可两个月后的一通电话却又把她拉回原点。
他说,他好像落下了个u盘在她那儿。
于莱回家找了找,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他说的u盘,准备给他发个短信,想了想,又改为打电话,与他约了时间转交。
坐在沙发上,于莱想起来,那个晚上,他喝得酩酊,躺在这个沙发上的模样,那还是于莱第一次见他喝得那么醉。
于莱去给他取热毛巾,回来听他躺沙发上一直念着什么。
“可惜......可惜......”
于莱走近,才听清他在惋惜什么。她随口接了句问他:“可惜什么?”
“找不到……我找不到了……”
“找不到什么?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于莱追问,但他醉得不省人事,没有回答于莱的问题,只不停重复地念着可惜。
第二天他酒醒,于莱想起便又问了下:“昨晚你喝醉,说你找不着样东西来着,是什么东西丢了吗?很重要?”
他好像记不起醉时的事,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那儿沉默地回忆着。
于莱便继续道:“你一直念着可惜,所以我想一定是不见了很重要的东西吧,才会让你这么惦记。用不用我帮你找?”
“??不用,我吃饱了,先走。”
于莱看着他餐盘里只咬了一口的面包,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又说错了。
于莱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就是从这一早上开始,逐渐冷淡。
所以那时候,她究竟说错了什么。
到了约定移交u盘那天,于莱花了心思捯饬自己,跟他那么久,她多少对他喜好有了底,知道该穿什么才能讨他喜欢。
约在了一个工作日,于莱只好让他来她公司门口接她。
他车来时,于莱正和同事告别,她走到他车前,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递上u盘,她说自己得去医院一趟,能不能麻烦他送她。
程岸点头:“上车吧。”
“谢谢。”于莱在心底一直思量着接下来一步步的措辞。
然而她上车后,程岸却指了指窗外没走远的人,问:“你朋友?”
“不是,”于莱看了眼他指的人,摇头,“公司hr姐姐。”
“聊得那么起劲,聊什么?”他像话家常一样,随口提问。
听他问话,像是恢复了往日他们相好时的态度,于莱便欢欣地打开了话闸子,“刚刚在等你,媛媛姐见我一个人就过来打招呼,那我看她拿着束花还以为是她男朋友送的,结果一问,才知道她是要去看一个已经去世了的朋友,真是特别不好意思。”
程岸“哦”了声,没再问下去。
“唉,可惜,就这么不在了。”
“……谁不在?”
“什么?”于莱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只能大概地继续解释自己刚刚的话,“我是感慨真可惜,媛媛姐好像也才二十六七,她那个去世了的朋友是她一起长大的同学,那应该也跟她差不多年纪,这么年轻就不在了……”于莱叹了声气,“生命可真是无常,也不知道我弟弟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于莱不多了些感触,她自顾自讲起生命的脆弱,完全没注意身旁男人的出神。
程岸根本没听进去她后面的话。
于莱后知后觉发现他的沉默,落寞油然而生。
可如今,谁来发现她的落寞,谁又会关心她的落寞。黯然神伤不过一会儿,她结束了感慨的话题 ,坐立不安想下车。
原本她还有所期盼,想了很多话题和方法试图挽回这段关系,然而她一下又想通了,面对这样一个不再关心自己的男人,她又何苦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自取其辱 。
“能在前面的路口放下我吗?”于莱鼓起所有勇气,问道。
前座司机一听,汗颜无语,心里发愁得要紧,可以开口的话真想劝这位姑奶奶别闹,因为这儿可不是适合停车的道路啊。只可惜话事权并不在他手上。
“就在前面的路口,靠边停下吧。”
“好的。”
司机只求后座的姑奶奶快些下车快些离开。
车停下,于莱开车门,准备下车。
司机从后视镜盯着她的动作,紧张得吞口水,希望她能动作麻利些,得阻碍交通。
于莱下了车,握着车门,咬咬唇,跟车里的人说了声“再见”。
她说这句再见,其实仍旧带着希望和期待。
“再见。”程岸点了下头,眼神却不在她身上。
车门关上,把于莱的所有希望和期盼也彻底关上了。
那样一声平淡的“再见”,就结束掉了往日所有的温情。
于莱看着车驶开,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很懊悔,很苦恼,很难过。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这个男人,凉薄至此,他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于莱很想知道,但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人生可以重来吗?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走进这个男人的心,去看看,什么人能住在那里。
车内。
“今天十七号。”
车后座冷不丁的问话,司机判断不出语气,唯有恭敬地重复。
“是的,十七号,四月十七号。”
程岸嗯了声,没再讲话。
——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记忆中有张脸,眉清目秀,笑起来很温柔,眼神干净,却透着倔强冷清 。
但这样的人不在了,走在了这样明媚灿烂的日子里。
程岸望着车外,人来人往,有些地方,却空落落的。
是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点什么?
交通灯在数秒了——9——8——7——
人潮拥挤,是终究再也找不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你。
最近刚好在单曲循环《伤信》。
「仍多么需要你,仍多么需要你」
这句歌词一直在耳边萦绕,莫名贴合这篇番外,如果有没听过的朋友,诚心安利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