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我那篇论文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打进去的,我去哪里抄袭?老实说吧杰弗瑞,他们是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那些老东西确定我在抄袭?”
杰弗瑞犹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正在横穿斑马线。听到他的回答,我沉默了两秒,在这两秒里,我竟然忘记自己正站在马路的正中央。
莱斯眼疾手快,就在一辆红色丰田差点撞上我的刹那,猛的冲了过来,把我扑倒了一边。
手机飞了出去,跌在了阴井盖子边,溅起一块湿泥巴。
“你这个该死的疯女人!”莱斯拽着我的胳膊冲我的耳朵怒吼,“你想自杀吗!”
我的大脑里还回荡这杰弗瑞的话,“他们的确已经确定你在抄袭,茱莉,他们在商讨开除你学籍的事。我就说过,亚力肯定做了什么手脚。”
“茱莉,你在听我说话吗?该死的,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咬牙。
想开除我?他做梦!
☆、第二十章 暧昧暧昧暧昧暧昧
莱斯把我送上了宾馆,但他一反常态地没离开,而是坐在房间的破椅子上皱着眉盯着我。我根本没空理他,直奔到桌子边打开电脑。
不定期检查学校邮箱的坏处就是会错过很多信息,我的教授在一天前发邮件通知我关于抄袭毕业论文的怀疑,我匆匆将学校对我的警告和有可能产生的处罚扫了一遍,就开始打我言辞恳切的回信,我在信里一共问了委员会三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假设我真的是抄袭的,检举我的人又是怎么知道我抄袭了毕业论文,他是通过何种渠道接触到我的论文,是否动用了某种程序篡改了它,接着我要求查看被定义为抄袭的论文是否是我本人所写。
当我合上电脑时已经过去了很久,莱斯沉默地坐在一边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我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直都没注意到他。
我歉疚地咳嗽一声,想问问他要不要喝茶,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开口,“发生了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下,耸耸肩,“没什么,都是些无聊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噢妈的!”他突然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暴躁地转了几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在面对什么敌人一样对待我的桌子。
直到他将拳头从微微凹陷的木桌子边转过身,我才结巴地高举白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莱斯这才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这才乖嘛,好女孩。”他温和地说,轻轻吹了吹拳头上的木屑。
我立刻决定该为莱斯找一些更加暴力的工作。
“所以是这样。”他阴沉地把咖啡杯从嘴唇边放下,自己一个人在黑暗处坐了很久,就在我差点以为他要把我仅剩的那个杯子捏碎的刹那,他突然说,“那么就是亚力捣的鬼。”
“没错。”我老实地招供,“根据杰弗瑞的消息,就是他。”
他从裤兜掏出一盒烟,斜眼看我,“你介意吗?”我摇头表示不,他抽出其中一只叼在嘴里,沉默地用宾馆提供的火柴划燃。吐出第一口烟雾后,他说,“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爷们像他这么小心眼的。”想了想他又说,“不过世界这么大,有几个像娘们样的男人也挺正常,毕竟不是谁的基因都是健全的。”
我眨眨眼,努力忍住笑。
“想到解决办法了吗?”他又问。
我把自己目前可能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我把什么都考虑到了,什么亚力用黑客的手段入侵我的电脑剽窃我的资料,亚力在我上传文档后擅自更改文件,亚力将我的论文在提前分散发布到各个网站并更改发布时间。莱斯听完后耸耸肩,“还有一点你没想到,也许他是贿赂了其中某个教授,就是想整你。”
这一点我的确没想到!
我惊讶了刹那,立刻低头沉思起来。是的,莱斯说的没错,如果亚力想把我搞下去,那么他根本不需要用那些无聊的手段,他可以直接用钱。如果是那样的,我煞白了脸。如果是那样的话,不论我怎么样都翻不了身了!
莱斯同情地走过来,夹着烟的手拍了拍我的头顶。
“真可怜。”他说。
我咬着牙,死死握住拳头。没有人知道我为了毕业的那一刻努力了多久,如果就因为一个可笑的原因而前功尽弃,我一定不会……不会甘心的!
“别想了。”莱斯又说,突然笑了起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东西。
我皱着眉看着他。
良久,莱斯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打开呼呼作响的玻璃窗,新鲜的空气立刻争相恐后地涌了进来,我被冻得一个机灵,正巧瞄到莱斯将烟头往下丢的动作。
我连忙阻止,“莱斯,会着火的!”
“那就让它烧。”他说,然后回过头,风从他身后吹拂过来,吹起深蓝色的窗帘,还有他棕色打卷的头发。他看着我,嘴唇微扬,灰眼睛里却连半分笑意都没有。
我简直在瞬间遗忘了他就在一秒前破坏了坏境,被他目光中的神色所吸引。
“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他问。
我竭力摆出一副并不感兴趣的模样,但莱斯却快速点燃第二根烟,一边抽一边告诉了我他所有的故事。莱斯的母亲是约旦人,父亲是以色列人,两人结婚后母亲因为喜好赌博让家里欠下巨额贷款,他的父亲因为无法偿还终于忍无可忍,被迫切断了两人的婚姻关系。在亲人朋友的指点中,他的母亲在抑郁中自杀而死,在父亲死后,那些债主也很快找上了莱斯本人。
当时的莱斯是约旦有名的赛车手,那些债主并不急着要债,相反,他们鼓励他继续借钱,而莱斯并不计较金钱的事。如果有亲戚来借钱,他从不会躲开,因为他知道当时他和父亲被迫一家一家借钱时的艰辛。
“当时我只是觉得,如果别人有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总是不错的。”莱斯说,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陷入久远的回忆。
但是没想到,他在车队的优秀表现很快被人嫉恨,当时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个叫雷蒙的赛车手,雷蒙是约旦国家赛车协会会长的儿子,深受大家的照顾。莱斯也是因为年轻气盛,瞧不起这样本身毫无才华却占据首席车手地位的家伙,而当莱斯与雷蒙竞争首席车手的时候,董事会突然宣布不再资助莱斯,也不再承认他的车手资格。
一晚上,从天堂坠入地狱。
莱斯这才知道,原来雷蒙早就贿赂了赛车协会的高层,他们将莱斯欠下高额债务的事捅了出来。与此同时赛车协会的账务上出现了巨大的纰漏,他们索性编造了证据将莱斯踢了出来,让他成了替罪羔羊。
“我是个失败者。”莱斯把烟掐了,“后来因为债务问题逃到了以色列,还掉了一部分,但还有一些每个月都要偿还,这个月实在凑不到钱,只能……”他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