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秘地冲我笑笑,我扬起眉毛问,“怎么了?”
“想不到啊,茱莉。”他说,“莱斯可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最难搞的男人。”
然后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莱斯在门口等我,他此刻正无聊地靠在门框上,见我出来了他双手插兜直起身,竟然咧开嘴笑了。
我不敢相信他还会回来,“你不是走了吗!”
他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笑着说,“得了吧姑娘,亲了我不给钱,你当我是什么东西?”
我涨红了脸,“我已经给了你三百。”
莱斯低哼了一声,走过来,攥住我的下巴,在我嘴唇上又印下一个。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抬起头,挑着眉毛坏笑道,“狗屎,你现在又欠我三百了。”
他甚至为他自己定了价,男朋友负责接送,陪吃陪喝,陪聊天,(当然,是在白天的合理工作时间),还包括在我发脾气的时候忍耐我(不敢我发誓自己不会随便使小性子),但是男朋友的任务不包括做/爱和亲吻。
□是完全禁止的,他声称绝对不会和我干这种事,但是亲吻,莱斯补充,是赚取高额小的唯一渠道。所以他勉为其难给自己定价为亲一次三百,爱/抚一次四百,不包括深入爱/抚,估计程度就是在我哭泣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摸摸我的手臂什么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这张价格单上抬起眼。
“也就是说我在这个礼拜里也许可以赚超过一万块。”
“不可能。”我说,“我只有一万。”
他摊开手,“那么你很可能提前花光,一句话,要不要?”
我犹豫了一下,但只有短暂的一下下,随即咬牙,“成交!”
他哈哈大笑。
今天他没有开卡车来,而是开了一辆拉风的跑车。只不过这辆跑车可真够特立独行的。
“上头那和迷服一样的绿色涂料是你弄上去的?”我一边拴上安全带一边问。
他扭动钥匙,“如果我还有钱买跑车我还会来当你男朋友?”
说的也是。我撇撇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我又忍不住道,“那你这个……”
“借的,特地为你借的。”
他大幅度转弯,车子擦着路边的树斜斜疾驰而过,太近了!我几乎能看到粗糙树皮上的黑色纤维!
等驶上了公路后,莱斯打开电台。跑车一定是六十年代的,喇叭和老古董一样发了两声就没音了,他低咒着捶了它几下,冷着脸猛踩油门。
我小心翼翼的,“……卡车……坏了吗?”
他横了我一眼,耸肩道,“没有。”
跑车很小,只能坐两个人,后面的位置几乎没有,根本没办法放酒。
“今天……不要送货?”
一抹笑意慢慢爬上他的嘴角。
“不好吧。”我说,“每天可以赚四十块钱。”
“今天就陪你了,我的小姐。”他回答。
我想我的脸又红了。
“你真会说话。”我呐呐地说。
他哼了一声,仿佛在嘲笑我太生嫩,过了十分钟,他把车倒进了他家的车库。
莱斯住在以色列有名的贫民区,他的出租屋在一栋店铺房上头,支撑屋子的铁架子都生锈了,他一脚踢开挡住去路的破铁门,把角落里的蜘蛛网扫到一边,微微侧过身,示意我爬楼梯。
我站在原地没动,询问地看着他。
他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声,又大声道,“怕什么,上去!”
奇怪,我明明敢做出献身的胆大事,现在却莫名地胆怯起来。
“你确定?”我说,“你不怕我强迫你?”
莱斯斜了我一眼,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地冲我喊道,“少废话,给我爬!”
铁楼梯在皮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上头的绿色油漆褪得厉害,我几乎看不到原本鲜亮跳脱的绿色了。为此我十分担心它们会像地震那样掉在水泥地摔成粉末。
也许杰弗瑞是对的,我除了会做几道题以外,情商等于零,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待人接物,我甚至不明白到别人家里该怎么做,尤其是,年长男性的家里。
我忐忑地坐在沙发上,莱斯家的沙发露出了米黄色的内芯,原本的白色外罩早被油烟染成了棕色,肮脏不堪,边角处脱线开裂,应该是从废物市场拖来的。
“你要吃什么小姐?”他问,为自己围上围裙。
我正襟危坐打起神喊道,“都可以!”
喊完我就懊恼地自审起来:是不是我刚才的语气太迫切了,也许该更优雅一些,比如和电影里的小姐一样慢吞吞地点头说:都可以。
她们是怎么坐来着,貌似不会把整个屁股放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