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写扬第一次有些无措,伸在半空的手停滞着,最终抬起,后梳着刘海叹一口气。
“你——”
“呜呜别过来噫啊……”
他才试探着对话,就见面前的身影突然掉出了视野。他压在头顶的右手顿了一顿,下意识地便张臂去捞,片刻间的眼疾手快仍是错过了半秒,眼睁睁看着宋繁一屁股跌在了自行车上。
车铃微弱颤音叮铃一下,紧接着痛苦的呻吟。
“摔到哪了?”
压根顾不上她抗拒还是接受,陶写扬俯身将挣扎的人搂在胸前,一手拥着她,一手慌忙摸索着她卡住的小腿。
宋繁歪七扭八地仰倒着,后背和脚踝传来阵阵刺疼,一面默默流泪,一面忍痛攀住他的臂膀。
温热的气息靠近,她身上像是装了感应他的开关,悲伤与疼痛混合的味道浓烈呛鼻,这下彻底打开了泪闸,一头栽进他怀里伤心欲绝地恸哭起来。
“哇……你、你……为什么……不、不告诉我呜哇……”
“嗯?”
陶写扬低头,只能看见她颤抖的后背。他迟疑了一下,瞥了远处忙着装车的搬家师傅,然后双手将她圈住。
她这个哥哥又在自作聪明了。
“呜呜……你……你……吗……”
宋繁哭得头昏,呜咽着说不清话,死死抓着陶写扬前襟的口袋,拽得他只得含胸贴近她。
“慢慢说,”他的唇找到她藏在凌乱发丝里的耳朵,“我听不清的话就算你没说哦。”
宋繁抽抽嗒嗒地抬头,涕泪糊了满脸,张了几次口都泣不成声。
“你要……”
“嗯。”
“转……学……呜嗯……转学……吗?”
陶写扬面对着这张可怜惨了的哭脸,无奈又想笑。
他不是没见过她的眼泪,只是这一次毫无征兆,又杂糅了太多本不该造作的情节,他心虚得有些疼。
高大的梧桐慵懒摆动,枝叶厮磨出沙沙的轻响。远处,蹲在花坛旁闷闷不乐的女孩朝着家门的方向望去,摇曳的树影里有两人紧紧相拥。
“我不走。”
陶写扬笑眯眯地,挂上那副得心应手的表情。
“我舍不得小繁呢。”
“真的?”
宋繁瘪着嘴,说罢又是两行热泪啪嗒坠落。她依旧微颔着头,只是抬眸。相隔着一层婆娑,强烈的、切肤的真实却格外清晰,刺得陶写扬眼睛眨了下。
笑容隐去,他郑重地点了头。
“不走。”
他没想过,不笑的时候,承诺会这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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