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生不禁暗自低咒,该死的公孙祸,只会兴风作浪,就算他是抚养他长大成
人的长辈,他也绝不轻饶!
他哪里不好搁,竟将花夭这小麻烦丢到龙怒涯这里来!
“夭儿,你有什么事情晚一点再说,先回去楼子里找你那几个叔爷姨娘,别来
烦我。”方兰生再度敛目养神,静淡地说道。
“我不要!”花夭只觉得眼前一片交杂的金光闪烁,心口难过得紧,“告诉你,
我要去漠北,去找……去找…”
她已经集中不了精神,意气散乱,有数道乱息在她的体内直脉中窜流,互相顶
抗,她的四肢逐渐沉重,有如灌了泥,不能自己。
“夭儿,别逞强,你已经撑不住了。”他的语气淡然,神情如旁观者一般无动
于衷,仿佛花夭的生死不关他的事情。
“胡说,我能……”花夭一口气险些透不过来。
好痛!她的耳膜、她全身的筋脉似乎都要碎裂了一样!
她的小脸苍白,莹莹的泪光已经泛上了瞳眸,咬着嫩唇,一句话也说不全了,
纤臂紧抱着身子,不停地抖瑟,竟连她细致的肌肤都隐隐作痛,好痛!不,她不要
服输!她不要教他瞧不起!
“夭儿!”他低沉的嗓调中透出淡淡的冷怒。
花天鼓起最后一口气,娇声吼道:“我能撑!我已经不是小娃儿了,我要去漠
北寻找那一批前朝宝藏,好教你知道我不再是个孩子!我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可以
嫁人——”
就在此刻,花夭的语声犹在空谷间遇响,狂泉逆流,石破天惊,方兰生反掌提
劲,动气之间有如金龙戏水,发劲出,轰然一响,墨绿深黝的湖水平地而起,激出
无数白浪般的水柱,一时间,龙怒涯中有如地裂海啸,千军万马奔腾过,巨大响声
直上云霄。
花夭瞪大了翦瞳,不知所措,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已经没有任何思想能够进
入她的脑海。
就在她晕厥过去的那一瞬间,方兰生破水凌空飞出,慢慢地,有如神佛般降落
在她的身前,敛眸低看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儿。
忽地,他深魁的眸底内过一丝淡冷的笑意,优雅缓慢地在她身畔蹲下,大手拍
起她落在粉顿边一络柔黑乌亮的长辫,轻轻地用发辫的尾梢擦画过她柔嫩的唇瓣,
仿如亲吻。
“这么嘴硬,还说不是娃儿?”
还不及眨眼的工夫,就见水湖自他昂藏的身躯热化散去,黑发也恢复了干柔,
一阵凉风拂过,扬起了他的黑发,访如他唇边徐徐勾林的冷笑,深阵静看着花夭,
一瞬也不瞬。
转眼之间,原来她已经十六岁,是嫁人的年纪了呀!方兰生笑叹了声。
时间过得真快,他心里还一直记着她柔发绑着金色铃挡的丫头模样,总是风一
动,她发上的铃声就跟着风舞……
远处的树丛里,隐隐约约地传出s动,灌树里的人探出双眼,窥探着方兰生与
花夭两人的动静,不禁低吟出两声笑。
“就知道他这小子会使出这一招!”公孙祸贼兮兮地一笑,仿佛像只猫儿偷了
腥般得意快活。
“哪一招?”伽孤跟在他的背后,莫名其妙地问。
“就是——”公孙祸倏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教你在屋
子里乖乖的等吗?”
“听到那么吓人的声音,哪里知道是不是我家小主子出事了?要真是她出事了,
我赶出来保护她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呀!”枷孤嫌公孙祸独裁没见识似地,侧目横
了他一眼。
公孙祸闻言冷嗤了一声,低声咕哝道:“要是夭娃娃真的出事了,还等得到你
这个武酸出来救吗?哼!”
武酸,顾名思义就是技不如人,偏要用那三脚猫的功夫混口饭吃!公孙祸又冷
哼了两声,心想那个该死的兰小子到底在磨蹭些什么?把夭娃娃交给枷孤这种不能
信任的人保护?还不赶快把她娶回恶人谷里,两人生一堆小娃娃,好让他这个大魔
头也尝尝颐享天年之乐!
“喂,你还没告诉我到底用了哪一招?”伽孤也见到了湖边两人的模样,心想
应该没有问题,才急着追问公孙祸刚才的问题。
“借力使力,冲掌化劲,兰小子这招够绝,他要是不使出这一招,只怕夭娃娃
的心脉就要被震伤了。”公孙祸说着不禁得意了起来,他可是这一招的创始人,只
不过被那个天资聪颖绝顶的兰小子加以发扬光大而已。
“冲掌化劲?那与护住小主子的心脉何关?”伽孤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比起
公孙祸与方兰生两人,只不过是小小角色而已。
“听劲,然后心明,再以闪、还、了、转。换之已劲,得屈然、动、静之妙,
收开、合、升、降之效,见人则开、遇出则合、看来则让,就去即升,但到了方才
那种地步——这兰小子,果真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公孙祸啧啧称奇,
不爽的神情中背着一丝难掩的欣赏之情。
伽孤听得目瞪口呆,好像懂了,却又仿佛身在百里雾中,伸手不见五指,仿佛
正听着公孙祸说神话。
“你到底懂是不懂?”公孙祸不耐烦地问道。
咖孤闻言依旧愕然,直愣愣地瞪着公孙祸凌厉邪恶的脸容,一脸呆滞。神话,
公孙祸绝对是唬着他欢的!
“天杀的,你不懂早说嘛!”害他浪费了那么多口水,发挥了他难得一见的夫
子精神,这个笨呆子竟然还不懂!
啐!
公孙祸摇头叹气,一脸恼怒地拂袖而去,嘴里还前念有词道:“我一定要想尽
办法快让兰小子把夭娃娃娶进我们恶入谷里,不然有这种武酸保镳,我的夭娃娃迟
早会送命!”
伽孤的武功不弱,不过比起恶人谷里的两大狠角色——公孙祸与方兰生,他渺
小得有如尘埃一样。
微不足道!
第二章
月辉迷离,光亮得近乎妖异,然而,越是光亮的地方,y影就越沉黯,一幢东
瀛式的宅子外,栽满了紫藤花,藤架的y影长长地投映在屋舍上,风一吹来,就见
漆花低垂的影子如鬼魅般飘荡不止。
“七张羊皮图?那她几乎已经网罗全部了呀!”略微粗哑的男声从屋子里惊讶
地传出,嗓调听起来有些怪异。
女子的声音扬起淡淡的笑意,极是诡谲,教人不由得立起了寒毛,“不是她,
是她父皇,当今的圣上多年来的秘藏,原来那些图一直被藏在深宫之中,难怪没有
人能找到。”
“那最后一张羊皮图呢?连皇帝也找不到吗?”男子好奇地探问,心想就连天
下至尊都做不到的事情,那还会有谁做得到?
“这才是棘手之处,听说当年前朝灭亡之时,八位将领带出来的只有七张羊皮
图,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找到所谓的第八张羊皮,拼凑好的地图之中,永远都缺
了最关键的一角。”女子可惜地喟叹道。
男子闻言,似乎非常地惊愕,“怎么会这样‘!不管了,咱们先将七张羊皮图
到手再说吧!”
“嗯,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
随着女子幽柔的话音消逝在夜风中,紫色的藤花轻轻地款摇摇舞,其中却有一
束藤花奇异地静止不动,一瞬间,那束扎密的紫花瓣一片片进然飞散开来,绽放最
后的绚丽,缓缓地凋零在翻松的土地,有如绿紫色的雪花。
此刻,一缕黑影眨眼飞逝,那束凋落的藤花仿佛正在宣告着什么,只不过,它
静静地躺落在黑土上迎着月光,依旧散发着鲜嫩的香气,没教任何人知道它凋谢的
原因。
自从方兰生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后,恶人谷似乎不再神秘兮兮,笼罩着邪恶的薄
纱,只不过出入的人物还是奇特,有乞艺丐、有书生、有和尚,还有身分尊贵的一
国公主。
正邪贵贱,看似云泥分别,却在恶人谷间形成一种极微妙的融洽,在他们的心
里早就忘记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彼此之间养成了妙不可言的默契,只知道他们并不是
所谓的好友,却比任何人都来得感情浓厚。
绿幽幽的竹林里,一幢雅致的篱屋默立其中,细帘高卷,现出了屋里书满成林
的景象,窗台上摆着一盆泛着幽香的白色兰花,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冷傲姿态,旁观
着屋中两个男人的对话。
“被他们盯上了?”方兰生坐在书案前,大掌把玩着金色的环铃,那是个圆形
的小金环,缠绕着红色的细绳,每隔半寸就镶有一个精致的金铃,微微地摇晃,就
会发出一串清脆的铃声。
“是的,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属下特地前来禀报盟主,不可不防。”身为武林
盟主的左护法,霍朔的身手高强。当之无愧。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应了主子一眼。
心生疑窦。
盟主手中的红绳金铃,一看就知道是女娃儿的玩意,虽然俏皮可爱,但是玩在
男人的手中,未免有失身分。
方兰生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属下异样的视线,不禁好笑,沉静了半晌,他才缓缓
问道:“霍朔,江湖上想杀我的人,还是一样多吗?”
“从来没有一天减少过,现在只怕是更多了。”霍阙老实地回答,不敢有一字
半句的隐瞒。
“是吗?”方兰生闲凉地挑起一道眉,不置可否。这天外飞来的对答让霍湖有
如身坠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方兰生的武功深不可测,有如神鬼一般教人闻之
丧胆,在这武林之中,无人能敌,应该是没有人能教他害怕才对呀!方兰生敛昨注
视着手中的金铃,双瞳有如墨潮般深不见底,闪动着黑幽幽的光芒。
自古以来,坏人就不是个讨好的角色,无论他断事如何公平、不错杀好人、维
持武林的公断,只要他是。出身于恶人谷,他就永远都是一个人人除之而后快的大
魔头。
方兰生邪凉一笑。纵然如此,出身恶人谷的事实,他却不想改变,更甚至爱煞
了这种无拘无束、没有世俗道德的恶人生涯,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恶人生活,是不
会明了个中的美妙况味!
倏忽,他握紧了手中的金铃,唇边的笑痕一凝,心思黯沉。
他还不能伸出手,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
那是一双水灵灵的美眸,黑白分明,清澈如秋水波光,看不见一丝杂质,长长
的限睫微扬,此刻,这一双美眸正凝着娇嗔的怒火。
“我前辈子跟你有仇吗?兰哥哥。”花夭噘着红嫩的小嘴地,恼怒地瞪着方兰
生一派优闲的男性脸庞,细致的眉心轻轻地拧着。
方兰生闻声回头,有趣地瞧着花夭满是不甘心的小脸,幽凉地勾起一抹笑容,
“从醒来就不见你停过嘴,不累吗?小夭儿。”
风微凉,从花田的央心处括起了一阵香徐的气息,悄悄地钻进了花夭的呼吸之
中,淡淡的兰香,一如她常在万兰生的衣袍之中所嗅闻的香气,除了好闻之外,还
掺了一丝邪魁惑人的阳麝味道。
荡漾的涟猗自花夭的心湖深处泛起,一圈圈晕了开来。
不行!这次她一定要追究到底!
“不累!”她娇哼了声,“你好坏,昨天竟然这样吓我!还把我吓昏了!兰哥
哥,我们前辈子一定是仇人,对不对?”
他竟害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丢脸死了!
突如其来的一阵沉凝,忽地,方兰生仰首狂笑,浚魁不羁,过了久久,才止歇
成低缓的轻笑声。“没错,我们前辈子一定是仇人、是冤家,夭儿,我的回答你满
意了吗?”
听见他的话,一时间,花夭的心窝儿不禁隐隐地疼了起来。抬起水眸望着他温
雅含邪的脸庞,她闷闷地说道:“满意,我当然满意。兰哥哥,你似乎越来越不喜
欢夭儿了,以前的你不会这么说的。”
方兰生眸光深沉,低缓一笑,道:“今昔比,夭儿,我对你的喜欢的确是比以
前少了些,谁教你不再是个白馥圆嫩的小娃儿,不再可爱了,这样的你很难教我喜
欢啊!”
“兰哥哥!”她快要被他气哭了。
照他这种说法,难道长大也是她的错吗?她才不要永远都当他的小妹妹!她要
成为他的女人!
方兰生冷淡地别过脸庞,不看她盈眶的热泪,漠然地说道:“把那些寻宝的羊
皮图还给你父皇吧!你才不过是个半生不熟的小娃儿,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逞强。”
“我又没有开口要你帮忙!”花夭气得小脸红白不定。半生不熟?她听了就觉
得刺耳。
“出了事情,还不都是你身边的人替你解决?”他不客气地冷语回道,不给她
留半分情面。
花夭闻言,嫩红的小嘴地一扁,泪眼汪汪,抬起精致美丽的小脸,委屈地望着
他的背影,却是一声不吭。
“怎么?我说错了吗?”万兰生冷言冷语,依旧不回头看她一眼,深沉的眸光
直勾着花海,仿佛就要望穿一切似地出了神。
出乎他的意料,身后的人儿没有被他气跑,反而一古脑儿地扑上了他,抱住他
修健的虎腰,将泪湿的小脸理进了他的袍服,在他的背上放声大哭了起来,仿佛一
个无助的小女娃撒着泼。
“兰哥哥……你不要讨厌夭儿好不好?如果你要夭儿乖,夭儿就听话,我会把
羊皮图还给父皇,不冒险共寻宝。兰哥哥…求你不要讨厌夭儿……不然夭儿的心里
会好难过……好难过……”
方兰生闻言不禁怔然,他低下头看见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际,
还微微地颤抖,仿佛在害怕着些什么。
难道她就真的如此恐惧他会讨厌她吗?方兰生笑叹,笑她的天真,笑她的傻气。
“夭儿,别哭了。”他没教她看见隐泛在唇边的一抹柔笑。
“不要!我偏偏要哭,谁教你还没有说你不会讨厌我!你说呀!说你永远都不
会讨厌夭儿。”她一双纤纤小手将他抱得更紧了。
“我没有说讨厌你啊!夭儿。”他摇头笑叹,深刻地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紧贴
在他背后,散发出一股处子的馨香。
“但是你自己亲口说,你不再喜欢我那么多了!”她指控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
哭音。
“只不过是喜欢少了点,又不代表我讨厌你。”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
淡凉地回应,喟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不行,兰哥哥要像以前一样喜欢夭儿,不准少,一丝一毫都不准你少了?”
她埋着头哭,泪珠儿掉得更凶了。
“很难,夭儿,我们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再也不可能了,你明白吗?”方兰生
的话中含着深意,只不过教花夭听不出来。
“我不明白!”花夭纤细的双肩轻颤,小脸儿埋在地宽阔的背上,大声地哭喊
着,“我不管,就算兰哥哥爱上了哪个女人,你都会一样地疼爱夭儿的,是不是?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要在心里这样以为,就是要这么想!兰哥哥喜欢夭儿,绝
对不会放下夭儿不管的!”
方兰生闻言,却是诡异地笑了,昂藏的身躯一动也不动,任由她抱着他低泣,
一声声,伤心不绝。
女娃儿细细的哭泣声,飘散在风中,若有似无,听在男人的耳里,就如投进深
湖里的小石子,仅只在表面起了淡淡的涟漪。
然而,在涟漪之下,却是一片谁也摸不透的幽黯深沉。
八马胡同是一倏极古老的窄巷,里头住了许多奇怪的人物,有大侠、有怪盗,
还有一生为人涤衣的老妪,生老病死,来来去去,每天有人走着进胡同里、躺着让
人扛出去,多了几个脸孔陌生的人,对八马胡同里的百姓而言,已经不是新鲜事,
见怪不怪。
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她们才决定暂居此地,按兵不动。
一名身着藏青色布衣的女子神色恬静地走进胡同,她的手臂上挂着一只提盒,
身上飘散着一丝方从佛寺中带出来的檀香味,恬静的脸蛋看起来白净清秀。温婉可
人,看起来教人打从心眼见底感到舒服。
她走进胡同底,伸手推开一扇古老的水门,身影俐落地闪进门去,随手掩上斑
驳的门板,隔绝了外头的世界。
“惜娃,你终于回来了!”
从屋子里迎出一个蓝衣女子,脸上也是温恬的笑容,只不过教人惊奇的是,她
们的脸容无比地相仿,如同一个模子刻印出来似的,一时之间,教人分辨不清她们
两人,不知究竟是真是幻。
“姐姐,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青衣女子走进屋子里,将
手里的提盒搁在桌上,才回首瞧着跟随进来的蓝衣女子。
“你打听到那个人的下落了?”恋娃巧笑盈盈,比起惜娃,她看起来较平易近
人,柔弱一些。
只有惜娃知道,比自己提早出生半个时辰的双生姐姐恋娃,不如表面上看起来
柔弱无能,相反的,她的果断与行动力都是她望尘莫及的,只不过她平常总是含笑
若水,看起来不具任何威胁性。
“嗯。”借娃点头道:“如果我们今晚出发,后天晚上应该可以抵达恶人谷,
找到我们想要的那个人。”
“很好。”恋娃的语气柔柔的,不带一丝波纹,掀开布廉走进内室,倚坐床畔
拿出布巾收拾行囊。
惜娃在小厅中静默了半晌,冲动地奔进内室,突然问道:“姐姐,难道你从来
没有想过——”
突然,她的话被恋娃生硬地打断,似乎不愿再多提此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惜娃,爹娘不会害我们的,爹的医术如此精湛,听他的
话准不会错的。惜娃,当初爹娘都不能肯定我们生下来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遭到
天谴,让我们成了怪样子?我们体内流的是这样的血……我不会冒险的,绝对不会。”
恋娃抬起水眸,柔顺的神情中捧着一丝刚强。
“可是——”
“不要再说了,惜娃,今晚咱们就要赶路,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