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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迷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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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柯轻滕说完这句话后,下半场拍卖会便正式开始。
尹碧玠不知道他现双眼暂时失明、整个人到底是经受着怎样痛苦,可除去他冷峻脸庞上略微汗渍外，她几乎看不到他有任何一丝慌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半场拍卖品，也一件一件地被成交拍下。
台上正进行交易,她总感觉，每一张陌生脸孔，都有可能陡然之间就转变为杀手狰狞面容。
心脏越跳越，脑中那种与生俱来对危险预知感让她很难再继续顺畅地呼吸。
“尹碧玠。”谁知这时他忽然开口,叫她名字。
她一震，侧头想看他，却先一步被他轻轻握住了手。
“记不记得，四季列车上时候，我就让你远离你身边那个男人。”他平静地说道，“景湛，刚刚他找过你，对么？”
她神色一紧，过了一会，才眯起眼睛，“你……”
尹碧玠承认，自己这一刻，心底是真对他有了切实畏惧，她没有办法相信，他双目失明情况下，竟然还能对她所发生一切掌控至此。
“他希望你跟他离开。”他手指此时有节奏地轻轻抚着她手背，“让我猜一猜，他一定也已经告诉了你、我参加这场拍卖会目。”
“我想要听你口中说法。”似乎有些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她突然扬手打断了他，“我想要听，所有，一切，完整，真实答案。”
她说完，看着他脸颊，感觉心脏都已经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世界上，应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半威胁式地对他说话。
那么，他会告诉自己吗？
“五式。”他很回答。
“什么？”她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蹙起了眉。
“春宫图前五式。”他此时与她正面相对，视线虽没焦点，但薄唇却微微勾了勾。
这是他条件。
如果想要知道一切，那么，需要等价交换。
她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带前戏么？”
“我会力学习。”他很慢地回答，语气竟然格外认真。
她此时望着他，目光虽是淡冷，却真切地浮现起一丝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情味和笑意，“柯轻滕，你真是顶级流氓，世间罕见。”
他只是看着她，就像没有失明一般看着她。
气氛紧张拍卖现场，他们两个就这样坐第一排正中央，旁若无人地对视、对话。
“柯。”
坐离他们有几个位置赫达此时突然悄悄弯着腰走到他们面前，“我刚刚看了列表，还有五件商品，就轮到你要那卷画了。”
“好。”只听柯轻滕淡淡回答。
“那你自己看着点时机，我会一边帮忙。”赫达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了之前活络，只是一直紧盯着柯轻滕眼睛。
尹碧玠仔细看着他表情，发现他好像有一点不知由来紧张和压抑，眼睛里情绪也很复杂。
等赫达回到自己座位上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刚想要跟柯轻滕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他竟握着她手，轻轻向上贴他眼睛上。
“不要害怕。”
即使因为视觉消失，他依然能够凭借良好听觉判断出她整个人现状态。
她看着他波澜不惊侧脸，呼吸却开始变得为急促。
“你知道，两年前，这种情况也同样发生过。”他将她手包手心里，不紧不松地握着，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所以，不要害怕。”
一说到两年前，她神情就猛地绷了起来，连带着后背，都像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疼痛。
那所有被尘封起来一幕幕，就像电影镜头一般从眼前闪过。
太多太多，让她感到浑身战栗回忆里，她终于看到……也有他曾经失明模样。
“但是这一次，和两年前不同。”没有给她时间继续深想，他低声道，“有没有想到什么？”
她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轻轻闭上眼睛。
“香精。”几秒钟时间，她立即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说话，态度却已是默认。
她简直如坐针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随手喷脖颈上香精，竟然是导致他失明罪魁祸首。
她竟然成为了被利用来对付他工具。
“香精里包含着特殊物质，应该是恰巧和我身上衣服面料中和，导致暂时性视觉麻痹。”他轻轻咳嗽一声，“至于他们到底下了多少剂量，会让失明持续多久，我无法估量。”
她听了他话，下意识地就要去看赫达，手却一下子被他收紧了。
不能打草惊蛇。
她很明白他意思，只能继续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果然，赫达刚刚表现，已经能解释出一个大概。
只是，真相真太过可怖，几分钟前她还觉得随和亲切、似乎与他颇有交情苏丹富商，竟然也已经站了加害于他位置。
她不禁想到，这一趟旅途里，先是卡洛斯，再是赫达，曾经他合作伙伴、甚至是朋友，先后都做出了背叛行径，想要置他于死地。
现，郑氏兄妹和戴尔与他们走散，他双目失明，所有一切情形，都变得愈加险象环生。
“任何情况下，都没有绝对朋友，或者敌人。”他倒是显得很坦然，“何况是利益和强权驱使下。”
尹碧玠咬了咬嘴唇，才问，“你有没有plan b？”
聪明如他，一定会任何情况下，都给自己留下第二个方案。
“开始了。”他没有回答她问题，只是示意她，春宫图拍卖已经正式开始。
主持人介绍完拍卖品后，就有人先后报起了价目。
非常罕见，这幅春宫图，初始报价，竟然就是三百万美金。
但她心里非常清楚，如果真是按照景湛所说这幅画背后真实意义，终成交价，毫无疑问将是个天文数字。
“左后方四十五度，西欧人，报价五百万。”她心里不断地盘算着，一边低声告诉他。
“右后方六十度，菲律宾人，报价八百万。”
“正后方，俄罗斯人，报价一千万。”
“埃及人，报价两千万。”
“中东人，可能是哈萨克斯坦人，报价两千五百万。”
……
柯轻滕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左手手指只是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膝盖。
“五千万。”她忽然听到一个有些耳熟声音报出价目。
寻着这道声音而去，她瞳孔猛地便放大了。
她左侧后方，竟然坐着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罗宾逊。
她早该想到美国人锲而不舍，却没想到他们再次出现，会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