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霍的站起身来,垂头回答,安慰龙致智,道:“侄儿对此事并无意见,全凭伯父伯母做主……”
龙致智眼神一亮,猛的站起来,一把抓住龙渊的双肩,哈哈大笑,道:“好!好!乖孩子,真难为你?真难为你……”
龙渊本来尚有些羞意,但瞥见龙致智激动得发须皆颤,羞意全退,而歉疚之之念随之而生!
他暗想:“自我立志尽孝娱亲,却总是不得其法,但如今看来,自己只是一点头,便能使亲长这般激动快乐,为什么我过去想不到?却又这般固执呢?”
龙致智一阵大笑,激动稍平,松手放开龙渊,高呼丫环,道:“小梅,快去传话各位老爷,就说大少爷已答应初三之日并娶秀梅为我七房之妻,同时知会账房,从速准备新房等应用各物,以及宴客名单席位!”
丫环小梅脆笑着连声答应,又对龙渊屈膝叩了喜,“咯咯咯”的笑着,跑了出去,吱吱喳喳的一声叫嚷,外面的丫环,立即扬起了一阵嬉笑之声,向外跑去!
龙渊一时被弄得手脚失措,几乎疑惑自己是在梦中!他看看四周,发现正是在现实的生活里,不由心中既悔,又觉得自愧!
龙致智精神陡长,他兴致匆匆的在房中兜了好几个圈子,方才想到,目下紧要之事!
他强自压制住心中的畅快,道:“来,渊儿,咱们该开始炼制丹药啦!……”
说着,早已挽起袖子,动上了手!
龙渊趋近案前,只见案上百药杂陈,人参、鹿茸、何首乌、应有尽有,同时前面还铺着一张单子,正是针对着“滋y补阳”的无上丹方!
他拿起银刀金秤,依方秤、制,不大会工夫,已将药料配了九分!
然后、他一一将药料倾倒在一个小丹鼎内,又自身边,取出了那颗“赤龙丸”。
赤龙丸大如龙眼,外观赤霞流转,异香沁人心肺!
他捏破皮,迅速的将之投入鼎中,盖上鼎盖,得将小丹鼎安置在火炉之上!
爷俩至此,分别在炉边落座,望着炉火,随时加炭,如此大约过了二个时辰,方才将烈火改成细火,慢慢焙熬。
直到中午,鼎中渐渐散出异香,龙渊迅即撤出火炭,待其转凉!
龙致礼一见大功告成,只剩最后的一道手续,他怕龙渊不耐久等,便道:“好啦!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龙渊至此,方始想起适才的婚事,心中犹豫着,猜想着风兰祖孙,得知这项消息,是否会感觉不悦!
他告辞出来,方欲出门,却听见身后丫环小梅唤他,道;“大少爷,你忙啦!七乃乃,少爷已出来啦!”
她后面那句,是对楼上叫的!
龙渊一听,暗叫:“糟糕”,正想撒开腿溜,楼上已然飘下来一阵叫声,道:“渊儿,快上来!快上来!”
龙渊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楼。迈上楼梯,迎面遇着三四个丫环,全都对他抿嘴而笑,屈膝道喜!
龙渊点着头,心里却觉得别扭,疾步穿过中央的走廊,闪入他七伯母居住之中。
他本意想是去避上一避,孰料入房一看,哎唷!除了大、二、三伯母乃至他的母亲之外,连风兰秀梅都在这房子里。
尤其是他来得匆忙,房中一干人,全都直着眼看着他,他与那十多道目光一触,顿时“轰”的一下,红上双颊。
他大窘之下,转身欲逃。距离他最近的致孝夫人,却一把抓住了他,道:“小渊儿,害羞个什么紧,快来瞧瞧,七伯母为你准备的新房用具,有多么齐全哪……”
龙渊无可奈何,尴尬的笑着,向几位伯母一一请安,目光顺势四扫,但见那本甚宽大的房子里,此际竟显得十分拥挤。
床上,地毯上,到处摆放着箱笼,箱盖开着,五颜六色的衣物,眩眼耀目,一时虽分不清是些什么,但确可断定,必是一年四季的衣服!
但,有的为什么那么小呢?他不解的想着,却不敢询问,那知致忠夫人却为他解了惑,她:“啧啧”的咂着嘴,拉着龙渊,指着其中的四只大箱子道:“渊儿,你看看,这都是老七家为你的儿子缝的,由出生起,大大小小的衣裳足够他穿到老,你说说看,老七家有多么好!”
龙渊实在想不到是这么回事,闻言感动之余,偷眼一瞧,风兰与秀梅,轻垂螓首,含羞不胜,却也正在偷偷的瞧他!
他分别与她俩眼波接触,顿时心弦大振,被那两双脉脉含情的眼波陶醉。
然而,他不敢多瞧,怕被伯母们发觉了,会取笑他,他迅即将目光移到,却向七伯母致智夫人求援。
致智夫人发现了他的腼腆,不忍再折磨他,立即想放他出去,故意提示他道:“渊儿,你和你七伯炼好丹药了吗?”
龙渊“啊!啊!”两声,会过意来,急道:“啊!各位伯母请原谅,那药还不曾启出来呢……”
说着作了个罗圈揖,回头就走。众家夫人,听他这么说,便可不再留他。
他走到门口,心中霍然想起一事,转回头,竟施用出“千里传音”之法,道:“兰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这句话,直送到风兰一人的耳朵里,使得她略觉安慰,她轻轻摇了摇头。龙渊见状,虽然心中稍宽,却仍然道:“那么我们晚上再谈吧。”
他说着,匆匆而去,只留下那一串细微而凝聚的音波,笔直的攒了风兰的耳朵!
风兰至此,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上的巨石,她微微的倩笑着,第一次抬起头来,认真的打量,身边的不费吹灰之力,便与她分享了龙渊的秀梅!
从侧面看去,秀梅的肌肤细腻,体态丰满,秀发分梳成两条油松大辫,直垂到股际,颇具有少女的丰仪!尤其能逗起男人的遐思!但与她自己苗条玲珑相较,却是大不相同!
秀梅下意识中发觉有人瞧她,转脸一瞧,正好与风兰打了个照面!
她发现风兰,明艳照人,唇角绽笑,对她并无一丝敌意,忍不住也回报了嫣然一笑!
她这一笑,在风兰的感觉上,却有了大大的反应,皆因只瞧秀梅的脸盘,虽也是凤眼摇鼻,樱唇鲜美,但总令人觉得她,比风兰自己稍逊半筹!
然而看了她这一笑,直觉得在她的颜容上,平添了无比耀目的眨人色彩,令人直觉得欣心悦目,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了一种对名花的爱怜感情!
风兰呆了一呆,半晌回过神来,不禁对秀梅大为叹服,自愧弗如!
不过,这种种感觉,并没有强烈到足够引起对她的嫉妒,相反的,却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想再重新瞧瞧她那种笑容的意念!
龙渊出去之后,并未再进书房。
他怕再被围困住,而一直往前厅而去!
大厅中杂乱乱的,正有若干的仆役,忙着整理!
他匆匆穿过去,直到上了楼,才算真的喘了口气!
丫环发现了她,都笑着道喜,龙渊点点头,尚未开口,便听见父亲唤他的声音,自甬道尽处的小餐厅里,传送了过来!
龙渊答应着,过去一瞧,只见他父母双亲,正陪着风兰的祖母武夷婆婆进餐!
龙渊心中一阵羞愧,似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幸亏武夷婆婆并没有异样的表示,她和蔼的问龙渊是否用过中饭,同时又叫他去坐到她的身畔!
龙渊不能过分的放肆,他谢了武夷婆婆,便打横坐在下手。
丫环又添上一份餐具,龙渊默默的吃着,却听武夷婆婆,首先开口道:“噢!渊儿,我老婆子也该向你贺贺喜呢!……”
龙渊大窘,一时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龙致勇深切了解儿子的心情,见他玉面涨红,忙替他解围道:“伯母这么说,岂不折煞小儿吗?小儿的婚事,得伯母青眼相加,恩准将令孙下嫁舍下,更蒙见谅,准小儿并娶秀梅,为七哥房下之妻。似这等大恩洪度,正该由小儿敬谢恩伯母,又岂能当得伯母此言?”
龙渊一听这番话,心知父亲在安慰他,武夷婆婆已然见准并娶秀梅,提醒他快点道谢!
因之连忙起身,端起酒杯来,恭恭敬敬的道:“渊儿敬谢婆婆恩典……”
说着,一口干了杯中的上好佳酿,杯底相照!
武夷婆婆抿唇而笑,也饮了一口酒,笑道:“渊儿谢谢你啦!快坐下,快坐下……”
接着,语气一转,对龙致勇道:“贤侄你说得虽有道理,但你也是个行家,深知咱们江湖中人,讲究的乃是忠孝节义,渊儿他虽然年轻。不用我说,贤侄你定必深知,他的功力,在举世武林中,已无人堪与匹敌了!”
龙渊本不善饮,杯酒入肠,俊脸上立起反应。
不但如此,在心理上也骤然轻松不少。
此际,他闻得武夷婆婆对他的赞誉,方待逊谢,却被武夷婆婆举手止住。
武夷婆婆微笑着,接着道:“渊儿你不必客气,我这么说,绝非言过其实,乱加赞词,要知我老婆子一生不肯服人,想当年慧儿之师,盛名天下,亦如日行中天,但老婆子就是不服,等待他远游武夷之时,出面邀斗,连戏了五日五夜,方才以一掌落败!但自从见了你和慧儿,得知了你们经历的奇遇,才深深体会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及‘天命之所寄’这两句话的真意!”
这些话,听在龙渊母亲的耳中,真是一点不懂,便是龙致勇,也只是听得一半!
武夷婆婆目视他夫妇一脸迷惑之色,转又解释:“贤侄你不知道,渊儿他不仅功力深绝,世所罕见,更可贵的,执武不傲,却具有一副菩萨心肠。贤侄你晓得,在江湖上混久了,再好的人,也都变得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但渊儿他行道一年,不仅未沾上丝毫不良习气,尤有进者,为天下黎民苍生,做尽了好事!……”
接着,她便将龙渊在巢湖出资救灾,以及与笑面跛丐,赛仲连鲁智等,议定下的决策,一一转达出来!
她边吃边说,说完了也吃饱了!
但只有龙致勇夫妇,却是连筷子却不曾动,惊怔怔的望着这老太婆,静静的谛听着!
直到武夷婆婆住了口,龙致勇夫人,才感动的流下了泪水,默默的抓着儿子的手,轻轻啜泣!
龙致勇同样的,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有这般雄心壮志!且计划如此周详!
他长长叹了一口满足的气,旋即哈哈大笑,竖指赞道:“好,好,这才真不愧是我龙家之后,我龙家自为父起,非但全力赞助此举,泉下的列祖列宗,也必会暗佑吾子吾孙的……”
说着说着,他的语声,也有点呜咽了!
虽则他没有掉下泪来,但一双犹自精光闪闪的眸子里,却已然有些红润了!
但是,他岂能在儿子面前,客人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故此,连忙起身,向武夷婆婆告退而去。
龙渊见父母如此,心中大受感动,声调也因而呜咽而颤,安慰他母亲:“妈,妈,你,你,……”
他想不到适当的词儿,欲语无言,神色十分好笑!
她一边笑着,一边又叹了口气,望望武夷婆婆,才道:“伯母你不是外人,我也不伯你老人家见笑。我一个妇道人家,终日c执家务,从未到外面去见见世面,当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只是,我觉得渊儿能为我们龙家争气,光耀门楣,尚有其次,能够为天下可怜的老百姓,做一点好事,确实能广积善德,令龙家列祖列宗,含笑于九泉之下的!”
武夷婆婆亦十分激动,她叹了一声,也道:“我老婆子早年练就了一身武艺,却只知争名称强,而枉自活了这大把年纪。本来我曾想,等小兰儿有了归宿,我老婆子,便要埋首深山,清清静静的度过晚年。但自从听到渊儿这一番计划,决计再不作隐循的打算。而以有生之年,多行一些善事,多修积一份y德!”
龙渊被她们这一番称赞,却有些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的感觉,此际等她话声一落,忙即接口道:“渊儿才识浅薄,尚须婆婆与母亲多加教导,却怎能当得这般盛誉?故而尚请婆婆往后千万不要再如此客气方好!”
龙渊的母亲才觉得武夷婆婆的话,太过客气,于是也替他谦谢道:“伯母德高望众,见识广,万万不要对渊儿客气,有什么事,只管教训就是……”
武夷婆婆含笑点头,道:“过几天他就名符其实的,成了我老婆子的孙婿啦!我老婆子,对他还能客气得了吗?”
这一番话,不由将房中的空气调和得轻松了不少。龙渊乘机告辞,回到房中,却觉得无事可做!
然而,他不敢出去,怕再陷入伯母们的围困之中。
因此,他便端坐在床上,垂目盘膝,调息运功!
时间在无我两忘中过得很快,当地下丹之时,已然是暮色四合,浓云密布,有点儿雪花飘飘下落了!
丫环进来,请他用饭,龙渊才待出房,却听得又一个丫环来报,门外有一位声称鲁智的人,指名求见!
龙渊大喜,知道是赛仲连来了,连忙疾步出迎,直奔向大门!
他步履潇潇洒洒,其速度确实惊人,片刻间来到门房,目光闪处,果然正是由巢湖赶来的金陵镖头赛仲连鲁智!
两人见面,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寒暄既毕,龙渊将他带入专供宾客居住的小花厅,闲谈片刻,立即吩咐下人,送来酒菜!同时又派人前去奉请七伯龙致智,及他的父亲!
这两位老兄弟,早已在一起商谈了半天,关于龙渊计划的壮举,龙致智不但大加激赏,同时也有着许多意见。
此际闻报说大少爷来了朋友,双双过来瞧看,竟是听武夷婆婆说过的那位鲁智,不由均皆大喜!
双方客套已毕,分宾主坐下,四人虽则辈份与习性不同,但为了那件足以震惊天下,广结善缘的大事,却谈得十分投机!
故此,那一席酒,只吃了两个时辰,便是连不善饮酒的龙渊,也兴奋的陪了数杯,吃了个八分醉!
二更天龙渊扶醉回房,刚一进入自己的卧房,便见有一个苗条的女郎,坐在他的床边上,玩耍着那个玉琢的大娃娃!
他此际已然醉眼了,故此一见那女郎,只当又是来侍候他的秀梅!
如今可和昨晚的情形大不相同了!
昨晚一者是二人初见,再者也无名份,故此他心虽实已迷上秀梅,却不敢也不愿太做露骨的表示!
目下这两情势皆已改变,故此他一见秀梅在此,顿时喜上眉梢,悄悄的一掠上前,猛的拥抱住她的香肩,把她拥在怀里,叫道:“秀……”
那女郎冷不防被人抱住,一惊这下,转过脸来,看清了抱住她的,乃是龙渊,顿时转惊为喜。
那知龙渊没有来由的叫了个“秀”字,她初闻之下,甚是不解,但待她风目一转,瞧见龙渊涨红着脸,神色有异,不由恍然大悟,她叫的乃是秀梅!
这一来,不由得醋劲大发,娇声怒恨,道:“我不是秀梅,你,你放开我……”
龙渊一字出口,看清坐在床边的,是风兰,就知道已惹了祸事,正在慌急,风兰已然发作了起来!
他心中暗责,自己的糊涂,怎么会把约风兰晚上见面的事情忘记了呢?
本来,今日骤尔答应了并娶秀梅,已然有点对她不起。而今,误识冯京是马凉,岂不更是对风兰大大的不敬。
他嚅嚅欲言,但一千一万句话辩儿,到了口边,都又被自怪为不太适当的直觉,堵了回去!
风兰看见他木然无语,芳心更气,用力一推,站起来疾步向外冲去!
那知才走了三步,却听得“咕咚”一声,回头一瞧,龙渊四仰八叉的被她推倒在地面上,看样子似已晕绝过去!
风兰她微微怔了一下,心中还是不信,以他那般高妙的武功,竟禁不住一推之力,跌晕在地!
但,待她仔细一瞧,龙渊仰睡在地毯上,一动不动,满面涨红,一身的酒气,不由有点恍然!
这一来,她适才的满腔愤怒,瞬息化为乌有,她轻轻的走过去,满面怜惜之色的俯身将龙渊抱了起来!
她将他放在床上,迅速的出去,续了个冷手巾来,覆盖在他的头上!
她偏坐在床边,注视着龙渊的反应,一双明媚的凤目,闪放着怜惜与歉疚的光芒!
她等着,等着,却不见龙渊有半丝回醒的样子,不由得芳心大急,她伸手为他解开紫貂皮袍,又解去那里面的薄薄的长衫内衣,运功施力,在他的心窝胸臆间,缓缓推拿!
然而,渐渐的,她的纤手上触着细致光洁的肌肤,变成了灼人的电极,她觉得芳心颤战,她觉得脸红气粗!
她的真气真力,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