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小玉去而复返,蔡嫣然也拾缀好了行囊,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酒醉一般的王笑笑,出了客栈,登上马车,扬长向东而去。
匆匆旬司马,这一日未牌时分,这辆小巧玲珑的马车,出现在金陵城西的水西门外。依此看来,那蔡嫣然的言语,倒也有几分可信之处,她们果然是奔向金陵。这时,马车离水西门外尚有二箭之地,驾车的李老头挥汗如雨,正想加上几鞭,早一步赶进城去。
忽然,莫愁湖畔的绿荫深处,奔出了五匹健马,为首的健马之上,端坐一位锦袍博带的年轻公子。那公子马鞭一指,朗声叫道:“李老头,可是蔡姑娘回来啦?”
李老头尚未答话,车中已经传出蔡嫣然的声音,悄声说道:“不要理他,咱们赶快进城。”李老头自然不敢违拗,加上一鞭,驱马疾行。
那年轻公子见李老头不加答理,反而加鞭驱马,急急奔行,不觉微有怒意,当下马缰急提,冲刺过来,沉声喝道:“李老头,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小诸葛“司马南不配与你攀交么?”话涛马停,人马渊停岳峙,已自挡在官道正中了。
司马南挡在路中,李老头想不置理也不行,无可奈何,只得双手勒缰,硬生生将那负痛急奔的驭马强行拉住,驭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车也因而停了下来。这片刻,后面几匹健马也已来到,一字排列在司马南身后。那蔡嫣然适时掀起车窗的垂帘,故作不解,探首外望,道:“李老头,怎么回事?”话声一顿,话锋一转,陡又接道:“哦,原来是司马公子……”
司马南一见蔡嫣然,顿时喜形于色,翻身下马,奔了过来,道:“果然是蔡姑娘回来了,蔡姑娘,自你西行,在下日日盼望,那当真有如大旱之望云霓。哈哈,今日终于让我候着了。”
蔡嫣然内心着急,嘴上不得不作应酬,道:“啊哟,奴家怎么敢当,这样吧,晚上奴在房中设宴,请司马公子赏脸。”
司马南哈哈大笑,道:“设宴洗尘,那是我的事,我这就陪姑娘进城。”一伸手一拉车门,一脚跨进车内。
蔡嫣然不虑有此,急忙伸手去推,道:“车内脏得很,咱们晚上见面吧。”
那车厢长宽不过八尺,车门一开,车内的物事一览无遗,王笑笑就躺在蔡嫣然身前锦榻之上,更是无所遁行了。司马南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我道李老头为何不肯停车,原来蔡姑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探手一抓,抓住王笑笑胸前衣襟,一把提出了车外。
蔡嫣然大为着急,追踪扑出,道:“快将人放下,那是……”
司马南振腕一掷,将王笑笑向他同伴掷去,敞声叫道:“风雪兄,请将这小子带回舍下,小弟陪蔡姑娘进城去了。”
蔡嫣然怎能让他将王笑笑带走,双足一顿,随后扑去。急叫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将人带走。”
司马南凛然一震,随即身形急闪,挡住蔡嫣然的去路,沉声喝道:“止步,蔡姑娘原来也是武道中人,在下倒是走眼了。”蔡嫣然心急疏神,泄露了轻功身法,被司马南喝破,一时之间,不觉怔住。
司马南目凝神光,注视着蔡嫣然,冷然接道:“蔡姑娘身怀绝技,隐身于风尘技院之中,想必另有缘故?司马南不揣冒昧,愿闻其详,若有困难,在下帮你解决。”
蔡嫣然回过神来,惶然道:“司马公子,你何必多管闲事。”
司马南冷然一笑,道:“在下外号”小诸葛“,那岂是轻易得来?进交情,在下与姑娘相识经年,姑娘的困难,在我不算闲事。”
蔡嫣然搓手顿足,焦急之情,形于言表,但却强捺心神,柔声说道:“司马公子急人之急,奴家早有耳闻,年来对奴家照拂备至,奴家也深感恩德。只是……只是奴家另有苦衷,实不足与外人道,务请司马公子恕我方命。”
司马南不为软语所动,冷声一哼,道:“姑娘知我急人之急,当也知我嫉恶如仇。你身怀绝技,隐迹风尘,如非别有苦衷,定属另有阴谋,如不加以说明,那是逼我用强了?”
蔡嫣然心神一凛,柔声软求道:“司马公子何必与奴家为难,那对司马公子又有什么好处?”
司马南哂然接口道:“在下作事由来不计利害,但问该是不该……”
蔡妈道:“司马公子强人所难,这算应该么?”
司马南眉头一扬,道:“巧辩无用,爽直的讲吧,免得伤了和气。”
蔡嫣然察颜观色,心知无法善了,当下脸色一沉,道:“司马公子定要多管闲事,这和气是伤定了。”
司马南目光一梭,哈哈一笑,道:“我道你为何带个男人回来,看来在下判断不错,那是别有阴谋了。”
蔡嫣然目挟寒霜,峻声喝道:“司马公子,快将那人还我,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司马南敞声大笑,不予置理,笑声一落,转身问道:“风雪兄,那人可是吾道中人?可是被封闭了道?”
“风雪兄”朗声应道:“此人脸善得很,好象在那里见过,兄弟已解开他的道,但他仍旧昏迷不醒。”
司马南微微一怔,道:“那定是另外被做了手脚,风雪兄先带他回去,请家父诊断一下。”
那被称“风雪”之人尚未有所行动,蔡嫣然已自急声叫道:“李老头,小玉,截住他,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将人带走。”小玉与驾车的老者应声而动,截住了四骑的归路,那身法,快若向电,竟然不亚于一流高手。
司马南触目心惊,转身喝道:“蔡姑娘,在下未明真象以前,不愿得罪你,你讲那人是谁?为何将他掳来?
此刻的蔡嫣然,媚态尽收,目光拢煞,冷冰冰宛若名匠雕成的美艳塑像,不复是媚入骨的青楼妓女了。只见她神芒电射,煞气腾腾,一字一顿道:“司马公子,妾身容或非你之敌,但你定要管妾身的闲事,妾身就顾不得许多了。”伸手一探衣襟,一柄寒光闪闪,冷气逼人的盈尺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司马南暗暗吃惊,但仍哂然道:“贱名在外,你几时听过司马某人作事半途而废……”
话犹未毕,蔡嫣然已自冷然接口道:“闲话少讲,妾身不敌,人你带走……”
忽听“风雪兄”高声叫道:“司马兄,我想起来了,这人酷似薛大哥的结拜兄弟江湖人称歌魔笑花郎的王笑笑兄弟……”
司马南大吃一惊,骇然旋身道:“什么?你说是薛大哥?”
“风雪兄”道:“是薛大哥的结拜兄弟歌魔笑花郎王笑笑。”
司马南身子一转,威凌逼人,峻声道:“你讲,那人可是笑花郎?”
蔡嫣然冷然道:“妾身讲过,我如不敌,人你带走,何须再问?”
司马南心念电转,强耐怒火,道:“薛大哥虽然为人粗俗,但是乃父德披万方,予咱们司马家恩德再造,他的子侄,在下不容任何人动他一根毫毛,你一个女流之辈,恶迹未彰,我也不愿与你动手,你走吧。”
蔡嫣然冷冷一笑道:“走?留下人来。”匕首一挥,“刷”的一声平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