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楚玉环,接下来一个月里,薛仁凤常常会在自己的书房里前碰到那个男人,每次他都是笑笑,打个招呼。但薛仁凤始终鼓不起勇气去请教她问题。
王笑笑知道这时的薛仁凤已经对自己有了感情,他要慢慢的吃了这个郡主,这个千金。
薛仁凤坐在刚刚泛青的草地上,背靠樟树,看着头上嫩绿的新叶,莫名的喜悦在心底涌动。身边的丫鬟小绿识趣地没有多嘴,她摊开一本书盖在脸上,懒洋洋地闭上眼享受微风轻拂的好时光。
“咦,你们也在这里?这倒是个好地方啊,诗情画意的!”
就在此时突然薛仁凤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接着就是脚步踏在草地上的声音。
神游物外的薛仁凤连忙坐直身子,“你也来了?”
王笑笑笑了一下,“不用读书吗?”
薛仁凤象个羞涩的小女孩一样涨红了脸,“不想读了……”
王笑笑看来没什么事,走到她们旁边坐了下来,“你平时都喜欢在这里看傻傻的发呆的吗?”
“呃,没有啊,偶尔。”
这个男人真可恶,居然说我傻傻的,哼本小姐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回事那个傻傻的姑娘呢,不过自从这家伙来到我们家之后,我就真的变傻了……
“好习惯啊。”
王笑笑开了个玩笑,坐下来,大大方方伸出手,“看看的书可以吗?”
薛仁凤连忙把书夹递了过去。
王笑笑翻开看了一下,“哦,诗经?”
“嗯。”
就在这时,一个纸团从诗经中掉了下来。王笑笑并不愿在薛仁凤面前窥探她的隐私,但他看到了揉皱的纸角上居然有自己的名字,于是好奇地摊开了那张打印纸。
“当”的一声巨响在薛仁凤心底炸开,她恨不得立即逃到外星球,今生今世都不再回地球。呜呜呜呜,没脸见人了……
旁边装睡的丫鬟小绿也听出了动静,差点儿张嘴想吞下诗经,好看清两人的表情,可惜她没有。丫鬟小绿拱拱鼻子,从书本下悄悄张望。
看清纸上的字迹,王笑笑面色也有些发红,一股压抑不住的笑意在他脸上涟漪般扩大。
王笑笑把纸夹在书里,看了眼旁边的丫鬟小绿,然后含笑递给薛仁凤。薛仁凤感觉自己的耳朵烫得吓人,她不敢看王笑笑的表情,低头接过诗经。
但王笑笑并没有立即放手,等薛仁凤捏住诗经,他随势握紧薛仁凤细弱的手腕,轻轻拉了一把。
薛仁凤只软软挣了一下,就被他拉了起来。
书本从丫鬟小绿脸上滑落,露出一张能吞下拳头的嘴来。
看着两人走远,丫鬟小绿“哈”了一声,虽然放下了受惊过度的表情,但还是不相信薛仁凤会这样跟一个男人走了。呆呆坐了半天,她才收拾好两人的书,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草叶子,也不再等薛仁凤回来,便转身离开。
午后薛仁凤才象灌满美酒的云彩一样飘回家里。
“哇,小姐?”
丫鬟小绿一把扔开刚刚削好的苹果,“河马王子喂了你多少口水啊?”
薛仁凤拎起枕头砸在丫鬟小绿脸上,然后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脸。
丫鬟小绿小心地拉开被角,薛仁凤虽然面红耳赤,却是笑意盎然。
“啧啧,小姐,你看,春天来了……”
薛仁凤对丫鬟小绿的话充耳不闻,她闭着眼回忆王笑笑的一言一笑,随着母亲去世而失去的温暖感流遍全身。
一个礼拜后的一天,薛仁凤的表姐范翠洁接到薛仁凤的请柬,“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可以,哪里?”
“就到西湖酒楼吧,那里热闹些。”
“咦?”
范翠洁有些奇怪,“什么事啊?”
在自己长长的这些年里,薛仁凤很少去外面吃饭的,更别说请客了。
“让你见一个人……”
范翠洁笑了起来,“是不是有了白马王子了啊?小丫头。幸运儿叫什么名字?”
王笑笑、薛仁凤、丫鬟小绿三人不到下午就来到校外的西湖酒楼。
一个礼拜来的相处,王笑笑知道薛仁凤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很少与人交际。今天她说要带自己见朋友,让他有些意外,“你的好朋友是谁啊?”
“范翠洁。”
王笑笑心里一动,“你们什么关系啊?”
“嗯,我的表姐,也住在着杭州城的。”
“哦,那肯定适合你一样的温柔可人了!”
“范翠洁看上去有些骄傲,不大理人,不过为人很好呢。”
丫鬟小绿弄口说,这段日子她跟王笑笑也混熟了。
王笑笑笑笑:“挺有个性。”
“还是个大美人呢。”
口快的丫鬟小绿说完才发现不妥,悄悄吐了吐舌头。
“哦?”
王笑笑看着薛仁凤,打趣说:“还有比小凤漂亮的?”
没等俏脸飞红的薛仁凤张口,丫鬟小绿连忙老气横秋地说:“各有千秋,各有千秋。我家小姐好比春花,范姐姐好比秋月。罗卜白菜……”
“哈,连罗卜白菜都出来了,你也太不给小凤面子了。”
三人正在闲聊,雅间的房门一响,一张秀美的脸庞出现在三人面前。简简单单穿了条浅绿色长裙的范翠洁似笑非笑地看着场中唯一的男子,“你就是王笑笑吧?”
范翠洁一点都不象江南女子,她身材高挑,即便服饰毫不出色,也掩盖不住长裙下傲人的身段。与略显青涩的薛仁凤和娃娃般的丫鬟小绿相比,范翠洁完全是一个成人的形象。但未施脂粉的皮肤,则显露出青春的光芒。
这顿饭王笑笑吃得有些紧张,他尽量回避范翠洁那双水晶般的眼睛。范翠洁并没有盯着他细看,但偶然秀眸一闪,清澈的目光似乎能看透自己一般。每逢这时,王笑笑就连忙给薛仁凤夹菜。
丫鬟小绿对菜餚的兴趣更大,她夹起一只大虾仔细端详半天,长叹一声:“天天跟着小姐吃家里的饭,三月不知虾味,嘴里真淡出鸟来……”
“从前都说河鲜更好吃,移风易俗很简单,唯财力耳。”
范翠洁喝了口水,不在意地说。
在座的都是知交好友,一向自闭而羞涩的薛仁凤也笑着说:“其实我觉得味道都差不多。”
“差不多?小姐,差得太多了!”
丫鬟小绿含泪痛诉假的厨子种种不人道,直把一盘大虾吃完,才最后总结说:“有一句谚语,嗯,男人……嗯……胃……这个,总而言之,小姐,现在学还来得及。”
王笑笑悄悄捏了捏薛仁凤放在桌下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种无言的鼓励,使薛仁凤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厨艺。
饭后薛仁凤与王笑笑手牵手去逛马路,范翠洁和丫鬟小绿一同回薛王府。
范翠洁没有说话,丫鬟小绿却耐不住冷清,嘟嘟囔囔说:“重色轻友……”
范翠洁有些心不在焉,半晌才问:“你家小姐和他认识多久了?”
“一个礼拜,一个礼拜而已啊。我和小姐同房都十几年了!”
丫鬟小绿作出愤愤不平的样子。
“小妍,”
范翠洁想了一会儿,“那个王笑笑你们了解吗?”
“了解,连生辰八字都摸清楚了。嘻嘻……”
丫鬟小绿想起那张纸,格格笑着把两人相遇的全部过程都告诉了范翠洁,最后强调:“我可是目击证人哪。”
范翠洁撩了撩秀发,“好俗的故事。”
“范姐姐,你想要什么样的浪漫呢?”
范翠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唉,只要是美丽的故事,再俗也无所谓,毕竟这次的女主角是薛仁凤啊。”
与王笑笑相识之前,薛仁凤从来没觉得逛街有什么乐处。此刻牵着王笑笑的手,她才发现夜幕里的杭州城是如此多姿。流溢的灯光似乎使每一处熟悉的风景都变得陌生而又美丽,原本拥挤的人流此刻也显得温情脉脉。
王笑笑的话并不多,倒是薛仁凤小孩子似的喋喋不休。
离开范翠洁的视线,王笑笑暗暗松了口气。他握着薛仁凤的手,一边耐心倾听身边美丽少女开心的诉说。一边浮想联翩:人生还是什么不满足呢?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薛仁凤低呼了一声,她愕然看着王笑笑,不知道他为什么猛然抓紧自己的手,而且那么用力。
王笑笑停下脚步,目视前方。薛仁凤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前面是酒店门口,孤零零站着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