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无能为力,那种渴望早就设定在他的系统里面。他似乎没有能力忠于‘外婆’——”
“别说了吧。”我发出呻吟。
“尤其这一次,‘妈妈’也想要他。他们开始进行火热的性事,它的本质是那么的原始,还有某种越界的禁忌,性因此而变得更加炽烈,然而汤姆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只以为他找到了灵魂知己,找到了生命中遗失的那一块。”
“我快要吐了。”我说。
奥利维娅看着我。“但是,我也可能猜错。”
“你再说我就要自杀了。”我说。
“我的推断也可能错误。”奥利维娅说。
“每个男人都想要跟以前的女友上床,因为这可以证明他比她后来挑的那个男人好。这是最终的结论。”马特说。然后,他转向奥利维娅。“真不敢相信有人会请你写这类指导专栏。”
奥利维娅出门去倒咖啡,马特迟疑了一下,终于坐在我的桌子边缘。
“你应该知道这样比较好。”马特说。
“什么意思呢?”
“男女朋友因为第三者而分开,其实是比较好的。”
“为什么?”
“这表示他并不是真的、真的受不了‘你’这个人而必须离开,只是受不了外面的诱惑。”
我只能看着他。
“这对你的伤害会比较小。”
“我觉得我受到很大的伤害。”
“相信我,尽量朝好的方向想。”
“我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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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芥末酱》9(1)
星期二晚上,我跟邦妮介绍的那位鲍伯在一家意大利餐厅见面了。我一进门就认出他,坐在吧台旁的秃头先生。他付了酒钱,我们在桌前坐下。
“对不起,我能请教你几岁吗?”鲍伯劈头就问。
“没关系,我三十二岁。你呢?”
“四十六。”
“你四十六岁?”
“是的。”他说。
“噢。”
“什么?”
“没什么。只是邦妮忘记提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让我有点惊讶。”
“我并不觉得这是年龄差距。”鲍伯说。
“你不觉得十四岁是年龄差距?”
“不算吧。”
“你上次跟六十岁的人约会是什么时候?”我说。
鲍伯往后靠,垂下眼睑,用他自以为很有诱惑能量的眼神看着我。“赖瑞告诉我,你不好惹。”
“他说什么?”
“正确的形容词我忘了,只得到你不好惹的印象。你觉得我的年龄是个问题?”他说。
“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
“因为,当我四十岁的时候,我也许想跟四十六岁的单身医生约会,但是你们却只肯跟三十一二岁的新鲜货出去。”
“就生理学上来说,三十二岁也不怎么新鲜了。”他摆出医生的派头,“说三十五岁是转折点,其实是神话。女性生殖能力的确会在三十五岁以后急转直下,可是统计数字显示,你们的黄体素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出现不规则的情况。”
“多早?”我问。
“二十八、二十九岁的时候。如果我是女人,我会在三十岁以前生完孩子。这种理论现在并不受欢迎,但在科学上是站得住脚的。”
长时间的沉默出现。
“我觉得,你不应该在约会的时候跟女性说这种话。”我终于说。
“为什么?”鲍伯说。
“因为,”我说,“因为我禁止。”
他哈哈一笑。“你禁止?”
“是的。”我说。“身为被迫跟你生存在同一个星球的人类,我禁止你再跟任何约会的女性谈论这种话题。”
“如果你的年纪大一些,我不会谈这种事。真的。我认识的人常介绍三十五岁左右的女性给我,我从来没提起这种事。”鲍伯说,“我的意思是,三十五岁的单身女性一看到我,就认为这是她们能及时怀孕、降低得乳癌几率的大好机会。”
我真想拿个东西丢他,例如桌上的面包卷。
“前不久我看到一篇文章,它说四十岁还没有怀孕的女性其实不必担忧,科学的进步已经使女性如果想生孩子,六十岁都还可以生。”鲍伯说。
这实在太过分了,我拿起面包卷丢过去。香脆的面包擦过他的右边太阳穴掉到地上,跳了几跳,滚到几尺外的邻桌之下。鲍伯闭上嘴巴,几秒钟后哈哈大笑。看来,他比我预料的更有风度。他一直笑,好像被面包打到头是天下最滑稽的事。
“我的天,真有你的。很少女孩会这么做,拿食物丢掷刚认识的约会对象。”
“我也是第一次。”
“其实,你完全不必担心。你不会到四十岁还在外头约会。”鲍伯说。
“你怎么知道?”我说。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很了解那些还没主的女性。”鲍伯说。
这个约会让我懊恼的地方很多,可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仔细聆听鲍伯所说的,所谓还没主的女性主要的错误在哪里。我终于找出让我懊恼的重点了:鲍伯认为自己是个大奖。他大我十四岁一点也没有关系,他再无趣、头发再少,或者他的上唇碰到下唇时鼻尖会怪异地扭动一下,鲍伯都还是婚姻市场上的大奖。我看我也不必撇清,甚至连我都认为他是个大奖!而我甚至不喜欢他。
你或许会认为,因为他是医生,中产阶级对医生有特殊的偏好,但我奇迹式地,没有这种思想。所以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严重许多的问题,因为他是“一张椅子”。生命像在玩“抢椅子”,我和鲍伯不知怎的都很清楚,当音乐停止,有人会坐在鲍伯这张椅子上,而我还是站着。
《爱情芥末酱》9(2)
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想这件事,从每个角度翻来覆去地想,就在这些思考的过程中,事实逐渐呈现出来,而且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所得到的结论是,如果在这次约会里面,我们两人之中的一个人是椅子,那应该是我。我才是那张椅子。当椅子的感觉很好,可以决定要不要给这个人坐。
如今想来,这或许就是许多男人跟并非美如名模的女性约会时的感觉吧。当然,跟美如名模的女性约会时,适用的应该是另一套不一样的规则。但是,我对超级美女的问题完全没有兴趣,对某些男人何以拼了老命要跟超级美女约会,更没有兴趣。反正,晚餐就在我琢磨“椅子理论”中过去,到最后我的自尊已经回复健康的边缘。虽然,后来我发现那仍然只是我的妄想。但当时的感觉很好,我不必骗人。
我一语不发、全神贯注地想着心事,直到吃甜点才发现,我在这次约会的表现非常低调。低到我几乎不认识自己,而且也没有每次盲目约会都有的那种感觉。我并不是经常跟人盲目约会,事实上只有两次,但是两次都有某种特别的感觉,那就是:你拼命想要约会的对象喜欢你,目的只是要让介绍人认为你还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