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诚恳地说:“太后,臣妾进宫的日子浅,也不熟知宫廷礼节,所以犯下大错。”太后叹了一声,斜斜扫过我,不紧不慢地说:“本来皇上宠幸谁,我这做太后的管不着。可是你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致使皇上荒废朝政而不及时劝阻是一大过也。独占皇宠,使后宫不能雨露均沾,致使后宫怨气郁结,对绵延皇嗣不利此其二也。皇后,你说对不对?”皇后站起身来,尴尬地笑了几声,说道:“太后说得极是!”
我望着太后的双眼,眸中波光粼粼:“我知道太后素来是慈悲心肠,但是臣妾自己知道这次犯的错实在是罪无可恕,不敢抱侥幸之心。”我咬了咬牙,挺直了背,“就请太后责罚!千万不能因为臣妾坏了宫里的规矩,让太后难做!”一语既出,周围众人皆诧异的看着我,唯有淑妃暗自点头,眼里竟有赞许的意思。
太后瞥了周围人一眼,微一沉吟,“虽说你入宫时间不久,对于宫里的规矩不大清楚。但是这一次,你犯的错又不能不罚,这……”太后看向皇后,皇后也是秀眉微蹙。
林宛如踏前一步:“太后英明,所谓不讲规矩不成方圆,要是这后宫今儿这个事出有因,明儿那个又情有可原,岂不是天下大乱,内宫的规矩又从何讲起呢?”皇后点头:“宛美人说得也是,那依你只见该怎么处罚呢?”林宛如轻轻一笑,说道:“我看……就依祖宗家法,杖责二十得了。太后您看如何?”我闻言一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心里思讨这次难逃皮r之苦了。
“这个……”太后沉吟着,还没有说话。
旁边出来一人,清晰地说道:“我看不妥!”
这时竟然有人为我说话,我心下诧异,抬起头来却见李君绾含笑出列。只见她上穿一件月白绣折枝兰花小袄,下系一条月白绣蝶纱裙。身姿楚楚,体态婀娜。
皇后一见她出来,嘴角也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说道:“瑞妹妹怎么看?”
只听李君绾说:“太后,丽贵人她系初犯,且不是那种丧德败行之人。这二十庭仗就是男子也经受不起,更何况丽贵人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弱女子呢!如今丽贵人已经知错了,我看就小惩以示警戒好了。再说……”李君绾掩面一笑:“丽贵人是皇上得宠之人,倘若有个什么伤筋断骨的,皇上未免会埋怨太后您执法太过严苛。这样会有损太后与皇上的mǔ_zǐ之情。太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微笑着点点头:“还是瑞美人考虑得周到。那就这样吧,改为藤条十下吧。”皇后也极称是,转过身去传内侍执行。
我听得改为藤条惩罚,心下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上李君绾的目光,她冲我微微一笑。我微点头以示谢意,眼睛一转,看见一旁立着的林宛如绞着手绢满脸的愤愤不已。很快有内侍捧着藤条上来,又有内侍搬来丝垫和板凳。
我一咬牙,站起身来,把心一横走到放在大殿上的板凳前。
热辣辣的痛在背部蔓延开来,内侍一声一声轻数数目的声音尖锐地响在的耳边,数下之后,很奇怪,似乎藤条不是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竟然感觉不到什么样的疼痛。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紫俏急忙上前来扶我起来,我轻轻退开她,面向太后,强撑着跪下去:“臣妾谢谢太后娘娘教诲!今后臣妾一定谨记宫中规矩,不再犯错!”
太后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来,说:“罚也罚了,相信你也记住了!快下去休息吧!”皇后转过头吩咐旁边的宫女,“你们扶着丽贵人回去休息吧!”
我又向太后、皇后请了一个安,这才由她们扶着退下。
一路上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永和的。
待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张床,再也撑不住,倒在床上。亚兰手忙脚乱的给我端来温水:“主子,怎么样?疼吗?”
我用尽全身力量冲她轻轻一笑:“我没事,小伤而已。”话还没说完,只觉两眼一黑,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迷迷糊糊的,好像又来到了京城大街。学狗叫啊,学狗叫就给你吃包子,狰狞的笑声在我耳边盘旋。不!不!别得意,我不会屈服的,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个声音在我心中呐喊。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6章昭仪]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亚兰在哭:“怎么打到这般田地?主子身子娇贵,这几十大板怎么受得了啊?”又一个声音好象是惠香,叹气说道:“还不是那些妃嫔见我家主子得宠,看不过,在太后那里嚼舌跟挑拨的。”亚兰又说:“挽翠,快来帮忙把主子里面的小衣褪下来!”感觉有人轻轻的伸手进来要褪下小衣,我忍不住“哎哟”了一声,那人连忙停住手,如此三四次才褪了下来。背上一片青紫,都与一指宽的血痕高了起来。
忽然又听到小太监报:“皇上驾到!”亚兰忙拿了一床纱衾给我盖上,匆匆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听到了进进出出的脚步声,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香气,深深浅浅地将我包围。我知是皇帝来了,也不起来,索性装睡。
“月华…”压低的声音响在我耳边,夹杂着心疼和歉疚。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又轻轻的拿起,送到唇边,吻了又吻。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落在我的背上,先是一滴、两滴、三滴,渐渐扩大开去,背上的伤也没那么灼热罗勒。我在心中叹息了一下,睁开眼睛。
他见我醒了过来,眼中满是喜悦,急急地问我:“月华,你醒啦?还痛吗?”
亚兰在旁边急急的说:“主子,刚才皇上给您敷了上好的棒疮药,现在可好些了?”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背上的疼痛没有先时那般厉害了,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一时大急,忙忙的按着我的手:“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必拘礼,就这样躺着!”我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又只有硬生生忍住。他看我躺好,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月华……看你笑真好!你没事朕就安心了!”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背,呢喃着说:“是谁下得这般毒手,朕饶不了她!”亚兰跪在床边,含着泪说道:“今儿皇上一走,太后就叫人来宣了主子去,一进宫就说主子有罪,说什么主子有失妇德。可巧我家主子委实老实,也不辩解,就这么生受了二十藤鞭。要不是瑞美人求情的话,主子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轻轻抚摸着他下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说:“皇上……三……郎,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看到巨大的喜悦在他眼中浮现,他伏下身来,在我耳边低低的说着,声音有抑制不住的轻颤:“月华……你……你刚才叫朕什么?”我把脸埋在鸳枕里,并不看他。他却伸手来板过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你再叫一遍,朕想听!”我迟疑着,低低的叫了一声:“三郎!”他的眼里有一种明亮的光辉:“很好,你以后就这样叫朕。”沉默半晌,他有笑着说:“这样吧,朕这就下旨,封你为昭仪!”
我深深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的眼睛深处,“月华刚刚入宫就擢升为昭仪,恐怕……恐怕会犯众怒。”
他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看着我:“别人见不得三郎对你的宠爱,我就偏要宠你。有三郎在,没有人敢为难你。你放心,三郎以后不会再做让月华为难的事。”
“三郎!”我将头靠进他手臂中,“三郎别这么说,三郎对月华的心意月华明白。”
心底悄悄的开了一朵小花儿。
注:皇帝李君宇为嫡皇子,排行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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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请脉]
次日清晓,我朦胧醒来,搴帷下榻,微觉轻寒,隔窗视之,见后园中土润苔青,原来五更时落了几点微雨。那棒疮药效力果然了得,一宿工夫,背上的伤已无大碍。皇上昨夜本来打算留在永和宫陪我,可是被我以身上有伤不便服侍为由,劝他往咸福宫瑞美人处去了,也算对她搭救之恩的回报。
亚兰来服侍我起床梳头,我坐在妆台前,心思默想:从昨儿个太后对我的兴师问罪情形来看,形势不妙。因为我的圣眷优渥已经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再这样下去难免成为众人眼中钉、r中刺。何况我羽翼未丰,要尽量避免腹背受敌。就算我不为保全宇文家着想,也得保全自己。想到这里心里有了计较。我吩咐亚兰:“我觉得身子不大爽快,你叫刘福安去奏请皇后,到太医院请一个御医来!”亚兰听命自去办事。我把绾在头上的碧玉簪取下,一头乌发披泻下来。
不消多时,刘福安已经领着一个着绿袍的御医进来。我歪在炕上,挽翠她们搬了一架革丝绣屏放在面前。那人跪在地下,恭敬的说道:“臣太医院九品吏目安净琪拜见昭仪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我庸懒的说道:“免礼,安大人请坐。”又对刘福安他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留亚兰在这里陪我好了。”一屋子的人都静静的退了出去。
“娘娘,请让微臣给您请脉!”安净琪又跪在地上。亚兰把他手中黄色丝线的一头栓在我的左手腕上。他屏息静气,沉着认真。半晌才说:“来永和宫路上,微臣已经向刘公公详细问过娘娘背上之伤,刚才微臣也仔细为娘娘请脉,娘娘脉象平和,这伤已无大碍。”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满脸疑惑:“不知娘娘身子是哪里不爽快?”我缓缓坐起身来,转过绣屏,直直的看着他:“我不想侍寝!”
他蓦然一惊,抬起头来迅速的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睑。我亲手扶起他来,他满脸惶恐。我笑着说:“本宫的病安大人应该很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很清楚,是吗?”只见他低着头坐在椅上,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却见他的手指紧握成拳,关节都有些发白。我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好一阵他的手才缓缓松开来,抬起头眼里有几分清澈。他跪了下来:“娘娘好生休息,微臣这就去写药方,呆会儿会让御药房送药来。”我回头吩咐亚兰:“送安大人!”又从袖里拿出一块羊脂白玉的观音赏给安净琪,他又推辞,我低声说道:“这观音像在普救寺开过光的,据说能让人心想事成。安大人,你可有心愿么?”他怔怔的看着我,默默的收下了。
挽翠服侍我躺下后,不久安净琪的药就来了,让刘福安拿去吩咐小太监熬了。一个时辰工夫,药力发作,脸色蜡黄,浑身乏力。安净琪向皇后回复:“丽昭仪禀赋气血不足,近日又受惊吓,引发旧疾,复添下红之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皇后一面惋惜着,又吩咐人去敬事房取下我的绿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