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冀州新定,兖州战乱未止,甄氏家族和张燕只是两个明显的祸患而已,在冀州和兖州伺机而起的世家大族很多。
一般说来,冀州世家大族有着巨大的声望,而兖州的世家大族则有着强横的实力。
当时的太史慈虽然已经平定两州,但是青州军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实在没有能力只依靠青州的新兴力量来应付外敌。
若是袁绍不顾一切攻击太史慈的话,太史慈唯有依靠两州的世家大族力量消灭袁绍。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这些世家大族不趁势而起,扩张自己的实力的话,那就太不正常了。
所以袁绍当时的逃走乃是太史慈求之不得的事情,哪里还会去想着追击袁绍?
更何况袁绍逃到袁术的地方对太史慈来说乃是一件好事,这预示着袁绍袁术两兄弟将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对太史慈的大业十分有帮助。
也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太史慈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并州的事情。
张扬和王匡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在并州默默无声地发展壮大。
因为这个原因,于扶罗虽然日渐强盛,但仍然没有像历史中记载的那样叛离袁绍。
不过也因为袁绍远在豫州,所以渐渐地对于扶罗失去了控制力。
故此,当太史慈通过平阳郡的时候,于扶罗的jūn_duì早已经离开了这里,开始向北推移,屯兵西河郡,伺机回到太原郡,再一次掌握南匈奴的大权。
当然这事情并非说的那般简单,因为在并州境内,少数民族很多,就是匈奴也分成了很多种,于扶罗虽然日渐强盛,但是也未见得可一战成功。
太史慈此次来讨伐张扬和王匡,根本没有把两人放在眼里,不过朝秦暮楚的于扶罗却是那唯一的变数。
不得不防。
于是,太史慈进行军到永安后,居然停了下来,命令全军休息。
此时已经是初夏,正是百花落尽之时。
可惜永安城的街道上并没有吟诗作赋的文人雅士,反倒充满了肃杀的气氛。
许褚此时正在临时住处焦灼不安的来回走动,时不时地看着正在拿着一本兵书看得有滋有味的太史慈。
终于忍不住道:“主上,我军已经来到这里几天时间,为何还不展开对张扬的进攻?只要我们击溃张扬,自北而来的于禁大军自可给之以迎头痛击。王匡那小子已经跑了,我们不可以在放走张扬的。”
太史慈闻言哑然失笑,放下手中的那本兵书,悠然道:“仲康,没听说过‘欲速则不达’吗?王匡并非是逃跑,他一定是奉有袁绍的命令,向北推进,屯兵幽州。”
许褚愕然道:“幽州?”
太史慈点头道:“正是如此,莫忘记公孙瓒乃是袁绍的盟友,现在幽州的战争局势已经十分的明朗,刘虞这个不会带兵打仗的人遇见了公孙瓒,哪里还会有好下场?公孙瓒消灭刘虞那是一定的了,不过刘虞在幽州多年,一方百姓多受其恩惠,少数民族也一直听从他的管教,公孙瓒这么做一定会激起幽州上下的集体反抗,定会奉刘虞的儿子刘和为主,不过公孙瓒乃是十分勇武之人,边塞少数民族见到公孙瓒一直是如畏鬼神,要想打败公孙瓒,他们只有一个办法……”
许褚眼前一亮道:“向我青州鲁肃大军求助!”
太史慈点头道:“正是如此,只要鲁肃大军在,公孙瓒的败亡乃是早晚的,可是我们不得不注意一直在并州看似毫无作为,却在一直休养生息的王匡与张扬大军。王匡大军军纪严明,并非是张扬的强盗jūn_duì所能比拟,若是说道逃走,张扬的jūn_duì才是天下第一,王匡的jūn_duì北上分明是想和公孙瓒在消灭刘虞之后全力夹击鲁肃,令鲁肃腹背受敌。”
许褚听得一惊,对太史慈沉声道:“既然如此,主上为何还要命令于禁大军南下?为何不追击王匡?”
太史慈笑道:“收拾王匡还用得着我们吗?”
许褚听得一愣,不明白太史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太史慈悠然道:“仲康,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顿了一顿道:“仲康你稍安勿躁,莫要着急,等到于禁的大军开始进攻上党,你还怕没有战打吗?”
许褚却在喃喃道:“主上,你这不是骗人吗?等到于禁大军来了,只怕于禁那小子连个渣都不会给我剩下。”
太史慈却摇头道:“仲康,你只怕你但是杀人会杀到手软。”
许褚欲言又止,因为太史慈又拿起兵书看了。
两日后。
从长安再度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直在长安城外奉命寻找汉献帝的吕布手下的大将宋宪遭到突然袭击。
并力西向的牛辅、李傕、郭汜、樊稠等人在新任军师“王玫”的指挥下,迅速的击溃了宋宪的jūn_duì。
宋宪本人也被牛辅手下的悍将胡赤儿砍伤,几乎当场丧命,带着手下的士兵仓皇地逃回了长安。
“王玫”指挥飞熊军和西凉兵将长安团团围住,开始攻打长安。
长安城中此时守军并不多。只能苦苦坚持,想好长安城城墙高大,急切之下根本不可能攻下。
王允派吕布出城作战,希望可凭借吕布的无敌武功威慑群丑,令其退兵。
谁知道王玫严令手下各部,不可与之交战,只以强弓遥遥攻击牵制吕布。
吕布虽然号称“飞将”,弓马娴熟,但是毕竟势单力孤,虽然手中强弓连s三百八十一箭,箭无虚发,更有一箭双雕之时,但终是于事无补,其手下带的中央jūn_duì虽然铠甲鲜明、装备整齐,但是战斗力实在低下的可怜。
而牛辅方面则完全不同,因为“王玫”在军中散播的谣言,使得牛辅的jūn_duì把长安城中所有的人都当成了宿世仇敌来攻击。这一点长安军又怎么能和牛辅军比较呢?更何况还有飞熊军这样的精锐。
几乎是才一和牛辅的jūn_duì交手,就是溃散的局面。
吕布在十数万军中横冲直撞,杀敌无数,最后弄得无人敢靠近他的五丈之内,结果还是无法挽回败局。
吕布万般无奈下向王玫等人冲去,当然是想要“擒贼先擒王”,斩的这些人的首级。
长时间接触西凉兵的吕布深知西凉兵虽然勇猛,但首领被杀的话,立刻不战自溃。
不过他所面对的敌人自然也懂得“s人先s马”的道理,无数只弓箭一齐s向了吕布胯下的赤兔马。
吕布大吃一惊,他一向爱马如命,怎可让自己的战马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立时掉转马头,开始向回杀去。
吕布的行动引发了长安军的全面溃败,一直被牛辅的jūn_duì衔尾杀回城去。
贾诩则在城上指挥守军奋起还击,退了牛辅大军。
“王玫”则在长安城底下对着城头上的贾诩破口大骂,贾诩也不回嘴。
双方你来我往,相互攻守数天,互有伤亡。
在这消息传来时,双方正处于僵持阶段。
而长安城内则派人杀出重围,向青州方面来求救。同时,也向马腾和韩遂方面求救。
表面上长安方面打的是不亦乐乎,其实却全都是贾诩一手策划的。
至少现在牛辅等人对自己的新任军师“王玫”是满意极了,因为他表现出了和贾诩不相上下的智能。
长安城的形势看似凶险,实则非常安全,有贾诩在,牛辅等人根本无望破城。
长安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于禁大军处,于禁大军开始加快行军速度,转眼间便来到乐平郡。那旗号当然是打着要穿过并州追击牛辅等人,以解长安之围。
不过没有知道于禁大军的真正目的乃是张扬。
茫然不知死之将至的张扬此时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于禁大军已经进入到乐平郡。心中大喜,连忙派出手下大将杨丑带领并州军奔赴乐平郡,在上艾、平定布下重兵,隔河以待于禁大军。
岂知,就在这时,于禁大军凭空消失了。
杨丑在河的对岸等了三天,却全无消息,连忙派细作过河打探,结果还未回来,于禁大军突然从杨丑的左边杀至。
精锐的青州军在草原上根本就是无人能敌,才一接触,杨丑就被杀的叫苦不迭,连连溃败。
等到退回沾县时,杨丑的五万大军只剩下了三万多人。
杨丑已经被于禁大军打的胆寒,更放弃了在晋阳坚守的企图,所以才会退到此处,并且连忙派人大到上党郡求援。
于是于禁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得了并州的大城市晋阳。
张扬被传来的消息吓呆了,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上。不过张扬却更不明白于禁到底是怎样渡过大河的。
直到细作回来,张扬才知道原来于禁大军先一步侦察到杨丑的举动,所以于禁大军掉头向西,进入太原郡,从寿阳渡过了河水,绕到杨丑大军的左面,一击成功。
这个时候,一直未动的太史慈在上党郡散播谣言:于扶罗已经和青州达成协议,全面合作。青州帮助于扶罗在南匈奴稳固位置,而于扶罗则为青州扫平并州,消灭异己。
张扬闻听此言,大吃一惊,连忙派人致信给北上的王匡,要他回头攻击于扶罗。
并州,乱成一团。
太史慈却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于扶罗那里,自己也要加一把火。
第二部 天下 第五卷 第八章 开战(七)
太史慈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太史慈散布在在整个平阳郡的探子传来消息:在蒲县抓住了袁术派往西河郡的密使。
只一天的工夫,这个倒霉的密使便被带到了永安。
看看袁术写给于扶罗的信件,在看着眼前眼前的这个满身血污,瑟瑟发抖的密使,太史慈心中冷笑,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
正在这时,屋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许褚兴冲冲的冲了进来。不问可知,这小子已经得到了消息。
才一进屋,许褚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倒霉蛋,冷哼一声,横眉立目地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已经被吓傻了的密使的脖领子,单手举得他双脚离地。
“你要是不想死,就把你知道事情都给我说出来!”
太史慈为之啼笑皆非,对许褚没好气道:“哪里用得着你马后炮?这小子早就什么都说了,就连他偷窥过袁术小妾洗澡的事情都交待得详细清楚。”
许褚“啊”了一声,一下子把自己的大手松开,不好意思地挠头,倒霉的却是那个密使。
太史慈笑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有袁术这等不成器的主子,才会有这位这么不成器属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明白什么叫做密使吗?”
许褚忍不住笑道:“我早听说了,这小子买东西不给钱,还吹胡子瞪眼拔刀相向,大肆宣扬自己是袁术的手下,我们哪里还找不到他?”
顿了一顿,又道:“只是主上怎么猜出袁术会派人勾结于扶罗?”
太史慈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袁术想要称帝,没有人支持怎么可以?现在能够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并不多,虽然陶谦已经和袁术合作,但是袁术一旦宣称自己称帝的话,陶谦马上就会打退堂鼓。因为那等于站到了天下所有人的对立面上,别人也许不要紧,王允那里就不好交代。剩下的人也就剩下表面上桀骜不驯的张燕和唯利是图的于扶罗了。这两人胆大包天,从未把大汉朝廷放在心上,实在是袁术的理想盟友,尤其是两人一个在兖州,一个在并州,现在司州这块争地又是无主之地,若可稳固豫州、北进兖州、横跨司州、联合并州,袁术还真是声势浩大呢!”
袁术称帝的事情在青州的上层军方已经是尽人皆知的消息,没有人问消息的可靠性,因为这消息的来源是太史慈,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人信服,以往很多的事情都已经证明太史慈每言必中。
故此,许褚听见这个消息后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当然这消息也仅仅是限于青州的高级军方人员才知道。
许褚忍不住笑道:“不过袁术绝对想不到张燕乃是假意与他合作,想要夺得兖州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太史慈冷哼一声道:“袁术一向狂妄自大,实在是不足为据。于扶罗乃是见风使舵之辈,一旦形势不妙,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置于司州,哼!以为刘表是傻子吗?”
许褚精神一振,笑道:“对啊,李严来的信里不是说刘表以张允为都督,率领七万人马进军弘农吗?”
太史慈笑道:“这个自是当然,刘表见天下大乱,当然要分一杯羹,不过我比较感兴趣是李严现在和一个叫魏延的人很熟,这个魏延是个人才,武功不在张辽之下,比之李严亦是不遑多让。”
许褚听见李严的名字,眼前一亮道:“这小子枪法端的厉害,我看他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旋即叹道:“真的,说到荆州,也不知道子龙怎么样了。”
太史慈心中也是十分挂念,但是赵云乃是常胜将军,这许多年来更是在不断地进步,就是以现在的自己和赵云交手的话,也不过是平分秋色而已,在荆州,只要遇不上黄忠,还没有谁能阻拦赵云片刻,即便是遇见黄忠,赵云要自保逃跑也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太史慈强迫自己放下对赵云的挂念,对许褚笑道:“你去给我叫人来,有袁术的信在此,我们骗骗于扶罗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许褚精神一振,对太史慈道:“主上打算怎么做?”
太史慈好整以暇道:“袁术的信无非是要于扶罗在张燕反叛兖州的时候同时在并州起事,如此,则可和张燕遥相呼应,还说这样完全可以抵挡一旦战事打响后,由冀州驰援而来的高顺大军,说什么‘君与张燕并力北向,以待豫州雄兵,三家回合,则沃野千里,半日可图’。”
许褚虎目中神光一闪,冷哼道:“袁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哼,我许氏宗族一样是汝南的名门望族,他袁术是块什么料子我还不清楚吗?”
太史慈心平气和道:“仲康,袁术的愚蠢是出乎我们想象的,我们没有必要和他动气,就这封信即便是到了于扶罗的手中,于扶罗也不会答应的,只有到了袁术形势大好的时候,于扶罗才会和袁术合作,现在这封信到了于扶罗的手中,顶多就是空口答应。不过也好,我现在就可以伪造一封信,让于扶罗马上起兵。”
许褚才要说话,敲门声响起,一名特种精英队员匆匆走了进来,手中还拿了一封信。
太史慈随手接了过来,一看封面,对许褚笑道:“真是巧得很,张燕的信到了。”言罢打开信读了起来。
不半晌,太史慈眼中精光闪动,冷笑连连。
许褚焦急道:“主上,有什么问题吗?”
太史慈冷笑道:“张燕的信里说,袁术通知张燕,要他起兵之后马上击杀伊籍,然后起兵北上近阳平郡。如此一来,就会吸引我冀州高顺大军南下。最关键处是袁术说冀州甄氏家族中有内应在,可在短时间内策反几个对我青州不满的世家大族。”
许褚勃然大怒道:“主上对甄氏家族不薄,现在兖州、冀州、青州五分之一的贸易量都在甄氏家族的手中,甄氏家族居然如此的不识好歹。”
太史慈摇了摇头道:“仲康不可以一棒子打死一帮人,甄氏家族在张夫人的手中这两年来一直是安分守己,而且张夫人和甄宓都是识时务的人,在我太史慈和袁术之间,张夫人自然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许褚疑虑道:“问题是现在关于主上消失的消息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甄氏家族在这种情况下背叛主上也是可能的。”
太史慈哈哈笑道:“若是张夫人这么没有眼力的话,当年就不会投向我青州,而应该靠向袁绍才对,若是那样的话,说不准我们现在还在和袁绍争夺冀州呢!”
许褚点了点头。
太史慈冷哼道:“依我看这事情只可能和甄氏家族内部一些不服从张夫人的人有关,当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看来我也要写一封信给是仪,要他对甄氏家族进行监视才好。”
顿了一顿又道:“我倒要看看袁术在冀州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现在我三州的世家大族的族兵已经完全被收编,成为州郡的jūn_duì,即便是有内j的话,也不过就是在邺城捣乱而已。”
旋即哑然失笑道:“还有一件更好玩的事情,这个袁术在信里说他袁术乃是天命所归,为了证明这一点,袁术居然请来了不少的大儒,再加上袁氏家族本身的经学人才诸如袁胤,他们已经开始撰写昭告天下的所谓昭旨,说袁术乃是可以配五德君子,又说袁术得土德,他说建立的王朝正好可以替代大汉。”
许褚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个袁术不学无术,没听说过在学术上有什么建树,和主上比更是连一个脚趾都都比不上,现在居然连主上的五德终始说都剽窃来了。”
太史慈心道:要说剽窃,我比袁术剽窃的还多呢,这种东西争辩也是没有用处,因此笑道:“仲康看来对这个袁术真是没有好感,这么一会儿已经骂了他好多回了。哼,既然袁术这么想要打笔墨官司,那我便陪他玩一玩。”
许褚点头道:“主上所言极是,我这就叫人来。”
太史慈扫了一眼那个蜷缩在墙角的袁术密使,淡然道:“送他上路吧,算是为袁术在y间探一探路。”
许褚点头,走过去束指成刀,轻轻地敲击在那个正要惊声尖叫的袁术密使的脑后,那密使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许褚抓起这个人,打开房门出去了。
只剩下太史慈一个人陷入到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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