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赵船其实并不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他害怕很多东西,而那些让他惧怕的玩意儿里,最让他胆颤的却是……顾项城的怒火。
让人窒息,难以承受的压抑气氛里,赵船呆呆的看着顾项城的脸,那张英俊的脸此刻却是蹙眉,眉间刻上了深深的沟壑,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顾项城俯下-身,他高挺的鼻尖与赵船的脸只有一指宽,赵船能够感到顾项城灼热的呼吸,那仿佛是压抑着的暴风雨,让他的呼吸也变得低俗缓慢。
“顾项城,我……想要这个孩子。”
赵船几乎是哭诉的,他的喉咙颤抖,在顾项城的低压气势下,颤颤巍巍的说。
可顾项城却无视了他,缓缓起身,视线从赵船的肚子上移开,他抹去赵船眼角便滴下的泪珠,轻声道:“这个孩子会害死你的,我不能冒险……失去你。”说完,他便再不看赵船一眼,走出了病房。
赵船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坚定又绝情的背影,让他渐渐的明白,顾项城的心有多硬,他的话从来都不能左右顾项城的抉择,就犹如,他从来都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那般。
不知顾项城是用了什么办法,赵船身为男人却怀孕的消息在这家小诊所里被压得严严实实的。
而手术的日子也被提上的很快,就在两日后,赵船腹中的胎儿便要永远的消失了。
小诊所里近日购置了一批先进的医疗设备,所长看着这些设备设施眉开眼笑,对于诊所里那位“怪异”的病人更是照顾的体贴入微。
手术就在两日后,这段时间医院方面,则是让赵船的身体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调养,让他能够挨过之后的手术,毕竟为男人做人流,这对于医院方面来说,是第一次,他们在那么短时间内,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赵船是男人体内没有子g,可若是如此,那么这个胎儿究竟是如何在他的体内形成的呢?
医生从b超检查来看,发现在赵船的体内有一层类似于女x子g的厚层膜,而膜里面的生命体,便是赵船那还未足月的孩子。
因为时间太短,孩子才只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可就是那么小的一个东西,他在赵船的体内,是用赵船的血r化成,是赵船认可,是赵船想要照顾一辈子的孩子。
可这个还未成型的胎儿将在明天,被钳夹取出,从母体剥落,他的生命也就此终结。
不管他是否是怪物,赵船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痛楚,如同活r生剥般,硬生生的撕扯着这块伤口,翻出鲜血淋漓的血r,告诉他这种痛苦,这只是刚刚开始。
手术前,赵船清洁了全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生理上的清理也一并做全,而当他做这一系列准备工作时,顾项城便守在他的身边。
很难想象,能有男人在自己的孩子被打掉时如此镇定,他的眼神里甚至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也许当他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那个瞬间,他便想到了……要让这个孩子消失。
这两日赵船都未和顾项城说过一句话,而顾项城也明白赵船的心情。
他把n黄抱来给赵船,希望他的情绪能够好些,n黄也争气,两天里卖萌撒娇从没少过,一直心情沉郁低落的赵船,也被这只大猫也逗笑了。
可即便是这样,当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手术开始时,赵船依旧忍耐不住,崩溃的痛哭。
赵船躺在手术台上,两腿被架起,因为男人的后方不似女人的前处那般柔软易入,医生戴着手套替他扩-张,当开口松软了些后,赵船只觉得后方有冰冷的器具进入。
细长的圆头器具,他知道那应该是窥镜,之后便应该是负压吸管和手术钳,它们会一点点把他的孩子取出来,那支离破碎的软小还未成型的身体将被丢在冰冷的盆子里,没有气息,没有生命,甚至连身体都不会是完整的。
赵船被注s了麻醉,他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沉,意识渐渐消散,就连后方那些侵入他体内的冰冷器具也感受不到了,他的身体就像是一片棉絮,他在心里悲恸的哀嚎,他的孩子就这样要没了!
突然,一股尖锐的疼痛从他的腹部传来,这痛太过强烈,昏沉的大脑刹那间醒了过来,额面立刻冷汗淋漓,赵船的双腿不停的痉挛颤抖,医生被吓了一跳,手术钳掉在了地上,不过他只失措了一秒,便回过神来,跑过去察看赵船的状况。
只见赵船的脸迅速的干瘪下去,身体似乎以秒速般的消瘦,而他原本平坦的腹部却渐渐隆起,他的脸血色尽失,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尖叫,医生早已失去了从容,他颤抖的看着赵船,打着哆嗦。
而这时,原本呆在手术室外的顾项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冲入手术室内,拨开那个被吓傻了的医生,便看到赵船捂着高耸的肚子,身体一颤一颤的打着哆嗦,面额沾满了冷汗,汗y竟一滴滴往下落。
赵船眯起眼,模糊之间看到了顾项城来,他的指尖绷紧,x口起伏抽动,“顾项城……我好痛……他是不是在生气啊。”
顾项城冰凉的手覆在他的肚子上,轻轻的按压,赵船痛的尖叫了出声,而他的肚子中央则凸了出来。
顾项城看着这块凸起,眯起眼,竟是对着赵船的肚子轻轻的抚m。
顾项城深冷的说道:“你在这样作怪,他就要痛死了。”
此刻,赵船早已痛的昏厥了过去,呼吸微弱,身体机能所需的营养又被腹中作怪的胎儿尽数吸去,只留下一些维持他生命的养分。
赵船的x口每一次的起伏都似乎快要花完他所有的力息,顾项城知道,赵船的生命力正在渐渐流失,而他腹中的孩子也定然清楚。
“是我强迫他做这个人流手术,你不应该把怒火撒在他的头上,若你想报仇,就在出生后找我,你放心,我是不会走的,我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顾项城轻柔的拭去赵船脸颊上的汗珠,指尖轻点着赵船柔软的颊面,“你该知道,他是那么的爱你,无法保护你,他比谁都痛苦,所以你也不要在生气了……他真的会死的。”
当顾项城说完这句话后,在赵船肚子里作怪的孩子终于停了下来,赵船腹上一块块的凸起慢慢消了下去,只留下些许淤青,可他的肚子却没有消下去。
当时,胎儿为了活下去而拼命吸收母体的养分,这可是只进不退的,此刻赵船的肚子就像是七个月大,而他的肚皮也因为这突然的涨大,而泛起了血红色的妊娠纹,看着恐怖狰狞。
可顾项城却丝毫没有惊愕的表情,他把赵船小心翼翼的抱起,错开他的肚子,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
看来这个孩子终究是要留下了。
……
赵船醒来是只觉得腹部酸胀,他闭上眼,心里一阵阵的涩疼,他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习惯x的用手去m时,却发现,腹部并没有消下去,而是更加的耸起。
肚子圆润的弧度让他错愕,赵船不敢相信的一遍又一遍m着自己的肚子,眼里慢慢都是惊喜。
而这时门被打开,顾项城走了进来,赵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问他,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嘶哑疼痛,g本说不出话来。
顾项城拿起水杯,让他润润喉,男人看着赵船覆在肚子上的手,眼色暗了下来,“昨天的手术没有成功,这个孩子把你身体的养分吸走了大半,你昨天……差点就死了。”
“可是他活了不是吗?”赵船就像是魔障了般,抚m着自己高隆的腹部。
顾项城默然无声,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这样的赵船,表情沉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去研究所。”
赵船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说……”
顾项城打断了他的话,缓缓伸出手,赵船往后退了退,可他依旧从容的把手覆在了赵船的肚子上,“若是想要你活着生下这个孩子,只有在研究所里才能办到。”
“可是赵船你无法想象生育这个孩子的痛苦,我见过那些死囚的肚子就像你这般奇异的变大,这些怪物不节制的吸食着母体的养分,渐渐的人类的身体变得干瘪,当怪物再也吸收不了营养时,他们会破开你的肚子,而这个时候……也是这些怪物的死期。”
顾项城的眼神微微缩紧,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按下赵船的腹部,他无法忍受,这么个东西生存在赵船的体内,肆无忌惮的吸收着赵船的生命力,让他看着赵船渐渐枯萎老死,倒不如去研究所赌一把。
“至今都还未有人生出过这些怪物,孕有怪物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最后的下场都是死。”
顾项城收回手,指尖在赵船的肚子上划过,“若你死了,我会亲手破开你的肚子,把这个害死你的孩子生生扼死,不管他是生是死,是人是兽。”
赵船生生打了个哆嗦,而他的肚子则抽了抽,他看向自己的肚皮,高耸的肚子侧边凸起了一块,看来这个孩子听到了顾项城的这番话,也吓得够呛。
赵船垂下眼,安抚的拍了拍,温柔的抚m着。
隔着自己的肚子和腹中的孩子打招呼,这样的动作赵船做起来竟然一点都不显诡异。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当成为牛郎后,赵船就从未想过要孩子,他不想害那些好姑娘,也不愿害自己的孩子,可当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大概就是这样蹉跎过去时,顾项城出现了。
他赵船怀了顾项城的孩子,尽管这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可这却实实在在发生了,赵船不管这个孩子究竟是否是怪物,他想的只是,他肚子里的孩子是顾项城的,就算顾项城嫌恶这个孩子,他也会爱护他,保护他。
所以,“你别这样对他,不管他是人是兽,他都是我的孩子。”赵船坚定的看向顾项城,“你也许是忘记了那段记忆,所以你不知道,比起这个孩子带给我的痛苦,你给予我的痛是他的百倍。”
“我从未嫌恶过你的兽身,也请你别讨厌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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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把包子催熟了,到时候该怎么生?顺产还是破腹产。
有种重口的感觉啊!!下限一遍遍的刷新中……囧
第十三章
因为赵船的显怀,原来的衣服可就穿不得了,顾项城便去给他买了几件宽松的长衫。
赵船元气大伤,顶着硕大的肚子,沉甸甸的让他易累疲倦,现下明明是夏日,他却还是觉得冷。
他的身体本就不强健,此刻更是瘦的脱形,形如枯槁大概便是如此。
因为决定了要去研究所,顾项城也不再隐藏他们的行踪,赵船在医院里修养了几日,脸色渐渐有了血气,原本憔悴枯槁的身体也胖了稍许,虽然依旧比不上曾经,可这已经是很好了,至少不再是那气息奄奄的模样。
赵船穿上顾项城为他买的宽松衬衫,倒是看不出他的肚子了,从整体上来看,只觉得他胖了些许,待穿戴好后,他看着在准备行李的顾项城,小声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原先要去的地方,不用担心,那些人会找到我们的。”顾项城把n黄塞到了包里,让他露出了圆滚滚的脑袋,“你现在不能抱他了,就让他这样呆在里面,我们走吧。”
顾项城要去的城市是离苏淮市不远的闵海市,那里最多的就是山野。
顾项城在研究所里时,曾与一个人的关系不错,曾听那人说到过自己的生活。
那人原先活的不错,安逸平稳的人生,他的祖辈父辈都是在山里的山民,靠山吃山,五六月时节枇杷和杨梅成熟时,他们便靠着这些过日子。
而他也原以为自己会继承父亲,如父亲那般在山里过一辈子,可是命运多舛,他的人生终将无法一辈子安逸平凡,当山民依靠的山林遭到砍伐,当他们一家子所依赖的枇杷杨梅被人丢在地上踩烂时,这个冲动的男人犯下了此生最后悔的事。
他失手将人推倒,对方的头摔在了尖锐的石头上,磕破了太阳x,当场死亡。
那笔钱和车,原是他用来逃亡的产物,可当他和他的家人用尽全部的积蓄想要让他离开时,他还是被逮捕了。
然而关押他的却不是监狱,而是一处隐秘的研究所。
这个人是失手杀人,按照刑法也不用判死刑,可他得罪的是高官,那后果便不同了,若说他无法判死刑,那么好办,秘密的送入研究所,不死也成了怪物。
进入研究所后,那个人在第一次变异中就死了,不过那人却留给了顾项城许多,有车有钱,还有那守在山上为了儿子凄苦一辈子的老父亲。
顾项城同赵船讲了那个人的故事,而此刻他们已经进入了闵海市,他看着一路连绵不绝的山林,不由的想起那张憨厚的脸,缓缓道:“他的父亲大概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吧。”
“那么,我们是过去继续隐瞒吗?”
“不是……”顾项城的手指蜷缩,他顿了顿,道:“我这次去是要告诉他的父亲,他的儿子已经死了。”
“为什么?”赵船不解,这样一来,那个老人定然是悲恸万分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是老人家无法承受的。
开出国道后,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车流变得拥挤,顾项城专注的看着前方,可思绪却放在了死时最后的话上。
“那个人对我说,他的父亲早已年迈,每月都能拿到国家的补贴,完全可以住到山下的养老院,而不是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哆嗦着年老的身子守着这山上的一寸土一寸地。”
“他让我告诉他的老父亲,他的儿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若是想让亲子在泉下安稳,便好好照顾自己,稳妥过完这余生,他无法陪伴老父亲,便只求这么一点小小的期许。”
听完顾项城的话,赵船的眼眶都有些湿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年幼的时候父亲常常会抱着他,叫着他的r名,用chu糙的脸颊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像个老小孩一般和他逗乐玩耍。
可……那场洪水夺去了他的父亲。
再也没有父亲的大手,父亲宽阔的肩膀,和父亲那温煦慈爱的笑容。
想到这,赵船默然无语,情绪有些低沉。
顾项城以前在高中时也曾听到过,有关于赵船家庭的传闻,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是勾起了赵船的伤心事,他抿了抿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他,只能默默看着,心里有些焦躁。
这样低沉的气氛,大概是到了闵海山野处有些人烟的地方才转好的。
山民们的淳朴笑容很能感染到人,就连心情沉郁的赵船看了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n黄从包子爬了出来,摇晃着毛绒绒的脑袋,亲昵的蹭了蹭赵船的大腿,便扒在窗口好奇的张望着外面,不时的轻轻叫两声。
顾项城开车入山,山路被修整的很平坦,虽也有崎岖的地方,但比起高高低低石堆满地的山路来说已经是太好的了。
一路开着,到了半山腰他才停了下来,半山腰上建着几家山民的房子,也有农家乐的地方,而再往上便是枇杷与杨梅的种植地。
顾项城停好车,下来后,便在山口看到了一位站立着卷烟抽着的老人,老人的背部微微耸起,皮肤黝黑且松弛,穿着沾着灰土的背心。
顾项城不曾看过老人的样貌,可这第一眼他便肯定,这便是那人的父亲,无论是五官神态的相似,都比不过这老人眼底,望着山口时的那种期待的神色。
老人看着开来的每一辆车都会眯起眼仔细的看着,待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后,他便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可接着却依旧是站在那儿,像一棵松柏,笔直的坚定的站着。
老烟枪一gg的抽着烟,期许着儿子的到来,可他却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顾项城与赵船下车,从外人眼里看来,他们两个开着好车,怀里还抱着宠物,一看还以为是来山中玩乐的,山上开了好些个民宿,便是招待这些客人的。
顾项城走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跟前,老人看了眼他,以为是来问路的游客,老人家笑着露出被烟呛黄的牙齿,淳朴憨厚的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屋子,“你们是来山里玩的吧,要过夜的话就去那家,那家价格便宜,房间也是不错的。”
顾项城不说话,只摇了摇头,“老伯,我是为张志来的。”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抖,不敢置信的看向顾项城,顾项城则面色淡然的看着他,只是那双隐含着悲切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思,那老人家看见了虽面如死灰,可眼里却还存着一丝希望。
他们来到了老人的家,老人的屋里十分简陋,一共三间房间,一间是他的房间,另外一间则是吃饭的地方,而剩下的那间最大的,则是他留给儿子张志的屋子。
“你同我说,我儿子他是怎么了?他为什么总不来?”
一进屋,老人就显露出了焦虑忧恐,他被烟卷焦的泛黄的手指不住的哆嗦。
顾项城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叠的钱,放在桌子上,“老伯,这是张志要我给你的,他让我对您说,他对不起你,不能陪你了,他只希望您别等他了,住到山下去,好好照顾自己。”
那老人家怔怔的看着那厚厚一叠的钱,突然崩溃的恸哭,“他给我钱有啥用,儿子都没了,我要钱干嘛,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他啊!”
赵船不忍的看着老人悲痛欲绝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父亲死后,乡里给死者家庭派发了一大笔钱,那个时候母亲就是把这笔钱扔在了地上,母亲跪在地上,哭着喊着父亲的名字,她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回来。
而如今,当日的情景仿佛再现一般,赵船心头闷酸,他看向顾项城,突然发现,男人的眼角竟然也红了,顾项城的唇仿佛都成了一条直线,他笔直的站着,双拳紧握,背脊微颤。
这一刻,赵船突然明白,顾项城并不是冷情的人,他只是……把这一切的感情隐忍的厉害了而已。
……
那天晚上,他们住在了老人的家中,是原本张志的房间,张志走后,老人家一直都没有忘记,时刻打扫着,那么多年了,依旧如当年人在时那般干净。
赵船与顾项城睡在一头,n黄趴在他的脚边,赵船轻轻一动便能碰到n黄毛绒绒的毛,很舒服很软。
关了灯后,屋子里昏暗,月光从窗口遮的不严实的窗帘缝隙里泄入,正巧落在了顾项城雪白的颊面上,赵船呆呆的看了一阵,只觉得那如雪的皮肤似乎有珍珠滚过,一粒粒的光辉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记得顾项城以前的皮肤不是这个颜色,记忆力的顾项城是高大挺拔拥有麦色皮肤的英俊男人,而此刻的顾项城却似乎脱去了曾经青涩的外表,那种成熟富有神秘的魅力更让赵船为之动容。
他知道自己对于顾项城是怀着怎样一种感情,他喜欢顾项城,一如少年时那般喜欢,他想……他应该会是永远喜欢顾项城的,一辈子都不会变。
而当赵船专注的看着顾项城时,男人也感应到了,随即睁开了眼。
黑暗里,赵船发现顾项城的瞳孔竟是泛着隐隐的绿。
“你的眼睛?”
“只有在夜里才会这样。”顾项城眨了眨眼,赵船发现那泛着绿光的眼,竟是慢慢黯淡了下去,顾项城看着赵船隐隐兴奋的样子,皱眉,“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赵船朝他靠近了些,鼻尖都能嗅到顾项城的气味,“肚子难受,孩子……一直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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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写些有的没的,看官们别介意呀!
然后谢谢yoyo愛你不囉唆的地雷,谢谢能够喜欢,很高兴啊!鞠躬!~
第十四章
屋内虽昏暗,可屋外的月光却隐隐透入,顾项城微眯起眼,便清楚的看到了赵船额面上沁出的汗珠。
他动了动,坐起身子,把赵船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赵船抚m着耸起的肚子,有些不适的扭了扭腰。
自从肚子变大之后,赵船的x部也慢慢涨大,虽然他怀孕,再丑的模样都在顾项城面前显露过,可似女子般涨n的样子,他却不愿被顾项城看到,此刻睡时,他也是用布帛紧裹住,x口很闷也很胀,十分难受。
“一直在难受吗?”
赵船点点头,顾项城皱眉,“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赵船把手从顾项城怀里挪出来些,“我怕吵醒你,再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看着我时,我便醒了。”顾项城又把赵船拉入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窝上,他自己则蹙眉看着赵船的肚子,那圆润的肚皮似乎刚才微微凸起了一下子。
顾项城愣了一下,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的手已覆在了赵船圆滚滚的肚皮上,手掌下的温热皮肤和那跳动的触感,让他才堪堪反应过来,他立刻缩回了手,抬眼看了一下赵船,赵船也看着他,眼底有些失落。
顾项城的喉咙微动,刚想要说什么,就听一声轻微的猫叫,他看去,原来是蜷在赵船脚边睡觉的n黄被他们的声响吵醒了,小爪子捂住圆溜溜的眼,尾巴扫了扫,拍在赵船的小腿上,大概是在示意他们说话轻些。
赵船被n黄这模样给逗乐了,眯起眼翘起嘴角。
都说宠物养的时间长了会和主人越来越像,此刻顾项城看赵船的模样,倒是觉得他越来越像只猫了。
颈间松散的衣料露出了大块洁白的肌肤,虽瘦弱了不少,可更显得后肩部分形状优美,只是,从衣领间看进去那大片艳色的纹身让人心里沉闷。
顾项城看着那娇艳华丽的纹身画像眼神暗了下来。
大概是n黄松弛了气氛,赵船打了个哈切,身体放松的靠在了顾项城怀里,他的手依旧放在肚子上来回轻抚,赵船看着自己圆滚的肚子一阵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垂下眼,慢慢道:“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经历,如女人一般怀胎生育,拥有自己的孩子,虽然我一开始不敢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可后来,当我感受到这个生命在我体内时,我是真的高兴的。”
“因为我开始明白,作为父亲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了。”
他说着,侧耳看向顾项城,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雪白的皮肤像是生着光辉般,似乎又是被月光洗涤了的男人,轻声问着:“顾项城你别讨厌他,他是我的,也是你的孩子。”
顾项城喉结微动,深吸一口气,沉声,“我不讨厌他,我只是害怕……这个孩子他在时刻提醒着我,我是个半兽的怪物,而在你肚子中的这个小怪物,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让你丧命。”
“就算他是你珍爱的孩子也好,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你的x命堪忧。”
顾项城把手覆在了赵船的肚子上,这一次他没有胆怯的退缩,而是轻轻的m了m,他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颤抖,他脸色微沉,“如同这样的触碰,我可以来个上万次,可若是最后你死了,就算这个孩子活了下来,我依旧会亲手杀了他。”
赵船呆呆的看着顾项城,他知道顾项城说的话从来都不会更改,他几乎是惊惧的看着顾项城,而男人只是叹了口气,把他拉到怀里靠了靠,沉着声,道:“你别怪我绝情,因为我除了你,也就只有你了。”
赵船从未想过顾项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否是顾项城了,这般深情又绝情的男人,是否是顾项城了。
……
第二日早晨,赵船晕沉沉的躺在床上,顾项城早已起来,昨日他与顾项城说了些话,直到夜半,才迷迷糊糊睡去,沉沉绵绵起起落落一直睡不着,小睡一会儿,便又醒了,再加之身体的难受,醒来后的j神便更是难受了。
顾项城在外,赵船看了一眼关上的门,便又躺了下去,眯了会儿。
赵船迷迷糊糊醒来之时,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激灵,他蹙眉,只见在他前方,趴伏在他被褥之上,一条全身呈赤黑的蛇豆大的眼闪着棕褐色的光,y测测的盯着赵船,而n黄则早已没了声息的趴在地上。
赵船被吓了一跳,他十指抓紧被单,那条蛇的头部呈三角形状,狭窄的颈部伴随着蛇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这里是山里,此刻的季节,也是蛇类多出没的,可是赵船没想到自己竟会遇到,还是在这房中,他知道若是遇到蛇,最要做的就不可以惊动他,若是惹怒了这蛇,被咬了一口便惨了,瞧这蛇头,便是一条毒蛇。
赵船紧紧的看着这条蛇,他一点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妄想把自己的脚挪远些,可这蛇却也在这时动了动,吓得赵船不敢乱动,只见黑亮的蛇身缓缓游移,竟是又攀上了赵船的腿,隔着被子赵船感受着小腿上沉甸甸的分量,赵船的脸色都白了。
他努力的控制着呼吸,x口轻微的欺负,这时,肚子却在隐隐作痛,体内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恐惧,那孩子也忍不住动弹,伸伸腿动动手,一下一下,让赵船的肚子酸疼不已。
他有些忍耐不住,痛吟声泄出了口,那原本已垂下头趴伏着的黑蛇,蓦地抬起头,豆大的蛇眼发亮的看着他,赵船呼吸都不过来,怔怔的看着这条蛇,又慢慢游移,身上的鳞片齐动,发出与被褥布料的摩擦声。
赵船看着与自己越来越接近的蛇,抓起被子甩在那条赤黑的蛇身上,他从床上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看着落在地上的蛇,那蛇竟把身体直立了起来,刚才在被子上蛇身蜷缩盘起时看不出,此刻竟有1.3公尺,赵船惊惧的看着轻而易举攀爬上床的黑蛇,惊声喊着顾项城。
顾项城一听到赵船的惊叫,便冲了过来,一进屋,他便看到一条黑蛇挺立着蛇身,就跟个笔杆似的直,妄想攀爬上床。
顾项城看着赵船惊惧的神色,皱起眉,大步上前扣住蛇头下方,摔打在了地上,那三角形的蛇头重重的撞在了地面上,黑蛇的蛇身翻了翻,竟是晕沉沉的昏死了去。
顾项城看着像是死了去的黑蛇,冷笑,欲抬脚踢向蛇腹,那黑蛇便立即睁开它豆大的眼,“嘶嘶”轻喘,蛇身突然变长,蛇身两侧慢慢长出了青色的手臂,手臂上还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蛇头与蛇腹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赵船震惊的看着趴伏在地上全身赤-裸的男人,与顾项城一样的兽化,而唯一不同的则是,顾项城的人形是无瑕疵的,而这个男人的手臂与腿部都参差不齐的长着细密的青黑色鳞片。
顾项城冷淡的看着地上的赤-裸身体,又看向还呆看着的赵船,嘴一撇,用脚勾起被子,甩在了这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