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含香悲愤地抬起头,“皇上改了我的名字,改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穿回人的衣服,不准我信奉伊斯兰教,这样,您还要我嫁!”
“那是皇上对你的恩典!这里是京城,不是回部,你的妹妹香香做了妃子,也是要守大清的规矩的,你也一样!何况你还是给皇子做正妻,比你妹妹还殊荣!”
“爹!”含香不懂,为什么回部战败之后,她的爹就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冷情,明明之前她跟蒙丹私奔了那么多次,爹都能在严肃的教规下保住自己,可是为什么现在要逼自己?
阿里和卓痛心疾首:“含香,你必须嫁,这是为了回部,为了你的族人,他们奉你为圣女,你难道不该保护他们?”
“以前一直是青桐保护他们的啊,现在香香又入宫了,爹您不能放了我吗?”
“不能!”阿里和卓心如铁石,招呼几个冷笑的嬷嬷,“各位嬷嬷,小女顽劣,还请各位多多教导。”说着,还塞了不少银子。
嬷嬷们当然拍胸脯:“和卓放心,奴婢们一定会把郡主教导成合格的皇子嫡福晋!”
含香的痛苦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含香了,而是郡主塔娜……
毓庆宫——
胤禟胤祯趴在一起看奏折,忽然一起笑得满地打滚。
“小九,十四,干什么呢?”胤禩想把两个弟弟搀起来,却差点被两人一起拉到地上去,又好气又好笑,“看到什么笑话了,把你们乐成这样!”
胤禟捂着肚子笑得快疯了:“八哥,你不知道,哈哈哈!那个含香不是要嫁给永琪了吗,她那个情郎蒙丹……哈哈哈哈……”
“怎么了?”胤禩被说得也提起了兴趣,想抽过奏折看,却被胤祯死死抓住纸。
“十四你怎么了?”
胤祯强忍着笑意把胤禟拽起来,捏着折子不怀好意地对他家八哥笑:“八哥,你是最懂人心的,那你能不能猜猜,我们在笑什么?”
“哈哈哈……对对,八哥你猜猜……”胤禟一边流眼泪一边捂肚子。
“这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猜?”胤禩没好气地看他们,“我又不是神仙!”
胤祯却摇摇头,还是很坏:“八哥你猜嘛,瞎猜也行。”
胤禩知道今天自己不猜这俩货不会放过自己,只能动起了自己两辈子都用来研究人的大脑:“你们说的是含香和他那个情郎……能把你们笑成这样,应该是个很出乎意料的事……”
胤禩忽然瞪大了眼睛:“蒙丹见过永琪了?”
“不愧是八哥啊,哈哈哈……”胤禟拍着大腿把奏折抢过来塞给胤禩,“那个蒙丹来了京城,四处打探含香,结果认识了那个还珠格格,还收了她做徒弟!”
胤禩的眼睛顿时滚圆滚圆,胤祯还好心地继续解释:“不止呢,小燕子打包票要帮她师父找‘师母’,为了方便学功夫,把人接进了五贝子府!”
胤禩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那个含香快过门了吧?”
胤禟笑得贼坏贼坏的:“所以啊,爷等着看好戏,哈哈哈哈!”
胤祯也在一边打滚:“不知道等着绿帽子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永琪还会不会像那个女人写的那样,被‘感动’了!”
胤禩也笑得不行了,捂着肚子翻奏折:“永琪这‘艳福’,也真真是难得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消停的女人,他都有本事全娶回家去!对了,德嬷嬷,把我房里那对玉石宝剑给福康安送去,说是爷赏他的,他可给爷安排了场好戏!”
其实在坤宁宫的福康安接到玉石宝剑的时候是相当“谦虚”的:“十嫂客气了,这事儿永瑶也是顺势而为,能搞到今天这步,最神奇的还是天意。”
“那个臭小子……”胤禟还在拼命拍大腿,忽然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就倒下了,“啊!”
胤祯身手利落,一步上前把胤禟接住了,更被那涔涔的冷汗吓得够呛:“九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胤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粘杆处的小太监更是飞奔着去请太医了。
胤禩跟胤祯还是得先把胤禟扶到床上躺着去,胤禟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看来真是疼狠了,牙齿咬的紧紧的,被子都快被他抓破了。
何太医再一次被用轻功拎到了毓庆宫,其实看胤禟这模样他就有谱了,所以这次诊脉很快:“八爷,十四爷,九爷这是笑得太厉害,动了胎气,老朽扎几针,再开点药,就没事了。”
“胎气……?”胤禩跟胤祯互看一眼,都僵住了,当然,最僵的还是躺着床上虽然很疼但是好歹没晕过去的胤禟。
“小九,你跟小十……”胤禩明白了,不知道该说恭喜还是该觉得别扭。
康熙老爷子是最别扭的,他居然又要有嫡孙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嫡孙。
总之,因为胤禟那月份比胤礽还浅些,被老爷子勒令回家安胎去了,前三个月不准出府,出旗商业府的事全部移交胤禛跟和珅,顺便十四也跟着练练手。
——十三就算了,那货只会散财。
胤禟悲愤地要起义了,他笑话胤礽的时候是很没心理负担的,但是换自己在府里闷着,那是肯定受不了的,偏偏他家这个还是个一根筋的,只知道拿着一堆孕妇禁忌的书啃然后找药膳学按摩献殷勤,但是就是不给胤禟出府。
“爷不是女人,没那么娇贵!”胤禟受不了了,他就在公主府的院子里散个步,他家这个笨蛋都要之前让下人把地上所有的异物都收拾干净顺带安排八个人把他前后左后团团围住!
胤俄只知道挠着头傻笑:“九哥,你就忍忍吧,你看八哥那时候,动了胎气很危险的,你还是好好养着吧。”
胤禟死死掐他,但是他比胤礽善良点,没带指套,所有胤俄还是“幸福”地坚持着:“九哥,你现在安全最重要,真的!”
☆、风沙劫之寻亲
宫里,宝月楼——
“香香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香香是个乖女孩,既然答应了陈家洛,便乖乖换上了满人的衣服,学了满人的规矩,现在给敏敏请安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和妃请起。”敏敏尽量放柔声音,因为她知道这其实是个小女孩,单纯懵懂,她不想吓小孩子。
香香乖乖起来了,柔顺地像一只草原上的小鹿,闪着长长的睫毛,用下面那滴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敏敏。
“怎么了?”敏敏发觉她的眼光凝聚在自己的脸上。
“皇后娘娘看起来很和善。”香香倒不像敏敏所想像的那般全然是单纯,她的俏脸上还带了一丝戒备。也是,虽然不像原著那样有杀父之仇,但是乾隆的jūn_duì确实屠杀了她许多族人,她必然是恨这个清宫的。
“本宫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敏敏为了缓和气氛,打趣着。
香香咬着嘴唇,半天才嗫嚅着问:“这么和善的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打仗呢?”
敏敏失笑,这话也只有这个女孩敢说,摇了摇头:“本宫跟你都不喜欢打仗,但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能干涉太多。”
香香低着头绞着衣角,不说话。
敏敏摸了摸自己已经显出几丝皱纹的脸,笑得更和善了:“和妃初来乍到,可能有很多方面不习惯,没关系的,本宫和皇上都会慢慢教你。”
提到皇上,香香的眼睛顿时黯淡了,半晌才默默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敏敏看她那坚决的小模样,好像已经准备慷慨就义似的,忍住扑哧笑出来的冲动,摇了摇头:“皇上近期不会过来的,你先住着。”
香香舒了一口气,但是心也紧了紧,她答应了陈家洛,所以把讨好乾隆当成了自己的任务,虽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但是也有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心理的。
敏敏有点儿心疼这个女孩,她那么小,估计心理年龄跟自己的永珏差不多,她不懂政治更不懂战争,可惜她的爱人没有办法保护她。自己跟她是站在对立面的,她能做的只能以没有册封为理由不把香香的绿头牌放上,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老乾年纪也大了,要是拖过了四爷篡位,那这个姑娘估计就能解脱了。虽然还是被禁锢着,至少能保住自己清白的身体。
“娘娘?”见敏敏出神,香香不禁开口询问。
敏敏回过神,安慰地笑了笑:“你放心住着吧,别乱跑,宫里规矩大,本宫也是为你好。”虽然幽禁着很可怜,但是一来老乾的意思在那里,二来这姑娘确实单纯,见到自己这个皇后都不知道怕,要是跟那些个宫妃搅在一起,恐怕不是被害了,就是被利用了。
“香香恭送皇后娘娘。”虽然恨,香香还是很乖地行礼了。
宫外,宗人府——
胤祁要吐血了,小弘历给爷滚到四哥那自领五十大板,你又搞了什么幺蛾子,爷这宗人府管的是宗室的大规矩,不是专门负责给你找“沧海遗珠”的!
原因嘛,自然是又来一个认亲的——尼玛还有完没完了?
“说吧说吧,是不是皇上前年微服出巡的时候遇到的,还是木兰秋狄?”胤祁对着那抱了一个看起来不到两岁的小女孩的妇人烦闷地摆摆手。
妇人懵了,直到那小女孩暗中掐了她一下,才讨好地说道:“王爷您误会了,这位是固伦建宁公主的小格格宝儿。”
“什么?”胤祁愣了,“固伦建宁公主?”就是皇阿玛那个失踪了的妹妹?
“是啊,”妇人指了指刚刚交给胤祁用来敲开宗人府大门的印了康熙玉玺的金饭碗,“这是圣祖爷当年赐给建宁公主的!”
真的假的啊?胤祁看了看那印,确实是皇阿玛的,但是这建宁公主在康熙二十几年就失踪了,他在康熙五十几年才出生,他怎么验啊!
“那你是谁?”胤祁还是跳开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狐疑地看着妇人。
“老妇就是个奶娘,就是小格格的奶娘!”妇人演技当真不错,跪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开了,“小格格可怜啊,主子娘娘去得早,就留小格格一个孤女,家里的田产又被那些个没良心的抢完了,奴婢这是走投无路了才带着小格格一路乞讨进京的……”
一路乞讨?胤祁看着两人身上不俗的衣衫,明摆着不信。
若不是还被胤祁盯着,小女孩要翻白眼了,暗中又掐了妇人一下——二姑,演过了——别再把鼻涕往我身上擦!
胤祁是越看越奇怪,但是那金饭碗是做不得假的,只能先挥手:“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本王查清事实再说。”
胤祁进宫了,当然结果就是小康熙的奶糊糊喷了一半洒了一半,除了在四叔面前,头一次见皇阿玛如此大惊失色:“你说建宁的玄孙女?”
婵儿嫌恶地看着自己半身的奶糊糊,忽然对着胤禩伸开手:“小八,抱叔叔去洗一下。”
“……是,四叔。”胤禩看了看婵儿那忽然鼓起来的腮帮子和瞪起来的小眼睛,奇怪的很,但是只能把帮皇阿玛擦了一半的帕子塞给胤禛,自己抱着婵儿下去了。
康熙还顾不得洗浴,抓着胤祁问:“除了建宁,她没说什么?”
这下胤禛都奇怪的了,皇阿玛这反映太大了吧?
胤祁也奇怪,乖乖摇头:“她就说是建宁公主的玄孙女,叫宝儿。”
“那个饭碗拿来,朕看看!”康熙看起来真的很急。
“是。”胤祁慌忙掏袖子,还好带来了。
看到金饭碗,康熙的眼睛就不由暗了,小手摩挲着那个饭碗旁边的缺口,良久才叹气:“没错,是这个。”这个缺口,是大炮轰开的。
“皇阿玛?”胤祁跟胤禛对视一眼,同时问道。
“没事,”老爷子慢慢平复下来,挥挥手招呼胤祁,“你说那个妇人好像一直在看那个女孩子的眼色是吧……这样,把那个女孩子带进宫。”
“皇阿玛?”胤祁是真的慌了,“这还没查清楚啊,而且那个女人油嘴滑舌,不像良善之辈。”
康熙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朕只要你带那个女孩子过来,那个女人不用管……油嘴滑舌,哼,不油嘴滑舌就奇了怪了!”说到最后,康熙自己都觉得好笑。
胤祁不敢再跟胤禛交换眼神了,赶紧出去想法子把人偷运进宫,胤禛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老爷子悠然地很:“老四,带朕去洗一下换身衣服,可不能给人看笑话!”
“是……皇阿玛。”
洗干净了很舒服的康熙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看到软榻上的人,眼睛就直了:“瑞希,你怎么在这儿?”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婵儿瞪着眼珠子。
康熙自己吭哧吭哧地爬上软榻,鄙视他:“我以为你不想见他。”
“还没确定是他呢!”婵儿忽然再次抓住他的围嘴,猛摇几下,“混蛋,看你还敢帮着外人欺负我!”
——这是怎么了?
对上胤禛惊愕的目光,胤禩也只能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四叔跟皇阿玛好像在说自己的话题,忽视了儿子侄子。
康熙被摇得脖子酸加眼晕:“放手啊瑞希,那个时候朕跟你算对头吧!”
“是啊,所以他算你内人?”婵儿继续摇,狠狠摇。
康熙被这话噎得快吐舌头了,头晕眼花得抓住婵儿的手解救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前尘都放不开,你还是出家人吗?”
“要不是他,我也不用出家。”婵儿气哼哼地放开他,但是忽然又踹了他屁股一脚,差点把他踹得大头朝下跌下去。
“皇阿玛!”胤禛跟胤禩吓得差点儿心脏停跳,还好他们皇阿玛自己摇了摇身子,晃晃悠悠地坐稳了。
“瑞希!”捂着屁股的康熙真的气狠了,冲他大吼。
婵儿一甩头看胤禩:“小八,帮叔叔把那珠子拿来。”
胤禛惊愕地看着胤禩无奈离开,再看看掐得异常欢的两个包子——四叔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失态到连佛珠都忘了拿?
“哼!”康熙转好自己的围嘴,也用屁股对着他。
还好,胤祁及时偷渡了那个小女孩进来。
小女孩长得非常漂亮,看那精致的五官,长大了绝对不比胤礽差。
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倒像是见过世面的,见到这金碧辉煌的毓庆宫,没有露出太多怔愣的神色。
康熙只看了一眼,就确实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咬牙切齿:“小桂子,你爷爷的,你好大的胆子啊!”
——皇阿玛在骂脏话?
饶是心理素质超好,胤禛跟胤禩的身子也颤悠了几下,两人交换了一个“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悲催眼神,还好,婵儿那声小小的“切”把他们拉回了眼前这诡异的场景。
小女孩显然被康熙爷那声吓着了,但是反应很快,确定了声源之后,就立马扑过去拜倒:“小桂子恭请皇上圣安,鸟生鱼汤小玄子好!”
——这是什么请安的话?还有,“鸟生鱼汤小玄子”是指他们的皇阿玛?
婵儿绽开一个有点儿“恶毒”的笑:“以后可以就叫你们皇阿玛作‘小玄子’,这可是你们皇阿玛亲自给自己取的太监名。”
太监?!四爷八爷再带个胤祁一起风中凌乱。
但是这话也让小桂子认出他了,指着他笑得很欢:“是你啊,老皇爷身边的小书生——哦,不对,小和尚!”
婵儿狠狠对他射眼刀子。
“皇阿玛……”胤禛不得不颤悠悠地开口了——故人相逢是很欣喜,但是皇阿玛您别忘了我们啊!
“呃……”康熙才注意到自己在儿子面前失态了,咳嗽一声,恢复了威严的形象,“这位是建宁的额驸,三等鹿鼎公韦小宝。”
作者有话要说:香香跟含香不同,忠实原著,她是听陈家洛的话的。
☆、风沙劫之韦小宝
三等鹿鼎公韦小宝?哪儿冒出来的?
胤禛看胤禩,胤禩看胤禛,然后两人一起看胤祁。
若不是两尊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三尊,胤祁都要跳起来了,你们一个先帝一个管吏部伸手揽了半数朝臣的廉亲王都不知道,爷一个康熙五十几年才出生的能知道个鬼啊!
也是,看胤祁肯定没用,所以两人还是用半是抱歉半是请求的眼神——皇阿玛,请您解释一下吧!
出乎意料的,还是婵儿开了尊口,今天四叔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佛珠攥得紧紧的:“你们不知道是正常的,韦小宝和建宁公主的事,都是被他抹掉的,估计也就胤礽跟胤褆还记得些,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跟你们说的。”
——为什么?好奇的眼神再次直刺康熙,这次还带了点看好戏的神态:皇阿玛,您这算是欠的情债还是啥?
康熙尴尬了,瞪了一眼还跪着的带着讨好笑意的小女孩:“平身吧,你这个三等鹿鼎公,朕的固伦额驸,不止是天地会青木堂香主、总舵主陈近南的弟子,还是神龙教白龙使,更是明朝长平公主的关门弟子,朕一辈子也就见过你这么一个‘能干’至此的!”
“嘶——!”居然是朝廷高官兼反贼高官,胤禩不由抽气了。
胤禛关注的却是其他方面:“……怎么就没累死呢?”
“因为人家做官的战略方针是,看清皇帝的风向,拍所有用得着的人的马屁,拉最广大官员反贼下水,痛打他最恨的但不一定是你想的到的,功劳大家分头功独一份,关键是从来不跟人正面交手背后阴死你!”婵儿说的确实悠然诙谐——如果忽略他小脸上凶狠的表情的话。
三个矮辈的同时点头——矮油,四叔肯定是被阴过,还被阴得很惨……
韦小宝是最会察颜观色的人,顿时缩到康熙后面:“小玄子,你弟弟要咬我。”仗着非常漂亮的小脸蛋卖萌,无耻极了。
“胡说,难道爷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吗?”婵儿才不承认自己的格调会低到韦小宝那个程度!
康熙拍拍韦小宝的头,无视婵儿直接看胤禛:“朕饿了,帮朕弄点吃的来。”
“桂花糕!”婵儿气哼哼地加上三个字。
胤禛无奈,只能下去准备——皇阿玛应该是想把他们支开。
弄好了三份奶糊糊加一小碟子桂花糕,端上来的时候见韦小宝挤在他们皇阿玛身边做小哈巴狗状:“小玄子,你说你的儿子们都复活了,你还被你两个儿子生出来了?”小软榻上满是皱褶,一看就是某人在上面打过滚了。
——这个韦小宝,跟皇阿玛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君臣那么简单。皇阿玛从来没有这么纵容过一个大臣……胤禛跟胤禩交换了一个眼神,把吃的分给三个包子。
婵儿一边舀奶糊糊一边瞪韦小宝:“你说你上辈子临死前梦见皇阿玛了,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皇爷告诉我小玄子很难,要我来帮他,我就过来了——嘿嘿,小玄子,我够义气吧?”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很狗腿地先给康熙。
康熙摇头:“朕刚刚周岁,还不能吃太多这东西——对了,小桂子,你也少吃点。”
“不怕不怕,”韦小宝吃的欢,渣滓横飞的,“奴才两岁多了,嘿嘿。”
“哼,不愧是‘楚腰纤细掌中轻’的陈圆圆的后代啊,两岁多了骨头还这么小。”婵儿逮着机会讽刺。
“这又不怪我,小和尚,又不是我想投胎成阿珂的后代的……”韦小宝看着自己粉嘟嘟的小手,其实蛮悲哀的,他这个样子怎么再阅尽天下美人啊!
——陈圆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个?
胤禛等人都要风化了,康熙终于抽出了不多的一点儿良心给儿子解释:“他除了建宁,还有六个老婆,其中一个是陈圆圆的后代,长得跟陈圆圆一模一样——也就是他现在这样子。”这也是他一开始就能认出来的原因。
“冒充皇女,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婵儿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韦小宝嘿嘿笑,他上辈子做的胆大包天的事,砍十次脑袋都够了,不是还是长命百岁了?
“那个送你来的女人是什么人?”胤祁抓紧时间插话。
韦小宝答得很理所当然:“丽春院现在的老|鸨。”
胤祁眼前一黑,差点儿栽下去,但是看康熙跟婵儿都没反应的样子,只能默默擦汗。
“小宝,你……只剩这一个后代了?”康熙的声音忽然非常伤感。
“哪儿啊,奴才的那些阿猫阿狗孙子孙女们都逍遥着呢,有人看雪山有人淌大河有人唱曲儿有人听评书,没有一个让奴才烦心的!”韦小宝吃了一嘴白的渣,还不忘沾沾自喜。
“哦?”康熙跟婵儿交换一个眼神,嘴角微微挑起,“那小桂子能不能告诉你的好朋友小玄子,你这次回到小皇帝的皇宫,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呢?”
韦小宝愣了,然后忽然红了眼睛捂嘴巴:“唔!舌头……小玄子你竟然跟小和尚一起给我挖坑!”望向挖坑的工具——桂花糕——泪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
胤禛等人悠然看戏。
“若不是你假借皇阿玛的名义来给朕挖坑,朕又何必给你挖坑?”康熙悠然地捻了一块桂花糕,不过还是有点儿惊讶的,他跟婵儿居然会这么有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成功降低了小滑头的警戒。
婵儿忽然把康熙手里的桂花糕抢走,直接扔进嘴里,无视那愤怒的目光:“假太监,桂花糕是为了套出你的年纪,装伤感是为了套出你的家庭,现在你全说漏了,怎么办呢?”
康熙最终还是放弃了那块桂花糕,看着颤颤悠悠爬下软榻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我不是以皇帝的身份问的,是以你的朋友小玄子的身份问的。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的好朋友小玄子。”
见他还不说话,婵儿继续吃糕点:“我了解你,当然他更了解你。小孩子会说话一般是一岁前,重生的应该更早,你说你是前世梦见了皇阿玛,要来找三哥帮他的忙,那按你的性格,你必然会在能跟家人表明身份后立刻进京——至于你的亲人,相信以你鹿鼎公巧舌如簧的本事,一个月足以搞定。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你可能有什么后顾之忧,但是你亲口否决了,所以答案就很明显了,你上京的目的绝对不是三哥。”
“你娶了建宁,对皇室的制度应该比较了解,你以建宁玄孙女的身份入京,其实不是想入宫,因为建宁的玄孙女不过是个公格格品级,没有资格抚养宫中。但是可以跟宫里牵一条线,到时候你还是住在民间,比较自由的。”康熙揭穿了他最后的小九九,又叹气,“而且,你若真会因为朕的难处就回来,那么朕去扬州那么多次,你也不会从来不露面。”
韦小宝埋在地上的小脑袋颤了颤,声音很闷:“……小玄子你果然是鸟生鱼汤,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我真的梦见老皇爷的,他真的说你很苦!”
“是吗……”经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重生之事,康熙并不是全然不信。
“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康熙的眸色暗了些,“天地会总舵主的令牌,还在你手里吧?”
韦小宝的身子猛然僵住了,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你还是放不下他们……”康熙软了口气,不只是叹息还是遗憾。
“小玄子,他们确实蛮傻的,但是师傅救过小桂子的命,小桂子没本事,不能做好总舵主,不过也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啊!”韦小宝哭得真的动容,“小桂子不骗小玄子,天地会杭州那些个事,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们这么做只有死路一条,真的闹大了还是带着全国的天地会成员一起死,所以我想在他们没陷得太深之前用皇家的力量吓吓他们,让他们赶紧收手……”
康熙没有说话,给胤禩使了个眼色:“去找高姑娘。”
“小玄子?”韦小宝就是再聪明也摸不清这没头没尾的话。
胤禩却明白了,皇阿玛是要他去找皇额娘,把韦小宝留在宫里。
“小桂子,你先起来吧,此事,朕再想想。”康熙示意胤祁先把韦小宝带回宗人府,等过了明路子,再接回来。
韦小宝走了,康熙一个人闷在房里看地图,似乎心情不大好,胤禛也不好打扰。
婵儿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带着阴笑磨牙:“让人去胤礽那里,把这件事告诉他。再跟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胤禛被这阵阵阴风弄得心里一凉,赶紧拱手下去了。
坤宁宫——
“皇后,你说你想把那个建宁公主的小孙女养在淑云那里?”乾隆皱着眉,“不过是个失踪的公主,又是个孤女,犯不着这么抬举啊!”
敏敏琢磨着胤禩的话,满脸愁容地劝乾隆:“皇上,臣妾不是想抬举她,只不过您也看到婵儿那性子了……臣妾听二十三叔说,这小格格是个活泼的,年纪比婵儿稍大些,放在一起玩玩,没准婵儿那性子就给拧过来了呢?”
“嘶,婵儿啊……”乾隆反射性地搓牙花子,每次见那小丫头,她都在数佛珠,显然这给乾隆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哎,这孩子跟佛有缘是好事,可是这亲缘不能太淡泊啊,要不然,以后还能真皈依了?”敏敏做出一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的奶奶状。
不行,大清的公主绝对不能出家!乾隆立即拍板了:“反正是个孤女,就养在淑云那里吧,算是咱们皇家的抚恤了。”
“谢皇上!”敏敏笑得很满足。
之后,固伦建宁公主的玄孙女韦小宝名正言顺地养在了毓庆宫,公格格品级,宫里皆称小宝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小宝的名字我就没换~
婵儿郁闷了,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把自己的老对头给留在宫里了。
高辈分包子的cp……大家别猜了,我是坑读者的喵【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风沙劫之定计
胤禛对四叔那句话不大明白,只是原样送去公主府,但是有人明白。
胤礽听说韦小宝今日进宫,不顾自己现在是双身子,更不顾胤褆还没回来,遣了个小厮去步军统领衙门报备之后,就换了衣服一溜烟冲进宫了。
陪嫁嬷嬷一边小碎步追轿子一边擦汗——我的娘啊,怪不得说怀了孩子的人脾气大呢,公主这赫赫的磨牙声,还有那特地挑了的最尖的指套,还有擦得乌黑油亮的鞭子……明媚的阳光下,嬷嬷打了个寒战,为那个即将成为公主出气筒的人默哀。
“韦小宝!”一声怒吼再加一鞭子——对着韦小宝旁边的柱子抽的。
韦小宝就算变了女孩子还是色心不改,看到美女刚想扑过去吃豆腐,但是下一秒僵住了——虎虎生威的鞭子刚巧划过他的脚。
“是你啊,小太子。”韦小宝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开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挪。
“桂公公,韦大人……”胤礽一步一步上前,玩着尖尖的指套笑得倾国倾城,“能被韦大人记住,真是孤的荣幸啊!”一帮的胤禛胤禩乖乖装壁花看戏——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二哥只有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情况下,才会冒出那个“孤”字。
只是二哥现在的身子……胤禛皱了皱眉,给自己的暗卫使眼色,让他们时刻注意公主脚下,千万别让胤礽摔着。
“韦大人,你带孤出去玩儿,结果把孤带到了天地会的香会里‘住’了三个月,你还记得吧?孤为什么会被废,最聪明最深得帝宠的韦大人应该清楚吧?”
胤礽的话把两个弟弟吓着了——胤礽竟然在天地会住了三个月……还活着?
胤禛飞速地回忆着:“二哥,你失踪过?”没有印象啊,就算他那个时候年纪不大,太子失踪这种大事,应该满宫都会乱成一团的吧?
胤礽五个字回答他:“孤没出过花!”
也就是当初闹得惊天动地的太子出花,毓庆宫封宫的事情……是为了掩饰太子失踪?
胤禩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汗,他自以为了解皇阿玛和兄弟们,其实……还是被瞒住的那个。
“小玄子、小和尚救命啊!”韦小宝忽然一抹冷汗,拔腿就跑,极没骨气极没形象。可惜,康熙还闷着,婵儿去找他说话了,没人能救他。
胤礽当然不可能亲自去抓他,毕竟还要顾忌自己肚子里这个,太子爷威风凛凛地一指胤禛的暗卫:“给孤把他抓住!”
虽然这个小格格是圣祖爷的旧识,但是太子爷是圣祖爷最宠爱的儿子,暗卫们很没心里负担地直接飞过去把身子娇小的小女孩拎到了太子爷面前。
胤礽尖尖的指套划过韦小宝惨白的失态到滑稽的小脸:“长得不错,以后绝对是个美人,不愧是乱世红颜啊——怎么偏偏被你这小子占了身子!”他是喜欢美人,但是一想到里面这芯子猥琐到低级,就没法再调戏下去!
韦小宝泪眼汪汪,用陈圆圆的脸很无耻地摆出一副任人欺凌的狗狗相:“小太子,是小桂子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桂子计较……”
“不计较?你得罪了天地会害孤被绑架,孤还能不跟你计较?”太子爷凶相毕露。
韦小宝继续哭:“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他们还以为你是我儿子呢!”
提到这个,太子爷磨牙磨得更狠了:“孤喊了你三个月的‘爹’,你很得意是不是?”
“噗!”胤禩捂嘴,不好,居然不小心笑出来了!
胤礽狠狠刮他一眼,继续用指甲套慢慢划着韦小宝的小脸:“在宫里你就欺负孤,掐孤的脸,在皇阿玛面前告孤的状……还害得孤被绑架,差点儿跟你一起被天地会的人炸死……”
胤礽越说韦小宝哭得越凶,心里不停呐喊“救命啊……”
“不过,要不是那一场,孤也不会认识顾炎武先生,更不会见到台湾的那位荷兰军官。”忽然,胤礽的凶相全部收起,神情落寞,又带了点自嘲。
“二哥……”胤禛真的惊了,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胤礽示意暗卫把韦小宝放下来,慢慢踱过来跟弟弟们解释:“顾炎武是反清义士,他以为我是韦小宝的儿子,就当了我三个月的先生……我从他那里学了很多东西。你们也知道,天地会原主是台湾郑家,我跟着先生一路向南,认识了荷兰的军官,他们告诉了我许多汤若望和南怀仁不会告诉我的事。”
“孤那个时候年纪还小,被外面那些事吓狠了,难免偏激了些,最后就因为这个被废了……”又凑近韦小宝,笑得寂寥,“韦大人,您说,您欠我多少?”
韦小宝缩身子,不敢回话。
“也罢,”胤礽自己直起腰,胤禩看出他累了,立即扶他坐下,胤礽看了看韦小宝,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认识顾先生,也不会知道外面那些事。”
看他这样,韦小宝也不好受,慢慢地蹭过来,小心地道歉:“对不起……”他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政治敏感度不低,他离开康熙后就去了江南,亲眼看见胤礽失败的改革,所以,他再也没脸见小玄子——尤其听茶馆里说什么太子被废、诸子夺嫡……
“其实,陈近南是个好人,可惜郑克爽不是东西。”胤礽慢慢平复心气,幽幽地看着韦小宝,“到底我也跟顾先生师生一场,天地会……幸亏还闹得不大。”
胤礽抬眉看胤禛:“皇阿玛在哪个房间里?”
胤禛苦笑,心道四叔果然神机妙算,赶紧拉住他:“二哥,四叔要我转告你,你就是要求情,也等大哥来了再说。”
胤礽抬眉睨他:“他?小八是他带出来的,你是孤带出来的,别给孤丢人!”
胤禛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房间里,康熙正被婵儿拉着对弈。
康熙原本该拿黑子的,但是婵儿先一步把棋盒抢走了,康熙只能在心里默念“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憋气地将白子落在他的黑子旁。
一开始下的很顺利,康熙步步相逼,婵儿节节败退,但是退了半壁江山之后,婵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伏兵把康熙逼得不得不专攻为守,但是伏兵太猛太狡猾,不一会儿,他就输得不剩几个子了。
康熙憋气地扔下棋盘,不得不承认,论棋艺,自己两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婵儿接过佛珠数:“其实,你也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反正就是个馊主意,要不然你也不会默认跟那两个女人联姻。”
“可是怎么都是笑话啊!”康熙躺在桌上望天,“该死的英国人!”
“在对外方面,我们跟天地会是一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公主为回部扳回了一成面子,但是却让我们没有理由把他们跟洋人一锅端了。”婵儿非常了解他的难处。
“最麻烦的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还想宰我们!”而且是刀都没开刃,战场都没找着。
“宰杀肯定是不行的,还有一种杀法。”婵儿对棋盘努努嘴。
康熙回忆了刚刚憋屈的棋局,眼神渐渐深邃起来:“……捧杀?”
“还不笨。”为了“奖励”,婵儿摸了摸他的脑袋,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掉手。
康熙深深地看着他:“其实我们已经赢了一半,底是保住了。”所以,到底要不要突进?
婵儿继续转着佛珠:“高姑娘前些日子跟我讲了一个后世的故事,他们所谓的‘民国’吧,军阀割据,官员为了私利不顾百姓死活,因为一个旱灾,河南饿死了三百万的人,最后,这件事还是登在了美国的报纸上,才引得当时的中央政府不得不给自己扯一块遮羞布。”
“你什么意思?”这个小故事里的含义太多太深,康熙一时间还没想明白他指的哪一点。
“外部的干涉确实会使内部的人‘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事情是双向的。”婵儿捻起了一枚黑子,“刚刚确实是我抢了先手,给你下了套。但是目前的情况是,虽然陈家洛比我们布置得早,但是先机还是在我们手上的,三哥,你说呢?”
康熙坐起来,表情十分凝重:“哼,也是,咱们的乱子总不能给外国人爆出来……不过啊,你还不如说那个珍珠港的故事,天知道是不是美国人自己搞出来的。”
“时机不是等来的,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你的儿子们都是很聪明的。”婵儿的三句话之间貌似没有任何联系。
至于这三句话之间有什么关系,很快就明白了。
胤褆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立即冲到毓庆宫接他家太子爷回家,临走时留了一句“给我三天”,然后拉着十三爷十四爷直奔步军统领衙门,当然之前顺路把在军机处陪某人上班的福康安拎走,胤禩不得不头疼怎么向小弘历掩饰一个公主两个郡王要失踪整整三天的事实。
胤禩那边好歹是遮掩过去了,胤褆四人也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回了毓庆宫,把一沓厚厚的资料摆到康熙眼前:“皇阿玛,茶叶,丝绸,瓷器,还有今后的战船、机器,我们有很多合作的必要。要是咱们这个东方最大的茶叶输出国支持北美的贸易独立,那英国也没那么容易把美国人气得只能往海里倒茶泄愤了吧!”
康熙皱眉看资料:“……这些还不够。”他要的是给英国人一个足够响亮的警钟,让他们别打东方的主意!
胤祥气喘吁吁地给皇阿玛看北美地图:“皇阿玛,请您相信,用不了两年。这件事搞出来,英国当然直接受影响,俄国也会警醒。”
康熙似乎也明白了些:“这个国家……他们这个即将建成的国家的隐患,他们自己最清楚。我们给人家一个底,换他们四五年的时间,双方都不吃亏。虽然我们的船现在没有开过去进行贸易的能力,但是他们那仗,少说也要打个五年十年。”这么长时间,足够开辟太平洋航线了。
福康安也确实累坏了,满心是虐待童工的吐槽,颤抖着手摸出一件锃亮的东西:“最重要的,这把枪,送给英属北美殖民地弗吉尼亚州的议员,华盛顿先生。”是之前工部按敏敏极不靠谱的描述,花了几个月研究出来的好货,有了点左轮手枪的雏形,威力极大,但是制作极废功夫,不知耗了多少银子才得了三把,他手里这把是最完美的,堪称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之一。
上面还特地让洋人工匠刻了字“made in a”。
康熙合上地图,眼神肃穆:“就这样吧。”
和兰公主的公主府上,刚刚被福康安抢走最得意发明的胤俄肉痛中:“九哥,我有点不明白,这样下来,咱们跟英国虽然不算彻底撕破脸,但是关系也别想好起来。”
胤禟弹了他一个钢镚:“笨蛋,老四那里的分析资料你没看过?为了让你看懂,老四写的都跟三字经似的!”真丢人!
“看过……”胤俄捂脑袋,“英国绝对有做世界霸主的实力,咱们是迟了,跟人家的距离短时间内追不回来。”
“你说一个世界霸主,他还需要真正的‘朋友’吗?”胤禟冷笑。
“可是他也不能孤军奋战啊!”胤俄还是不服。
“笨蛋!”胤禟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宝宝千万不能遗传胤俄的脑子,“那些个不叫朋友,好听点叫属国,难听点叫走狗!”
“我们不做走狗!”胤俄跳起来。
“所以,我们只能做对手。”胤禟笑得阴狠,“鸦片战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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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0年,美国波士顿港口,愤怒的英属北美殖民地人民将英国商船上夹带的鸦片全部倾倒入海中;
1771年,英属北美殖民地十三州代表在费城召开第一届大陆会议,宣布独立,华盛顿任大陆军总司令。
☆、风沙劫之局中局
整理着胤褆留下来的资料,胤禩看着看着笑了,把闷在书桌前那人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再从袖子里掏出厚厚一叠东西:“我还是迟了你一步。”他居然从万寿节的时候就看明白了。
胤禛握了握他的手,淡笑:“我若有那般的本事,前世也不会落个抄家皇帝的骂名。咱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哼,也是。你要有二哥那脑子,或者说二哥若有你这忍者神龟的性子,朝堂上也轮不着爷欺负你们。”胤禩挤在他的椅子上,故作哀愁的叹气,“你还是那么听二哥的话。”
胤禛摸摸他的头发:“二哥之前跟我分析过,这一场,若没有霍青桐插手,陈家洛他们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肯定丢人;霍青桐摆了洋人一道,略微挽回了些面子,但是不管我们跟天地会斗出个什么结果,都是体现咱们的朝廷不得民心,丢人给洋人看。”所以,赢半局不算什么,如何通吃才是他们一直迟疑的原因。
“退一步,不理他们,丢的是国威;进一步,剿了他们,丢的是国信。”胤禛摇头叹气,“皇额娘跟我们讲了那么多,无非是告诉我们,皇权不等于国权。”
“真不能不管,人家都敢给咱们搞内乱来试水了,咱们再不动手,人家真以为我们好欺负!”胤禩的眼神带了抹肃杀,手里的东西也握得更紧了。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二哥总是对天地会有些避讳,原来是因为跟顾炎武的师生之谊。再加上咱们也真不能把咱们的满汉矛盾闹到国外给人家磕牙去,只能从其他方面动手了,二哥跟我做了两个计划,一个是法国,一个是美国,不过加上大哥对时局军事力量的分析,尤其是你对乔治三世、华盛顿等人的性格推测,最后还是敲定了美国,是吧?”
真的没想到,胤禩靠着敏敏一张嘴,对同时期外洋几位国家元首在未来几年内的预测,居然准得让皇额娘都惊叹——敏敏拿着自家媳妇的作业,嘴巴张得能容下一个鸵鸟蛋:“……这些事我都没想起来,你们怎么知道呢,你们也是‘穿’的?”
胤禩瞪他:“你当我傻啊,四叔莫名其妙让我放松江南的人脉,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胤禛微笑:“八爷的本事,我上辈子尝够了。不过大哥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累成那副模样,计划不是一开始就做好的吗?”
提到这个,胤禩笑得捂肚子,真快绷不住了:“爱情——真他大爷的伟大!韦小宝不是来京城了吗,二哥以为那个箫剑要集结全国天地会的力量,正着急呢,大哥他们那三天就是去查的,最后确定,那个箫剑在组织里也是个脑子不好的,没几个人把他当回事。而且,天地会早就碎的差不多了,各地都有自己的利益,就跟咱们朝廷里的各大家族一个样。”
胤禛也好笑,不得不说这些兄弟们变得都有点不一样了。
笑了好一会儿,胤禩才缓过来,拉过胤禛的手,小心牵住:“你说,皇阿玛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们想到的,他老人家肯定也想得到,我们做计划,虽然没跟皇阿玛说,但是皇阿玛也没催过我们啊!”
“皇阿玛这些天一直在看地图,都画花了好几张了,除了美国、法国,他还盯了一个普鲁士。”
“什么意思?”论人心,胤禩只在一个人身上输给胤禛——康熙,所以前世,一为君,一为臣,互不服气,不死不休。
“也就是说皇阿玛对那个‘要么拷问世界,要么拷打世界’的国家也是很感兴趣,美国的事,主要打击的是英国,但是俄国那位女皇陛下可是普鲁士的公主。”异族嘛,皇位总归不是那么稳当的,是不是?
“所以说,皇阿玛一开始就同意了四叔跟二哥的方案?”胤禩嘴角抽了,“那他干嘛还那么讳莫如深的样子,该不会……是做给那个韦小宝看的吧?”
“这是一方面,”胤禛揽过他,“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我们的本事,或者说,他自己……”
“什么?”发现他的脸色猛然淡漠下来,胤禩抓紧他的手,担心了。
“胤禩,你没做过皇帝。”所以你不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候,都会害怕,就是强如皇阿玛,也会担心,会迟疑,会把已经想好的事情反复推敲惊疑不定……或者说,会怀疑自己。
异族的皇帝尤其如此,何况,他保守了一辈子。
如何回击洋人的大事已经敲定了,那剩下的就是小事——如何“捧杀”,让中国的满汉民族矛盾,不至于借着这次这个一点可行性都没有的计划暴露在洋人面前。
婵儿让胤禩放松江南的人脉,意义就在于此。把握得太紧,他们太风声鹤唳,警觉性太强就太容易反抗,不如放松一些。反正现在民间的场子已经办起来了,制造了许多就业机会,无业之人不像原来那么多,所以那边的群众基础也不是那么强。
陈家洛的计划,很快就传到了江南几个较大的地下组织,一半人拍大腿决定当没看见——这什么狗屁不通的想法?另一半人决定看戏,揭竿而起是要冒风险的,但好歹还能博个好名声,政变有的时候则比造反更容易当炮灰,还是死了都没人心疼的那种,要是过个几十年,陈家洛真的能做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再去锦上添花,也不迟。
至于箫剑——第一,他不懂;第二,他主要想报仇;第三,他是nn笔下的一位自以为是的“大虾”,多nc都能理解……
然后就是“捧杀”了,千万不要误会,捧杀的不是陈家洛不是箫剑,而是永琪——含香、陈知画、小燕子都嫁给你了,不杀你杀谁?
陈家洛,你不是想政变吗,给你个政变的机会,要是你的政变因为自己“队友”的愚蠢而失败了,那就跟朝廷没关系了吧,更不用扯什么民族矛盾了是不是?
——所以说,猪一样的队友是最伤人的,不能用也不好杀,自己杀了乱军心,别人杀了更丢人!
胤禛给弘昼递消息,简洁明了:“让那个贱人滚回来!”
三天后,太后的銮驾从五台山出发,乾隆就算对太后有一肚子的意见,但是孝子的面子还是要的,也不能不让他老娘回家吧!
小人可诱之以利君子可欺之以方。
胤禛、胤禩跟和珅,都不算君子,但也都谈不上小人。
所以,只能是方与利的交换。
“没有四爷,就没有今天的和珅,和珅铭记于心。”带着淡淡的笑意,和珅低头拱手。
胤禛摇头,示意胤禩先开口。
胤禩也带着明媚的笑容:“和大人这几年的经营着实不易,这么做,可能会对和大人的人脉产生不小的威胁。”
“君子不党,和珅不敢。”他和珅,绝不是君子。
胤禩扶额叹气:“看来你是有信心把自己的人脉再次建立起来。”
“八爷,官场重利,只要和珅手里还有筹码,就不怕开不起赌局。”他是永远的庄家。
胤禛皱眉:“你……真该是个商人。”
“所以才能攒了八亿的身家啊。”和珅淡淡地接上,云淡风轻。
“你!”胤禛胤禩对视一眼,同时戒备,“你是——”
“三尺白绫,闭上眼睁开眼,居然又变成了个黄口小儿。”和珅抬起眉,看两人,“不过这对四爷跟八爷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是吧?”
你爷爷的……胤禩抽了抽嘴角,干脆单刀直入:“你想要什么?”
和珅答得也爽快:“跟和琳分家。”
“前一世……你连累他了?”胤禛想着敏敏好像说过,永琰只缢死了和珅一个人,被他连累的,也就个福长安吧。
“因为他死在我之前,”和珅闭上了眼睛,“这一世,我会保他平安。”
“可以,只要他不做大逆不道之事,你的任何事,都不会牵扯到他。”胤禛淡淡保证,“但是和珅,朕想知道——”
【“一艘洋船‘正课’为1950两,另有‘洋船规礼银’,一进一出,‘规礼’计有68项,进关规礼30项,收银子1125.96两,出关规礼为38项,收银子533.8两,‘规礼’银共计1600多两,‘正课’与‘规礼’加起来3600多两,这只是针对船的;还有针对货的,‘分头’,即外商买货,所付货款,一两货款要抽0.54两,后来要抽到0.6两。通常,海关上缴“正课”,“规礼”和‘分头’,则由监督和他的家人以及其他聘用人员分享。所以,世界的银子,都流到大清了。”和珅显然早就明白胤禛想问他什么。】
(【】内来源于网络资料)
“可是这也不可能都流到你和珅口袋里了,等等,难道,你——走私?”胤禛的眼神顿时危险极了,有一瞬间,他甚至动了杀心。
“乾隆五十七年,英使马嘎尼访华,皇上拒绝他了,但是我跟他私下达成了协议。大清的瓷器茶叶,英国的棉纺织品,真的非常赚钱。”和珅宛若没有发现胤禛全身的紧绷,微笑着加上一句,“放心,福寿膏(鸦片)这种东西,奴才还不敢沾。”
这种人弘历你还留遗旨要留全尸?胤禛再次想抄鸡毛掸子打他那破儿子的屁股,再狠狠骂一句“你爷爷的”——没错,骂的就是康熙,皇阿玛你怎么会看重弘历的!
——当然,骂完弘历和康熙,他自己也要跪奉先殿去……其实他让粘杆处跟洋人做生意,跟走私又有多大区别?要不然,他哪里来那么多钱的?
胤禩拉住胤禛,防止他气疯了直接把这人宰了,直视和珅的眼睛:“和珅,这中间巨大的利益链条和政治危机,你都没有报给弘历?”
“乾隆五十七年,英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了,皇上还是认为人家是‘蛮夷’,和珅有什么办法。和珅一开始就跟您二位说过,和珅做什么,得看跟的是什么样的主子。”他从来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好人,明知皇上不会同意,他何苦去触那霉头。
“永琰抄你家的时候……”胤禩忽然有点儿明白了。
“奴才的账本都在那里,他应该都看到了,不过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奴才连个走私的罪名都没捞着。”君要臣死,臣死就是了。看看那孩子给自己安的那“二十条”叫个什么罪名,那是赐死还是洗白啊,他都想谢谢永琰了……和珅耸耸肩,真不该对那包衣奴才的孩子抱多大希望的,这眼界比他爹还窄。
“你……”胤禛满腹的怒气只能松懈,自家的后代一代不如一代,正史里那个儿子还能钓着这位,不过是君臣之别,真要站在同等身份上,估计也只有被踩的份。至于孙子,捞了巨大的宝库还守不住,真真丢人。
“现在不是开放的时机……我们的‘家庭手工业’没那个本事跟人拼经济。”对比对比,丢人的还是自己,胤禛只能换话题。
和珅笑笑:“奴才当然明白,要不也不会只是走私了。不过三年内,出旗商业府和商会应该就能融合了,奴才佩服四爷和九爷的远见。其实奴才手里也有一些资料,四爷若是有兴趣,奴才便回去整理整理。”
胤禩看那笑容真是越看越碍眼,怪不得福康安不喜欢他,真真讨人嫌——不吝于暴露自己的自私和残忍,更展现了自己的智慧和远见,让人想杀他,又想用他。
徐继畲,你就不能早出生半个世纪吗?
胤禛听到胤禩的磨牙声,暗暗摇头——就是那个徐继畲在,也未必是这位的对手。徐继畲在思想上或许比他全面,但是手段是万万比不上的。
明朝的朱元璋废了丞相制度,彻底解决了皇权和相权的矛盾;而清朝,若说还有真正的丞相,那就只能是和珅一人。
宋代的范仲淹“一代功名高宋室”,若清朝不是刚好处于封建统治的没落时期,最后发生了一系列事,估计这位也是“一生恶名盖清朝”。
看着和珅远去的背影,胤禩拉紧胤禛的手,眉头皱紧:“这个交易并不公平。他给我们的这些情报,足以保下他的弟弟。”和珅不可能是甘愿吃亏的人。
胤禛眯起了眼睛:“他是再一次暗示我们,他要做商鞅,他是制定规则的人,所以不可能按着任何人给他的规则走。”或者,也可以说是再一次的试探。
“世界之大变局……”胤禩默默咀嚼着徐继畲对时代的最简洁最恰当的评价,忽然笑了,“也罢,在这个时候还死守规则的人,是没有价值的。所以,四哥,太后那边你要改变一下计划吗?”
“不需要。”胤禛也挑起一抹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苦笑的笑容,“太后和永琪在他手里,只会比在我手里更惨。”
“其实,也能鼓舞士气,不是吗?和珅是个生意人,他会投桃报李的。而且,他知道我们的底线在哪里。”胤禩眼睛弯了,他真想知道,这个小子能做到哪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和珅肯定不是个好人,但是死的也太不明不白了……喵随便yy的,重生的和珅跟上辈子不一样。
虽然从国内扯到国际很混乱,但是不这么扯数字们肯定直接把人家剿了,乾隆三十年反清复明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不扯上国际,那就是死路一条。至于在这里把和大人拎出来,便是数字们真正政变的开头。放心,不是让和珅去对付陈家洛,喵没有那么凶残……
☆、风沙劫之开盘
毓庆宫——
康熙坐在小床上吃奶糊糊,捏着那银勺子抖了半天,实在吃不下去——谁都受不住吃饭的时候旁边蹲个人用极其委屈的眼神摧残你……
“小宝,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朕快吃不下饭了!”康熙忍住那银勺子敲他的冲动。
韦小宝鼓着腮帮子学蛤蟆,真真浪费那张非常精致的小脸:“小玄子的弯弯绕越来越多了,小桂子一不小心就被算计进去。”
“那是因为你的弯弯绕实在太多,朕不比你多几弯,还降的住你?”康熙怒瞪这个耍了自己十来年的小流氓。
“可是皇上你还吓奴才,你明明没想杀天地会的人。”韦小宝一只手在小床上画圈圈。
“谁告诉你的?”康熙皱眉,一下子就知道谁出卖自己了,“瑞希?”
韦小宝没回答他:“皇上跟奴才说过,满人是皇上的子民,汉人也是,天地会也是皇上的子民。”
“……朕其实没有做到。”某种程度上,做的还不如胤禛。
“小玄子,老皇爷说你很苦,所以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只是小桂子也想顺便求你,放过天地会的人。”
康熙没好气地给他的话换了个顺序:“你是来给天地会求情的,顺便帮朕!”
“没有啊,”韦小宝跳起来,眨着自己真诚的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你看,我连这个都带来了,真的是来帮你的!”
康熙的眸子顿时一紧,脸色十分难看:“这是——”
韦小宝缩头,抱过个靠枕挡在自己前面:“关外的鹿鼎山……”
一份一看就是用碎皮拼起来的羊皮纸地图,摸起来有年代了……康熙握着那份地图,小手不断地颤抖,良久才闭上眼睛:“八部四十二章经你都能找齐……什么运气!”
韦小宝整个人缩在抱枕后面,瑟瑟发抖:“小玄子,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建宁阿珂她们,真的,我要说谎就烂舌头就天打雷劈!”
“好了,朕信你!”康熙没好气地打断他,平复了心情之后就忍不住怀疑了,“瑞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以韦小宝的个性,这玩意应该没那么爽快地拿出来吧?
韦小宝小心翼翼地从抱枕后面探出头,声音很低很低:“小和尚跟我说,有洋鬼子欺负你,然后以后可能就没皇帝了。小玄子,你放心,有这些宝藏,咱们的银子也把洋鬼子砸死,他们不敢抢你的皇位的!”
你爷爷的,瑞希你……!
康熙已经成了只泄了气的包子,十分憋闷地抬手臂摸摸韦小宝的头:“以后离瑞希远一点。”把自己一个儿子忽悠成了佛教徒,把自己一个重孙子忽悠成了睿亲王的保命符,再让他忽悠下去,哪天小混混韦小宝说想洗心革面跟着他去和尚……自己都不会奇怪了!
“奴才以前还阴过他呢!”韦小宝还是很沾沾自喜的。
“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把你当回事,吃了暗亏,他要是有一点儿准备,你的小命就没了。”这几句话康熙没说出来,默默按在了心里。
跟他们隔了一间房的婵儿一边吃奶糊糊一边用无辜的眼神看胤禩:“叔叔跟韦小宝说的都是实话。”
是的,都是实话,但是组合在一起明显就是别的意思了啊!胤禩对他家皇阿玛已经不止是同情了——做了几辈子的孽才摊上这么个对头,还生死相随来世都不放过你啊!
婵儿很没心理负担地继续让胤禩喂他,一边吃还一边为自己的行为注解:“输给三哥,爷认了;但是输给这个小混混,爷憋屈!胤禩,换了你,你不想报复回来?”
胤禩抽嘴角——输给四哥,他都想报复回来!
“而且他的运气也太好了,真遭人恨!”婵儿咽完一口奶糊糊,继续咬牙切齿。
胤禩想想胤禛,也有点感同身受的咬牙切齿:“他那出身也不比我高多少,就是摊上了个皇后养子的身份,在宫里过得比我得意多了!”其实也没养几年!
“就是这样,孺子可教,”婵儿满意地继续咬勺子,歪着小脑袋可爱极了,“唔,要是当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就跟三哥说要你了。”
顿时,胤禩心里宽面条泪——皇阿玛,谢谢您没挑儿臣,儿臣那出生,要是顶了个“祚”字,那就没有啥八爷党了,您也别指望朝廷平衡了,就靠这一个字,足够太子党大千岁党四爷党一起弄死儿臣!
宫门口,福康安很认真地看和珅:“其实,我早就想揍你了。”摩拳擦掌中。
和珅苦笑:“奴才知道,不过,看在奴才要被狠狠恶心的份儿上,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呃……顿时,福康安也有点同情他了,对手强悍不可怕,对手恶心人就糟糕了,不怕死的都扛不住不要脸的,偏偏那群还都是没脸没皮再加没脑子的:“你……保重。”
和珅眼尖地看朝臣三三两两过来,赶紧拉拉他:“快动手。”
福康安冷笑着摩拳擦掌,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赏了朝堂新贵、军机大臣和大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飘然而去。
一众朝臣怔在那里,风萧萧兮易水寒,傅恒躲在人群深处看天——那是慧郡王,不是他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和珅捂脸,暗暗磨牙:“你就不能换一边打!”上次被青莲赏了一巴掌,他的脸还没完全消肿呢!
“和大人……”几个人立刻凑过来,有关心的有看好戏的——但是,最该落井下石的纪晓岚之躲在人群后面抽烟,面色有些晦暗。
和珅宛若没看见各位同僚饱含深意的目光,拱拱手:“要上朝了,各位大人。”
于是,众朝臣就带着对这一巴掌的无比好奇,齐齐走向乾清宫,期间那探寻的灼热目光都能把和珅给烧熟。
朝事很给力,完美地解除了各位大人的疑惑——和大人跟睿亲王、豫亲王掐上了,看来,真是得罪了不能惹的人。可是,怎么得罪的呢?
和大人口才不错,跟两个亲王吵架还游刃有余,最后听得乾隆头大,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各自搞个方案去再来。
有人不明白了:“这和大人跟睿亲王,不都是站在循亲王那边的吗,再说慧郡王那身份,也不可能跟循亲王争啊?”
“内部派系争斗呗,人家不是跟循亲王斗,而是单纯找和大人麻烦。睿亲王、豫亲王再加个慧郡王,各位觉得循亲王还能选和大人吗?说句不该说的,睿亲王豫亲王头上的那是铁帽子,皇上都得给三分薄面,这循亲王还没封太子呢,二位铁帽子王要个‘投名状’,拿这个人试试循亲王那儿的水,不过分吧?”
“你说这和大人是怎么开罪了这三位?”
“谁晓得,但是我听说啊,当初慧郡王住在坤宁宫的时候,和大人还是人家提拔上来的小侍卫,后来被循亲王给收了……嘿,这下,别说慧郡王,睿亲王的脸都丢得够呛!”
懂了,都懂了,要说和大人这情况,在朝堂上还真特殊。虽然是姓钮钴禄的,但是跟太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也没有攀着阿里滚他们,而是被皇上亲自抬举起来的。另一方面,同在户部的时候,循亲王跟和大人关系不薄,当初没少给和大人抬轿子,所以和珅可是满朝文武最最羡慕的人了——老皇帝面前吃得开,又是未来小皇帝的半个门人,还不惹老皇帝忌惮,最重要得是年轻、漂亮、能干,真真前途无量。
可是,这么个得意人也惹了麻烦了……虽然没人敢说,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这和珅当初是慧郡王一手带出来的小侍卫。估计是和大人当初拿慧郡王做跳板勾搭上了循亲王,换了主子就河拆桥,人家恢复身份之后来找他麻烦了——以前循亲王是阿哥,福康安是臣子,循亲王收了福康安的人,那倒没什么;但是现在这位已经是阿哥了,那不就是自己的门人被兄弟抢了?
其实慧郡王那身份,明摆着是没有继承权的,犯不着跟循亲王这么闹。但是,沉寂了半年之久的睿亲王和豫亲王估计忍不住了吧?
和珅现在的情况吧,虽然炙手可热,但是并没有明显的后台,军机大臣,脚跟却没有站稳,真是个立威的好人选啊!
慧郡王永瑶才十五岁,到底年轻气盛,睿亲王一挑拨,就这么给人当了枪啊……
“可惜啊,可惜,和大人这么年轻……”得罪了两个亲王一个郡王还兼得罪了富察家,虽然碍着皇上和循亲王的面,睿亲王不会踩他到底,但是肯定要被打压几年了。
“要是他当初娶了英廉大学士的孙女,估计还好些,这下可……”钮钴禄家已经没什么人了,指望阿里滚,拉倒吧,人家就等于被发配了,至于丰升额——谁不知道那位就是靠着和孝公主的啊!
“不对,你想啊,太后不是快回来了吗?”还是一个聪明人想到了关键所在。
“没错,太后早不回来晚不会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真的,大家都悟了。
派系斗争什么的,只要不过分,乾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还是自家儿子身边的势力斗,他巴不得呢——要是胤禛身后这些人真乖得拧成一股绳,他才该怕呢!
但是和珅是很讨他喜欢的,现在看来还可以用来牵制睿亲王一下,更可以给皇额娘一个交代,最重要的是给满朝文武一个信号——朕还没死呢,别那么快向朕的儿子投诚!于是,胤禛不保和珅的情况下,乾隆保他。
也只是暂时而已,乾隆不会为了一个还没在军机处站稳脚跟的臣子真的跟两个亲王死磕的。
但是从五台山快马加鞭回京城的那位,脸色已经不是“灰败”来形容的了。
马车走的很快,她这一把老骨头颠簸得十分酸疼,但是完全不敢让车夫慢一点儿,只能用颤抖的手合在胸前祈祷,干涩的嘴唇嗫嚅着:“先帝爷,奴婢有罪,奴婢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