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在莱茵兰政变后,元首更埋头于对外政策。他置国内问题于不顾,任凭自流,强行让党和国家接受令人不安的现状。他也开始与党内的老同志们疏远,“除非他亲自派人把他们找来,否则他闭门谢客”狄特里希回忆道:“同时,他也想方设法在他与同僚之间竖立障碍……希特勒已不容忍反对他的主意的任何意见,对怀疑其正确x的任何事物都一概不能容忍。”
那年夏天,《现代史》的一位撰稿人伊格纳狄乌斯·法依雷前来瓦申弗尔德采访元首时,他发现元首在过去一年中已老了许多。对在维也纳那些r子里的生活,对音乐和绘画,甚至对罗姆集团的情况,他均侃侃而谈;但对其政治前景,他却闭口不提。对上萨尔茨堡的美景,他大加赞赏。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呼吸、思考和生活……我想起了过去的我,以及我要完成的事业——假如我还有气力的话。要是上帝和运星能伴我至终就好了!”
与他姐姐安吉拉坐在门廊里欣赏萨尔茨堡的美景时,他也表现过同样y郁的神情。有人曾说,他曾欺骗过邻近的一个农民,以一件家具骗了那人1000马克。对此说法,他也闷闷不乐。“听着,阿道夫,还没有那样糟糕。”
安吉拉说:“几十年后,待你成了‘上萨尔茨堡的老头子’时,1000马克,或多点儿或少点儿,都会无关紧要的!”
希特勒一时不作声,然后一手搂着她的肩膀:“首先,1000马克左右一事,现在却是件事儿;其次,我永远也成不了‘上萨尔茨堡的老头子’。因为,亲爱的安吉拉,我的时间太少了。”
那年夏天晚些时候,他们的亲密关系变了,这主要是因为她越来越不同意他与爱娃·勃劳恩的那种暧昧关系(私下里,她称爱娃为“那头蠢牛”但是,她试图让希特勒与其情妇j恶的努力失败了。自爱娃二次自杀以来,他变得更加体贴。不久前,他又在她与妹妹居住地不远处购买了一座舒适的两层楼房,供她居住。三万马克的房钱是霍夫曼支付的。他将房子j给她,表面上是说以此支付姊妹俩为他照的照片。希特勒也常把爱娃带到上萨尔茨堡去。到此时,安吉拉已拒绝与爱娃握手,只冷冷地叫她“小姐”而不是客气点儿的称呼”亲爱的小姐”安吉拉常常不在瓦申弗尔德给她留房子。爱娃无奈,只好在普拉特旅馆开房。
到秋天,安吉拉与其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关系已变得很紧张。她决定辞去其管家的职务。有谣言说,她是因爱娃被希特勒解雇的。但是据家人说,主要争论之点在于安吉拉有再次出嫁的计划。希特勒要安吉拉继续当瓦申弗尔德的女主人,但她坚持不肯,嫁给了设在德累斯顿的“国家建筑协会”的主任马丁·汉密茨希教授。据元首的第二个堂弟汉斯·希特勒说,另一个争端是,安吉拉坚持要公开抛头露面。“她想把自己变成个要员……而希特勒又不能容忍这点。”
他母亲的一个亲戚,弗里茨·保利,更令人难堪。他不但娶了一个犹太老婆,而且还有一种奇特的幽默感,将这件事公诸于世。他将希特勒的家谱印在明信片上,还把他老婆的处女名(罗森绍尔)作为家谱的最后一支,并且说,这就是阿道夫·希特勒的犹太血统的情形。
还有一种谣传,说他虐待自己的妹妹保拉。战后,保拉对此予以否认。当希特勒恶名昭著并传至维也纳时,她改姓乌尔夫。即使如此,她仍被解雇。“我去了慕尼黑,把我生活的困况告诉了我哥哥。他非常谅解我的处境,答应r后的生活完全由他负责。”
他每月给她250马克,1938年时增至500马克。之外,每年圣诞节时送她价值3000马克的礼物,还帮她买了一座房子。她偶尔也到上萨尔茨堡去看他,但每次难得住上两个星期。据官方公布的消息说,因为元首“太忙”所以才未参加她的婚礼。
这样,爱娃便成了瓦申弗尔德的无可争议的女主人(当时房子正在全面改建)作为希特勒夏r官邸,瓦申弗尔德必须加以扩建,使之适于举行高级外j谈判。同时,还给爱娃准备了一间卧室,一间梳妆室和一间洗澡房。这些都与他的卧室与书房相连。建筑这座显赫的房子(改名为贝格霍夫)以及山边兴建豪华设施的工作,全由马丁·鲍曼承担。对此工程,事无巨细,鲍曼全盘予以过问,几乎到了荒唐的地步。
一次,希特勒在进午餐时,在食物上加了调味品,但不知它是什么。鲍曼立刻离开餐桌,发狂似地往柏林挂电话。数小时后,他向心不在焉的希特勒宣布:“我的元首,调味品的成份如下……”
他对下属的态度可就没有如此有趣了。一天,当他向赫斯的私人秘书希尔德加德·法斯口述指示时,竟令她取下眼镜。她提出抗议,他却把眼镜掰成两半,还说:“不戴眼镜,你要漂亮多了!”
鲍曼的飞黄腾达,令其他人慢慢失宠。埃塞尔光荣地被调去当了小官——旅行代理人,罗森堡被推至后台,连汉夫斯坦格尔也遭到冷落。由于汉夫施坦格尔出言不逊,使他在党内受到怀疑,还谣传被列入黑名单。另外,在1936年,由于赫仑纳获准离婚,汉夫施坦格尔与希特勒的最后联系也断了。当希特勒得知离婚消息时,希特勒冲口说道:“哎,我得立刻给她发封电报,祝她好运。”
但是,他又改口说,“不行,那样做不行。”
他最后说:“汉夫施坦格尔太太是德国少有的真正的贵夫人之一。”
每逢她的生r,他继续给她送花。
汉夫施坦格尔将其内心的担忧告诉了埃贡——时年15岁。那年夏天,父子二人在施塔恩贝格湖游览,帆船停于湖心。“孩子,我有话跟你说,要牢牢记住,连一个字都不能忘记。情况不妙。先前,我们全相信运动,对不对?现在,我仍在设法相信它。”
他说,他发现了许多贪污腐化的情形,希特勒只听信于一帮卑鄙的罪犯和吹牛拍马者。“若按目前的速度下去,我们就要打仗——与英国人和美国人打仗。这将危及德国和全世界。”
目前,国内情况一团糟,因为官员们的办公桌后坐着一群无赖。“上帝知道,我已找过希特勒,要他警惕。”
但他就是不听。“只说情况不明是无济于事的,他必须知道。如果他知道,就应该拿他负责。”
汉夫施坦格尔说,他的宿敌曾试图用侵吞公款的罪名陷害他。“不过,他们失败了,我完全将自己洗涮净尽。但他们仍不甘心,不久我就要为自己的生命而斗争。迟早他们都会将我清洗掉的。”
儿子也不觉得惊奇,因为他也觉得希特勒变了。他不明白的是,父亲为何不立刻逃难。汉夫施坦格尔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曾协助党取得政权,曾在政治上和人身上数次帮助元首脱险。“我们全都有责任。”
他说:“基础以及百分之九十五原来的目标都是好的。还有一线希望。”
与此同时,他们还作好了出逃的计划,暗语是这条船舶的名字。信的开头若用了“也许”那就是令埃贡坐火车去瑞士。他走时不应向任何人说话,连向母亲说话也不准。既然她与他已离婚,埃贡用不着担心母亲会遭到株连。希特勒肯定比先前更喜欢她“要装出什么也没有注意到,要静静地走开,不要耽搁”不到半年,危机便来了。汉夫施坦格尔被令立即飞往西班牙,目的是去保护在西班牙的德国记者的利益。但是,飞机一升空,驾驶员便通知汉夫施坦格尔,他已奉命在巴塞罗纳和马德里之间的“红区”跳伞。汉夫施坦格尔喊道,这是死刑。同情他的驾驶员解释说,命令是在快起飞时由戈林签署的。过了不久,一个发动机突然嘎嘎作响。飞行员便呼叫说,飞机有毛病。接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汉夫施坦格尔一眼,补充说,他得找个小机场着陆。着陆后,汉夫施坦格尔便假装要请示柏林。他从电话间出来,对驾驶员说,元首令他赶回乌夫因。他坐上开往慕尼黑的夜班火车,次r一早便换车去苏黎世。在那里,他给儿子发出一封带有隐语的信。埃贡叠了几件衣裳,带着元首的一幅自画像,跳上了前往苏黎世的火车,在车上的厕所里藏了几个小时。午夜前,他便与父亲汇合了。直到不久前,人们一般还相信,飞机事故实际上是个玩笑,目的在于对汉夫施坦格尔进行惩罚,因为他发表过对在西班牙作战的德军的士气不利的讲话。但是,在汉夫施坦格尔1970年出版的《zwischenweissemundbrawnemhaus》(直译《在白s和褐s的房屋中间》——译著)一书中,作者发表了德国空军将领冯·舒安贝克将军的一封信。该信表明,那次可能真是个暗杀y谋。
(4)私人问题虽然令希特勒意乱神迷,但在谋求德国至上的征途上他却未停步。1936年夏天,他用可怕的语言,就战时经济问题起草了一份冗长的备忘录。该备忘录一式三份,戈林和勃洛姆堡各执一份,另一份由他自己存查。在备忘录中,他写道,德国的潜力有多大,军事力量就应有多大。这是一项紧急任务,不允许“优柔寡断。”
德国不但缺乏原料,且人口过剩,靠自己的土地不能养活自己。“老这样说是毫无意义的。我们现在必须将措施付诸行动,才能在将来最终解决问题,在此之前则应暂时松弛一下。解决的办法在于扩大生存空间,或扩大我国人民的原料和食品的来源。”
他继续说,最终解决原料短缺的问题是政府的责任。“与其要等待到下一次大战,不如在和平时?便着手考虑和解决这些问题。虽然还有其它需要,也必须着手进行经济调查和试验。”
必须尽快建立起自给自足的经济,以达到下述目标:“1.德国jūn_duì必须在四年内作好战争的准备。2.德国经济必须在四年内作好战争准备。”
与此同时,他又试图巩固与英国的关系,而在对付一位如此富有决心和如此狡猾的领导人时,英国人又一再表现出他们是何等的愚蠢。他们坚信,用让步和谅解的办法,他们定能让希特勒就范,而他则在去年一年利用了英国人的误解,与他们进行妥协谈判,并含混不清地提出签约。带着希望和善意的英国要员继续涌向德国。从德国回来的历史学家阿诺尔德·托因比竟相信希特勒怀有和平意图。凡尔赛条约的作者之一、战时的首相戴维·劳埃德·乔治,也有同样看法——尽管他曾极力推行“绞死德皇”的口号。9月4r下午,希特勒在贝格霍夫的台阶上热烈地欢迎了他。“对促进两国间的良好关系本人历来是很感兴趣。”
劳埃德·乔治说:“在战争结束后本人也重新作出了努力。”
他说,现在必须采取行动,以便在尔后数月内签约,否则,两国便会分离。
“本人衷心同意”希特勒回答说。年轻时他就有建立这个同盟的幻想。两个民族系同盟,主要是要互相了解。对未来文明构成威胁的是布尔什维主义。他连忙说,这不是幻想出来的恐惧,而是现实的危险。因此,西欧必须团结一致,反对布尔什维主义。他对西班牙内战表示关切,也对布尔什维主义掌握西班牙已到异乎寻常程度的担忧。“我为何要如此忧心忡忡呢?我并不是怕俄国人进攻我们。但是如果我周围的国家都布尔什维克化了,那末,从经济观点看,我国会成个什么样子?这里的一切,都处在千钧一发中。”
客人走后,希特勒对另一个家人海因斯·林格说,前首相对他说过,在战争期间,英国曾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差点投降。“我告诉劳埃德·乔治说,这我同意,但是,德国的灾难是,他是在‘十二时差五分投降的’。”
他的客人同意,德国投降得太早了。“不过,我告诉他,若德国与英国再战,只要我还是元首,德国就会打到十二时过五分。”
施密特陪同首相返回旅馆。在进口处,劳埃德的女儿讥讽地喊了一声“欢呼希特勒!”
前首相并未发笑。“自然要欢呼希特勒!”
他一板正经地说:“我也这样说,因为他实在是个伟大人物。”
1936年在纽伦堡举行的党的生r纪念,可以预言,给劳埃德·乔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的纪念活动比先前的更加壮观不说,它还以两大运动为标志:为达到自给自足而实行的“四年计划”和以反对“混乱力量”为名,实则反对布尔什维主义的进军。星期天上午,天气晴朗。在纽伦堡庞大的体育场上,希特勒对集结在该处的16万名褐衫党徒和党卫军发表讲话,大谈布尔什维克威胁。之后,他便乘敞篷小车(“麦塞蒂斯”回城,不时向拥挤在狭窄的道路两旁和站立在y台上朝他喝彩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合众社记者理查德·赫尔姆斯的小汽车紧跟其后。与赫尔姆斯同行的还有五六名各报记者,他们均应邀前往纽伦堡城堡与元首共进午餐。
“待我们抵达时,赫尔姆斯回忆道,“我也得了妄想自大狂。我觉得,即使欢呼声不是为我而发,自己的身高足有10英尺!”
客人们被请到城堡的塔楼上。在那里,他们看到的希特勒已不再神气十足了。使赫尔姆斯留下深刻印象的倒是他平易近人的态度。早些时候的那种炫耀的表演不但已完全消失,相反,他显得手足无措,双脚不停地前后摇摆。很难相信,正是此人片刻前在向疯狂地欢呼的冲锋队挥动胳膊,大声疾呼:“这个时代的奇迹是,你们发现了我——千百万人中的一无名小卒。”
然而,一当某人提起布尔什维主义,他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又再次成了演说家。他攻击说,莫斯科正在想方设法统治欧洲,但德国不答应。“人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如此疯狂反对布尔什维主义。这是因为,我们还有意大利,都是现正发生在西班牙的事件的过来人。”
下面街道上,人们有节奏地喊着:“我们要见元首!”
于是,他只好步出塔楼,向他的慕名者致意。
赫尔姆斯走了。对于他在塔楼之所见,比诸在体育场所看到的一切,他印象尤为深刻。他觉得,在这里,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其计划也是合理的”大会的最后一天,人们观看了大型军事表演。在模拟空战表演和最近代化的高s机枪的效能表演后,在体育场上表演了一场真如实战的机械化战斗。党的生r纪念结束了——一方面保证实现和平,宣布新的目标;另一方面又在炫耀可怕的武力威胁。相信元首一贯正确的不但是党的忠实信徒,连劳埃德·乔治对自己在德国之所见所闻也几乎置信不疑。在《每r快报》的一起文章中,他写道:希特勒单枪骑马救德国于水深火热。他是天生的领袖,是具有坚强意志和英勇无畏x格的人物,既受老人的信任,也受年轻一代的崇拜。
新踏上的征途使劳埃德·乔治受了愚弄。在此以前,希特勒极力与意大利谋求谅解。他派汉斯·弗兰克前往罗马,邀请他访问德国——不但以意大利独裁者的身分而且也以法西斯创始人的身分来访。此时,墨索里尼真心实意要与德国联系。遂派他的女婿、意大利外j部长加里亚佐·齐亚诺伯爵于10月21r飞赴柏林,为他的出访作初步安排。齐亚诺首先与德国外j部长牛赖特磋商。据意大利人的报道,牛赖特对里宾特洛甫建立有意义的英德友好关系的幻想曾进行过嘲笑。齐亚诺对签订新罗加诺公约也同样表示怀疑,建议意大利留在国联内,以便从事“破坏工作,以达到共同目的。”
三天后,齐亚诺会晤希特勒于贝格霍夫。为了迷惑对方,希特勒说:“墨索里尼是世界上的头号政治家,其他人根本无法与他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