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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

“夜里又啃枕头来着?”

“你给我说实话,啃坏几个枕头芯儿?待会儿我检查你,我今晚上清监,查你的枕头!”

罗强冷着脸,嘴角抽动:“哼,都走了还滚回来g啥?你没惦记我?是离不开老子这口吗?”

两人在墙根儿下扭成一团,紧紧地抱着,嘴唇相贴,吻对方湿润的眼,爱到不行……

邵钧这天从家回来,确实心情极差,眼球布满通红的血丝,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消停,r子过得不顺心。

他有家,可是有家的感觉甚至还不如罗强这个没家的,没爹没妈无牵无挂。

邵小三儿这趟请假,是给他姥爷过八十大寿。

八十岁的整生r,意义非同一般,邵钧对他姥爷心存愧疚,为这专门跑了一趟天津,一大早在塘沽码头上等船,买了几大筐活蹦乱跳最新鲜的大螃蟹、大对虾,还有蛋糕和礼物。

老爷子一生行为端正,生活俭朴,不想大办,也不愿意上饭店破费,要求在家里吃,一家子最亲近的人坐一桌,说说话。

登门拜寿的人一拨紧跟一拨,军区大院里各家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上头派来给老爷子登门送寿礼的。老爷子只收心意,拒绝收礼,才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他女婿上门了。

老人做寿,邵局长就算平时少来往,尽量不露面,这种场合他不能不来,而且准备了体面的寿礼。

老爷子冷着脸,一摆手:“我不收你东西。别人拿来的东西我都没收,我能收你的?”

这顿饭吃的,桌上气氛一直透着隔阂,有邵国钢在桌上,老爷子看不顺眼,话特别少。邵钧埋头嘬螃蟹钳子,当着他爸的面儿,不方便跟姥爷撒娇耍宝,于是也不说话。

邵钧的姥姥盯着邵钧吃螃蟹吃得满嘴流蟹黄的样儿,看着那张极为相似的脸,眼圈儿就红了,拿手绢摸眼泪,说:“打小就爱吃螃蟹,遗传的,你妈以前就特爱吃螃蟹。”

“我以前老教育你妈,螃蟹x凉,女人吃多了不好……她就爱吃,每年秋天部里送来的大闸蟹,她一个人能吃六只……”

就这么两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没话了,看着一桌丰盛的鱼虾蟹海鲜,吃不下去。

顾老爷子忍了半晌,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墩,哑声说:“甭来看我,来g什么?”

邵国钢知道这是冲他来的,也是冷着脸,又不便当面发作。

顾老爷子一辈子是jūn_rén的脾气,说发火就发火,而且嗓门很大:“老子做什么寿?怎么着老子心里能舒坦?我他妈一辈子舒坦不了,一家人坐一桌吃饭,可是人不齐,人没了!”

邵国钢这会儿再不能不吭声了,搁下筷子:“爸,知道您不舒坦,过去的事儿,今天咱爷俩别提这个成吗?”

顾老爷子拍拐杖:“老子不说这个还能跟你说啥?老子跟你还有什么话说?”

邵钧把螃蟹钳子往盘里一扔,脸s发青,十多年了,类似的场面他见识过很多次,心都硬了。

邵局长也怒了,能在这桌上吃饭的哪个在外边儿不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让人这么呵斥没脸?

邵国钢说:“爸,这么多年我没回过您一句重话,但是我告诉你们顾家人,我问心无愧,我没做错事,我就没对不起她!人都不在了,还说什么,我能说她的不是吗?当年一些事儿,我不愿意再提,提了是丢我邵国钢的脸!!!……”

就是这句话,邵钧脸s突然变了,当桌发飙怒吼:“g什么你们?你们有完没完?!”

邵钧这么一吼,把他爸爸他姥爷吼得都愣了一下。

邵钧表情十分受伤,眼睛瞪得白眼珠套红血丝,语无伦次,眼里憋不住想哭似的,突然就爆发了,摔凳子了。

“能不提那些事儿吗?有完没完!能不说吗?能不说吗?能不说吗!!!!!!!!”

邵小三儿当时没顾上所有人的面子,离席跑了,跑到楼上他自个儿房间,把门踹上。

他一头扎进大床,脸埋到枕头里,肩膀剧烈抖动,难受极了……

小钧钧可是全家人的大宝贝,掌上一颗明珠,翁婿二人合不来,可是俩人都最疼孩子。

邵钧这一发火闹脾气,不吃饭了,剩下人谁都吵不起来,这顿寿宴就这样不欢而散。邵国钢板着脸一言不发扭头离开老岳父的家,他现在早不是当年一文不名的毛头小子,响当当一个局长,国家g部,让一屋人指着鼻子骂、嫌弃着,他能忍?

老爷子和邵局这回互相看不顺眼拌嘴,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都c心邵钧的事儿。

顾老爷子有一位老战友,总参的高官,两家门当户对,来往密切。那老战友家里有个年轻女孩,两家是有意撮合一对小儿女。那人带着小孙女亲自登门贺寿,聊了好一会儿,邵国钢当时在场也看见了。

邵局这边儿却另有一套打算。邵钧是他亲儿子,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儿子本来从小就跟姥爷家亲,现在这宝贝儿子到了找对象的年纪,邵国钢能甘心让邵钧跟姥爷家“亲上加亲”、让姥爷掌控一辈子?

邵局有意无意也跟儿子提过好几次。他想撮合的是邵钧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同学,陶珊珊。陶家闺女的父亲陶跃进,与邵局同属公检法系统,俩人当年一块儿从黑龙江兵团回来的,同年参加高考,同年考上大学,如今各自坐拥要职,这也是一出门当户对。邵钧如果娶陶珊珊,这儿子将来的发展道路、人脉,还不是握在自个儿手里?邵国钢是这么算的。

双方就是这样暗地里摽着劲儿,都怕宝贝小钧钧让对方给“划拉”过去了。

两个大人这时候哪里料得到,钧钧大宝贝早就跟家里“离心离德”,心里已经装了别人,哪家的门当户对邵钧现在能瞧得上眼?

因此邵钧当桌翻脸摔凳子,多多少少也是借题发挥,心里烦闷,想逃避双方大人的筹谋。后来的几天,他跟他姥爷一起去北戴河老g部别墅区住了几天,这才回来。

邵钧歪靠在罗强肩膀上。

罗强伸手揉了揉邵钧的头发,习惯x地把发型揉乱,再慢慢梳理整齐,看着这人在他手心里变成很帅的模样。

罗强把嘴唇贴在邵钧额角,发迹线边上,用力吻了几下,与欲望无关,纯粹是心里疼爱,想安慰眼睛红通通的一只小兔子。

罗强说:“心里难受就跟老子说说,我帮你开解开解。”

“一家人割了r还连着筋,还能有啥解不开的事儿?你们家男人一个个儿的,都挺牛,还都挺倔的。”

邵钧盘腿而坐,目光呆呆的,哼道:“你知道什么……”

邵钧眼底突然湿了,喉头梗住,呼吸急促,好像特别难受,说:“你根本就不懂,我上回没跟你说实话,我跟谁都没说过。”

邵钧说话的声音十分艰难,让他对外人吐露出自己家人之间的隐私,这么些年横亘在心底最让他感到丑陋、难堪与煎熬的一段往事,谈何容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说出来,想要对眼前人倾诉。

他太信任罗强了,对这个人他可以无话不谈。

靠在罗强这个人肩膀上,有时候恍惚回到了童年,靠在妈妈怀里撒个娇,那是一种回到家了的感觉。

56、第五十六章当年的真相

邵钧靠着罗强;仰脸望着满天星斗;缓缓地说:“你上回猜错了;当年不是我爸在外边儿有人……是我妈在外边儿有人了。”

罗强抬眉看着这人;没说话;怕说得不对;再伤了这小孩嫩嫩的脸皮。

邵钧别过脸去,不让罗强看见他难堪的表情。也是二十多岁一个爷们儿;男人都有自尊;要脸面,向外人说出这种事;说自己亲妈红杏出墙;邵钧无论如何都觉得面子上很羞耻。也就是因为罗强这人总之没爸没妈;是个胡同串子下等出身,反而让他安心。罗强无论如何不会比他的家庭更显赫,更优越,这让邵钧生出一种破罐破摔把自己掷到一团烂泥里糊一个糟污的快感。他这几年在清河反正也是这么混的。

邵钧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小孩。那时最宠他对他最好的人,就是他妈妈。

他童年时最美好的回忆,如今还珍藏在他房间的相册里。黑白小相片里,他戴着毛线帽,穿着大棉猴,手里举个风车,欢快地蹦,他妈妈牵着他,走在太庙积了厚雪的高高的台阶上。

这样一个家庭,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谁,打破了原本应有的和睦幸福。

邵钧的妈妈名叫顾晓影,那时候非常年轻,漂亮,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军区大院人尽皆知的美人儿。顾晓影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系着绑腿,靓丽英姿的照片,当年摆在老字号的北京照相馆里,是那个年代最漂亮时髦的女青年形象。

顾晓影婚前追求者众多,心气儿特别高,是很要强的x格。她在念书的时代赶上附近景山、月坛、121几个中学的学生搞大串联,不上课,全城上街闹运动,在如火如荼的动荡岁月里,认识了邵国钢。

邵国钢其实是工人阶级出身,全家以前是八里庄京棉二厂的普通工人,没有任何背景。顾晓影跟邵国钢走到一起,家里人自然是不赞成,可是熬不过大小姐脾气执拗,意志坚决,看不上军区大院“战车队”那一帮军装混子、纨绔子弟,偏偏就看中了穷小子邵国钢。

那年月的学生响应国家号召,停课辍学,上山下乡,邵国钢一个十八岁年轻力壮小伙子,远上东北参加建设兵团,在冰天雪地的松花江畔裹着军大衣,穿着四层的大棉裤,戴着护住两耳的大皮帽子,在雪地里值夜班边防哨,在冰上凿d钓大马哈鱼,在荒原农场上开拖拉机……那是专属于那一代人热血豪情的青春岁月。

在东北严酷艰辛的五年,邵国钢每年都能收到顾晓影从北京寄去的包裹,俩人互相之间,也曾经有情有义。

当然,邵国钢若不是娶了这么个高g老婆,r后也不会平步青云,仕途一路高升。

用时下某种说法,邵钧的爸爸就好比是个凤凰男,邵钧的妈妈是标准的孔雀女。

邵国钢这穷小子,出身低微,可也是响当当爷们儿一个,x格很要强,人也聪明能g,再加上年轻时高大英俊挺拔,是个人物,不然顾晓影不会看上他。

他从建设兵团调回北京之后,仍然在京棉二厂车间做棉纺工人。当时军区大院的人都说,部长家闺女简直疯了,让人耍得五迷三道的,怎么跟这么个工人处对象?这小子将来能有啥前途,每月三十多块钱的死工资,全家住一间鸽子笼,准备靠媳妇老丈人吃一辈子软饭吗?

邵国钢准女婿登门拜访岳丈,当时也不知道双方具体咋说的,顾老爷子并没有过分激烈有失身份的言辞,但显然不赞成这个姑爷。

两人还是扛着压力结婚了,新婚照是北京照相馆里一张二人并肩的黑白小照。

邵国钢明知岳丈一家子根本瞧不上他,暗地里憋着一口气,就是要混到出人头地,给当年军区大院里嫌他卑微高攀的那些人瞧瞧。七七年,整个京棉一厂二厂三厂工人参加高考的有八百多人,全部加起来,最终凭真本事挤进那道金门槛的,只有十个人,邵国钢是其中一员,并且考取了帝都盛名悠久那两所高校的其中一所。那是邵国钢这半生飞黄腾达好r子的开端。

都说恋爱容易,过r子难,十几岁时的青春激情过去了,r后平淡冗长的婚姻生活中,两个门户完全不对等不相称的人之间,凌乱琐碎的矛盾就逐渐暴露出来。

邵国钢这人做事认真刻板,事业心极强,忙起来不着家,脑子里就慢慢顾不上生活的小节;可是顾晓影一个女人,怀孕生孩子坐月子,她也需要丈夫的柔情照顾。男人婚后感情木讷,冷淡,吝啬情爱的付出,不会甜言蜜语,整r神龙见首不见尾,而家里的女人仍然沉浸在对感情和婚姻生活某些不切实际的憧憬之中,仍然保留着小姐的“作”脾气,习惯于受人宠爱被众人包围的r子,无法适应际遇的骤然改变。

尤其邵国钢保持着少年时养成的生活习惯,过r子极其平板简朴,不爱参与上层圈子的社j,不喜欢花狸狐哨时髦的东西,与顾晓影这边的朋友格格不入。顾晓影仍然像那个年代众多高g红贵子女一样,热爱时尚,爱打扮,每月固定某一个周末在家里搞party,开舞会,男女朋友跳j际舞,品红酒,这是八十年代初京城上流社会最富有、最奢靡的一群年轻人。

邵国钢偏偏看不上这些,从不与老婆的社j圈子来往,久而久之,两口子感情有了隔阂。

顾晓影跟婆家人没共同语言,也不可能与婆家同住,大部分时间仍然住在玉泉路附近的首长大院,每天带着孩子进出,两口子经常分居,各回各家。

儿子的夭折那时对她是个沉重打击。原本婚姻的别扭,夫妇的不和睦,感情的空虚,随着儿子的意外全体爆发出来,顾晓影那阵子十分消沉,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几乎没办法出门,不能见人,精神状态一落千丈。军区大院里也有风言风语,嘲笑她当年不该选那个穷小子,生出个残疾病孩子还夭折了,如今穷小子一朝出人头地,不复当年的委屈卑微,要翻身做主了,完全不把老丈人家看在眼里。

直到有了小钧钧,顾晓影的生活重现希冀。她对宝贝儿子倾注了全部心血,感情从丈夫彻底移情到儿子身上。

邵钧小时候吃的,穿的,玩儿的,很多都是他妈妈托朋友从香港和国外带回来的新鲜高级东西。

小钧钧是大院小孩里边打扮最漂亮的一个,戴着粉红s的羊绒小帽,帽子尖上坠一枚茸毛球,穿金黄金黄的仿皮毛大衣,各式各样的小皮鞋。他脸蛋白里透红,眼珠黑亮,小嘴像红珊瑚,聪明伶俐,浑身上下透着贵气,人见人爱的,比女孩都好看。他的衣柜里有小孩穿的各种颜s款式的牛仔裤、羊毛呢子裤,还有专门的鞋柜,一百多双巴掌大的小鞋。和八十年代同龄的孩子相比,甭提多么的奢侈与幸福。

小钧钧童年吃遍京城最高档的馆子,罗家老爷子上班的主营河鲜海味的鸿宾楼,他其实也吃过。

当然,他妈妈最常带他去的都是西餐厅,比如展览馆附近的“老莫”,那个年代最有名气最奢华的西餐馆子。

莫斯科餐厅当年在京城是个什么地位?这间豪华的餐馆见证了五十年代的中苏蜜月期,是国家领导人宴请外宾的地方,是红贵g部子弟的专用社j场所。提起“老莫”,那时的北京人没有不知道的,寻常老百姓家一个月工资,都吃不起一顿。小钧钧胃口也随他的时髦妈妈,爱吃俄式沙拉、红菜汤、n油杂拌、罐焖牛r,从小就活得精致,娇生惯养。

好在他姥爷家教还不错,在生活作风大方向上管得严,没把小钧钧培养成当年陆炎东陆少爷之类的混世霸王。

罗强听着邵钧唠唠叨叨讲童年的琐事,揉揉邵钧的头,逗他:“你那时候,很可能吃过我爸做的菜。”

邵钧勉强笑笑:“八成儿真吃过你爸做的。你爸爸做油焖大虾吗,做甑蹦鲤鱼吗?我爱吃那个。”

罗强若有所思:“那老子那时候咋就没见过你,没认识你呢?”

邵钧白他一眼:“我那时候才多大,几岁?你认识我了能跟我搞啊?”

罗强忍不住露出一口好牙:“甭管你三岁五岁的,老子看见了一定搞了你……就稀罕你这样儿。”

邵钧一路按部就班地念书,小学上的是贵胄子弟云集的景山小学,初中高中都念的市重点。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哥们儿小团体,离家时间越来越长,跟妈妈也没小时那样亲密无间,这让邵钧妈妈重新陷入精神上的空虚,抑郁症时有发作,夫妇间关系愈发冷淡。邵钧也记不清他是从哪一天开始觉察到的,半大男孩不爱与家长倾诉j流,但是他心思敏感,能看得出来,他妈妈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妈妈在外边有别人了……

其实那时候,这个小家庭已经濒于破散的边缘,只是维持着表面的相安无事,当事的三个人,或许互相之间都了解内情,但是谁都不愿意首先捅破那层脆弱的窗户纸。顾晓影时常恍惚,邵国钢忙于工作,或许外边也有二n,邵钧夹在父母之间,x情也就变得越来越不走寻常路,开始有意隐瞒很多事,对谁都不讲心里话。

父母互相瞒,邵钧两边都瞒,什么都不说。

邵钧对罗强说:“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有那么一个男人。”

罗强问:“你知道是谁?”

邵钧说:“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没问过我妈妈,我也没告诉我爸爸,我姥爷肯定一直蒙在鼓里,不然一定把老爷子气着……”

他妈妈的朋友是个年轻高大英俊的男人,在市委里从事秘书一类的要职。邵钧妈妈大约就是需要个精神寄托,与那人私下通信,见面。

罗强精明地研读邵钧凌乱复杂的神情,意有所指地问:“你特恨那个破坏你父母关系的男人?你没想要把那人宰了吧?”

邵钧双手微微抖了一下,茫然地抬眼看着罗强,嘴唇嗫嚅半晌,说:“我没有……是我爸爸把那个人宰了。”

罗强骤然眯细一双眼,完全不相信:“啥意思?你爸?”

邵钧两眼发直,陷入痛苦的无法自拔的回忆:“……那男的让人打死了。”

罗强那天终于明白了这一家子血脉至亲父子之间抱恨多年的症结。

邵钧当年亲眼目睹一切的发生。

自己结发多年的老婆外边有人,邵国钢如此精明又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心里真能忍下这口气?戴绿帽子还忍气吞声,那就不是爷们儿。

有一段时间,那个秘书在市委内部r子过得也不舒坦,被上头调查了好几趟,约莫牵扯进一些复杂的人事斗争和利益纠葛,替领导背了黑锅。这个人以前也有些不为人知的复杂背景,从底层混上来的,跟各条道都有牵连,从一个普通司机摇身一变混成了领导秘书。至于背后究竟是谁在c纵,就不得而知。在这节骨眼上,秘书走投无路,想到潜逃出国。

这人偏偏还是个情种,跑路之前竟然还要约顾晓影见一面。

那天也是巧了,邵钧从学校放学出来,单肩背着书包,骑着他那辆很酷很帅气的山地车。

他妈妈顺路在学校门口等他。邵钧记得非常清楚,他妈妈带给他一盒高级玩具,是让人从国外带的仿真玩具枪,跟部队里用的微冲一般大小,十分真。邵钧还拿在手里跟同学臭炫了一会儿。

邵钧明明已经骑出一段路,鬼使神差又折回来。

他穿过胡同,绕过学校后身的一座大商厦,拐到小巷子里。他也不知道他想找什么,可能就是心里拧着一个结,常年憋闷着。他拐进那条隐秘的胡同,他妈妈的朋友正在墙根下徘徊,等人,还紧张地四下张望。

邵钧叙述往事的声音无比艰涩:“那天是我亲眼看见的,没有其他人瞧见,他让人打死了。”

“秦成江秦秘书当时肯定是在等我妈,他在小胡同里转来转去,徘徊着不走,就那么一分钟的工夫……”

“有个男人从胡同一头走进来,天忽然就暗下来。那男人一身黑s,额头露出的光泽都是铁灰s,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我没看见他的脸……他走到跟前,就说了一句话,我猜大概是确认‘你是秦成江吗’,然后就……”

“秦秘书摸兜,好像也想掏家伙,想自卫反抗,可是根本来不及。那个穿黑衣的男人,动作比闪电还要迅疾流畅,抬手提枪,枪管子抵住头,开枪了……”

57、第五十七章十四岁的魔魇

罗强眼珠一动不动;深不见底;突然c嘴:“你再说一遍;那个让人打死的;叫秦什么?”

邵钧答:“秦成江。”

罗强:“……你没记岔了?”

邵钧莫名其妙反问:“我怎么可能记岔了?我亲眼看见的;那个人;就问了一句,直接从怀里掏出枪;只用了一枪;近距离一枪爆头……”

邵钧形容那一幕场面时声音有些发抖,现如今见识多了;也见过死人;可是当年那一回;确实是他少年时代难以磨灭的y影,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像熟透摔碎的大西瓜一样被爆掉的脑壳,从里边摔出鲜红鲜红的瓤子。

黑dd的枪口抵上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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