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那一伙人愤愤不平、怒火中烧地,一齐用手指着黑布鞋:“是他,他他他,周建明,他打人!”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武斗呢?!”
邵钧低吼。
罗强站在卫生间门口,冷眼瞅着邵钧。
那一伙人全都别过眼神儿去,不吭气儿了。
邵钧一看那几个人撸着袖子虎视眈眈的样儿,就知道,这几个不省心的家伙是想夜里下黑手收拾新来的,肯定又是玩儿“躲猫猫”、“开飞机”、“抱金鱼缸”那一套,结果反让人削了。
刺猬疼得呲牙裂嘴得,从床铺旮旯里爬出来,腰都站不直,喊道:“邵管,这小子踹我,他打人!”
罗强胳肢窝下边儿夹了个枕头,嗓音沉沉的:“谁踹你?有伤吗?”
“……”刺猬憋屈地捂着一侧的肋骨。
罗强转脸儿盯着邵钧,眼神扫过脑顶的监视器:“邵警官,您瞅见我踹他了?”
罗强没表情,或者说,连表情都懒得做。
邵钧跟这人对视,俩人歪着头,不约而同地,都哼了一声,彼此心知肚明。
邵钧拿警g扫了一圈儿,厉声说:“g一天活儿,不累啊你们?不累明天让你们班做双份工,把五班六班的活儿都派给你们,成不成?!”
一排人斜眼看着邵钧,宁死不屈的表情,双份工就双份工,爷们儿嫉恶如仇,在道上混是有气节的!
“再不睡,周末打篮球,先给你们班罚五分钟不许进三秒区!”
邵钧亮出他的杀手锏,这招最灵了。
一群人一听这个,迅速掉头就走,吭哧吭哧爬到各自铺上,大被一蒙,不吱声儿了。
邵钧临走深深地看了黑布鞋一眼:成,有种,真厉害。
那一脚,拿捏得恰到好处,在卫生间里踹的。十几平米一间牢号,摄像头一览无余,就只有小卫生间是监控死角,看不见。
这周建明踹人时一定还垫了枕头,一脚闷在枕头上,刺猬那倒霉蛋身上连鞋印子都找不见,也没见疤见血。这种下黑脚,让人抓不到证据,可是挨踹的人是真疼,肋骨上能疼好几天,这一脚就能让刺猬记住了。
邵钧心里知道是咋回事儿,但是故意没说。这种事儿说也没用,得抓证据。
他斜眼儿看着黑布鞋,哼道:“你那枕头要是睡觉不用,我给你收走?”
罗强迅速抱着枕头窜上床,睡觉去了。
七班内部小团体,瞎搞这种私刑,邵钧原本也不赞同,看不上眼。以前碰上的是怂的,你们几个能占便宜;哪天真碰上个硬点子,就全他妈歇菜了吧,还得你三爷爷给你们擦p股。
好事儿不见光,坏事儿传千里,七班的新犯人据说是个搞yòu_nǚ的王八蛋,第二天一大早,就传遍半个监区。
听说前一天夜里,管教们走后,七班几个人物,心里不忿儿,咽不下这口气,等到都睡下,又炸了一回。
班长老盛y沉着脸,顺子和刺猬那俩人各自捂着肋骨,撑着腰,一路走得呲牙裂嘴的,一看就是,又没捞着好,没得手。
食堂里排队的人们j头接耳,个个儿义愤填膺的,都恨不得扑上去帮忙揍人。
清河监狱一大队曾经有过两个犯花案子的,都是抢劫qg罪,据说当年在牢号里都被整得很惨,天天被得“开飞机”、抱马桶。还有一个大白天在库房里被人爆菊了。事后调查是谁爆的,犯人们谁都不自检也不互相揭发,异口同声说,丫是人渣,欺负过女人,活该就应该被爆。最后查不出来,只能报告监狱长说,是拿木头墩布把子给爆的,幕后黑手不详。
监狱里对花案子的人,就是这么个不能容忍的态度。
罗强穿着他那双黑布鞋,宽松的衣服,走在打饭队伍的最后,沉默着。
每个从他身边儿走过的人,都对他投过恶狠狠唾弃着、鄙夷着的目光,罗强面孔漠然,俩眼空dd的,像没睡醒,又像对周遭的愤慨视而不见。
前边儿人都打完了饭,轮到罗强。
罗强刚把饭盆递过去,管盛饭盛菜的值班犯人哗啦一声儿把饭桶给撤了,没好气地说:“饭盛没了,没你的!”
邵钧瞧见了,那天周建明就没盛到饭。
这人也没咋唬,冷冷地盯了那几个值班厨子一眼,拎着空饭盆儿走了,默不吭声地坐到食堂的某个角落。
黑布鞋坐着的时候跟别人都不一样。
这人不坐凳子,而是蹲着。
他静静地蹲在凳子上,嘴里咕哝着,嚼着什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一点,整个人像一座沉郁的山影,又像丛林中潜伏的一头蓄势待发的兽,或者说白了,像极了在银行门口蹲守踩点儿的一职业劫匪,怀里揣一把54,极有耐x,一动不动,静待着猎物……
邵钧挑眉盯着黑布鞋,研究了半天,有意思……
他从管教的小灶里盛了半汤半稀的一勺r烧冬瓜,扣了俩大馒头,递给这人。
“你的。”邵钧说。
罗强没动,但是眼皮抬了抬,扫了一眼邵钧,明显很意外。
邵钧维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歪着头:“他们针对你,你自己清楚为啥。”
罗强没吭声儿,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忒么的,也饿着呢。
邵钧说:“早知道有今天,迟早要认罪伏法,当初g嘛g那种不地道的事儿?……那就不是爷们儿g的事儿,让人瞧不起。以后给咱戳起来,好好学习,努力改造,活得像个人样儿。”
“我是五六七八班的管教。以后再碰上事儿,跟我说。如果想说话,想找人谈,骨头缝儿里痒痒,或者思想上有疙瘩,直接找我谈!”
邵钧给新犯人一口饭吃,可绝对不是同情,怜悯,或者大发善心。
做管教的,就等于是养牲口的;圈里养了一大群各s各样的牲口,品种也没的挑了,赶上啥是啥,赶上大熊猫就是大熊猫,赶上草泥马就是草泥马。但是喂牲口是职责所在,三爷领这份工资的。
罗强蘸着冬瓜汤,三口两口啃完了俩大馒头——大号的那种,一个四两!
邵钧嘴巴叨叨地说个不停。
罗强抹了抹嘴唇上的菜汤,眼皮都没抬,跟面前的吧的吧批评教育他的邵钧哼道:“再给来俩。”
邵钧:“……”
罗强抬眼,用下巴示意:“馒头。”
邵钧:“……”
罗强嘴角甩出一丝轻蔑:“就你,跟他们也没区别,脑子长得就跟个馒头似的,只有瓤子,就没填馅儿。”
“还自封个‘爷’……”罗强嘴里嚼着东西,咕哝着,“你是邵三爷,老子是啥?……我看你像个‘邵三馒头’!”
就为这句话,邵钧差点儿没掏出警g把罗强吞下去的那俩大馒头再给抠出来。
姥姥的。
你馒头!
你才是馒头呢!
……
9、他不像qg犯 。。。
那些r子,三监区一大队里的气氛,激流暗涌,人心浮动。
这么一个让人摸不清底细、又掐不着七寸的人,瘟神般的存在着,无处不见。一大队的这群人个个儿心浮气躁,皮松手痒,见天儿盯着七班的动静;七班那几个地头蛇,更是每r如坐针毡,每晚睡不安寝似的,晚上每人儿手里抱一枕头啃,琢磨着夜里炸出个什么动静儿。
屋里睡那么一家伙,能安生吗?
这天早上出完c,一群人脑门子蒸腾着热汗,围着宿舍楼旁的洗手池子,洗脸,擦汗。
洗手池子是水泥砌成一大长条的那种,两大排水龙头,一群人埋头洗,有打肥皂的,还有刷牙的。
罗强手里拎着搪瓷缸子,嘴里斜斜地叼个牙刷,表情漠然,仍然是一副爷谁都瞅不见、谁也别挡爷的道的表情。
顺子刚洗完脸,手里端了半盘水,一转头,哗啦一泼!
半盘子还带肥皂沫的,全泼罗强裤腿儿上了。
顺子忿恨地瞪了罗强一眼,走了。
顺子是个父亲,家里有女儿。他进来的时候,闺女上幼儿园,一晃几年,闺女都上小学三年级了。将心比心,他最恨搞小女孩儿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罗强的视线扫过顺子,仍然什么话都不说,埋头到水龙头下接水,拿凉水直接冲脑袋,洗掉汗水。
原本隔着几个人正在刷牙的七班那只狐狸,在人丛的缝隙里偷眼瞄了几下罗强。
胡岩抿嘴不说话,看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就近c了个队。
胡岩其实是眼睛近视,实在看不清楚,太吃亏了,于是想离近了仔细地瞅。罗强洗头时肩膀肌r耸动,两道肩胛骨张开,缓慢地起伏,喉结处流下一滴一滴的水,更多的水沿着锁骨流进胸口。胡岩含着一嘴泡沫,有一搭无一搭地刷他的牙,斜着眼睛看……
狐狸盯着狼,有人盯着狐狸。
他专心致志地看着,冷不防一只手蔫儿不唧唧往他p股上就摸过来,还专往p股缝大腿根儿那要紧的地方摸,摸得胡岩“嗯”了一声,泡沫差点儿咽下去,扭头怒视。
三班老癞子手下那个王豹,这屋那屋偷j摸狗得习惯了,隔三差五闲得就去招胡岩。这厮平r里轻蔑地管胡岩叫s货,可是小s货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眼的,偏不跟他,憋得这个王豹一身的火。
“讨厌!……滚你妈的蛋!”
胡岩瞪了一眼,骂得可不含糊,能混到清河监狱重刑犯监区的,没有一个含糊的。
也该着王豹这家伙倒霉,撞枪口了。他第二次从人缝儿里伸出手,摸到的就不是狐狸p股了。
胡岩挤在罗强身边儿,罗强埋着脸认真地洗头,王豹那咸咸湿湿的一巴掌,没摸准,结结实实地摸到了罗强p股上!
罗强蓦然抬起头,冰冷的水珠子顺着额头眉骨的棱角流淌着,啪嗒,啪嗒,掉在水泥池子里。
罗强盯着王豹:“g啥呢?”
王豹一愣,被罗强的眼神儿盯得,莫名地后脑勺升起一丛凉意。
胡岩忽然乐了,c嘴道:“活该。”
王豹不示弱地道:“我摸那s货的腚呢。”
罗强眼神发直,冷冷地:“你丫挺的,你摸到老子的腚了。”
别说王豹没料到,胡岩没料到,三班班长老癞子没料到,就连在二十米开外闲聊抽烟的邵钧,都没料到。
讲出来已经迟了,真正事发也就那么几秒钟都不到。
王豹的几声哀嚎被生生憋进了嗓子眼儿,骨骼和肌r撞击在水泥池子上发出一连串吭哧吭哧如同分筋错骨般骇人的闷响!
胡岩嘴里那一根带着牙膏泡沫子的牙刷,被噌地撸走。眼前的人影g脆利落以谁都没能看清楚的动作把王豹的脑袋按进水池,随之是一阵被水呛到以后剧烈的挣扎咳喘,和噗哧一声!
……
等众人醒过味儿来,邵钧提着警g跑过来,某人脸s像猪肝一样,有气无力地跪伏在水池沿儿上,嚎出来的都不是人声儿。
胡岩的那根牙刷,头上还带着泡沫呢,狠狠地c到了这厮p股里,从裤子d里露出半只粉红s的牙刷把子,翘着,就跟一小截动物尾巴似的。
牢号里原先有一种整人的把戏,叫“刷洗”。怎么刷呢?就是把某个倒霉蛋按在地上,扒了裤子,拿沾湿的硬毛牙刷刮那玩意儿。挺疼,挺难受的,被整的人苦不堪言。以前那两个qg犯,在牢号里都挨过“刷洗”。用犯人们的话讲,你丫用那玩意儿祸害过女人小孩,我们就刷洗你,每天早中晚刷你三遍,给你刷掉一层皮,让你出去以后还敢qg?!
罗强做的更狠。
邵钧眼明手快拨开人群,在炸出更大的s乱之前一把撞开罗强。
邵钧是用胸膛硬硬地撞向罗强胸口,眼神凌厉:g啥呢你!
眼看着手里的警g照着某人腮帮子抡上来了,邵钧低头一看地上趴的那位,c……
今天这事儿,如果是七班自己人内讧,如果这个周建明出手打趴下的人是顺子,或者刺猬,邵钧的警g肯定就要砸下来,把炸刺儿的人就地撂倒。
可是周建明炸的是三班的人。
邵三爷在队里护犊子可是出了名儿的。他最不含糊。
在他们一大队,队长田正义,外带若g名管教,管理着十二个班级。几个人轮流值班,但也有具体分工,各人负责几个班的内勤内务吃喝拉撒j毛蒜皮。对于邵钧,七班就好比是他自家孩子,孩子们就算再顽劣,那也是亲生家养的,三爷爷养得容易吗?而三班,那是田队的嫡系部队。
大c场大庭广众之下,七班人和三班人掐架,那就好比一个大院儿里,这家孩子砸了那家的玻璃,那家孩子跟这家孩子抢冰g,做家长的,哪能帮着别人欺负自家孩子?那不行,没这道理,咱们邵三爷的狱警行为规范管理手册里没这一条,绝对不会。
再者说,周建明虽然受狱友们排挤,这个王豹也不是省油灯,平r里招猫逗狗的劣迹多了,被老癞子罩着,没少欺负五六七八班的人。王豹这厮竟然被捅了,心邪手贱碰上了硬点子,活该,自找的,大伙吃惊之余,都没动。
也是因为监狱里不成文的江湖习气,都佩服硬的,都不敢惹横主儿。
大伙以前,没碰见过这么横的qg犯,没见识过。
邵钧也瞧不上王豹那种人,丫也就敢s扰个娘炮,有种儿你s扰个横的,厉害的?
几个人把那倒霉蛋拖起来,后p股还撅着牙刷呢,送医疗室了。
牙膏沫子里估计掺了薄荷,又凉又辣,这回彻底消毒洗肠了。那家伙叫得无比凄惨,全楼的犯人幸灾乐祸,憋着狂笑。
邵钧用手隔空点了点罗强,眼神儿和手势里透着警告。
你小子真成,真狠,手脚够利索!
后半句话当然没有表现出来:王豹也是活该,欠收拾,收拾了正好。
胡岩好像是怕管教们办人,抢着替罗强辩护:“是那家伙先摸我,他先非礼我!”
“他还非礼周建明,所以才打起来。他摸那儿,那儿,还有那儿了,他都摸了!……”
胡岩绘声绘s地描述着。他牙刷废了,还得买新牙刷,可是心里乐坏了,特高兴。
罗强看了胡岩一眼,隐约也想乐,这人……
邵钧对罗强哼道:“他摸你那儿了,你就给人家捅牙刷?谁下回摸你脸一下,你帮人刷牙?”
罗强瞅邵钧那眼神儿,毫无畏惧,那意思像是说,邵警官,不然你试试摸老子一下,老子给你也刷刷牙!……
这事儿在一大队里又炸了,人尽皆知。
大伙后来提起这事儿来,都要窃笑着添上一句:那可是老虎的p股,摸不得,真不敢摸啊。
涉事的三班和七班,班长当时都没发话,但是老癞子憋红了脸,老盛y沉着眼,看得出来,都很不爽。这个新来的犯人,已经严重挑战了管教的权威,威胁到牢号里壁垒分明的势力格局……
三班崽子们认为这事儿是吃了个大闷亏,还没处诉苦去。就因为事发当天恰逢田队长例行歇班,“亲爹”不在场,尼玛隔壁的邵小三儿是我们的“后爹”,我们被欺负了!三班的人一个个儿苦着脸,特别不忿。
当然,罗强也没逍遥,因为这个被禁闭了一天。
禁闭他不怕,但是邵三爷和几个管教围着,给他上了仨小时的课,思想道德行为规范监规c守,轮番念咒似的,念得罗强脑仁儿疼,最后老实了,说“你们甭念了,我下回不那样儿了,老子困了,我要回屋睡觉”。
邵钧:“还有,罚你半个月不许用牙刷。”
罗强:“……那我咋刷牙?”
邵钧:“牙膏可以用,怎么刷是你自己的事儿,你也可以不刷牙。”
罗强虎着脸,不说话了。
后来的半个月,罗强每天早上拿着一管牙膏,在众人围观之下,用手指头蘸牙膏,洗牙……
这又是邵三爷的杀手锏,治理队伍从来不用盐水皮鞭那一套,专门在这些细小的地方膈应你,一准儿让你下回长记x!
那天看热闹的人里,就只有胡岩一个人睁大眼睛盯着罗强的背影盯了很久,自言自语道:“他不是qg犯,王豹才像qg犯。”
刺猬不屑地说:“是不是你知道啊?管教们都说是,法院判了的,那一定是!”
胡岩说:“法院就不能判错案?”
顺子说:“这种案子,我只见过有背景有钱有势的人被法院轻判的,还没见过谁被重判!这种人都他妈该杀!”
胡岩特认真地说:“我看着就不像。以前进来的那俩,跟这个周建明,一样吗?犯花案子的人,就不是这么个脾气x格的人。”
“搞小孩儿的,其实都不算男人,那玩意儿不行,才拿小孩下手,都是y痿,心理变态!……”
胡岩小声咕哝着,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胡岩虽然有时候比较贱,但是这人确实心思细致,敏感,会看人,第一个就看出来。
就从那天开始,胡岩看周建明的眼神,那就不一样了,滴溜溜地,带拐弯儿的……
罗强后来说邵钧,狐狸都能看出来,你忒么长这一对吊梢儿的小猪眼,就是摆设?就是勾搭人用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
邵三爷也不是傻的,他也觉着不对。
新来的犯人对牢里的各种把戏轻车熟路,不是头一回坐牢。更何况,把周建明押送到清河的是配八名持枪特警的装甲车。这样儿的人绝对是重犯,狠角s,而且深藏不露。
他回到办公室头一件事儿,打开电脑,进到监狱的管理系统,翻花名册。他前前后后翻了半天,把当年的名单看完,再翻前一年的,甚至翻到三年以前的。监狱内部联网的电脑名册里,没有这个“周建明”的条目。
邵钧咬着烟,头也不回地问同事:“怪了,电脑里怎么没录入周建明?”
同事不以为然:“没入?搞档案那人忘了呗。以前也经常漏人,咱给录入进去不就成了。”
忘了录了?哪就这么巧?
邵钧啃着烟卷儿,歪头盯着桌上周建明的一摞档案……
就因为这回的牙刷事件,七班牢号里着实消停了几天,没人敢冒然动这个周建明。
管教们也发现了,3709号犯人,只要没人惹他,他也不挑事儿;没人跟他说话,他能一整天不讲一句话,绝不主动搭理旁人。
只有七班班长老盛盯这个周建明的时候,眼神有点儿不对劲,眼底发红。
老盛以前也是道上混的,东北的人带过来的,跟过不少人手下,做过活儿,收过钱,也蹲过不只一次大牢。这类人都眼贼,心狠,而且手黑。他没亲自出手修理新来的犯人,并不代表他能忍下这口气,只是没找到机会。所有人都知道,周建明这事情还没算完。
r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快一个月过去了。
狱警的值班r程是上一天班,歇两天假;熬一个24小时连轴转,歇48小时蒙头睡。
邵钧最喜欢过这种r子,在监道里值班跟玩儿似的,下了班,更就是玩儿了。
每一回值班,混迹在三教九流乌七马八各s犯人之间,拍拍这个,教育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