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所以也不想你因为别人而受伤。
贤妃站在她的身后,似乎又回到那日,她中毒受伤,痊愈之后,她们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她也是这样叫住她,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即使没有你的推波助澜,雍帝依旧不会放过傅严,我只是愧疚而已,不怪任何人,她只是……见不得那个人哪怕因为她有了野心,可是却依然为了她去死都没有怨言。
楚晏姿突然转过来,对着贤妃笑开,当真没有一丝介怀,贤妃看着她,外面正好的风景,此时皆都化作虚无,她的眼中只有楚晏姿那似乎一如始终的笑,照亮了她荒凉的后半生。
白画走过来扶着楚晏姿,一步步离开,这个她曾经卖笑装乖来到的娴韵宫。
拒绝了仪仗,楚晏姿扶着白画的手走在长长的紫禁城的红墙巷道上,就像是她第一次带着白画和白露进宫的模样,这条巷道依旧繁华,宫人们来来往往,可是她的心情与当初早已不再相似。
这个皇宫记下了她的野心勃勃,她的故作姿态,她的无情冷血,却在她最后任务完成时候,叫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心痛,什么叫愧疚。
楚晏姿突然轻笑一声,身边的白画一愣,低下头轻声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楚晏姿的眼底恢复清明,仿佛这几日浑身散发低迷气压的她只是幻想罢了,她听了白画的问话,笑开,带着她独有的软软糯糯的笑。
“没事。”
夜,雎鸠殿。
白画刚刚将伺候楚晏姿躺下,退了出去,今日雍帝也因为朝事没有到后宫来。
就在楚晏姿闭着眼睛,就要迷迷糊糊睡着之时,突然听到屋内似乎有什么声响,楚晏姿猛然睁开眼睛,向着窗外望去,就见傅严的那个暗卫站在阴影里,看着她,却一言不发。
楚晏姿眼中微微有些怔然,她还以为从那日之后,她都不会再看见任何有关傅严的事物了,她清了清嗓子,低着声音,有着一些疑虑。
“你、怎么来了?”
那暗卫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楚晏姿两件东西。
一个盒子和一封信。
楚晏姿看着那两件东西,就知道它们是出自哪里,楚晏姿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有些颤抖,眼眶泛了红色,却是忍着没有流泪,尽量用着平静地声音。
“这是他给我的?”
暗卫抬眼看了一眼楚晏姿,有些不解,不是说,不爱的吗?那为什么还会伤心?
“是。”
楚晏姿接过那两件东西,却是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反而是突然问道,“他,真的死了吗?”
暗卫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低头,“是。”
楚晏姿手中动作一顿,她其实不过就是因为碰到了和傅严有关的事物,所以抱有一丝希望而已。此时,暗卫的回答,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回到现实中,雍帝既然已经下手,又怎么可能留活口呢?
楚晏姿勾起一抹笑,透着一丝丝讽意,不知道是在讽刺雍帝,还是在讽刺自己。
“东西我已经收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她话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儿,才发现暗卫没有动,楚晏姿抬眼去看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主子有命,若他遭遇不测,让属下留在你身边。”
楚晏姿睫毛颤了颤,没有再说话,打开了手里的那封信:
娘娘亲启:
自微臣从蜀州回京,隐隐感觉有人在跟踪,追查微臣。可是微臣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微臣唯一想到的,就是与娘娘有关了。
微臣隐隐查出有两拨人手,一是宣王,他向来爱慕穆庶人;另一个,却是贤妃。不等微臣将消息传给娘娘,就听到娘娘‘遇刺’受伤。
微臣也从中得知,皇上知道了玉镯之事。又因为微臣而使娘娘受伤,微臣心中自愧不已,将此事引向了宣王府中。
微臣预感似乎要发生什么了,若娘娘受到了这封信,微臣怕是已经不在了,微臣知道娘娘不会伤心,也不想娘娘伤心,微臣想告诉娘娘。
若是微臣真的因为此事丧命,希望娘娘不要愧疚,因为,这一切都是微臣求来的,微臣甘之若饴。
微臣一直有个愿望,从不敢当着娘娘面说,如今在书信里,就由着微臣放肆一回吧,我想唤你一声阿晏。
阿晏。
傅严附上。
抚过那墨色的字体,尤其是“阿晏”二字之上,楚晏姿眼角湿润,却是抿嘴笑开,他说这是他求来的,她不需要愧疚。
打开那个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楚晏姿突然愣在那里,手中的信纸轻缓落在地上,楚晏姿却是只呆呆地看着那个东西。
眼中的泪水滴落,打在那物件之上,楚晏姿才回过神来,伸出手将那物取出来,这是……红血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