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王含乐知道,只要你不怕死紧缠住这个人,他一定会呆呆地任你上下其手。
“杨医生资助的女学生,明年就要考大学了。”
门口围观的人里,杨碟那个女医生同事跟一动不动的王含乐解释,语气就像她和杨碟养大的女儿要出人头地了。
王含乐从来没有和他在公开场合有过亲密行为,现在那小姑娘干的事,就是在告诉她,她不舍得做的,觉得来日方长不急的,都会有人替她通通做了。
她突然也冷静了,可能哀莫大于心死。
正好搂着小姑娘的男人也看到了门口立着的她,她便踱进去,拖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
小姑娘见房里还有人,回头还看见门口一群围观的,才知不好意思,急忙从病人身上下来。
“不用,你继续。”王含乐鼓励她。
“真的不继续?”
“诶,你别走啊。”
三言两语赶跑小姑娘,人走了还给她把门带上,她感到“孺子可教”地点点头,转头对床上的人说“正事”:“我刚出去替你找人,不过没找到,可能三急去了,你找蔡美丽什么事?”
说来也有点奇怪,蔡美丽比谁都着急杨碟,杨碟醒后,蔡美丽就没见到人影了。
他不想回答就会选择沉默,她耐心等着,平日里不会逼他,今天不一样,说清楚就好放下。
“是的。”
“什么?”她转不过弯。
“她见过我的尾巴。”
“什么时候?”
“年会,喝醉了。”
“是太累了吗?”
“意外而已。”
他回答得特别快,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也可能是很急着见蔡美丽,想让她快点问完。
你们发生关系了吗?她想问。
但那显得她太看重他的身体,她心里甚至还在唱: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那小姑娘很漂亮,稍微打扮一下会很亮眼。”
他却回道:“她很聪明,不需要刻意去表现自己。”
一根箭射中她心上。
她也很聪明好伐,只要他教,她就愿学,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垂死挣扎地脱口而出:“跟我回去好吗?”
“时间还没到。”
“就今天,现在!马上!”
可能是她第一次当面吼他,他有一瞬间怔愣,衬得她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两人大眼瞪小眼,仿佛谁看得够久谁眼睛不眨谁就是赢家。
她败下阵来,移开视线,不看他。
“你知道吗?我不会等你的。”
他纹丝未动,“你就这么点耐心?”
耐心?
耐心早用完了。
二十六岁就想他,二十六岁之前,也在等他,他就是她的理想型,养眼又善良又冷静,就是冷静得有点过分,冷静到无情。
他的世界很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还有很多人生状态等着他体验,他体验了在一个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爱说反话的女人身边生活,够他以后见谁都可爱了。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低下头,算给他鞠躬,她也会讲礼节的,这是对恩人的礼节。
“我不想等了,你就当人妖殊途吧。”
“.......”
“对不起,我骂过你牲口,鸭子,贱人,渣男,祸害。”
“......”
“这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是我太自大了。”我的人生玩脱了很多次,这次可能是最大的,弄丢了你。
“这世上唯一能包容我的男人就是你。”
“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陪过我,谢谢。”
你留给我的记忆,我会一辈子珍惜。
“你该不会刚回去跟他说‘你很好我配不上你’这种欲擒故纵绿茶婊专属台词吧?”
车里,韩宗麒打开空调,一语中的。
“放屁!凭什么长得好看的人就能得到别人矢志不渝的爱?我是回去正一正这股歪风邪气的!”
“哦,不是去“道歉”就好,那些台词不合适你,别人说会越说越惹人心疼,你说别人就会当作听检讨,还会嫌你检讨得不够深。”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这么个性的女人,他是眼瞎,不懂得我的好。”
“王大姐,你真像啊。”
“像什么?”
“像学校里欺负喜欢女生的幼稚男生。”
“我还真是,念书时看哪个男生顺眼就爱欺负那个男生。”
“哈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
随后住脸,尴尬撇开。
说不定这人与我更合拍,她想。
紧接着熟悉的巨大的空洞感席卷了她。
韩宗麒回过头,高档真皮后座上,女人脱了鞋子蜷着身体,霸占了整个面积,真如她所说,分分钟睡着。
下雨打滑的路面,他开车开得平稳又慢,无形中助她入睡。
她一定在做很惨的梦,睡着了还咬牙切齿腮帮鼓了又鼓。
一番告解的最后,她话锋一转:“小心那小姑娘,她对你居心不良。”
她就这样,明明可以潇洒退场,却要画蛇添足露个小心眼的马脚。
他犹不谙世事的天真问:“你在嫉妒?”
“我嫉妒你妹。”
他沉下脸,“你了解她吗?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不知情的前提下随意诋毁他人,你偏见的毛病要控制不了,我会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再见。”她快速回答,逃一般离开病房。
他从来没有当着她面,如此清晰明白地维护过她,现在却为了一个认识了三个月的小姑娘,要她去看心理医生。
后来她回过味来,小姑娘看着激情四射一来就热拥,实际娇顺可人,会察言观色,暗暗地符合“主人宠物”契约——他这哪是资助贫困生,这是嫌老的那只不给力,私底下培育新的宠物。
她的头上劈下蔡美丽的声音——
“你是一个没有契约神的人。”
“他知道你这些想法吗?”
“那你等着失去他吧!”
《路边野餐》(俄)伽茨基兄弟
梗着女主念的那段话写的这文,感觉作者大佬的棺材板按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