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灿给郑嘉琪碗里夹了一个糖醋排骨:“多吃点。”这是他特意让钱志坤做的,他看过她一些专访,她说喜欢吃糖醋排骨。
郑嘉琪放在嘴里小咬了一口,瞬间酸甜醇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眯起眼睛夸赞着:“好好吃哦!”
这些菜不是出自他手,又听到她在夸赞别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抬起眉有些不屑撇钱志坤:“他也就这个还拿得出手。”别的做的也不怎么样。
钱志坤立刻不乐意,他还有没有良心,说好的要请他来吃饭,结果把他当厨师用,还挖苦他。于是翻了他一眼:“谁说的,想当初我做的哪样菜,老爷子和老太太吃的不是赞不绝口?”
一不小心说到孟灿的父母,钱志坤自知有些失言,可是想改口已经来不及。
孟灿神色黯淡下去,拿起眼前的一罐啤酒往嘴里灌了几口,继续沉默着,身为人子,连为父母做一顿饭都没有过,自己父母还要让别人儿子做饭吃,以后却再也没有机会,想想他心里堵得慌。
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郑嘉琪有点不明所以,都能感觉到身旁男人周围的低气压,用嘴型向钱志坤询问:“怎么了?”
钱志坤没吱声。
“厨房还有一个汤,我去端!”孟灿难得也有闪盾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难受的紧,可能是母亲的忌日快到了,眼前总是晃过父母的和姐姐的音容相貌,还有一些小时候的生活片段。
桌子上就剩郑嘉琪和钱志坤两个人,郑嘉琪又问了一遍:“钱叔,孟叔怎么了?”
钱志坤也不介意小丫头喊他什么,他比孟灿小一岁,喊一声叔叔也对,眼睛余光落到她碗里的那块排骨,他哥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吧。
继续又沉默一分钟,缓缓开口道:“我给你讲讲灿哥小时候的事,你就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灿哥出生时,赶上一个文革的尾巴,他外公是个地主,已经被折磨的快不行了,一直吊着一口气估计就是想要看他这个外孙出生,所以在他刚出生后的第二天,他外公就死了。
在他出生连满月都没过时,他舅舅也死了,他的舅舅是当时的一个小军官,手里有点权力,被人陷害说有军阀思想,后来不堪受辱,最后在监狱里吞枪自杀。”
就这样他们段家的香火全都断了……
他的话很沉重,那个年代,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懂得其中的黑暗,他也不懂,这些都是听孟灿的父母提起过。
郑嘉琪听得认真,这是一个难道了解到他过去的机会。
“灿哥妈妈因为出身成分也不好,也差点被批斗,后来是灿哥的爷爷散尽了家财用尽了一切办法才保住了这位故交的唯一女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还有一个龙凤胎的姐姐,在五岁过生日的时候,他爷爷带他们两个去镇上玩,在回村路上过水坝时,一不小心失足,也淹死了,他爷爷因为抢救孙女不及时而内疚,过了还没有三个月,气郁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