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又肯定,滑进他耳朵里,给出她的答案,她希望季挽舟赢。
是了,从一开始,从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输了。
还不明白么,这些日子她一看见他就躲,就已经很厌恶他了。
思及此,少年漆黑的瞳眸中划过几丝嘲讽,步调散漫地走出体育馆,往池遇那边走过去。
季挽舟从洗手间出来,也已经准备好了。
比赛临近时,阮昭忽然间又想起来什么。
往沉倾扶那边跑。
方云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近距离欣赏周江淮的绝妙机会,跟了上去:“诶,昭昭你去哪儿?”
池遇在给沉倾扶喷消肿药水。
阮昭也是现在才发现,他坐在那儿,球衣短裤下,屈着的膝盖上,不知何时擦破了皮,略微有些红肿。渗出的小血丝在冷白肤色上很扎眼。
沉倾扶坐着,看见阮昭跑过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眼神好似能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十分可怖。
阮昭步子不自觉放慢,鼓起勇气往前走。
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不道德了。
但是一想起季挽舟要被打,就坚定了几分原本的想法。
“你来做什么?”沉倾扶撩起眼皮,看起来疏离又冷傲,“现在不应该给那个什么粥的加油吗?”
他语气轻飘飘的,“我的输赢和你有关系吗?”
池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一抖,药水多喷了几下。
不行了,这股子醋酸味都已经变质成深宫怨妇那味了。
阮昭点头:“当然有关系。”
沉倾扶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她,眼中的冷淡低戾消退了几分。
女孩薄唇小嘴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上两分。
阮昭心里想的是,你一定要输啊。
她跑过来是因为想到自己最近的坏运势,过渡一点给沉倾扶让他发挥失利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思及此,她手上也有了动作,走近往沉倾扶背上拍了拍。
沉倾扶背脊僵硬,“你……你干什么?”
阮昭又拍了拍,心虚道:“没什么,给你传点运气。”
末了,又怕运势不够持久,想留下点什么东西,但是她手头上什么都没有。
只好把耳侧一只草莓发夹给拿了下来,别在沉倾扶袖子口上。
虽然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应该也没事吧。
“别、别摘下来行吗?”阮昭紧张得都结巴了,生怕校霸发现她的小心思。
换作是以前,沉倾扶可能还有点小雀跃,但现在他似乎是想通了。
小同桌这是让他待会儿手下留情,在讨好他。她就这么希望那个什么粥的赢,太让人心寒了。
他闷闷地瞥了那发夹一眼,应了声:“嗯。”
方云算是明白阮昭为什么突然跑过来了,只能无声同情校霸几秒,然后又开始时不时偷瞄旁边的周江淮。
周江淮正喝着水,一口没咽下去差点呛了出来。
那闪闪亮亮的小钻点缀在发夹图案上,透明中还带着点粉色,居然被别在沉倾扶衣服上,他没看错吧?这是真的?
阮昭已经拉着方云跑开了,哪怕方云十分不舍,走的时候还掩饰性的往周江淮那边掠过几眼。
池遇起药水,套上盖子,轻声叹息:“你要是被挟持了就吱一声?”
周江淮从台阶上跳下来,打量了几眼,忍住笑:“嗯,和你这红色球衣很配。”
天幕完全被黑蓝色遮盖,林立高楼亮起如银河般的灯光。
由露天篮球场转移到了体育馆的室内。
比赛开始。
阮昭坐在看台一侧,指尖下意识动了动,给沉倾扶别发夹的时候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臂,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他的手随意搭在腿上,手指往下垂,手指弯折之间,有笔直的筋骨显露出来。
阮昭手背撑在下巴上,心里对沉倾扶的那点愧疚感越来越深。
希望方云跟她说的运势不要太灵。
篮球撞在地板上,一下下地撞击,伴随少年轻快的步伐。气氛异常激烈。
季挽舟抢过球,一路跑出距离,在被追上之前,高高跃起,投了个叁分球。
池遇一边打游戏一边看一眼:“怎么回事,扶儿平时也不是这水平啊,比分拉得有点大了。”
周江淮也察觉到沉倾扶今晚的状态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最后只猜测道:“他是不是放水了?”
池遇:“哈?”
周江淮顿了顿,说:“他可能想输。”
几分钟后,沉倾扶截球的时候,脚底往后一滑,摔倒了。
周江淮吹响口哨,示意暂停。
阮昭站了起来,感觉心脏被揪了一下,她真的把坏运势传给沉倾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