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个蛋这就结束了?!太特么简单了点吧,枉我飞了趟美国及匆匆赶回来,你们就给我讲这样的故事?!音乐呢鲜花呢激情澎湃呢?!卧槽……”
孟冉婷和江溪华坐在一起优雅地喝着咖啡,根本不理在一旁跟逗逼一样又蹿又跳粗口不断的明陌。
明谦扶着额头把脸别开,似乎在说:这人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呢……
孟冉婷只觉这货比以前更欢脱了,大概是出了趟远门,明陌晒黑了一圈,到时看起来更健康,明谦很怀疑他到底是去办事儿的还是去度假的。
今天四个人到齐,就是为了开个小会,明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行李箱还拉在手里,就被江溪华传唤了过去,本来满心槽点,但意料之外地,见到了他以为难以再见到的人。
或许他和哥哥的心境是一样的。
相遇之前,漫漫长夜,是数不尽的想念,可等真正遇见,所有的波涛都远处不复存在一样,盯着女人的脸看了许久,发现两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她太多,自己却失了语言,甚至连招呼都忘了怎么打,也没想过突然遇见时该客套些什么,就这样呆呆地傻站着,憋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
“孟冉婷,好久不见。”
语调僵硬四肢不协调,想挥挥爪子然而小臂不听使唤……
孟冉婷眼皮一跳,对扭曲中的明陌彻底无语。
江溪华摆出两杯咖啡,显然没给在场的男士准备,和明谦明陌相似的眉眼,虽是微笑着,却不怒自威,这个女人和他们父亲的故事,孟冉婷不甚了解,但仅从这一板一眼间,便能看出,他们的人生,并非外界所想的那么一帆风顺,而她夹杂在其中,只能做到,尽量不要多言。
“我们要回华夏国,”明谦推推眼镜,开门见山。
孟冉婷淡定地端起咖啡,手腕却轻轻一抖,没有逃过江溪华的眼睛。
这事情他们事前没有商量过,所以明谦的提议,她并不知道。
一个千疮百孔的提议,她相信,以江溪华的气场和水平,几句话就能扳倒驳回。
他们的过去,他们的人生,从未走到过光明,起码在江家,他们不必受法律的制约,父母在身边,能保他们一时平安,而回到华夏国,江家的手臂触及不到之地,他们之前的所犯过的每一条罪……
若被抓到把柄,都能把他们钉上死刑台。
大义凛然地想已是如此,更何况,她还存了私心。
“那你们想过,如何和江家斩断联系,”果不其然,江溪华开始发力,直接提出了最根本的问题,“你父亲一直想把江家洗白,可我们两个的关系本身就是黑的,老古董们不同意,对我的成见也越来越深,你们在,还能稳定一下时局。现在处于和平时期,谁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就放你们走吗?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不必两败俱伤,便能盈利,若你们真想好了,我不会拦你。”
然而明谦没有晃,倒是明陌先开了口,“哼,老女人,还好意思说别人古董……要办法有的是,你们不也是早就盘算好了吗,在这里什么话……”
孟冉婷听得云里雾里,这是江家的家事,她不好插嘴,然而旁边,江溪华绷着的一张脸已经快要破功,她真恨不得手里有把叉子插死自己这个蠢儿子。
“阿陌说得对,”见母亲绷不住了,明谦加补一刀,成功击败boss。
“……”
“……”
江溪华:“你们不给我找麻烦能死是不是,也不看看我和你父亲还能过几年悠闲时光?”就不知道体恤体恤人,她还想过几年风花雪月的日子呢。
“呵,都快六十了,就那老头能满足你?拉倒吧,动都动不起来!”明陌继续煽风点火,听得孟冉婷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一瞥头,果然,江溪华的面色从发顶黑到脖子。
“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办法,否则,我和阿陌也不会逍遥到三十才被召回来,至于具体怎么做……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之前折腾的这么狠,心里应该够平衡了吧,母亲,”明谦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似是隐藏了很多事情,江溪华叹一口气,却是无话可说。
他估计还在纠结两年前被警察查水表的事情吧,孟冉婷早就听霍连夜吐槽了明家的主母多么多么狠多么多么变态多么多么不是人,挑人眼光特别高,明陌明前的前一个小女友就是被她给弄没得,还有个孩子,也跟着一块做掉了,什么母凭子贵,在江溪华那里都是屁话……
她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直在暗中给他们使绊子的是非常熟知明谦明陌的人,可真没想到,竟是他们的亲生母亲,给他们使绊子的理由,还是为了“考验”她。
说是考验,其实也没怎么难为到她,倒是把那俩货折腾到够呛,耗尽脑汁,东奔西跑,最后还是一声不响地扔下她,返回了德国。
不过就结果来看,她做得很成功,既排除掉了隐患,又保证了他们的安全,虽然是在霍连夜的“帮助”下。
只不过,这使绊子的理由和怎么看怎么别扭的现状……想不通啊。
有点不理解江家主母的脑回路,孟冉婷如是说。
“臭小子,又欺负你妈?”正当江溪华被两个熊孩子吵得无言以对之时,大神突然降临。四个人一起回头,发现江越辰拉开会议室的门,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好几个大大的……
便当盒。
感情他就是来送饭的……
简直就是居家好男人啊,人气属性爆棚,明谦可真是随了他爸。
说实话,这个家庭,和孟冉婷刚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道听途说了那么多,总以为此等肮脏充满血腥的地方,有的只是沉闷压抑,直到接触了明谦的父母,才知道……
什么叫逗逼一家人。
或许是沉闷压抑惯了,才要在别的地方找点乐趣吧,孟冉婷这样想着。
就像当初江越辰找上她的时候,她还以为开幕式那里做得不对得罪了当地黑社会。
江家兄妹就跟吃了长生不老药的妖怪一样,明明上了年纪,却不见衰老,江越辰的眉脚有一道十字伤疤,又成天带着墨镜,乍一看,就是一混黑社会的。
很久之后孟冉婷跟明陌滚床单时无意间提起这个梗,明陌听了呵呵地乐了很久,然后,拿着她的原话,去和自家老爹撕逼去了……
对上男人的眼睛,明谦点头致意:“早上好,舅舅。”
不,他不只是欺负自己亲妈,连带着亲爹也一起欺负……
这一声叫得……
孟冉婷估计要是自己不在,江溪华肯定忍不住要拿起便当盒糊他一脸。
打打闹闹有拌嘴,虽然血统不正常了点,但这才是正常人家的生活。
虽说他们从小被扔到国外自力更生,但好歹还有个完整的家。她从小失去母亲,后来父亲也撑不起提前去了,仔细回忆回忆,原来曾经的她,无依无靠的,也是孤独到了一定境界。
孟冉婷突然觉得,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们怎样对她都好,折磨,虐待,甚至杀掉她,她都认了,心一旦交付,就没有回的可能。
只要她能留在他们身边。
虽不明白明谦为何执着于回到华夏国,但她肯定,即使哪一天他们行迹暴露,受制于法律的裁决,她亦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早从一开始,她就一无所有了,不是吗?所以不怕失去。
“他们在哪儿,我在哪儿,”孟冉婷转过头,一脸郑重地对江溪华说。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