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博士毕业,当了六年老师,明陌还是第一次在大学课堂上给人开小灶,而且唯一的学生还是天天和自己滚床单的女人。
征用了实验室,明陌锁好门窗,遮住一切能看见教室内部的玻璃,营造了一间单靠白炽灯照明的密室。
真是个适合作案的好地方。
穿上白大褂的男人一手拎一个笼子,里面装着还在傻傻啃白菜的红眼兔和缩在壳里的乌龟。
要是胸前再挂个听诊器就更好玩了。
孟冉婷想的事情都写在脸上,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明陌识时务地不做评价。
抓着兔子的耳朵把不断扑腾的实验材料放进玻璃槽,明陌从工具箱里找出两把小锤,一把递给眼睛变得跟兔子一样猩红的女人,一把自己握着。
他很想提醒孟冉婷,她现在的眼神……赤裸裸的太过血腥。
女人不管再强硬内心也必定会有一处柔软会萌那些很可爱的东西吗!看到兔子不是应该狠狠抱住各种揉各种哄各种犯傻吗!这女人拿着锤子跃跃欲试要砸下去是怎么回事!
掐住孟冉婷高高举起的手,制止她异常暴力的行为,避了一场血肉飞溅的惨剧。
明陌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了,稍稍安抚女人的情绪,他开始讲解示范:“你看着我,先不要自己动手,慢慢来好不好?”
他才不要拾血乎刺啦的试验台好不好……
说罢他拿起小锤轻轻敲了一下兔子的脑袋,兔子活蹦乱跳,却跳不出玻璃槽,脑袋挨了这么一下,多少有些惊慌。
“敲不死,”孟冉婷看着不断乱窜的兔子,否认着明陌的效率。
“……你先别说话,”明陌一脸黑线,无视女人面谈的讽刺,又敲了一下兔子的脑袋,“活体解剖活体解剖,你要先保证它是活的才行啊,敲死了还研究个毛线。”
冷冷的眼神扫过来,明陌成了豆眼。
不小心把心中的吐槽说了出来……
一下一下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锤子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一次次撞击累加起来,兔子成功地被敲晕了。
明陌慢条斯理地戴上橡胶手套,取出钢刀和镊子,在一摊白蓉蓉的兔毛上比划,“兔子比较胆小,多敲几下它就会晕,等把它敲晕了,就怎么样都好办了。”
钢刀插进白色肉团,一道下来引出红印,肚子上被剖开的口子里混沌一片,男人像打开手包一样把通红的皮肉翻开,拿镊子各种戳,边戳边做讲解:
“呐,兔子的里面就是这样,肠胃心脏肺,血管切断了,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孟冉婷半蹲下身子,好奇地直视玻璃槽里乱七八糟的一团,“那人和兔子有什么区别?”
明陌随便翻楞两下内容物便把镊子刀子扔到一边,“从框架上说没啥区别,都是哺乳动物,只是人体更加复杂而已。人体解剖我们做得少,你想看可以带你参观医学部。”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解剖课,弄得脏兮兮的,不清洗的话基本什么也看不清楚,小猫小狗小兔子,剖来剖去也就那么回事儿,发现不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孟冉婷学着明陌戴上白手套,拾起被他嫌弃的工具,自娱自乐地研究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观察活体生物的内部器官,虽然不怎么美观,对她而言却是充满着神秘的力量。
如果再给她一次上大学的机会,她一定要尝试报考生物化学类专业。
正如明谦所说,世界上最美的颜色,不过血液;最美的构造,不过生命体。
即使是兔子,在流淌的生命中,她也能感觉到自然界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