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现有信息推究二女的结局,孙妙倒还有可能与王动双宿双飞,只要她别做出让王动无法原谅的事情,也别替丁聪殉葬.至于苏瑾,恐怕真的是情缘已尽了.王动有三个致命弱点:李佟的身份、竹园诸女、关于苏瑾的心结,说起来,还是最后这一项最容易作文章,因为她不在王动特别保护的范围内.若真到了双方短兵相接的时候,难保苏瑾不会变成对付王动的利器,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是无力反抗的.就说她侥幸没被利用来给王动最后一击,毕竟还有此前的一段事情.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不管是谁逼迫她、利用她,王动可能也了解她的苦衷,但是她呢她还能像当年在扬州时一样面对王动吗再想得深一些,王动就算能理解她,心里难道就全无芥蒂吗苏瑾与王动,我想终究是一场悲剧.
八日边红杏倚云栽
我不喜欢宁馨,而且我一直认为,这个刁蛮的小丫头实在不适合王动.
即使抛开当时王动的处境,仅从为人来考察,宁馨也显得太骄纵了,虽然这很正常很难指望一个从小生长在王府中、被所有人宠着惯着的小女孩能替他人着想,但从王动的角度来看,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被惯坏了的娇贵千金.平静的竹园就像一个养着金鲫的鱼池,实在没有必要在里面放进一条乌鳢.
宁馨的骄纵不仅缘于被宠惯,她心中存在着源于血统的优越感才是主因.高贵的出身不仅使她有远高于平民百姓的自尊,而且也决定了她必须维护王家的体面,不能为人作妾.唐人诗云:“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宁馨就像诗中的碧桃、红杏一样,生活在高高在上的环境中.这导致她的性格出现了偏差,比如说缺乏弹性、不善忍耐、好迁怒等等,如果在王府,这种脾气自然没有什么关系,但她要面对的可是竹园这个凤凰巢.虽说宁馨也不是寻常女子,出身王府的她熟谙世态,理论上不会轻易做出令王动大为不悦的事情,但是从高贵血统中生出的自尊心是否就那么好抑制呢
另外,相对于竹园诸女普遍平凡的出身,宁馨的郡主身份太过耀眼了,相信无论是竹园诸女还是她自己都已经注意到这一点.虽然在王动的压制下,她同意了“约法三章”,也已经叫过魏柔和解雨“姐姐”,但这种局面估计也只能维持一时而非一世.眼下竹园与得意居一南一北,矛盾还不至于激化,可到王动功成身退之时呢女孩子们迟早要汇集到一起的,如果竹园诸女都像解雨那样以寻常姐妹待宁馨,而宁馨又不能甘于妾室之位的话,纷争也就近在眼前了.再者,王动似乎有心等自己势力稳固后让宁馨到江南走走,若如此,是不知道会引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说王动只是普通的朝廷命官,娶了宁馨还没有什么大碍.跟一个骄纵的郡主做夫妻,虽然日子过得可能不那么舒心,但是一则以王动的才略,不至于连个黄毛丫头都制不住;二来就算真管不住她,也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最多闹得家反宅乱、让人说一句“夫纲不振”罢了.但是,王动的地位不容他如此轻松地看待目前的问题.他是朝廷赖以制衡江湖的执法者,他在明处暗处有一堆敌人,重要的是,连表面上是他最大靠山的嘉靖帝都有可能抽冷子给他一刀.表面上风光无限的王动,实际上是在钢丝上跳舞,由于这舞蹈太过美妙,或许使人看不到潜在的危险,但王动心里有数,这种洒满金色阳光的日子不会太久的,已经没有工夫慢慢调节宁馨与诸女的关系了.他只能加深两人间的感情,让宁馨减少对名份的计较,同时,主尊客卑、两头并大的约定也给了宁馨一颗定心丸,毕竟在京城她是正室.然而这样做的效果如何,还有待于时间的检验.
顺便说一句,王动的三处致命伤里,有一处是与宁馨紧密相关的,就是“李佟”这个假身份.他虽然也花了许多心思来经营,但由于本就是随口报了个假名,先闯出了声名、留下了事迹,然后才将其塑造成分身,不仅难度大,而且有些漏洞是补都补不了的.王动身份侥幸没有暴露,大概是皇帝对这一身份的认可以及与宁馨的婚事暂时充当了护符,但若真要查的话,只要根据他在一品楼报出的捕快身份一路查下去,多半会露馅.如何把谎编圆了,对王动而言也是个大难题,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九颠狂柳絮随风舞
武舞不是一个能让人一下子就喜欢上的人,至少,我到现在也没喜欢上她.
我之所以不喜欢武舞,原因很可以列那么几条,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太放荡.我一向认为,女孩子虽然没有必要遵守三从四德之类的清规,但是即使单就“做一个人”来说,有些事情也是至少该有个底线的.遇到王动前的武舞,明显不知道“男女关系”这条底线在哪儿.已经不能以“不事行检”来形容的武舞,刚刚出现在书中时绝对引起了我的厌恶.
然而,随着故事的就来发展,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武舞,那是一个可怜女子,一个颇有些身不由己的人.虽然我仍然不喜欢她,但是至少有了一丝同情,甚而言之,是怜悯.
一位官家小姐虽然并非出自诗礼传家的儒门为什么会近乎疯狂地追求肉欲是因为世代武门不重礼法似乎不是,且不说当时承平日久,武人轻裘缓带、雍容从事,大多不是单纯的武夫,就单以武承恩的官位而论,等闲他也丢不起这个人.那么,是与武承恩出身魔门有关系了这倒有可能,魔门本来不甚在意这些,耳濡目染,女弟子放纵一些也正常.但是宁白儿、祖红雨、苏湖、李芦这些明摆着出自魔门的江湖人半江湖人行事都还没那么过分,要说武舞这个都指挥使千金反而受魔门思想影响重,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以此看来,其中必有内情.
所谓“内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还不能确知,但总跟武承恩脱不开关系.如果武家的女儿里只有武舞一个行为不端,或许还能洗脱他的嫌疑,可武柳、武月两个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灯.细想一想,武柳会天魔就来吟,武舞也修习过天魔销魂舞,这都不是女子一人可以修炼的武功,那么一个不大光彩的结论已经呼之欲出了.
对女孩子而言,无论她当初是怎样作出的最后决定,这件事终究是对她心灵的伤害.武舞表现出的那种肆无忌惮的放纵,与其说是天性,不如说是发泄.同时,武承恩并没有对她进行管束,也许是管也管不来,但可能是根本没想去管.
在遇到王动前,武舞频繁地换男伴,落得花名在外.这当然是放纵所致,但最初,她的心中或许存着“物色一个人来托付终身”的想法也未可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实的确很令让武舞失望.既知命比桃花薄,自合身同柳絮轻.武舞走上单纯寻求肉欲的道路也就并非不可理解了.我们当然可以责难武舞的堕落,但是仔细寻绎之下,大概也不难体会出其本心的无奈.也正因如此,当她遇到可靠的人王动以后,便化yín为贞,若说这是“独角龙王”的功劳,我绝对不信,所谓“龙王”,最多只能说是武舞对王动产生兴趣的契机而已.
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武舞何尝不是与它们一样,在外界的影响下身不由己地前进.然而柳絮随风,终有落地之时;桃花逐水,可期着泥之刻,武舞呢如果没遇上王动,没遇上一个肯管束她、在意她的人,她大概会和武柳一样吧,被嫁到某个官宦家庭,然后给丈夫做几顶绿色的帽子戴戴.从这个意义来看,王动实在是拯救了武舞.而武舞,也的确没有辜负王动的一片情意.
序
我是个yín贼.
当然,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yín贼并不是一个可以长久从事的职业,我的大多数同行在出道的三至五年内便光荣殉职了,以至于yín贼成了武林恶人榜中变动最激烈的一个职业;余下中的绝大多数也因公致残,他们丧失了作为yín贼的最起码条件;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颐养天年,这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退隐江湖了.
我童年时代的理想并不是当一个yín贼,而是当一名举人,因为老爹曾经告诉过我,只要考中了举人,我就可以像城里的慕容大官人那样出门坐着四匹白马拉的华丽马车,吃饭去山水阁的二楼,旁边还有人伺候着.
目标出现了偏差是因为碰上了我师父.那天我正放牛,二狗眉飞色舞的讲城里的事儿,他昨天和他爹进城卖菜去了,这时我看到了我师父.
确切的说是师父先看到了我,他一个指头就把二狗点躺下了.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点穴这门功夫,以为二狗叫这个干巴老头弄死了,吓得哇哇大哭.那老头把我的浑身上下掐了个遍,还掏出我的小鸡鸡左看右看看了好半天,然后突然手舞足蹈起来,他上窜下跳还翻跟头,终于把我逗笑了,也骗我把他领回了家.
他和老爹在屋子里嘀咕了很久.之后,我便成了师父的徒弟.师父把我带回了城里,开始把我培养成为一个yín贼.
那年我七岁,我并不知道做一个合格的yín贼其实需要很多条件.他要有玉树临风的模样,潇洒儒雅的气质,高强的武功,机灵的头脑,当然还要有一副好本钱.我以为师父是要帮我实现我的梦想,因为他教我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每天都把课程安排的满满的,还怕我身体吃不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逼我锻炼,没多久我也能像他老人家那样把个活人点成死人了.
等我明白师父的企图,十年已经过去了.我并不想做yín贼,yín贼不是好人,也没有好下场,书上都这么说.再说我已经是个秀才了,离我童年的目标仅一步之遥,我还有远大的理想,我要中进士,要光宗耀祖,我岂能去做一个下三滥的yín贼
师父没理我,只是把我和一个美女关在了一起.过了七天,或者是五天,师父说其实只过了五天,我就投降了,还是做yín贼吧,因为我实在是个很适合做yín贼的人.
目标一旦确定,工作学习都有了动力,师父也加变态的训练我.刀快点,再快点,你太慢了,前辈田伯光一呼一吸间能砍出十八刀,都叫不戒大师给阉了,你才砍了十一刀;腿快点,再快点,怎么像灌了铅似的,前辈无花和尚练就了少林步步莲花神功,也被楚留香杀了,你不想那么早就死吧,啊,我忘了,你腿上是绑着铅块子;腰快点,再快点,前辈韩柏有道胎魔种,也差点被白芳华吸成人渣,你得忍口气
惨无人道的训练又持续了七年,七年里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床上调教那个被师父扔进我屋里的美女,她叫萧潇,师父说她是离别山庄萧别离的女儿,萧别离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萧潇是我宠爱的女奴就够了.
终于,我可以出师了,师父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死前他才告诉我他叫李逍遥,可惜他只逍遥了前半生,因为他碰上了隐湖小筑自大明开国以来最出色的弟子鹿灵犀,“要破隐湖小筑的心剑如一,唯有另辟蹊径,为师只不过把你领进门而已,剩下的就看徒儿你的造化了”,这是师父的最后遗言.
第一卷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