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是经过了思虑,此刻的神情是十分平静,对着小女孩招了招手,唤道:“小静,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余静毫不犹豫从沙发站起,迈开步子走到他跟前。
赵猛迟疑着,牵起小女孩的手,半攥在手中,但马上感觉到小女孩回握了自己,十分有利,小脸也高高扬起。
男人咳嗽了一声,压低音量,做出长辈的姿态。
“小静,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舅舅对你”赵猛略微停顿,觉得有些难开口,但话不说不行。
“对你真的只有亲情。”
余静和男人交握的手,本来是热的,听了他的话,瞬间冰冷,不待他继续,一颗小脑袋连连摇晃:“舅舅,你说谎,你小时候对我很好的。”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外甥女,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赵猛有些气苦:别人的哥哥照顾妹妹,姐姐照顾弟弟,或者是亲戚的小孩相亲相爱,怎麽没有这些烦恼。
“如果我不是你的外甥女,你就不喜欢我了吗”余静不死心。
“不是我的喜欢,跟你说的喜欢不是一个概念,你懂不懂,我对你只是亲情,没有,没有爱情。”赵猛斟酌着开口。
余静瞪着眼睛,眼皮微微抽搐,目光中泪花在晃动。
她死死的盯着赵猛看,眼神中有失望,委屈,不甘以及爱慕,赵猛毫不退缩的迎接她的注视,满脸的坚决。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後余静缓缓道:“如果你不爱我,那我愿意等”
这句话,只是让赵猛无奈挫败,可接下来的,却让他内心炸开锅,小女孩继续道:“舅舅,按理来说,你也应该对我负一点儿责任。”
说着余静眼中的泪珠,终於劈里啪啦滚落。
赵猛本来就心乱如麻,听闻此言,越发烦躁,直接对他斥道:“别扯淡”
男人的口气十足的凶暴,好像吃了十万吨的火药,小丫头本来就伤心,被他这麽一骂,登时有些吃不住劲。
余静的眼泪就像泄了洪的柞水,奔流狂啸。
“呜呜呜哇啊呜呜哇”小丫头放声大哭,悲切动人,片刻眼睛肿成核桃,眼前一片模糊。
“别哭,别哭啊”男人有些慌了。
赵猛看她哭得凄惨,一时乱了手脚,情急之下,将人扯进怀里,轻轻搂住,有些笨拙的拍了拍小女孩後背。
“小静,你别哭,别哭了是舅舅不好,舅舅”赵猛觉得自己简直作孽,叹息道:“舅舅不好,不该骂你。”
余静哭的伤心,只觉得头脑发热,什麽也听不到。
她感觉到男人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只知道一味的靠拢,两手并用,大力的抱住男人的腰身,将脸埋在他胸前。
“舅舅,舅舅,呜呜不,咕~~不要呜呜哇,不要我我,我呃”小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喜欢你”她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成的话。
赵猛闭上眼睛,感觉身心疲惫:他又失败了。
男人半拥着女孩,眉头皱起一座小山,眼睛眯成的那条线,都拐了好几道弯,整张脸愁苦不堪,好似老了十岁。
他怀里的哪里是人,明明是烫手的山芋要不得,丢不开。
余静哭累了,开始打起哈欠,但又想赖在舅舅怀里,赵猛看出来了,可他并不想留女孩住在自己的卧房,如果赶她回去
赵猛心有余悸,怕她脸子小,又哭闹起来。
男人稍稍将女孩推开,引得小女孩不满的哼唧,赵猛权当没听到,将人连拉带扶的拽到沙发处。
刚想起身离开,手却被人攥住。
余静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细缝,嘟起小嘴,十分可怜的看着舅舅。
“我去给你倒点水。”赵猛笑着,将小丫头的手拨开,到饮水机旁,拿着瓷杯接了半下,一仰脖,水见底了。
男人弯腰,又接了半下,这才将水杯递给女孩。
余静接过瓷杯,小口的喝了起来,边喝眼睛还瞄着男人,赵猛先是从门口的衣挂上取下半截袖,利落的穿上,而後又套了到膝盖的四角裤。
他这幅打扮一看就是要出门。
余静见他这样,也不喝水了,抿了抿嘴角,哑着嗓子问:“舅舅,你穿的这麽整齐,要去哪吗”
赵猛哼了一声,当做回答。
余静有些不高兴了,她自己哭了半天,如今眼睛肿的不像样子,舅舅却要出去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自己在他家呆吗
余静的委屈劲又上来了,小嘴一撇,哀怨的看着男人。
赵猛只觉得头疼,他来到小女孩跟前,莫可奈何的叹气道:“小祖宗,你想怎麽样刚才还好好的,又想哭”
说着,用手背,将小女孩的眼泪抹去。
“我看出来了呜呜你就是讨厌我,烦我。”赵猛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说的对,我是烦你。
但表面上,却一派和气,笑吟吟的说道:“没有,舅舅怎麽会烦你,只是我真的有事,我约好和人打球。”
余静鼓着小嘴,不吱声,兀自生闷气。
赵猛亲切的摸了摸她鼓鼓的两颊,柔声道:“你快去洗洗吧,现在丑的要死,出门肯定吓死人。”
女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有些羞赧。
她一直想把自己最亮丽的样子展示给男人,如今却出了丑,一个双眼红肿,满脸泪痕的女孩,一定惹人厌,想到这,余静连忙放下水杯,冲进了浴室。
赵猛本来端着笑脸,下一刻,变得深沈似水:他知道,小女孩情窦初开,但她的芳心却许错了人,他和外甥女不可能有结果,只是伤害,丑闻而已。
赵猛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斥自己糊涂,怎麽鬼迷心窍的和外甥女搞在一起,现在可好小女孩很认真,他很头疼。
赵猛双手叉腰站在客厅中央,听着洗手间穿来哗哗的水声,每一下都在他心中激起一片涟漪──
他都24了,应该谈恋爱,安家生子,如果在跟外甥女纠缠下去,後果一定不堪设想,赵猛思绪转的飞快,立时有了决定。
部队的纪律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