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体内的跳蛋突然停止震动李池不至于愣住,如果他没愣住赵宁也不至于轻易地把他手里的刀片拿开。
他现在很害怕,当然不是害怕这个走路轻得像没长脚行事如同白无常的女子。
而是因为她停掉他体内的跳蛋时,期待中的解脱没有到来,他的身体反而因为这一举动更加空虚难过,甚至令他忽略掉了原本的疼痛饥饿感,仿佛被强制戒停海洛因的病患。
成瘾是有阶梯性的,吸过白粉的人很少再回头抽大麻,溜过冰的人不会再满足于吸粉。
李池很清楚自己对性的追求有多么忠诚和狂热,现在赵宁打开了他体内的潘多拉魔盒,正常的男欢女爱已然无法满足他,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因为欲求不满而向她摇尾乞怜,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样的事情他不允许发生,也不可能发生。
李池尚沉浸在震惊悚然的情绪中,冷不丁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湿糯软滑的东西——那是人的舌头,赵宁的舌头。
赵宁捧着他的手为伤口消毒,酥麻感伴着疼痛沿着指尖传到李池的心脏,汇集成了言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刚想把手抽走赵宁就松开了他,并取下了脸上一直蒙着的眼罩。
突如其来的光线使男人反射性地眯了眯眼,旋即他发现女人眼神依然澄澈明莹,嘴角却沾着艳红,仿佛吸血噬魂的妖魅终于褪下画皮,现出本相。
他把目光从赵宁的脸上移向周围,发现床头柜上散落的鱼线穿过墙壁柜橱的门把手一直延伸到另一头,李池目光聚焦半晌才看清楚鱼线末端拴着枚鱼钩,鱼钩上系着铃铛,勾在一个被固定的牢牢实实的摄像机侧面开关的拉杆上。
饶是李池心思镇定也吸了口凉气,就算他拿起刀子轻轻一拽,只要鱼线绷紧,铃铛声就会响,离他连一墙之隔都没有的赵宁绝对能听见,并且在同时摄像机的开关立马会被打开,自己蒙着眼罩塞着跳蛋的丑态就会被摄像头纤毫毕现的记录下来,说不定还会出现在某些宅男宅女常逛的直播网站上。
鱼儿识破了垂钓者的诡计,吃到了鱼食咬破了鱼钩连钓铃都没惊醒一声却依然没有获得自由。
马上要被开膛破肚的猎物浑然没有身为砧上肉的自觉,在经历这些后仍旧无悲无喜地看着猎人。
猎人若有所思,舔掉了淡色唇瓣上的血迹抿了抿。
李池虽然身材不知比她高大出多少,一双手却比她还娇贵,手背光洁,指甲泛粉,指腹的肉多而嫩,连从上面流出来的血都带着股甜味儿,不像她指尖上尽是劳作出来的茧子。
这是一双不干活的手,就像全天下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样。可就是这样一位公子哥,用他的这双漂亮的手几度令自己命悬一线,饶是自己万分小心李池还是险些得逞,他在被五花大绑塞着道具蒙着脸的情况下依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执行自己的计划,并且没有惊动任何人。如果不是自己回来的早,现在早已沦为阶下囚。
李池看着女人从餐盘上端起一碗甜粥轻轻吹气,饥饿感重新被唤醒,他的胃开始不由自主地抽痛。
赵宁俯身舀了一勺给他,神态宛如贤惠的妻子照顾生病的丈夫,举案齐眉,关怀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