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乔译掩上门脚步轻快的走过去,笑的灿烂,眉眼齐齐飞扬:“白宸,一路上是不是春风几度啊?”
正在洗头发的花小莫听到声音,手中的动作慢慢放轻最后没了声音。
白宸淡淡道:“她在哪?”
“你说金云啊。”乔译拉长声音暧昧的笑道:“出门左拐,往前一直走,最后一间就是她的房间。”
屏风后面花小莫撅嘴,才几天不见就想了,心里没来由的郁闷,手中的浴巾被他扔进木桶里溅起大片的水花。
白宸听到动静启唇吐出一字:“冷?”
“不冷,很暖和。”花小莫连忙浇水。
晃了晃折扇,乔译夸张的露出惊讶的表情:“哟呵,原来小弟弟在里面沐浴啊。”
“乔译。”白宸冷冷的声音响起。
“说说而已,都是男子,有什么可看的。”乔译不以为然,视线却一个劲往屏风那里瞟。
白宸淡声道:“探了?”
“山上设有幻阵,旁人g本上不了山顶,我昨夜差点被困在山里面。”乔译咬牙,手里的纸扇被他捏的咯吱响:“白宸,我说我差点被困在那里面!”
白宸颔首:“嗯。”
乔译用手扶额,装出沉痛的语气道:“我们好歹也相识了十多年,白宸,我就没见你笑过。”
白宸抿着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很小的弧度,而后又消失不见。
“我不明白金云怎么就看上你了。”乔译嗤之以鼻:“除了比我好看一点点,武功强一点点,其他的哪点都比不上我。”
白宸只抬头瞥他一眼,又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正在给身上浇水的花小莫没听清乔译后半句话,不然准会激动的光着身子跑出来问个明白。
乔译折扇一挥,很风度翩翩的笑问:“你把那少年带身边,可曾查过他的底细?”
沉吟了一会,白宸道:“名字,花小莫。”
乔译挑眉:“还有?”
白宸抿唇沉默了。
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白宸,乔译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他朝屏风那里问道:“花小莫,你多大了?”
“十三十四吧。”花小莫拧浴巾的手一顿,不确定的回道:“也有可能是十五。”
乔译嘴角开始抽筋。
白宸薄唇抿紧了几分。
“家在何处,是否还有兄弟姐妹?”
“孤儿。”
白宸摩擦杯盏边缘的动作略缓,漆黑的眼眸似乎比平时更加深邃。
“你可喜欢白宸?”乔译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宸,心里嗤笑,装吧。
屏风后面没有声音,随后便传出来一声惊呼。
乔译就觉风过,眼前的人没了踪影,他合上折扇用力敲击额头。
白宸绕过屏风就看到少年衣不遮体的趴在地上,拿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再次见到那朵红艳的花蕾,白宸一时间忘了该做什么,下意识的用手捂住x口,直到耳边响起少年埋怨的声音:“能不能先扶我起来?”
白宸蹲下身子把少年抱起来,手心触碰的柔软细腻让他身子一震,陌生的感觉冲撞进心里,他不易察觉的紧绷了几分。
“冷死了。”花小莫哆嗦着手当着白宸的面穿衣服,在木桶里的时候不觉得冷,一离开,好家伙,起码有零下十几度。
所以他才会被冻的打寒颤,一个没站稳滑了一跤。
把好几层衣服裹身上,花小莫这才觉得暖和了一点点,拿干布擦了擦头发,扭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他奇怪的问:“咦,你怎么还在这?”压g没想过自己一|丝|不|挂|的站白辰面前有什么不妥。
白宸抿着唇角,抬头看了一眼少年,目光从少年红扑扑的脸蛋上扫过,最后又停在蒙了一层雾霭的明眸上。
他叫白辰清冷如昔的眸子注视着,不知怎的,心跳霎时快了几分,花小莫下意识的舔唇:“你看我做什么?”
白辰依旧只是清淡的视线瞧了一眼花小莫,径自往外面走。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嘛,我也不是玻璃心。”花小莫碎碎念的跟上去。
乔译看到跟在白宸后面走过来的少年,眼睛一亮:“小莫儿,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随你。”花小莫大方的摆手,称呼而已。
“我说怎么看着不对劲。”乔译突然一拍折扇,了然道:“小莫儿,你变漂亮了。”
花小莫白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嘴上硬是维持着淡定的笑容:“呵呵,有么?”他又不是妖j,几天时间就能变漂亮,忽悠谁呢!
白宸将杯盏添了茶水送到花小莫嘴边,花小莫两只手缩在袖子里也懒的拿出来就低头凑过去顺着杯沿喝了一口。
这一幕让乔译惊的下巴差点都掉地上,难怪金云那女人说她的大师兄变了....
连着喝了几口热茶,花小莫搓了把脸坐在白宸身边的椅子上,抖着腿打量乔译。
乔译也在打量他,两人大眼看小眼。
“小莫儿,前刻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乔译调侃的笑道:“你对白宸有没有存那份心思?”
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问出这么直白的问题,也就乔译这种大脑缺g筋的人能做得出来。
花小莫身子一僵,硬着脖子反驳:“胡说,都是男子,怎么可能....”后半句话直接被白辰投过来的一个眼神给毙掉了。
虽然还是面瘫脸,但他总觉得刚才在白辰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不悦。
本能的,不想在白宸脸上看到那个表情,花小莫自暴自弃的闭了闭眼:“我喜欢跟他睡觉。”身边睡着个隐藏的大boss,天塌下来他都可以躲后面。
啪
乔译手中的折扇掉在地上,指指白宸又指指花小莫,震惊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他清楚白辰的为人,x情淡薄,连大美人金云都没正眼看过,他一度怀疑白辰有难言之隐,因此之前那句话纯粹是玩笑。
想到这里,乔译看着白辰的眼神充满敬佩,敢情是好这口,不动则以,一动就是天翻地覆。
花小莫说出那番话时眸子里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信任和依赖。
而始终留有一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白辰却看的清楚,明知那番话没有什么暗昧,却仍然觉得x腔被莫名而来的暖流充溢。
陌生的感觉,他没有排斥。
他居住了二十余年的地方是龙渊谷深处的一处茅屋,整日与花花草草,毒虫蛇蚁接触,极少与外人往来,唯有一支玉笛相伴。
过去的岁月加起来的颜色都不及这几日与少年相处来的丰富,往日平静不起波澜的心仿佛有什么正在一点点破开迸裂而出。
覆在玉笛上的手指微微弯曲,顿了顿才取出玉笛,笛声自唇边荡漾开来,高山流水般低沉优美的旋律扬起,渗透出一种古老悠远的韵味。
街上路过的行人听到笛声皆不受控制的放缓脚步,忘却身外之事,只抬头看向那扇半掩着的窗户,神情沉醉痴迷。
花小莫听的有些痴了,耳边笛音宛若一片羽毛撩拨着心魂,丝丝缕缕闯进心扉,经历过的一切都被勾了出来,抛弃,乞讨,挨饿受冻,受辱.....
恍惚之间觉得哪里不对劲,然而倦意涌了上来,抗拒不了丝毫,他趴桌子上合上眼沉沉睡去。
完了,白辰这小子竟然动用了“尘梦”,一旁的乔译脸色铁青,集中的内力如同一盘散沙快速流失,他的眼中闪过几丝挣扎和懊恼,随后便渐渐空洞,也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笛声停下来,白辰伸出食指放在花小莫的眉心处,清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之处袭来,虚幻飘渺:
“你...究竟从何处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12
花小莫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出生到无端穿越,前半生的一切都逐一播放了一遍,那种身心疲惫的感觉压的他喘不过气,迷糊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耳畔低声孜孜不倦的唤着什么。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白辰还是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乔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含糊不清的咕哝一声,蜷起身子又往暖和的被窝里使劲的缩了缩。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喉咙疼痛,就像是嗓子因为某种原因给扯破了。
“嗯?”似是入了迷,男子听到声音微侧目,狭长的眸子里带有尚未褪去的困惑和一丝茫然,几瞬息之后才恢复一贯的清俊。
白辰的反应让花小莫彻底懵了,我擦!面瘫竟然露出迷茫蠢呆的表情。
一定是还没睡醒,花小莫嘀嘀咕咕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就看到一声不响站在他床头的白辰正拿幽深到看不见底的眼眸望着他。
咕噜咕噜咽着口水,花小莫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并无。”在短暂的缄默之后,白辰清冷的声音吐出,神色复杂的凝视着花小莫。
被子里的双手握在一起,花小莫眼神飘来飘去:“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白辰低垂着眸子淡淡道:“疲倦。”
话一落下,花小莫就可耻的打了个哈欠,好吧,他是很疲倦,从穿过来之后就一直在不停的赶路。
“我再睡会,晚上吃饭的时候叫我。”花小莫懒洋洋的蹭了蹭被子,好困,感觉怎么睡都不够。
耳边少年渐渐均匀的呼吸响起,白辰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走过去把被角掖好,在房中点燃一g只有小手指长的白色物体,淡淡的烟雾缭绕,扩散至整个房间。白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他便推开门离开。
深夜,床上熟睡中的花小莫突然睁开眼,机械的掀开被子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离开客栈走在空寂的街道上,迎风而来的大雪吹在他的脸上,身上,瘦小单薄的身子似是随时都会被隐没,唯有脸上的神情麻木,毫无知觉。
片片雪花中一只黑色的小虫子很不起眼,扑扇着小翅膀试图唤醒少年,却没有成功。
小虫子一路跟着少年来到苍茫山脚下,一人一虫上了山。
大约一炷香时辰之后,山里传来一声清亮悲惨的长啸。
冰天雪地里花小莫凄惨着脸嚎叫,睡在床上的他怎么会站在大山里?他梦游了么?
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着,厚厚的积雪在月光的照耀下反s出银白色晃人眼目的光芒,山中鸦雀声全无,恬静的有点y森。
四周孤零零的几颗枯树被厚厚的白雪压着弯下来,投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孤冷。
花小莫抽抽鼻子,大黑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连他这个主人都不管不顾,还有白辰....
回去一定要当面质问,花小莫掉头往回走,可身后的鞋印竟然诡异的没了,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难道之前是飞进来的?
没有印记,放眼望去都是雪,g本找不出下山的路,花小莫揣着一颗破裂的心闭着眼睛随便选了一个方向。
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步的前行着,每走一步,靴子陷进去都只能看到靴子口外面一圈毛,耳边是靴子踩在雪上面的咯吱咯吱声音,一阵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揉着被冻红的鼻子,埋怨声又一次想了起来,走一段路往回看,一串串的脚印映入眼帘。
但花小莫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雪太大,扑在脸上眼睛上如果不及时抹掉都能模糊视线,凛冽的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直往衣缝里钻,刺骨的寒冷渗透皮肤里,他几乎是边走边颤抖。
暴风雪愈来愈猛,花小莫浑身冻僵了,连哈气的动作都变得吃力,睫毛上,脸上,头发上,身上都覆盖了一层冰渣子,他站在石阶前,仰头看着仿佛能直通阿鼻地狱的石阶,麻利果断的掉头就跑。
片刻后,花小莫气喘吁吁的再次回到了石阶下面,一屁股坐在积雪上,烦躁的扯了扯湿答答的头发,完了,肯定中迷阵了!白辰发现他失踪了,会不会冒着大雪出来找他,会的吧?一定会的。
自我安慰了一番,花小莫吸溜鼻涕,站在雪中坐以待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感觉自己全身血y都快凝固,花小莫狠狠咬着冻得发紫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浑浊的大脑才清醒了几分。
继续等待还是走上去?只花了一秒时间 ,花小莫就迈着沉重的脚步踏上了石阶。多年以后他再回想起那一幕的决定还会唏嘘不已,命运这东西真特么玄乎。
石阶并不好走,花小莫几乎是弯着腰一层一层的往上挪动。
同一时间,山的另一边,白辰,乔译,金云三人正施展轻功站在树梢上,面色难看。
七星阵本就极其繁琐,又加了一个幻阵当中最为可怕的六罡阵,他们三人被困于此已大半个时辰,没想到天邪教竟然取了百个纯y之体的j血来蓄养当作阵眼。
白辰眉头忽然皱紧,他取出玉笛吹奏一个低沉的音阶,两边的乔译跟金云对视了一眼,均都看出了各自眼底的疑问。
笛音已经维持了很久,乔译脸色有些发白,金云脸上冷汗大颗大颗的滴落,再这样下去,他们定会控制不住心神元气大伤。
“大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金云嘴角溢出血丝。
乔译一张脸已经苍白的吓人,他的内力比金云浑厚一点,但也撑不了多久。
在他们二人都快绝望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从远处飞过来,夹在雪花中几乎被忽略掉,却让白辰原本压抑的心得以缓解。
放下笛子,白辰抿紧唇角,黑色小虫子停在他的手心上快速的扑扇着小翅膀,似是在急切的解释着什么,八条腿同时抓着白辰的手心。
心中的不安如同爆开的竹竿,散尽每个角落,白辰身子轻微摇晃,猛地喷出去一口血。
“大师兄!”
“白辰!”
乔译跟金云二人纷纷惊呼,他们甚至不明白何事能牵动这人的心神,伤及内府。
“你们退后。”
白辰的声音比冰雪更加寒冷,黑眸透着清冽和冷静,染血的嘴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他终究还是疏忽了。
那个少年绝不能有事....
白宸身上的冷气让乔译跟金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们见状犹豫着后退了十几丈远,既要耗费内力抵抗耳边的笛音,又要驱寒,二人的气息早已不再平稳。
一阵阵悦耳轻扬的笛音传开,在这个雪山里游荡,天空被一片奇怪的黑色遮掩,在雪地上投下一片y影,而后渐渐散开融进大雪中,向着雪山深处飘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宸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一袭白衣也被冰雪打湿,颜色深了几分。
笛音一停,他便施展轻功消失在原地,乔译跟金云沉默着跟了上去。
当白宸站在石阶下面望着石阶上的积雪时,他眯起了黑眸,拿着玉笛的手缓缓紧了力道,面上寒霜更重。
眼前的积雪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人塌踩过。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抠脚丫】:小莫儿,洗干净菊花
花小莫【掀桌子】:特么的,别光说不做
☆、13(修)
天戌年十月十九
这天对于整个徽城的人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一天,金色的太阳将这片寂寥的银白天地照耀的秀美无瑕。
然而对于天邪教上下教众来说,期盼长久的阳光远不及昨夜听到的那一幕来的震惊。
山顶已经多年不曾出现过陌生人,教主x情孤僻怪异,整日把自己关在轩羽楼,平日里连登门拜访做客的人都没有。
昨夜丑时,禁地轩宇楼却散出了阵阵惊恐大叫声,最后变成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夜空,传入每个教众的耳中,谁也无法再入睡。
轩宇楼分为两层,第一层空无一物,只放置了一个木案,白玉的石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第二层乃是卧房,如血般的鲜红色点缀着整个卧房,透着一股妖冶。无人知晓轩宇楼其实还有另外一层。
长约二十米,宽约十五米的池子里全是鲜红的血,四周大理石墙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图腾。
血池里浓稠的血中漂浮着几个骷髅头,池子上方一排小孔里源源不断的血水流进来,诡异的是这个池子里的血水却维持着不变的高度。
拐角有个石门,石门后方是个劈开的封闭空间,里面一张石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正是昏倒在石阶上的花小莫。
不是二次穿越,也没有被白宸找到,他现在是在魔教总坛,被人扒光了当小白鼠,跟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存在关一起。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耳边咀嚼吞咽食物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格外诡异y森,花小莫紧闭着眼,害怕的攥紧拳头,指甲扎进手心血r里。
不能动。
“你还要装睡装多久?”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脸上,花小莫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红的滴血的颜色竟然被一个男子穿出妖艳的味道,一点也不娘p。
银色面具挡住半张脸,男子微低头,白色长发披散开,只能看到线条优美的下巴和好看的两片唇,唇上沾着些许红色y体,透着血色的魑魅。
花小莫不停的吞着口水,魔鬼。
男子虽没抬头,可花小莫还是感觉一道戏趣的视线游走在他身上,吓的连忙一只手捂住小鸟,另一只手横在x口位置。
“你刚刚在吃....”
“这个?”男子摊开手心,将最后一小块血红的r块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心脏。”
呕--
花小莫脸上血色顿时褪去,弯身吐了起来。
“真美...”男子停下嘴里的咀嚼声音,如血的目光落在少年白皙的后背那朵花蕾上,低哑的嗓音恐怖疯狂,重复着喃喃:“好想吃下去。”
食物吐干净之后,花小莫就呕酸水,眼泪狂飙。妈妈的,他不会要被这个怪物活吃吧?
“我吃完了。”身后邪肆的声音发出。
花小莫心里咯噔一下,闭上眼等死,可他等了一会除了身后浅浅的呼吸声和血腥味并无其他。
僵着身体转身,却在看过去的一瞬间愣住了。
白发被撩开,露出的半张脸完美的如同j心雕刻,花小莫倒吸一口气:“你是谁?”
男子微勾起艳红的唇,眸子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本座天邪教教主落九霄。”
落九霄?好熟悉,花小莫犯迷糊的想了想,下一刻他神色一变。卧槽!这个连脸都不敢全露出来的漂亮到妖艳的男子竟然就是魔教大魔头?!
祸国殃民!
花小莫在心底评论着,嘴里一时没把门不自觉的把那句话给蹦了出来。
“嗯?”落九霄眯起眸子:“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看到那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的冷芒,花小莫抖了抖身子,在心里把自己狠狠抽了一遍,他竖起四g手指头,诚恳道:“教主,您一定听错了,我敢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说。”
落九霄轻笑出声,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黑眸闪着些许笑意。
“我的衣服呢?”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扒光.....
挡着自己颤颤巍巍随时都会站起来的小盆友,花小莫心砰砰直跳,教主,求您快别笑!
落九霄脸上笑容微敛,y森恐怖,花小莫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个颜色我很讨厌。”
话落,石门发出沉重的声音,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貌美的黑衣女子,手里捧着一叠红色衣服。
“主子。”弯身恭敬行礼。
落九霄垂眸舔着手指上的血y,漫不经心的开口:“以后你只穿这个颜色。”
衣服从黑衣女子手中脱离,整齐的落到花小莫旁边的石床上。
花小莫也不敢多说什么,老实巴交的把鲜红的衣服一一穿身上,整个过程中手抖的跟中风没什么区别。
后背暴露的红色花蕾被黑衣女子无意间撞到,她咬唇轻声闷哼,脚步微动。
落九霄蓦地轻笑,懒懒的音调却让人头皮发麻:“修竹,你看到了什么?”
修竹咽下口腔翻上来的腥味,单膝跪地颤声道:“回主子,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依旧是懒懒的口吻:“三天,虚无殿。”
“谢主子,属下告退。”修竹站起身弯腰后退着离开。
花小莫穿好衣服之后就缩到角落,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人再美也是魔鬼,一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幕胃里就忍不住翻腾。
他按着胃,脸色白了几分。
白宸,快来救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写着写着,教主要换路线了,改走妖孽路线,让王爷走偏执路线好了~~嘤嘤嘤
☆、14
花小莫跟着落九霄走出石门,在看到血池的时候,空荡荡的胃里又开始翻滚,一张脸毫无血色,脚步踉跄,他克制着撇开视线不去看。
出了地下室是个漫长的通道,借着墙壁两侧的火光,花小莫走着走着就觉得毛骨悚然,也不知道是什么底的靴子,踩在地上声音极轻,那点微弱的回音传入耳中,越发的渗人。
后背一紧,突然被提起,半空中花小莫呆滞的望着落九霄毫无瑕疵的侧脸,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去碰银色面具。
“找死。”耳边恐怖y冷的声音响起,手被钳住,骨头被扭曲着发出“咯吱”声,一股大力把他甩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花小莫五脏六腑像是被锤子击中,腥咸味从喉管涌出来,他忍不住痛苦的闷声了一声,背后放置的石头尖锐的地方撞上了他的脊椎,连同右手传递的坠痛感一同席卷上来,痛的他痉挛的弓起身子,紧闭着眼一个劲的喊疼。
“小公子,您要不要紧?”
“立春,怎么办?教主离开的时候好可怕,我要不要去春园把容公子请来?”
“我已经让立夏去了。”
“立春,这受伤的小少年是谁啊?头发好短,最近春园有新面孔出现?教主的口味降低了好多喔...”
“为什么他可以穿跟教主一样颜色的衣服啊?立春,你看看,款式都一样,连容公子都没这个待遇。”
“立秋,小点声。”
好吵,女人就是事多,老子疼的抽搐了也不得安稳!
花小莫掀开被冷汗浸湿的眼皮子,伸着脖子打量他的两个黑衣少女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般后退了几步。
“小公子,您能走路吗?”略显成熟一点的黑衣少女怯怯的问。
另一个少女拿一双杏眼直接肆无忌惮的盯着花小莫的脸看。
两人谁也没有上前去扶花小莫,因为她们害怕这人得罪了教主,自己会被牵连。
为了生存,必须明哲保身。
哼!花小莫在心里用马克笔给这两个女人快速打了个大型的xx。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无力的垂在一侧,肯定是脱臼了,花小莫用左手抹掉脸上沾的泥和冰渣子,他的心情糟透了,顶着被撞到的后背和擦伤的脸颊站在寒风中迷茫了。
唉...教主是个吃人心的魔鬼.....
他昨晚为什么要上山顶?!
抓到闯入者不是第一时间灭口吗?张大哥说山里有机关,他为什么能顺利通过.....
“小公子?”
思绪被打扰,花小莫抬起头拧着眉头瞪过去:“干什.....”最后一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前一刻还在叽叽喳喳的两个少女就这么毫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撞进其中一个少女放大的瞳孔里,花小莫吓的倒退几步,不敢去看不知何时重返回来的落九霄。
落九霄的目光几不可察的从花小莫高肿的脸颊上掠过,快的近乎错觉,略蹙眉:“夜。”
虚空出现一个黑衣男子麻木的将两具尸体带走。
四周静悄悄的,风吹过,除了蚀骨的冷,再无其他。
花小莫抖着腿肚子,脸上是骇人的白,嘴唇都打哆嗦,僵直着身子,无尽的寒意和恐惧将他淹没。
穿到这个陌生大陆,第一次觉得死亡离他很近,他真的怕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可他心里想的求的一点也不高啊,命运怎么就这么坎坷。
看着少年惊惶失措的样子,落九霄唇角微扬:“怎么?怕我吃了你?”若有若无的低笑弥散在空气中,银白色的发丝与鲜红的衣决被风带起,血色曼陀罗。
这句话无疑就是一颗原子弹在花小莫头顶爆炸,一时间连天空都暗了下来,世界末日来临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双眸一热,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哇的一声哭了,胡乱的擦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呜咽,一边大声骂道:“你他妈脑子有病是不是?”
落九霄一张脸黑的跟木炭没什么区别,眉宇的y霾渐浓,苍白的手指抚上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小小的喉结因为害怕上下滑动,手指摩擦着动脉位置,指腹感受着有节奏的跳动,脆弱到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勒断,莫名的让他滋生出了想要咬下去的冲动。
向来断欲绝情的人此刻却顺着心里的欲|望缓缓俯身,而当嘴唇触碰到温暖柔软的肌肤时,他的双眸变的嗜血,忽然迸发出了一丝诡异的疯狂,微张嘴用力咬了下去,一股极淡的香气连同血腥味一起融进口腔,他如同沙漠里饥渴的流浪者,发疯地汲取着源源不断的血y。
内府轮回决所附的魔气奇异的被压下去,速度虽慢,却比平日的进度要强数百倍,这个少年的血yj纯的让他全身经脉都得以滋养,果然是天者啊....
昨夜倘若不是长老阻拦,他已经因压不住心魔而把少年扔进血池,现在看来选择等待是对的。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花小莫的脸因箍在脖子上收紧的手而越发惨白,惊恐的瞪大眼睛,脖子上的痛楚被放大,比起当年被蛇咬了还要痛,周围皮肤已经起了层层寒栗,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正在快速流失,本就无力的腿直接一软,几乎是摇摇欲坠的站着。
就要死了?这么快?坑爹啊!
怎么办,用武力回击然后逃跑?这个念头一起就被他抹灭,那么就剩下最后一招了。
花小莫扇动着长睫毛,用极度柔软可怜的声音嗫嚅着喊道:“.....疼。”
脖子被湿热的东西舔|舐,他攥紧拳头,忍住想要一拳头砸上去的冲动。
可他还是想哭,因为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落九霄转身离开,看也没看花小莫一眼,走远了才慵懒的吐出两字:“跟上。”
略略有些诧异和不敢置信,还真放过他了?花小莫mm脖子,抬头看着天空,雪都停了,太阳也出来了,这么好的天气,白宸,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
作者有话要说: tvt
☆、15
穿过长廊,花小莫跟着落九霄出了轩羽楼,沿途的天邪教弟子纷纷下跪行礼。
这些人从哪出来的?刚才连个人影都没,花小莫收起心里的古怪想法,暗自留心附近的景物。
g殿很大,风景极美,虽然太阳出来了,可积雪却并没有化掉,寒风扑在脸上,花小莫拿手捂着肿起来的那边脸颊,冻红的鼻子狼狈的吸吸鼻涕,他一开始还在认真记着走过的路,后来直接给忘了,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挡风。
兰厅
当落九霄带着花小莫出现的时候,除了已知情却不知藏在哪里的夜和正在虚无殿受罚的修竹,厅中用餐的人都面面相觑,愣愣的看着进来的两人。
他们不知道七八年都不曾出来跟大家一同吃饭的教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带着一个陌生奇怪的少年,竟被允许穿红色的衣衫,以至于震惊的都忘了起身行礼。
“主....主子,您怎么来了?”魁梧男子问出了大家的疑惑。只是天晴而已,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的啊。
“怎么,天阳,你有意见?”落九霄唇边牵起淡笑,本就俊美如神祗的脸庞夺人呼吸,却让其他人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哈哈,没意见,完全没意见。”天阳干笑,狂摆手。
“教主。”背后响起轻柔的声音。
花小莫好奇的回头,就见一青衫少年迈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脸颊两边有着好看的酒窝,美若仙子。
应该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吧?只不过.....那少年的气色不太好。
虽然他还没仔细看过自己这张脸,但是花小莫清楚跟自己面前这人比起来,天与地的差距,有些自惭形愧的后退两步给对方腾出位置,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脚尖。
“墨舞,不在房中好好养伤,出来作什么?”落九霄好似不曾看见花小莫的窘迫,带着青衫少年坐在最上方的位置。
容墨舞微微一笑,夹了一筷子鱼r,细心挑去鱼刺放入落九霄面前的碗里,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陌生少年,视线从那袭红衣上收回。
“立夏火急火燎的来找我。”容墨舞笑着道:“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
落九霄只是笑笑,享受着对方的服务,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放在某处,像只颇有耐心的猎人。
可他等了又等,那个少年依旧只是站在那里,连个眼角都没有给他。
其他人都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主子的热闹他们没那个胆子去看,至于那个陌生少年....他们还没资格同情。
其中一个面容清雅的男子看了一眼花小莫,眉头皱了皱,抬头欲要对落九霄说点什么,身边的人在桌子底下踩着他的脚重重碾着,他只好作罢。
花小莫就跟跳梁小丑一样站在那里,头发杂乱,右边胳膊拉下来,红衣上面沾着污迹,肿着的脸颊让他看起来异常滑稽可笑。
他不明白落九霄带他来这里干什么,存心看他出丑?好像又没有必要。
这里的人随便一个都能轻松要了他的命,花小莫偷偷瞄了一眼跟那个叫墨舞的少年谈笑的落九霄,撇了撇嘴,哼!吃饭都带着面具,另半边脸一定奇丑无比。
后颈突然不太舒服,花小莫m上去,m到一处明显有些肿的地方,他用食指轻压,下一刻就痛的龇牙,那里什么时候受伤的,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本想直起腰杆转身把狂霸酷拽的背影留给他们,奈何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他厚着脸皮朝桌子挪动了几步,鼻子嗅着饭菜的香味。
右手忽然传上来的疼痛让花小莫心里一片酸楚,头一次知道手臂脱臼原来这么疼,似是还嫌他不够痛,后背粘在里衣上面,经汗水沾过,寒风从衣领渗进去,灼烧的痛震的他脸上直冒冷汗,应该是流血了。
闭了闭眼,花小莫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一个柔柔的声音叫住,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等着接下来的灾难和嘲笑。
“教主,他是谁?”容墨舞随意的问。
落九霄唇边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本座也很想知道。”
深吸一口气,花小莫没有回头,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三个字:“花小莫。”
花小莫?谁啊?众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天阳对面坐着的娃娃脸男子对他们神秘的眨眨眼,用传音术把他知道的告诉了几个兄弟。
下一刻几人看着花小莫的眼神就变了,有佩服,有好奇,也有轻蔑....
“你站那里干什么?肚子不饿?”落九霄似笑非笑:“还不过来。”
听着就跟招呼小狗一般的语气,花小莫在心里咆哮:我谢你大爷!
他拿袖子快速擦掉脸上的汗水,转身面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忍着身上的伤走到落九霄身边,瞟了一眼旁边的人,这会他挺尴尬的,觉得自己倒像是个突然c足的小三儿。
“墨舞,你坐过去一点。”落九霄懒懒的说。
容墨舞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不过须臾,又挂了回去:“好。”
于是花小莫坐在被容墨舞捂热的椅子上,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菜,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我右胳膊脱臼了。”
落九霄斜了一眼,又继续吃着菜。
“后背被石头擦伤,流血了,脸也很疼。”花小莫觉得自己很可怜,他在心里给自己点了g蜡烛。
桌子上的人都纷纷竖起耳朵,今天主子太不寻常了,下圈套把少年从荻花派那人身边带走,现在呢?瞧瞧那少年脸都肿成什么样了,想必痊愈之后最多也只能是一般,主子把人带过来先是晾一边,然后又特亲切的叫到身边,还顶替了容墨舞的位置。
多新鲜!
最无语的就是清雅男子,也是天邪教善风堂堂主天风,主子派人把他叫过来,还带了药箱,结果又不发话让他医治。
慢悠悠的吃完嘴里的菜,落九霄对花小莫勾唇笑的迷人:“我用的是左手。”
花小莫绝倒。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16
这顿饭花小莫没吃成,天风给花小莫接了胳膊之后本打算给他处理脸上和后背的伤,谁知落九霄竟挥手让他离开,他便留下金疮药和消肿的药物,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识趣的退下。
落九霄哪里伺候过人,chu鲁的把粘在花小莫后背伤口上的里衣撕开。
“哎哟,我说你能不能轻点.....嘶....”花小莫疼的脊背直发抖,趴床上揪着被子哀求。
少年白皙青涩的身子与大红色的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会让人忍不住想把理智和伦常之外原始的罪恶释放出来。
目光于那朵诡异的红色花蕾上放了许久,少年后背的伤看起来很严重,或深或浅的血口子将整个背部染的血迹斑斑,其实不重,只是刮伤了皮r,可那朵花蕾四周却连一点痕迹都不曾落下。
落九霄微微沉下眼,像是受了蛊惑般,他俯身亲吻着那朵花蕾,触碰的刹那间,面具后方眼角下面那处胎记蓦地一阵刺痛,随后就如开闸的洪水般翻涌而来,渗进全身,直达心口位置。
“自己上药。”他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身形微乎可微的有一丝匆忙。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红色衣决,一脸茫然的花小莫:“?!”
男人嘛,死要面子,花小莫也不可能让外面等着召唤的丫鬟进来给他上药,只好磨蹭着下床坐在铜镜前面,扭着脖子看背后的伤势,这一看他惊的差点把手里的药瓶给扔了。
好红的花苞,花小莫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一幕,脖子扭的酸了才收回视线,拿着药瓶的手轻微颤抖,他不记得自己去纹了一个花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