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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一些工作人员无法阻止这群人的怒气。
“是谁给了我家孩子,这么可笑的任务?”鱼悦一边走一边高声的问着。
围观的乐医们,惊讶的看着这群无礼的人,没人敢在指挥中心如此放肆。
屏幕上,包四海拖着更加长的绒布牛皮哄哄的走来,走去。
“鱼先生……真是抱歉,我也是刚赶到,请不要生气,这件事情可以解释。”钬汉泰低头迎接过去。
鱼悦摆下手,皱着眉头看下大屏幕,他奇怪的扭头问月光:“他……在做什么?”
他都不懂,月光能懂吗?月光仔细看了一会,倒是给了个非常符合实际的评语:“饥饿的老鼠,掉进食物堆里……老鼠于是疯了。”
“哦,真是个不错的比喻。”榔头很是赞同的拍手,鱼悦撇了他一眼,榔头尴尬的笑笑,摸下脑袋:“玩笑啊。”
一行人慢慢向里走着,那扇可怜的大门再次被人踹开,鱼悦好歹是用手,这次这人,竟然是用脚的。
“钬汉泰,钬汉泰!你个老混蛋给我滚出来!!!!!!”琴早一边骂着一边向里冲。
融心的乐医们弯下腰恭迎这位口不择言的小岛主,钬汉泰一脸冷汗的迎接过去:“请您安心,任务还没开始……这只是个误会。”
琴早伸伸手想做一些什么,更玉蹦起来按住他的手:“您要冷静,要保有您岛主的尊严,要矜持,要有风度……”
一排长长的沙发被拖到大屏幕正对的空地上,大堂里安静的吓人,只有包四海继续在屏幕上狂妄的笑,他挥舞着一根糖果架上的巨大棒棒糖,那个棒棒糖有一米那么长,糖面像小伞。“知道吗?易两,漂亮姑娘无法释怀如此打击,顿时对一切失去信心,一位新的角色出现了……你知道怎么了吗?”他伸出舌头舔了下那块巨大的糖,大概按照这种速度他明年也舔不完它。
鱼悦缓缓坐下,无奈的拿手盖住自己的脸呻吟了一声:“太……丢人了!”
月光倒是很高兴:“不会啊,很可爱。”
“马上安排飞机,我要过去。”鱼悦对正在不知所措的钬汉泰说。
榔头悄悄扯下他的衣服:“你不能去。”
鱼悦奇怪的看他一眼,榔头看下离他们不远距离的那些带着强大好奇心各派乐医们:“你是第三方的主心骨,只是个简单任务,你就要亲自出马,会影响第三方乐医的地位。”
鱼悦眼神闪了一下,脸色铁青的笑了下:“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榔头还是那副样子,一点也不妥协:“你不能去,我去。”
琴早站起来:“我去。”
“不关你的事!”鱼悦和榔头瞪了他一眼,异口同声的说。
“我才不管什么融心,什么第三方,那是小包子,我不能看着他出事。”琴早的语气带着一丝绝然,他才不管呢,世界上,他惦记的人实在不多,这个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给我两个冰激凌蛋糕,我去。”一直不发一言的小豆突然c话。
大家安静下来,鱼悦看下屏幕,看下小豆,他扭头对钬汉泰说,有办法联络到他吗?
钬汉泰连忙点头,从一边拿过一个无线话筒双手捧给鱼悦。
包四海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那部电影,似乎,他玩得很高兴,鱼悦的声音突然在大堂响了起来。
“四海。”
包四海下意识的把那个棒棒糖藏到身后,第二个动作就是把身上那些零碎甩到一边,立正站好。
“哥?哎?”
“四海,站在那里别动,从原路退出。”鱼悦看着屏幕上正在到处寻找他的包四海说。
“为什么?”包四海那股子兴奋突然没有了。
“不为什么,你退出去,有人会过去协助你。”
“为什么?”
“你从来没有过对敌经验,而且,这次任务遇到的对象和之前不同……”鱼悦的语气带着一丝商量,他知道如果就强行换下包四海,也许真的会伤了他的心,这孩子的自信心其实从来都不强。
“哥哥……不信任我吗?”包四海坐回服务台。
“不是这样,四海,你是最优秀的,只是,这次任务和以前不同,他们不是乖乖的病人,他们……是变异的暴虐症……你再等一会,最多两个小时,小豆……”
鱼悦话音未落,榔头从一边捂住他的嘴巴,就连月光也露出一脸不赞同,这个鱼悦难道他就不知道,小豆是包四海的死敌吗?
鱼悦捂住话筒,眨巴下眼睛:“没那么严重吧?”
服务台上的包四海,看下一言不发的易两,他跳到地面上,弯腰把脚上的鞋带全部紧了一遍,他站起来,活动下自己的腰,慢慢走到糖果架前,他很认真的挑选了一遍,然后,他拿起一个粉红色的棒棒糖打开包装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鱼悦这下子算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因为包四海的脚已经踩到了自动电梯上。
小豆站起来,来到脸色苍白,开始冒冷汗的钬汉泰面前:“我要去哪里?”他指着屏幕。
“这边来。”钬汉泰连忙带着他向着通向天台停机坪的电梯小跑着奔过去。
“要……小心。”鱼悦无奈的坐回沙发,看着屏幕说了最后一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小混蛋如果毫发无伤的回来,他要狠狠的打他的p股,但是,如果他受伤了呢?如果他伤的很重呢?他的心跳加剧,心脏里有成千上万的小人敲进行曲。
包四海的脚步终于踏上了二楼的楼梯,二层的楼口,新上市的游戏仓摆了七八个,它们崭新的排列在那里,包四海兴奋的吹了一声口哨,走过去挨个抚摸了一下,扭头对着不知道在哪里的摄像头很认真的问:“任务完成了,我要全部买一套。”
鱼悦无奈的摇头:“买,你完不成也买,先下来。”
包四海笑了下依旧拒绝:“不!”
“要注意安全。”月光终于明白了鱼悦手里的东西是可以和包四海说话的工具,他凑过脑袋来了一句。
“知道……谢谢月光哥。”包四海笑了下,站起来,开始巡楼。
“后来呢?”月光抢过话筒问。
“后来?什么后来?”包四海不懂得他说什么。
“那个漂亮姑娘和毒贩,他们在一起了吗?”月光倒是很认真的听了那个故事。
“没有,毒贩被警察打死了,漂亮姑娘自杀了。”包四海站起来看着四周回答。
月光想了一会:“这部电影一定不好看。”
包四海点点头,没有回答月光的问题。
游戏区……安全。
玩具区……安全。
针织品区……安全。
然后他和易两来到儿童服装区,包四海停下脚步,缓缓从身后拿出自己的风笛,他缓缓的拆去风笛的丝绒包布,他的对面,儿童服装区的展示台上,一个暴虐症的女性患者正在左顾右盼的寻找着什么,她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个很小的还在包n片的小娃娃躺在血泊中,看不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因为他的头不见了,血y已经干涸了。但是,那是mǔ_zǐ吧?她们身上穿的同款式的mǔ_zǐ套衫,粉嫩米色的毛衣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连接的红心花色曾经是多么的温馨。
对于包四海的到来,那位暴虐症患者并不在意,她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她想不起她丢了什么了,她在哭,泪水伴随着红色缓缓在眼角滴落,被她袭击的售货员,已被她撕成碎片,丢弃在四面的货架上,现场如此诡异。
“我一直很好奇……暴虐症,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哥哥?”包四海调整了几个音,一边调整一边问自己的哥哥。
“它出现在我出生之前。”鱼悦回答。
“以前,我很羡慕乐医这个职业,拿那么高的薪水,每天过着混吃等死的好日子,我觉得做乐医就是做国王了。”包四海笑了下,看下易两。
易两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全皮质的手套慢慢带在手上,他看下身后,拿起一个金属玩具,对着那位暴虐症患者丢了出去。
金属狠狠的砸到了那位还在寻找孩子的女患者身上。
“啊!!!!!!”女患者被激怒了,她大叫了一声,速度快速无比的冲向易两,易两成功的吸引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的丈夫,一定会非常难过吧?”包四海叹息了下,把风笛放到嘴唇上。
焚烧
接过身边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一杯热饮,鱼悦低头喝了一口,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整个大厅蔓延着沉重的呼吸,没人说话,这些人,不是为了包四海或者某个乐医去紧张,他们只是搞不清立场,无所适从的紧张着。
那些人看着屏幕,没有像之前一般指指点点,大声的说着自己的经验和论点,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第一次看到如此小的乐医接羽七的任务。这也是,大家第一次看到如此奇异的只是两个人面对未知数的暴虐症的战争,那个奇怪的乐盾,那位瘦弱的乐盾也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瘦弱?是,在使用习惯彪形大汉的乐医们的眼里看来,易两就像看一个可怜的、孤独的、玩偶一般,他的体积根本不能把高速冲过来的暴虐症患者撞击开,更不要说保护自己的乐医了,但是,他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吧。
每个人都这么想。
易两没有撞击,他只是使用比暴虐症患者更加快速的速度旋转着。没错,他的力气真的不足以撞击开暴虐症患者,但是,他是鱼家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简单。随着越来越快的旋转,瘦弱的身影消失了,屏幕上就只剩下一个影子,一个带着即使是精准的摄像头也只能收录到他淡淡的能量光,那些淡淡的能量圈闪着光晕,越来越快。
暴虐症患者左顾右盼着,不停的在空中抓挠,寻找,当然,她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寻找不到。
包四海缓缓的把风笛放置在嘴巴边,那首从未出现过的曲子,第一次演绎于人前,鱼悦人生第一次谱的乐曲《焚琴》缓缓的从那个空间响起。
那孩子没有经历过哥哥那样的生离死别,没有经历过灵魂上亲情的割裂,没人去在他的手上纹上鲜血淋淋的烈焰焚琴,但是,有些痛苦的过往他一样有过,被抛弃,被遗忘,被唾弃,为了生存屈辱的活着,他吹不出鱼悦的焚琴,他的焚琴是焚着包四海那颗也许早就沧桑的心。
焚琴不似痴缠,哀怨委婉,它苍凉、孤独、坚强、独立,就像一匹跑在无边旷野上的孤狼一般,它有它要表现的东西,那就是,即使离开自己的家园,即使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它也要挣扎着骄傲的生存下去,即使时间焚烧去它的牙齿、它的利爪、它也要决绝的躲避起来去迎接死亡。不要任何同情,它鄙视那些所谓的怜悯,它是燃烧生命的曲。
鱼悦创造焚琴并非为了迎接什么新的暴虐症,这曲是他达到临界点之后,发自内心去创作的曲,它不是为了绞杀而降临,它是鱼悦对生的感悟,为什么包四海会再次演绎它?
月光悄悄拉住鱼悦的手,有时候共鸣的心,鱼悦什么样子的心理状态也瞒不过他。
“这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是焚琴?”鱼悦喃喃的说着,这首曲子,他从未教过包四海,他只一直默默的创作着,那孩子只是听过几次而已,鱼家有比焚琴更加好的音乐,为什么他不用?
“他想告诉你,他长大了,他独立了,他懂得你懂得的东西,他想告诉你,你是他最尊重的。”月光拍拍鱼悦的头顶,他的手轻抚着那些柔软的发丝,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鱼悦。
鱼悦慢慢的站起来,吸吸气,他笑了下冲榔头他们点点头,刹那间,第三方乐医的人都安心了。
琴早缓缓站起来,他看着鱼悦他们离开的背影,此刻,他也不再心慌,真奇怪,他不相信岛上的那个人,有时候甚至他不信任身边看着他长大的更玉,但是很奇怪,他相信那家人。
“给我一杯大号的冰激淋……”琴早脱去鞋子吩咐,他要好好看,看他的小包子怎么战斗。
火红的,犹如火焰一般的红色音刃在快速旋转着,跟痴缠不同,痴缠的音刃是蜿蜒的成千上万的婀娜曲线,它们千丝万缕,闪银光。焚琴的音刃却是火红色,它不是一条一条的细刃,它们是旋转燃烧中的火焰之刀。
“火红色的音刃?”
“我的天,你看到了吗?火红色的音刃……”
“那是?那是什么曲?怎么我的心也要燃烧起来了?”
小声的议论,慢慢汇集在一起,大厅再次喧杂起来。
以前,对待三度暴虐症,可以实行冷冻之后,然后慢慢治疗,但是,今天显然,包四海还暂时未找到如何令对方冷静下来的方式……
“四海,我是琴早,……这些暴虐症是具有高度传染性的暴虐症患者,而且,负面精神值已经是新四度,没有人能挽救他们……唯一的方式只能……只能的是绞杀。”琴早的意思非常明白。
包四海的眼神闪动之后,一声凄厉的长音迥然响起,接着没有了声息。
缓缓的抬起头,包四海闭住眼睛并不张开,易两停止了转动,慢慢走向他,他伸出手抚摸下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鼻梁。
“我也害怕过。”易两说。
“我……有点不敢相信,我杀了人,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做了妈妈的女人……”包四海缓缓睁开眼,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苦涩的悲哀眼神看着易两。
(这时,那个女人才缓缓的倒在地上,她的头颅和身体慢慢分开,但是没有鲜血流出,焚琴的音刃烫熟了她全身的细胞。)
“我……终于,还是走到这里来了。”包四海苦笑着,慢慢走到那具再也没有杀伤力的尸体前,她躺在那里,恢复了人类的样子,她眼睛圆睁着,看着未知的方向,表情不再痛苦,异常的安详。
包四海很认真的低头合十,他对着他未知的,从不知道的,也从来不信仰的某些神说:
“请,请保佑她们来生,要降生在一个没有暴虐症的世界吧。”说完,他弯腰抱起她,送到她孩子的面前。
两分钟之后,那对mǔ_zǐ躺在一起,包四海为她们盖上了一块巨大的天鹅绒的幔布。
两柄尖锐,细长,闪着寒光的利器缓缓从易两的袖子下滑了出来,易两很少使用武器,但是这里蔓延的味道,那股子掩盖不住的杀意驱使他必须拿出武器去保护身后那个他最珍惜的人。
屏幕上那两个人缓缓向前走着,越来越多的被害者出现在屏幕上,那些人保持着人生中最后的形态,狰狞痛苦的分散着。
小心的越过那些躯体,那些碎片,包四海慢慢跟在易两后面,他在想着一个问题,因为思绪中的某个灵感,某个东西似乎有要悟出来的感觉。
“哥?”他呼唤鱼悦。
“他走了,只有我在这里。”琴早对他说。
包四海笑了下:“恩……没关系,谁都可以的……我只是想说点什么……”
(一具攀爬在天花板上的暴虐症患者,突然坠落,那是包四海用一个快速的音阶造成的。)
“人……其实很可怜,除了温暖、安定的zg,出生后,人类一直就在一个不安的环境里生存着……”
(易两抱起包四海,快速的向后纵身,在易两怀里的包四海,快速的吹出几个音阶,巨大的火焰穿越那些纺织品,现场倒下三具烧焦的东西。)
“你……别说话了,要小心,会越来……越多的……”琴早紧张到不行,根本没去接那一盏更玉递来的冰激淋,他只是为了放松自己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