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排好队伍,慢慢进入一间临时的屋子,在那里,华莱西亚带领的小组,要尝试用模拟器对孩子们做最后的检测。这套模拟器只能对孩子来使用,因为人的耳朵成年后,有些音波就无法听到了。这些音波用来检测孩子们的负面情绪,看下有无潜在焦躁的可能性,即使如此,这些孩子出去,也会被统一放在一个聚集地,等待三个月危险期过后才能自由。
田葛推动着轮椅,慢慢在人群里找人,他想委托别人帮他带遗嘱出去。一些财产,还有他放在腿上的医器,他希望可以留给田牧。他出来迟了,没赶上把这些东西交给坐飞机离开的人们。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小店市的西南郊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慢慢升起,大地传来一阵震动。人们晃动了几下,停止喧杂,看着那朵云,好安静,安静得吓人。
一位妇女突然失声痛哭,他的丈夫拥抱着她的肩膀。妇女看着队伍里的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彤彤,出去后,要听外公的话,要好好孝敬外公,不要和表哥他们抢东西。被人欺负了不要哭……要坚强……”
小女孩从队伍里挣脱出来,趴在隔离栏杆上伸出小手:“妈妈,我不走……妈妈。我要回家……爸爸……”
女孩的父亲扭过脸看着一边,眼看着妻子要挣脱他,他无奈地扛起妻子离开了送行的队伍……
一直努力坚强的孩子,终于大声啼哭起来,没人劝阻她,她哭得好伤心,坐在地上,露着最难看的哭相,一直一直哭泣着,直到嗓音嘶哑后,她认命地坐起来,摸着胸口的牌子站回队伍慢慢前行。
田葛在寻找着,一张张的脸从他面前闪过,他谁也不认识。他甚至想,即使医器到不了田牧的手里,这封信他也期盼她能看到,信里有他对田牧的最后愿望,如果可以,他期盼田牧可以做一个普通人,放弃做乐医,那怕只是做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嫁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老实男人,怎么都好。乐医还是不要做了。
“田先生。需要我帮忙吗?”明灿灿笑眯眯地闪出来,田葛看下她胸口的撤离证,露出欣喜。
“请帮我个忙。”田葛看着这个露出笑容的女子,真好,她可以离开了。
“尽管说。”明灿灿看着他。
“帮我给我妹妹带一封信,还有这把医器。”田葛从怀里摸出信递给明灿灿。
明灿灿为难地看下身边的肥龙,她扭头看下田葛:“抱歉,我们不打算离开,恐怕帮不到您了。”
田葛,看下明灿灿,又不解地看下肥龙,肥龙憨厚地笑下,一洗之前的油滑:“那个……小店市,是家啊,我们想留下来,和这个城市一起存亡,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朋友都在这里,去外面,不适应了。”
田葛缩回了手,笑了下:“这样啊。”
“小豆妈可以帮您的,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不过我想这点小忙,她是乐意帮的。”明灿灿,弯腰拿起放在田葛手里的信。当她伸手要拿那把医器盒子的时候,田葛按住了。
“医器,就算了,我想我是能帮一些忙的。”田葛抚摸着盒子说。
明灿灿笑了下,没有说话。
又是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声音传至不同的地方。一股子爆炸后的粉尘,蔓延在都市上空,田葛的轮椅摇晃了几下,他差点掉下去。一双手搂住他的后腰。
“一会看不住就乱跑了。”奉游儿把田葛固定回轮椅,小心地帮他盖好毯子。田葛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下。奉游儿伸手拿过明灿灿手里的信。冲她笑了下:“不用送的,你们不会死,谁也不会死,我保证。”
明灿灿的喉咙塞了下,她咳嗽了两声:“……好啊,一切拜托,乐医大人了。”
奉游儿慢慢推着田葛离开,慢慢消失于坝子口的公路,明灿灿笑了下:“真遗憾呢,有个伴,有个人一起陪着生生死死。”
肥龙提下裤袋:“我不是陪着你吗?有我无敌肥龙大爷在,你怕什么啊。”
明灿灿带着一丝小瞧的味道斜了他一眼,肥龙有些不服气,声音有加高了几倍:“哎,什么意思啊,我很靠得住的。”
“真遗憾呢,三十二岁了,还没穿个婚纱,就这么……呃!”明灿灿突然捂住嘴巴。她失言了。
肥龙哈哈大笑,明灿灿又羞又气,转身要离开,肥龙却拉住她:“喂!想穿婚纱吗?”
小豆妈,看着面前一对穿着乐医制服,背着医器的乐医大人,很迷惑地眨巴下眼睛。阿绿笑眯眯地走过来弯腰:“大嫂,是这样,你们这样排队,会到晚上也出不去,我们另外有个坝子口,是专供乐医离开使用的,所以,请跟我这边来。”
“是鱼先生,拜托你们的吗?我就知道,他最疼小豆了。”小豆妈看着漫长的人龙一般的队伍,露出一些在上者的优越语调,弯腰抱起小豆跟随阿绿离开了。
阿绿伸出手对小豆妈说:“我来吧。”小豆妈有些不好意思,小豆却伸出手。他熟悉这套衣服,在六国酒店,大家都对他很好。
“你带我去见哥哥吗?”小豆搂着阿绿的脖子问。
阿绿和环奉对望了眼,显然不知道哥哥是谁,但是看这对mǔ_zǐ对乐医的熟悉度,多少有些奇怪。阿绿含糊地应了句,继续抱着小豆快步离开。没人注意他们,这些天到处是乐医在活动,市民都很麻木,有时候乐医都互相不熟悉,因为小店市呆着的乐医实在太多了。
第一部:【宫初啼】 血纱
六国冷库,三只实验兽已经完整地脱去了身体的旧壳,这几天,它们就依靠吃自己的脱下来的壳而生存,那扇小小的换气扇为它们提供着微薄的空气。没有人能想象的出来,实验兽会把自己冻在巨大的密封着的冰室里进行进化,人类在此处活不过六个小时,无论是温度,还是这里稀薄的空气,都是致命的。
蜕变的实验兽,身体小了很多,但是身体进化得更加合理。从外表看上去,它们还是老样子,只是小了一号,这意味着,它们更加容易隐藏。但是,如今的它们,可以分辨更多细微的声波,嗅觉可以分辨成千上万种细小的味道。它们低低呜咽着舔着没有进化完成的那只小兽,这只小兽,原本就是最弱的一只,它会蜕变得晚一些。实验兽的呜咽充满着人性,不安,担心,它们慢慢呜咽,开始创造着属于自己的语言。
几声沉闷的震动,实验兽互相对视,眼神里是惊恐的。人怕它们,它们何尝不惧怕人类,如今这里最后的脱壳已经吃完,再不出去寻找食物,它们会虚弱下去的。
呜咽,低鸣,实验兽犹如开会一般,互相叫着。接着,一只壮一些的实验兽,弯腰叼起没脱壳的小兽把它放在屋角,它们推动冰砖,慢慢地,小心地叠加掩埋住这只可怜的动物。看样子,它们决定出去了,刚才的震动是可怕的,它们必须去观察下。
冷库的大铁门小心地被打开,一只耳朵悄悄伸出,小心地听了下,接着,三只实验兽小心地,无声地出现在地库。这里是无人来的地下冷库,当食物搬光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光顾。
如今的实验兽,每只有三只叠加的成年犀牛那么大。刚蜕变的它们,还有些虚弱,贴伏在屋顶的身躯,没那么灵活。它们缓慢地挪动,当再一声的震动传来,它们被大地的震动惊吓到。实验兽惊恐地互相对视,最后一只小心地关闭起冷库的大门。如果有人看到那只实验兽的动作,一定会惊讶的大叫,因为,这家伙竟然会反锁房门。
肥龙拉着明灿灿奔跑在公路上,实在太累了,肥龙停下脚步,拦住了一位军警,这位军警穿着最现代化的装束,却骑着一辆单车,太不容易了。
“我要和我老婆结婚,所以,能把车借给我吗?”肥龙笑嘻嘻地对这位年轻的军警说。
军警笑了下,把单车借给他:“祝福你们。新娘子很漂亮。”
明灿灿傻乎乎地看着肥龙,知道肥龙拎着她放到车子的前梁,骑出了很远后她才气急败坏地大声问:“谁要和你结婚?”
“嘿,玩笑,玩笑,不这样他能借给咱车吗?”肥龙憨笑着,笨拙的胖p股在单车上扭动着。
肥龙拉着明灿灿来到过去的市中心,过去这里是小店市最喧闹的街区,明灿灿每个星期要来这里一次,如果遇到打折,她会来两次。现在,这里安静得像死城,很久没有被打扫的街道,一些卖食品的店被哄抢、砸烂。明灿灿和肥龙四下看着,几辆军警车从街道中心呼啸而过,车上的人和单车上的人对视,接着眼神错开。
“找到了!”肥龙高兴地下了车子,他拉起明灿灿的手走到一面巨大的橱窗前。市中心一半的店子被砸烂,但是婚纱店完好无损,谁会来打劫它呢。
“你要做什么?喂!……喂!啊……”明灿灿呆呆地看着肥龙论起单车狠狠地砸向橱窗,一下,两下,玻璃碎了。
疾驰的军车一个急刹车,倒着开到明灿灿和肥龙面前,几个军警端着枪好奇地看着这对男女,这个城市每天都有人发疯,暴虐。
“我要结婚了,可是我老婆没婚纱。”肥龙突然搂住明灿灿的腰,大大地笑着。
军警们看着这对男女胸口的牌子。一位长官问到:“你们怎么不离开?”
肥龙摇头:“不离开,留在这里,结婚,生一堆孩子。”说完,他笑得象个国王一般。
男人和男人奇妙的感情就在此刻萌发,那位长官弯腰,从后车厢拿出一瓶酒,还有个大扳手递给肥龙。
“奇怪的新婚贺礼。”肥龙看着扳手叨咕。
“新娘子,总需要个好戒指吧。那边有家首饰店,保存完好,自行车是砸不开的。”这位长官拍着肥龙的肩膀一副认识多年好哥们的样子。
“嘿……谢谢了。”肥龙和这个男人拥抱。
“这条街,归我管,国王可以随便带着您的王后选购,一切由国家买单。”军官冲他们眨巴下眼睛,笑眯眯地上车,呼啸着开着车离开了。
明灿灿呆呆地看着这群无法理会的男人,肥龙从橱窗钻进商店,从里面打开门,冲明灿灿吹了声口哨:“嘿,还等什么?”
明灿灿咬下嘴巴,噗嗤乐了,她跺下脚,看下肥龙那张黑亮的肥脸,笑得很暧昧地走过去。明灿灿的个子其实比肥龙高,她双手捧起这人的肥脸,大大地在他的额头来了个响的。
“以前,每次路过这里,我都要看这个橱窗。我幻想我穿这些美丽纱裙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穿它们。”明灿灿笑嘻嘻地挽着肥龙的胳膊说。
几分钟后,明灿灿在成堆的婚纱里挑了一套最最昂贵的婚纱,光泽感极佳的缎面,鱼尾式下摆,精美绝伦的刺绣辅以绣珠装点于胸前、腰部以及裙摆上,明灿灿挽着肥龙的胳膊,像个王后一般。肥龙应景地穿着一套黑色的燕尾服,可惜他太胖了,胸口的扣子无法扣上,于是他只好露着他肥硕的肚子,他的手里依旧拿着那把扳钳。这对组合多少有些不伦不类的。
“我怎么瞅着你低了许多?”肥龙好奇地打量着明灿灿,明灿灿笑了下,从裙子下摆伸出脚,她的脚上赫然穿着一双白色的平底鞋。
“我不想我家亲戚和来宾看出来新郎比我低。”明灿灿眨巴下眼睛。
肥龙哈哈大笑,很牛x的拿着扳钳指着橱窗里的陈列品对明灿灿道:“老婆,随便挑,要多少克拉都没关系。”
破碎的防爆玻璃碎片在阳光的反s下亮着光,肥龙气喘吁吁,浑身冒着汗滴,防爆玻璃太难砸了。明灿灿坐在街边,肥龙端出成盘的首饰展示在她面前,他单膝跪下,虔诚地为明灿灿一个又一个的实验着那些戒指,明灿灿美得飘飘然,十个指头上全部带满。
“我觉得,我像个王后。”明灿灿伸出十个指头乐得张扬,没有女人会对首饰不动心的。
肥龙看着这个笑的夸张张扬的女人,突然觉得她很美,非常美……
“我可以吻你吗?一下。可以吗?”肥龙突然开口。
明灿灿犹豫了下,看下四下,她站起来,看着那张汗珠子还在滴答的肥脸,并不觉得讨厌。明灿灿点点头,微微弯腰,她不喜欢新郎踮着脚吻她……
轻轻闭起的眼睛,明灿灿刚刚在婚纱店画好的妆,长长的假睫毛上闪着金色的光,艳红红的嘴唇微微翘着。肥龙颤抖的,慢慢嘟起嘴巴迎合上去……
明灿灿没有得到新婚的热吻,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肥龙把她推了出去,她跌到了街对面的广告牌上,她尖叫着,看着一只诡异出现的巨大的怪兽叼着肥龙的半个身子。
“跑……啊!”肥龙艰难地冲着她张着嘴巴,作出叫她跑的口型。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在努力微笑,接着消失不见,最后要消失的手上依旧赫然地拿着一枚要给灿灿试带的戒指。
明灿灿吓得浑身颤抖,根本无法动弹,她想大叫,却只能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声巨大的枪响,巡街的军警冲着攀爬在楼边慢慢咀嚼美味的实验兽开枪,明灿灿麻木地看着前方,不停的有人叫她。
跑啊……
跑啊!!!!!!!!!
有人死了,是的,有人死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怪物像猫儿耍弄可怜的耗子一般不停地吊着尸体甩来甩去,一些血飞溅在白色的婚纱上……
小店市的沙滩岸边,小豆妈抱着环奉的腿,对小豆大声喊着:“跑啊!!小豆……快跑,去找你哥哥,去找你哥哥……跑啊!小豆……”
小豆拼命奔跑着,在沙滩上,耳朵边回响着妈妈的声音:“跑啊!小豆快跑,去找你哥哥!去找你哥哥!去找你哥哥!去找你哥哥!”
第一部:【宫初啼】 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彪悍不需要语言……看文吧……
by代理编辑某扬“灿灿,乖,把衣服换掉。”鱼家乃乃拿着一套衣服劝解着明灿灿,
明灿灿那套婚纱,混着鲜血和泥土已经变成了最肮脏的颜色,她坐在肥龙最喜欢坐的那张店门口的竹椅上。
“一日为大哥,终身为大哥的……老大,你不能抛弃我啊。”
“哎……我是收保护费的……你小子识相点,小老板,哎呀,哎呀,看我这张臭嘴。”
“你个死女人,现在我不和你计较……想当初,老子也是有背景的,哎呀,哎呀,你个死女人……我要结婚了。王后……我要和我老婆结婚……我们要在这里结婚,生一堆孩子……跑啊……”
榔头,鱼悦,所有的人都努力着在记忆里翻找着关于那个,满肚子鬼主意,肥得一脸油光的死胖子的记忆。关于他的记忆太少了,只有一些猥琐的、简单的、谄媚的记忆,那些记忆并不激昂。肥龙,只是个小人物。
“不。国王还没吻我呢,不能换……”明灿灿的双目茫然,说着茫然的话。是啊,国王陛下没有吻她,戒指没有挑选好,婚纱不能换。
鱼家乃乃扭过脸,老人家总是看过一些悲哀的事情,她很快克制住了,她再次回过头,柔声劝阻:“灿灿,看,都一天没吃饭了,有些事情,总是要想开些……”
乃乃的劝阻声,隐约地从屋子里传来,榔头吸着香烟,靠着店门口早就不亮的灯箱发呆。他在努力想着,肥龙那个小子,大名叫个啥呢?他没问过,那个家伙也从来没说过。
鱼悦没c话,他拿着抹布擦着从最后的售货机里取出的那些陶埙。不卖了,如果他死了,他想好歹留些个东西给活下去的人,乃乃、榔头、还有……月光,还有哥哥,如果知暖愿意接受,就给她也留个吧。
帝堂秋带着几位助手下了车子,他的身后,四季婆婆、钬孟公、随伯禄、奉游儿,还有依旧坐着轮椅的田葛,大家慢慢下了车子。肥龙也许只是个小人物,也许,他只是个人渣,但是,如此悲壮的死亡还是触动了许多人,就连一直没有恢复精神的知暖也来了。
鱼悦抬头,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这群人,当目光触及随知暖,心里蔓延起一阵无奈:妹妹,还是没来及离开。
“节哀顺变。”帝堂秋带着一丝慰问的语气对榔头说话。
榔头吐掉烟头,苦笑:“就不节哀了,那小子鬼精着呢,他肯定在不远等着呢,过几天,我就去找他。然后,一日……一日为大哥,终身大哥。”
鱼悦拿起一个陶埙递给慢慢走到他身后的随知暖手里:“送你。”
知暖脸色白了下,扭头:“不要!”她不要。
鱼悦苦笑了下,转身看下帝堂秋:“别进去了,里面乱。灿灿精神不太好。”
帝堂秋点点头,看下鱼悦,虽然为难,还是开了口:“其实,一来是过来看下,二来,有事情商议。”
鱼悦停下手里的擦拭工作,慢慢整理起那些陶埙,没有搭话,他从来不觉的,象帝堂秋的这样人能有什么好事情可以和他商议。
帝堂秋,舔舔上嘴唇,那里干裂得绷出血:“昨天,在市中心,大约四十多名巡街官兵,全部……全部遇难。当然灿灿小姐,根据城市监控录像,当时灿灿小姐就在那个实验兽不到十五米的距离,可是,她却完整无缺地活了下来。而且,实验兽昨天咆哮了大约三分钟,就在那么近的距离,她现在依旧正常,没有任何暴虐的现象。所以,我们想为灿灿做个系统研究,我觉得,灿灿的生存也许为我们带来一线生机……”
原本呆滞的明灿灿坐在屋子里,堂屋距离大门口也是十五米左右,但是,从帝堂秋他们下车,她自己没有注意到,她的耳朵能灵敏地分辨有几人下车,那些切切私语,一层,一层,层次分明地传进她的耳朵,包括帝堂秋的请求。
明灿灿猛地站起来,赤着脚跑了出去,蓬头垢面,像个疯子,门外那些人被明灿灿的形象吓了一跳。
“是谁研究出的那种东西!谁给你们的权利研究那种东西!既然知道危险了?……为什么要研究呢?你们要研究就研究好了!干吗不看好呢?……我不认识你们!这个城市的人和你们这些人无冤无仇的,我们都过的好好的,好好的……都是你们!就是你们!是你们放出了魔鬼,连累了我们,你们是魔鬼……现在还想带我去研究,你们害死肥龙还不够……还要把我也变成魔鬼吗?休想……休想……滚啊!啊!滚啊!啊!!!!!!!!!!!!”
明灿灿的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她不知道该去指责谁,该去怨恨谁,她需要发泄,无论如何,她想呐喊下,于是抱怨完了之后,她突然仰天呐喊,声音越来越尖细……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小楼的所有玻璃开始破裂,接着是汽车轮胎,一些人捂住了耳朵,明灿灿发出了恐怖的呐喊,刺耳、尖利……
尖叫突然戛然而止,鱼悦从明灿灿脑后狠狠地给了她一下,她晕了过去,倒在鱼悦的手臂里。
一些事情发生了,真实地发生了。明灿灿作出了正常人绝对无法作出的事情,她的呐喊,有着强大的破坏力。鱼悦抱起明灿灿,看下震惊的人们,他是第一个清醒的,大部分的人们,耳朵还在针扎一般疼痛,感觉耳蜗都被数十个钢针扎一般。
“她现在不适合你们研究。你们先回去吧……”鱼悦对帝堂秋说。鱼悦的耳朵,常年在大海可怕的压力挤压下生存,所以,对于明灿灿的呐喊刺激,他没什么感觉。但是帝堂秋他们不行,鱼悦对他说的话,显然他没听到。
大约经历了一分多钟的失聪,众人慢慢寻找回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