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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韩信冲刘邦长长一揖,悲声说道,“小王刚刚得到八百里急报,一支贼兵冒充汉军袭击了临淄,并且还一把火把临淄大城给烧了,小王心急如焚,而且梁地大局已定,所以,还请大王允许小王率师回国!”
刘邦费劲地掀开脸上的白虎皮大氅,又从软榻上“异常费劲”地翻过身来,然后睁着无神的眼睛说道:“嗯,哦,是齐王啊,坐,坐吧……”瞧刘邦这有气无力的样,真让人担心一口气上不来,就间接过去了。
“大王,你这是怎么了?”韩信不由大急。
韩信是个老实人,他还真以为刘邦是得了重病了。
陈平眨了眨眼睛,忽然上前对韩信说道:“殿下不必着急,大王只是偶感风寒,所以头有些沉,其实没什么大碍,而且刚才伤医已经给他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了,所以,殿下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大王痊愈了再说。”
“可,可是,临淄已经毁于战火,还有整个齐地……”韩信话没说完,便看见刘邦又沉沉睡了过去,便只得寂然叹了口气,怏怏不乐地出账去了。
陈平跟着韩信出了大帐,又目送韩信骑上马走远去,才赶紧返回大帐,又命夏侯婴守在大帐外面,然后对躺在软榻上“装睡”的刘邦道:“大王,走了,韩信已经走了。”
“走了吗?走了好,走了好,呼。”刘邦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又一下坐了起来。
张良叹了口气,劝刘邦道:“大王,事到如今,拖也不是办法,今天是拖过去了,可是明天呢?这事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刘邦没好气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是啊,现在又该怎么办呢?”陈平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正所谓,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哪,原以为项庄残部已经溃亡大别山中,不想竟偷偷席卷了梁地,接着又去了齐地,如今楚军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周殷大军已经留在了九江郡,彭越大军也已经回到了梁地,一旦韩信大军也回了齐地,天下就差不多又恢复到楚汉相争之前的混乱局面了。”
听到这话,刘邦便萌生了退意,辛辛苦苦拼了五年,好不容易把项羽给干败了,结果局面却又回到了楚汉相争之前的样子,那这五年不白干了,何况他刘邦已经不年轻了,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了,得,赶紧回关中享几年福得嘞。
这一刻,刘邦是真的萌生了退意,就算当不了皇帝,能在关中当个关中王也不错,他原本就是个市井无赖,对于他来说,能够当上关中王,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事上上,刘邦原本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那都是萧何、张良还有陈平他们教唆出来的。
“子房,陈平,要不咱们还是回关中吧?”刘邦以试探的语气说道,“有吕泽守着三川郡,再派一员大将镇守函谷关,管他关东怎么闹腾,反正也要挟不到关中,咱们也都不年轻了,还是趁这时候享几年福吧。”
陈平听了这话不由吃了一惊,这才猛然惊觉汉王已经老了,再过五年,汉王就年满六十岁了,随着身体的衰老,汉王的雄心壮志也明显在消褪,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趁活着的时候多享乐,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张良也同样吃了一惊,急忙劝道:“大王,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哪!”
陈平定了定神,也劝道:“是啊,大王,子房兄说的对哪,楚汉相争,大王五次被项羽打得大败,两次全师丧尽,那么艰难的局面都坚持过来了,如今虽说小有挫折,可相比面对项羽之时,局面却不知要好多少倍,大王,贵在坚持哪。”
刘邦眼珠一转,浅笑道:“呵呵,子房,陈平,孤也就是想试探试探你们,看看你们能否已经对孤丧失了信心,既然你们依然对孤有信心,孤自己又怎么可能放弃呢?别说各路诸侯还没有造反,既便他们真的造反了,那又如何?他们还能比项羽更难对付?”
刘邦这人是没什么文化,却是从善如流,刚才稍有退意,可让张良、陈平一劝,立刻就又改主意了,当下说道:“不过,现在这事还真是个事,真要让韩信带着三十万大军回了齐地,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子房,陈平,你们好好想想,怎么破这局!”
张良沉吟了顷刻,击节断然道:“大王,事到如今,也只能以退为进了!”
“以退为进?”刘邦闻言登时来了精神,急声道,“快说,怎么个以退为进法?”
张良沉声道:“大王索性把姿势放高些,不但放齐王回齐地,还要把赵王张耳和韩王韩信也一并放回去!”
“啊?!”陈平大惊道,“这样一来,局面不更乱了?”
“子房,这恐怕不行吧。”刘邦也道,“这样一来,就真的重回战国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