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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北麓的驰道上,五十多胡人正押着五百多好马曲折前行。
这是一支前来齐地贩马的北貂胡商,领头的是个身材瘦小的胡人,名叫昭涉乞买,不过为了方便与中原人做生意,他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叫齐买。
往来中原东胡之间贩马虽然利润很高,风险却也极大,不过齐买有恃无恐。
因为齐买是北貉王昭涉掉尾的亲弟弟,而北貉部落又是东胡中势力较大的一支,足足拥有数万控弦之士,所以,既便是燕王藏荼也得给齐买几分面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齐买的五百多匹好马早就让留守燕国的藏衍(藏荼长子)给截下了。
齐买自然不知道,他这五百多匹好马还是被别人给盯上了,这会,他正带着五十几个族中勇士驱赶着马群不紧不慢地向前进发,前面不到八十里便是齐地大邑临淄了,齐买压根就没想过,他的马队会在这里遭到袭击。
毫无征兆地,一枝狼牙箭突然从左前方的密林里呼啸而出。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北貉勇士毫无防备,一下就被射穿了咽喉,当即翻身落马。
下一刻,稠密如蝗的羽箭已经从驰道两侧的密林草丛里攒射而出,走在马群前面以及落在后面的五十几名北貂勇士便纷纷惨叫着栽下马来,齐买反应还算快,再加上身材瘦小,一下就缩在了马背上,这才堪堪躲过了疾射而来的箭雨。
这时候,中间的马群也遭到了惊吓,开始四下狂奔乱跑。
齐买信马由缰,正准备趁乱逃跑时,两侧密林里却突然冲出了数以百计的中原人,而且全都是身披铁甲、手持大盾的重甲武卒,狂奔乱跑的马群很快就被归拢到了驰道边,几十个只是中箭受伤的北貂勇士则纷纷被砍翻在地。
眼看两个重甲武卒提着冷森森的长刀径直向自己杀来,齐买登时心胆俱裂,情急之下便高声大喊道:“别别别,别杀我,我是北貉王昭涉掉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只需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再献上五百匹好马,不,一千匹好马!”
荆迁提着横刀,正欲将眼前这个趴在马背上装死的胡人一刀斩首,却冷不防这胡人竟然说起了中原话,虽然带了些浓重的燕地口音,但好歹听得懂,一听说这胡人能够再献上一千匹好马,荆迁便也不敢自作主张,当即喝道:“绑了,带回去交给上将军。”
“诺!”两名陷阵武卒轰然应诺,上前不由分说便将齐买扯下马背给绑了起来。
又过了不到顷刻功夫,五百多匹好马便全部被赶进了驰道边的密林里,五十多北貂胡骑的尸体也都被拖进林子里藏了起来,一声呼哨,在南北两侧道口游弋的先登死士也纷纷隐入了道左密林里,同时被拖进林子里的,还有十几个过往旅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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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两百陷阵武卒和三百怒锋弓箭手便回来了。
荆迁将捆成粽子般的齐买往项庄跟前一扔,作揖禀报道:“上将军,马匹到手了,五十六个胡人,就留了这一个活口,别的全杀了!”
“打劫还留什么活口?”项庄淡淡地道,“拖下去,砍了。”
“别别别,上将军饶命,饶命啊。”齐买闻言大为惊恐,惶然道,“小人齐买,乃是东胡北貂王昭涉掉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上将军若能放了小人,小人情愿献上千匹好马,不,两千匹好马!”为了保命,齐买还真是不惜血本,这都加码到两千匹好马了。
“哦?”项庄闻言登时心头一动,说道,“你是东胡北貂王昭涉掉尾的亲弟弟?”
项庄前世听过百家讲坛,知道北貂部落有一支骑兵追随燕王藏荼参加了垓下之战。
“是是是,小人真是北貂王的亲弟弟。”齐买连连点头道,“若有虚假,则天打雷劈,让小人不得好死。”
项庄摸了摸下巴,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经常来临淄贩马?”
“常来,常来。”齐买连连点头道,“小人来临淄总有十多次了。”
项庄又道:“临淄的马市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你在临淄可有熟人?”
齐买眼珠一转,竟然猜到了项庄的意图,当下答道:“临淄马市在城外,不过小人有齐王韩信赐下的金牌,所以小人及族人能够随时出入城门。”说罢,齐买竟然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摸出了一面金牌,双手递到了项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