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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原,中心地域。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隐隐的火焰余烬仍在四下里闪烁。
项羽却在仰天长笑,尽管他的形象显得无比狼狈,华贵的虎皮大氅被烧出了几个洞,英俊的脸也被熏成了黑炭,甚至连头发和胡子也被烧掉了不少,不过,项羽心里却的确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联军火焚野马原,终究没能烧死他项羽!
五千楚军残部也同样逃过一劫,除了有十几个伤兵被浓烟呛死,其余绝大多数将士全都安然无恙,而这一切,全都归功于项庄。
“三弟,好样的!”项羽收住笑声,重重地拍了拍项庄的肩膀。
桓楚、季布、钟离昧等楚国大将也纷纷向项庄投以钦佩的眼神,以火攻止火攻,这样的办法也只有三将军才想得出来,既便是项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侄子近来的表现的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至少比起以前要聪明多了。
项庄只是摇头,脸上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以火攻化解火攻,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古人来说,要想出火海中逃生的办法,也许很难,可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这基本就是小学生的常识。
更何况,韩信的手段又岂止于此?现在得意,未免太早!
项庄刚刚想到韩信必然还有后手,后面的楚军残部忽然间就骚动了起来。
项羽霎时蹙紧了浓眉,带着项庄、项伯、桓楚、季布等大将策马来到后阵时,早有别部司马上前禀报道:“大王快看,北边有火光!”
“混帐!”项伯骂道,“大火还没熄灭,北边有火光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别部司马急道,“老将军你仔细看,北边那火光正向这边逼近!”
“什么?”项伯闻言愕然,急定睛看时,发现北边那隐隐一线的火光果然正向着这边缓慢的逼近,待看清之后,项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说道,“这不可能,野马原上能烧的草木都已经烧光了,怎么火势还能向这边漫延?”
“那不是野火!”项庄却已经有些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凛然道,“那是火把!”
大将钟离昧侧耳聆听片刻,突然间脸色大变,急策马来到项羽跟前,说道:“大王,马蹄声,骑兵,是联军的骑兵!”
骑兵?果然是骑兵!项庄心里霎时泛起一丝苦涩。
显然,这应该就是灌婴率领的五千骑兵杀到了,再没有别的可能了。
历史上,也正是灌婴率领骑兵全歼了项羽的八百残骑,并将项羽斩杀在了乌江边上!而现在,项羽身边虽说还有五千残部,可这五千人又饿又累,士气也是低落到了极点,简直就不堪一击,这样的残兵败将,便有五十万人又能怎样?
这一刻,项羽的神色也是一片黯淡,联军的大队骑兵已经追到,跑,怕是跑不掉了。
那么,跟联军骑兵决一死战?环顾四周神情凄惶、衣衫不整的残兵败将,项羽只能下意识地摇头,纵然他力能拔山,纵然他英雄盖世,也不可能率领这样一群军心涣散、斗志全无的残兵败将打败汹汹来袭的联军骑兵。
跑不掉,又打不赢,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项羽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愤,苍天哪苍天,你难道真的要我项羽死于斯,要我楚国败亡于斯吗?不甘心,我真不甘心哪!我楚国的结局不该是这样,我项羽的结局,更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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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原上,五千骑兵正踏着灰烬风卷残云般往南急进。
灌婴左手扶鞍,右手挥舞马鞭遥指前方,厉声长号道:“加快速度,楚军残部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他们跑不远的,给我追上去,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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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策马来到项羽跟前,说道:“王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项羽只是蹙眉不语,神情也有些恍惚,似乎内心有某件大事让他难以骤下决断。
旁边的项伯却急不可待地问道:“箕儿你快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大伙脱困?”
项庄点了点头,说道:“今晚没有月色,原上的大火也快要熄灭了,只要将士们以炭灰涂抹全身,再趴在地上不要起身,更不要出声,联军骑兵若不从附近经过,是很难发现我们的,等这股骑兵过去了,我们再往别的方向转进!”
“这恐怕不行。”大将钟离昧不以为然道,“联军骑兵追到乌江边上还不见我军踪影,肯定还会折回来,这野马原上无遮无掩的,晚上还好说,白天却根本无处可藏,而野马原方圆足有两百余里,我们很难在一夜之间逃出去。”
钟离昧的担心并非多余,联军骑兵追到乌江边都没有发现楚军踪影,肯定还会折回野马原来,因为这场大火既便熏死了全部楚军,也不可能将人真正烧成灰烬,联军肯定会回来搜寻项羽的尸体,那可是莫大的战功,可以直接封侯的!
“可不是?”项伯哀叹道,“说来说去,还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