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录音棚录音乐的时候精神还在恍惚着。
曲子弹了四五遍,导演和音乐制作人还是不停地摇头,玻璃外的孟勳更是阴云满面。
其实,回来这半个月我几乎每天都来录很多次,可他们总是不满意。说我的音乐够悲伤,但不够体现女主角当时的矛盾心里,所以还不足矣让人动容。
导演见我实在累了,让我休息一下。
我走出让人窒息的录音室,走向窗边透透气。
刚打开窗子,便意外地发现楼下停着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我忙走近些,倾身在有限的视线范围地搜寻着他的身影,直到肯定他还在坐在车里……
lucia走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他很早就过来了,说找你有事。我告诉他你在录音,所以……”
“麻烦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
她很快地拨通号码,把电话交给我。
“她录完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淡漠。我刚要说话,听见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lucia?”
我咬咬嘴唇,被叫错名字的感觉,无法形容的落寞。
我平复一下急促的呼吸说:“是我。你找我什么事?”
“嗯!”电话里传来他一声轻咳,“你不是要离婚吗?今天是周五,今天不去办手续就要再等两天。”
我想不出等两天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听他的语气像是很困难的事情。
唉!就听说结婚迫不及待,离婚也得这么赶时间么……
“我可能还要很久才能录完,要不你上来等吧。”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我上去不合适。”
我看了一眼手指放着唇边,看来若有所思的孟勳,明白了韩濯晨的意思。“没什么不合适。”
“嗯,我一会儿上去。”
韩濯晨进门的时候,导演正在跟我讨论剧本的情节。
我抬眼看看他,他也看着我,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仅仅一个视线交汇,我的心绪都会被震撼,本来的抑郁一扫而空。
这就是爱情,什么都可以压抑,思念是无法压抑。
收起嘴角淡淡的笑意,我低头认真地跟导演说:“我能体会到女主角的心境,她是为了成全她爱的人。”
音乐制作人接着说:“你可以试想一下,你深爱着一个人,你看着他拥着别的女人从你眼前走过去,你忍着痛苦装作不在意,因为你爱他,为了不失去他,你什么都能忍受。可是你眼看着他矛盾,挣扎,也清楚这都是因为你……所以,在他的解脱和你的快乐之间,你必须割舍一样……”
我悄悄瞄了一眼韩濯晨。
他背对着我站在窗边,风吹过,一片黄叶在他身边飘了过去。
就像那一季秋天,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在我的解脱和他的快乐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为我割舍他的爱……
他是否也曾经和剧本中的女主角一样,凝望着我的背影,直到我消失在他的视线,他还在凝望……
“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弹了……”我坐在钢琴前,手指放在琴键上。
前奏的音乐响起,他渐渐回身,视线落在我脸上。
最悲伤的音乐,最漫长的思念,配上此时此刻最遥远的凝望,什么样的理性能压抑得住这份痴恋……
我指尖的每一下颤抖,都会传出低泣似的旋律,我都能在他眼眸里读出感动。
快要曲终时,他移开视线,悄然走出房间。
我闭上眼睛回味着他的眼神,末节的旋律弹得格外的难以割舍。
我明白,不是他的爱不够执著,是我回来的太迟了!
最后一个音符弹完,我睁开眼睛时,音乐制作人已经激动地站起来,急切地询问着负责录音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们回了一个ok的手势,非常满意地对我拍拍手。
走出录音间的时候,音乐制作人的兴奋还没有减退:“当初孟总跟我说钢琴能弹出这种凄婉的旋律,我还不信……”
他看向孟勳,没有一丝恭维地说着:“孟总果然有眼光,如果这段音乐再配上其他的弦乐做成流行歌曲,绝对会成为流行乐里的经典。”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稍稍安慰点,如果这首曲子热卖,我的违约金可能会少赔点。
我陪着笑接受别人的赞美,在别人不留意间,双脚不由自主一小步一小步向门口蹭着。
好容易挪到门口,我看向走廊。
韩濯晨靠在走廊转角处的墙壁上,幽幽地吸着烟,我记忆中,他吸烟的时候并不多,除了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走过去,话没经过大脑就冒出来:“心情不好?”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明知故问了?”
后面想说的话被他一句话噎回来。
既然他不喜欢明知故问,那我就问个有深度的问题:“你为什么换了电话号码?”
他冷笑,放下拿着烟的手:“那你打电话想跟我说什么?告诉我你过的很好,还是跟我说:你想我?”
“我……”
“过得很好不用告诉我,我不想听。如果是想我……就直接回来,在电话里说是什么意思?是考验我的自制力,还是要在我遥不可及的地方用无法触摸的电波向我宣告你的自由?”
“我想问问你过的好不好。”没出息的语气,在他面前,我要是能摆出对孟勳一半的强硬也好,偏偏不行。
他看着我,牙齿剧烈地摩擦。“这还用问?!”
我暗中咬咬舌头,这么大的火气,心情肯定糟糕透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安排lucia在我身边,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他不耐烦地看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你什么时候能录完?”
“录完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可是我想问……”
他将剩的半支烟丢进身后的</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