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那样喜欢我?”女人一旦爱上了就跟白痴一样,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你呢?有多喜欢我?”她反问,娇艳的红唇几乎要压下来贴到我脸上。
“喜欢你。。。喜欢到。。。想要跟你一起去死。。。”还要拉上你全家陪葬!
她一拳捶打下来,笑着骂道:“坏蛋!你说起情话来还真是r麻!”
我伸手一拉,轻吻了她的额头。
周围的闪光灯亮了几下,她羞红了脸,乖巧的依偎在我怀里。
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小菊花一直转一直转,转得很销魂,看不见评论。。。
☆、名利场,故人
96
这部电影还当真在年底上映了,宣传海报上的我一脸稚嫩满面尘土的抱着一头小羚羊,以一种和羚羊一样警觉的目光注视着镜头。
由于波澜壮阔的场面感、发人深省的主题、扣人心弦的情节,这部电影火了起来,票房节节攀升,成为年底荧幕的压轴大戏,这当然少不了我这个刚刚在娱乐圈崭露头角的新人出众的外貌和到位的表演,也算没有枉费我在那半年吃的苦。
人一旦和名利较上了劲,就必须背负很多东西。
回来之后,别说好好休息一下出去见陈家的人了,我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忙得像陀螺一样团团转。
大冬天的,一连两个月东奔西跑的做宣传,再加上从干燥寒冷的高原回到潮湿寒冷的东南沿海,身体不适应,几场记者招待会下来,我彻底歇了菜,卧在床上爬不起来了,偏偏晚上还有个要命的庆功宴,这下子,不得不带病上阵了。
在西服和衬衫下面裹了三层保暖内衣才好歹觉得不那么冷了,病了两天,东西没有好好吃,家里没人料理,乱糟糟的像狗窝,我这才觉得身边缺个人真的不行。
这就是为什么无论男人女人,都想着结婚搭伙过日子。
自嘲的笑了笑,经纪人朱先生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才懊丧的发现,这是一场很正式的舞会。想想自己有些疲惫的病容,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阵了。
上阵了才知道,s市真是小,一大帮子熟面孔。
这个庆功宴都是请的各个赞助商,导演面子大,赞助商当然也都是一些顶级的人物。大老远的就与一双炽热的目光对上。
唐子谦手执红酒,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他似乎胖了点,可能这半年来有人管束,就不曾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抽烟喝酒做/爱的糜烂生活。雪白的衬衫领口和衣袖,衣着无可挑剔的干净利落,胡须刮得很干净,短短硬硬的头发看起来很精神。仅仅半年而已,他就已经摆脱了过去那副不修边幅的沉沦样,成为都市精英阶层,融入上流社会。
我这才记起,他原本就该拥有那样的人生,而并不是和我保持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在灯光晦暗的酒吧里混日子。
他臂弯里挽着一名年轻娇媚的少妇,两人十指紧扣,无名指上套着对戒,钻石闪花了我的眼,这大概是他的未婚妻?
我礼貌的冲他笑了笑,叫了侍者端了一盘食物来吃,我饿坏了。
没想到这人还真是不怕死的走到我面前,毫不客气的坐下。
他递给我一份水果慕斯,我两口就吞了下去。
他又递给我一份烤得焦黄的葡式蛋挞,我用手抓过来,两口吞了下去。
他不动声色的拿给我两块提拉米苏,我塞进嘴里。。。这次,我吞不下去了。
我拼命捶打着胸口,他不慌不忙的递了一杯苹果汁过来,我猛喝一大口,才好歹把堵在食道的食物灌了下去。
他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笑得很开心。
“大明星,好久不见!”他终于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狂傲的口气。
好歹也是同床共枕长达一年之久的恋人,这会儿再遇到,打起招呼来却是这样坚硬生疏。
“是啊,唐先生,别来无恙。”
“听听,这口气,多生疏啊!”他随手抽了张餐巾纸过来,就要替我抹去嘴上沾的奶油沫,我连忙向后仰着身子避开。
我们,已经不是原来那样的身份了,这样亲昵的镜头,要是上了报纸,我会很头疼。
他手里举着一张面纸,轻轻放下,脸上有些受伤。
他的未婚妻已经向我们这边投来困惑的目光。
“最近过得不好?怎么瘦成这样?脸还黑了一层!”他终于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生病呢,累的。”我直言不讳。
“干得不错!我已经出钱赞助了下一个剧本,点名要求你去演,好好休息一下,过完年就得又开始忙了。不过你别那么拼命,累了就休假,健康最重要。”他还真是跟过去一样,会疼人。
“谢谢!”我由衷的说道,“未婚妻很漂亮!”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跟他谈论什么话题。
两个男人凑在一起,除了喝酒,当然只有谈女人,这是交际的惯例,当然我是指在外界眼里,我们俩都是正常的男人。
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盛装的女人,淡淡的答道:“凑合吧,感情是次要的,男人有时候需要负起责任。”
我笑道:“你认真起来的脸,还真是沧桑!”
这也许就是他下定决心离开我的理由。和我在一起,什么都得不到,哪里都去不了,甚至梦想,都无从谈起。
他起初跟着我一起大笑,笑着笑着那表情却坚硬起来,直到完全静止,变成一脸哀伤的注视着我,那种充满探寻的目光,仿佛像是要从我身上找到我们旧日的影子。
原来,他过得并不开心。
“你变了不少。”我说
“哦?具体指哪方面?”
“舌头退化了,废话变少了,不再爆粗口了,皮肤变白了。。。”我打趣的一样一样数着,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我记得你以前爱喝烈酒。”
“是啊,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爱在外面鬼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又瞥了一眼未婚妻,“快做父亲的人了,怎么着也不能给孩子一个坏榜样你说是吧?”
我感觉像是一杯酒浇在心里尚未愈合的伤口上,隐隐作痛。
那么我呢,也只是你当初年纪小不懂事在外面鬼混的对象的其中之一,是吧?
心中再怎样疼痛难忍,我脸上也仍旧保持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不仅仅是作为一名演员的基本素质,更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即使疼痛而死,他也不会懂。
“轻扬。。。”他双手抱拳放在桌上,咬着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我已经快三十岁,是个快要做父亲的人了,过去对你做了一些荒唐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但多多少少我希望能弥补你些什么。只要有我能做到的,你说出来,我一定为你不遗余力。”
是啊,我们已经过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我已经忘了,他现在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富二代唐少爷,他现在是个企业家,呼风唤雨。而我,依旧停留在那里,原地踏步,或者在镜头前装疯卖傻混口饭吃。
我们的距离,已经如此遥远。
现在看来,他真的是长大了许多,自从离开我之后。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真的,很后悔告诉你那件事,所以我现在希望你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生活,别去招惹陈家那帮人。你前途无量,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生活在仇恨里。。。”
“那是我的事!”我终于按捺不住,粗暴的打断他。
我和陈媛的事,看来他已经都知道了,媒体的作用果然不可小觑,那些桃色新闻被添油加醋的登上报纸杂志,然后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这也许就是娱乐圈的定式,是一个明星走红的前兆。
我使尽手段抛弃了我的一切,费尽心机泡上那个女人,都是为了什么?怎么可能被他随随便便这么几句话就把前仇旧恨一笔勾销?
即使我愿意,陈媛还不愿意呢,她还在等着我跟我私奔,我又怎么会辜负这样一个痴心的女人。
“唐先生,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不奉陪了,导演在叫我过去。”我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微微欠了欠身说,“告辞了。”
我整了整衣领,换了副表情,端着酒杯融入到导演和制片人的圈子当中,立刻就有几个趋炎附势之辈开始对我阿谀奉承须溜拍马。
当陈媛穿着一袭米色长裙,脚踩7cm的高跟鞋,姿态优雅的走进来时,全场的焦点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在那部电影里是一个仅仅出场13分钟的女配,原本也只是混个脸熟的份,只是因为跟我闹出纷纷扬扬的绯闻才一跃成名,不过导演也乐得一部电影捧红两个人,便也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我神态自若的伸出胳膊,她微微一笑,默契的挽住我的手臂,像条美女蛇一样缠在我身上,一时间,各个角落里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她挑起下巴,挑衅的望着唐子谦,我心里觉得好笑。
唐子谦也不看她,只是略带哀伤的望着我,看了好久,使我不得不尴尬的咳嗽一声,移开视线。
最近我也开始学着喝烈酒,那些发酵到一定程度只剩下酒精的烈酒。
我喝了很多酒,逃命一样从唐子谦审视的目光中溜走。
从酒店大门出来,冷风一吹,我便摇摇晃晃的快要倒地,刚要伸手招出租车,却被陈媛一把拦住。
她捧着我的脸,特别认真的对我说道:“跟我回家吧,我爸想要见你。”
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我一瞬间有些清醒,回过神来,却一头栽倒在她怀里。
☆、被诅咒的一家人
97
我是在扭曲的世界里醒来的,感受到身下软绵绵弹性十足的床垫,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厉害,眼前一片混沌,头脑里还是有些清醒的,反正,这次是栽了,怕是没个一星期爬不起来了。
有人摸我的额头,我努力睁着眼睛也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想想应该是陈媛,便放了心。
她把我扶起来喂我水喝,又喂了些温热的粥水。不用费心思去想别的,吃饱喝足只管睡,先把病养好才是正事。
我足足躺了三天才能手脚并用的爬下床四处溜达。
这是一栋很旧的住宅,在s市少有这样安静的别墅,可以看出有些年代了,后院里树木参天,只是这个季节,全都光秃秃的,挂着干枯的果子,显得特别萧瑟。
我琢磨着陈家的人是不是特别念旧,之前小曦在学校里的那间屋子也是,墙角的苔藓厚厚一层,瓦片都磨圆了棱角。
陈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进来,我才转过身。
“把窗户关了,来,喝汤!”她用近乎命令的口气对我说。
我乖乖的坐在桌前喝汤,这几天汤汤水水的她把我照顾得很周到,还真的让我的决心有些动摇了。
“对不起,今天来晚了一点,因为我哥出院了。”她在我面前坐下,并拢双手看我。
“你哥?”脑海里映出小曦的脸,这么巧啊,我住进这宅子,小曦就出院了,他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对,我哥。。。”她左手食指在耳边转了两圈,说:“他精神方面有些问题,等再过几天修养好了我带你去见见他。”
我默不作声的埋头喝汤。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家三个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她小心的看着我的脸。
“哦?”我来了兴致,放下汤匙。
“我大哥,他小时候就色弱,辨不清楚颜色,等到成年之后近乎色盲;我二哥精神方面有很严重的问题,他有间歇性狂躁症和臆想症外加人格分裂,生活几乎不能自理;至于我。。。”她突然不说了,冲我神秘的一笑:“你猜猜?”
我狐疑的看着她,我们在一起的这半年时间里,她并没有表现出有任何方面的不正常。
我摇摇头。
“唉,你真是没有幽默细胞,就不能随便猜猜嘛!”
我无奈的笑:“我的大小姐,你这么健康漂亮活蹦乱跳的,我怎么可以乌鸦嘴给你冠上什么病痛,真不吉利!”
“唔,你有没有听说过脸盲症?”她收起笑容一脸认真的望着我。
“脸盲?”
“对,就是记不清楚别人的脸,如果是身边的熟人还好啦,要是只是个点头之交,走路上遇到,我根本就认不出来。不过,我的情况比我两个哥哥好多了。”
突然像是有一道白光贯穿了我的神经,我这才恍然大悟。
我和这个女人见面的次数,少说也有三五次了,几年前被她的车碰到脱臼,后来和唐子谦在学校里遇到,再然后唐子谦被小曦泼咖啡的那次,站在旁边的,也是她。怎么可能一个正常人会对一张容貌这样出众的脸没有印象?这一点,我早该想到的!
这家的三兄妹,个个都有缺陷,看来真是报应,陈中天造孽太多。
“所以我老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可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喂,我们是不是真的见过?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提高了声音把我唤了回来:“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赶紧埋头喝了一大口汤,讪讪的笑道:“我在想,以后你要是不认识我了,我该怎么办。”
她似乎有些感动,眼中漾出水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想,此刻她脑海里一定正上演着一场悲情男主角追求一个忘记自己的女主角的苦情戏,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有这样的效果,看来这女人真的是无法自拔了。
果然应验了唐子谦的话,我就像毒物,会让人在致命的诱惑中死去。
良久,她伸过手握住我的,轻声说:“不会的,我已经记住你了。”
她手上粗糙的触感,我低头一看,却看到她掌根处一块颜色明显的疤痕。她像触电一般把手缩回去,别在身后,扭头望向一边。
“给我看看。”
“只是一点点烫伤,不碍事。”她不情愿的伸出手。
暗红色的烫伤,里面的水泡还没全消,呈半透明状。
“二哥从医院回来了,离不开佣人,所以没人能分出心神来照顾你,就只剩下我这个闲人咯!”
原来这几天的汤汤水水,都是她亲手弄的。
她故作轻松的说着,我却能想象得出,要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走进厨房去做伺候人的活,这得付出多大的努力。
“我大哥他信佛教,整天吃斋茹素,有事没事还喜欢往西藏各个大寺庙跑,可是尽管这样,他眼睛还是一天天天退化,我二哥的情况也一点都没好到哪里去,至于我,以后也不知道会怎样。可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会忘了你的脸也说不定吧!”
我沉默着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这一下,是出自我的感激。
“你别黑着一张脸好不好?都说了没事了,大不了,我以后把你照片随身带着,这样就不会忘记你了啊!”她边说着边从毛衣里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怀表在我面前晃了晃,说:“这个表,是爸爸在我们出生的时候特别在瑞士定做的,这世界上只有三块哦!我这块,以后是要送给我未婚夫的,看你有没有运气拿到咯!”
三个儿女都有毛病,这惩罚对陈中天来说也够残酷了,她如果不把那块表拿出来,我几乎就要被她感动,想要就此罢手悄悄离开。
可是那抹金色却刺痛了我。
谁也不会知道,这块表,陈中天是定做了四块的。有一个孩子,拿着同样的象征出身和地位的金表,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我细细抚摸着那块和我的一模一样的表,喃喃的说:“你爸爸一定很爱你们,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生病。。。”
“那当然!”她收起怀表,骄傲的说:“妈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得了失心疯,住进了精神病院,结果不出一年,那家精神病院就起了大火,妈妈再也没能回来,我到现在还记不清她的脸。”
“我们这一家人,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后来爸爸请了风水师把家里全部的家具什物重新摆设,哥哥也是到处求神拜佛,这几年才算好点。”
啧啧,看来今天收获颇丰,我越来越亢奋,搭上这个女人真的是对的。她对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得到我更多的怜爱罢了。
我握紧她的手,低声说:“以后有我在,没事的。”
“切,我大哥这么厉害的人都没办法,你又算哪根葱,有哪门子本事?”
“我是钟馗,驱鬼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信不信?”我故作神秘的冲她眨眼。
说笑间,房门开了,抬头一看,女佣推着小曦走进来,我立刻收起笑容。
“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洛轻扬。轻扬,这是我二哥,陈曦。”
我心说不用你介绍,我们很熟。
我微笑着看他,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你好。”
无须任何的语言,我们一个眼神,就可以很默契的在别人面前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你好。”
“我妹妹刁蛮任性,辛苦你了。”他垂下眼睑,幽幽的说。
陈媛在一旁急的跳脚:“哥!我哪有?!”
我这才领悟到他话里的酸味,宽容的笑了。误会,暂且先由它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他解释清楚。
这一家子,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心安的人,他此刻正别扭的把脸扭向一边不愿看我。
间歇性狂躁症?臆想症?精神分裂?真是笑话!
他聪明得不像话。陈旭辨不清楚颜色,陈媛辨不清人脸,可是这个家伙,绝对彻头彻尾是个正常人!我很庆幸,他将是我的盟友,而不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你们聊聊吧,我去把盘子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