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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 第 24 部分

第 24 部分

大掌柜手中的一把枪,“哗啦”、“哗啦”被卸成七零八碎的一堆零件儿,息栈惊奇地看着他将那一堆铁零件儿一把又抓回到两只大手里,“咔”、“咔”几下,装成了一把枪。

d口处,黑炮头那一泡n才撒了一半儿,嘴里哼着哨子,抽动着两条肩膀,在那里慢悠悠地哆嗦最后几滴驴n水。大掌柜这边儿枪已经装完,扭头冲黑厮暴躁地吼道:“他乃乃的,下回撒n滚远一点儿!你在那门口n,老子这儿还睡不睡了!”

息栈眼里露出一丝羡慕:“唔,你装枪怎的装这么快?下次也教教我么!”

“呵呵,你想学啊?”

少年很认真地点头:“嗯!”

大掌柜冷笑一声,伸手调戏一把息栈的脸蛋:“哼,你小崽子要是把俺这几招都学会了,你就可以在这绺子里做大柜了!”

战乱纷飞的年代,能在土匪绺子里做大柜的必然都是神枪手,必须精通“十步装枪法”。啥叫十步装枪?就是在裤兜里,褡裢中,或是粪筐里,藏一把零件儿,一声令下,两手抓起那一堆零七八碎开始装,脚底下迈着步子,十步以内,这枪必须得装好,拨栓上膛就得能开火。十步以内装不上的,就别腆着脸跟别的头领争大柜的位置了,不然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敌人都冲到眼眉前,您那枪还没举起来呢就被点了。

某个很拽很牛掰的大掌柜其实不用十步,曹家老三能七步作诗,咱大掌柜七步就能装好一把枪。这厮二十年前,自己的巴掌还没有盒子炮大的时候,就开始耍枪了。

息栈从男人脸上收回痴痴然的视线,拿过自己的一领中衣中裤,打开撕成布条条。

大掌柜诧异:“好好的衣服你干哈给扯巴了?”

息栈皱眉看了看男人腿伤上暗红色的溃烂皮r,十分忧心:“伤口上缠得那些破烂布条不洁净,你看都要感染了。。。。。。这衣服我刚洗过的,烤干净了,给你用这个。”

“你自个儿不是没衣服穿了?”

“怎的没衣服穿?我又没有光着身子。。。。。。”

“呵呵,羊羔儿,老子这皮糙r厚的,禁折腾,这点儿小伤算个啥!可别把小少爷您身上那细皮嫩r的给硌坏喽。”

大掌柜嘴里唠哩唠叨地揶揄息栈,眼中却缓缓流出温存暖意,轻声吐气道:“过来。。。。。。”

息栈冷哼:“做什么?”

“过来,抱一会儿。。。。。。”

息栈不理,躲开他的胳膊,低头弯腰给男人包扎伤患。细软的丝绸包裹在腿上,定然是比那些粗布条子舒服多了。

男人还是没停嘴:“过来,过来让俺抱一会儿。。。。。。老子让你过来!!!妈的,老子这会儿动弹不方便,你自己老实滚过来!!!”

息栈嘴角翘起一枚淡淡笑容,眸底浸润着被人疼爱的得意,甜丝丝的。四下瞄了瞄,伙计们大多出d晒太阳去了,于是四脚着地,小猫一般,想要滚到男人怀中,腻歪一把。

山下“砰”、“砰”两声脆响,毫无预料,d中的人如惊弓之鸟迅速弹开,遍山的鸦雀呼号飞掠。

d外一片嘈杂,山腰上各处掩体内的土匪立刻就有了回应,一时间枪声大作。

息栈面庞上的笑容和血色被枪声轰得一干二净,急急地给男人穿好衣服,一把揽过臂膀,架上自己的肩头,撑住腰杆,将大掌柜扶起:“走,我带你走!”

黑炮头将用来做水碗的一块破瓦片狠狠摔成四个瓣子,破口大骂:“他乃乃的这群鸟人,狗日的乌龟王八蛋,还让不让人活了?!”

狗再怎么日也日不出乌龟蛋,这厮的确是连着好多天跑路,跑糊涂了。

步哨急吼吼地冲进来报,神色惊慌:“当家的,是马家军,马家军!”

在场众人暗自变了脸色。这一趟走得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躲开马家军的王牌骑兵师团,今次若是被这帮人给撵上,伙计们没有马跑不快,恐怕真是要被围歼的下场。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腿脚不灵的大掌柜,只能找人用担架抬着走,根本就跑不掉。

黑狍子急得吼道:“狗日的,这姓马的跟咱们玩儿命了!打就打,老子难道怕他哩!。。。。。。俺说军师,你是个丰半仙儿还是丰半瞎?前儿个咋卜的卦,卜了个臭卦!你不是说跑到这疏勒山就安全了么?早知道这样儿,还不如听俺的,一直往西进新疆,好歹能出了他姓马的地界!”

慕红雪怒道:“你现下埋怨这些有什么用?不如拾掇拾掇你手里那几杆子枪,待会儿上阵别哑火了!”

丰老四的一张瘦长脸这时像是涂了一层石蜡,泛出很难看的牛屎黄色,往日里的气定神闲都找不见了,咬着牙说道:“哪个能料到马家军这一次剿山如此穷追不舍,往日里拉出来打几枪,应付应付上边儿的差事,就回去了的。。。。。。剿匪得的饷银少,伤亡又大,这么拼命追赶,追到深山老林里来,究竟为的什么,书生真是想不通。。。。。。”

众人这时没闲工夫听四爷掰扯,纷纷看向镇三关,等掌柜的发话。

大掌柜后背靠在岩d石壁上,阖上双眼定了定神,两只招子再次睁开,面色如山岩般严峻,就吐出两个字:“突围。”

黑狍子端起冲锋枪,吼道:“你们护着当家的赶紧走,老子擦沟子!”

大掌柜瘸了,按照位次,就该轮到炮头去断后了,总不好让书生,女子,和做饭的大总管干这脏活儿累活儿。

两名身材强壮的伙计,用一柄树枝麻绳捆扎的粗制担架抬了大掌柜,在其余人等掩护下,冲出d外,冒着枪林弹雨在山间小径上奔逃。男人的份量的确是忒沉,一个顶仨,跑得那俩伙计呼哧带喘,挥汗如雨。

息栈寸步不离大掌柜身边,手里提着两根枪管子,四方警戒。

大掌柜也没闲着,等拐到山林转角处,眯眼瞅准了空档,随手拿盒子炮“啪”、“啪”撩了两枪,又命中了不知道哪两个倒霉蛋。

山下机枪声四起,重武器的骇人动静。

山路上不时有伙计中枪倒地,挣扎着滚下山坡。

前沿阵地上的官军,开始拿大喇叭筒跟山上的人喊话:“野马山的土匪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枪赶快投降,不要妄图负隅顽抗!”

回应喊话的是黑狍子扫出来的一梭子子弹。

山下的军官继续锲而不舍地喊话:“土匪们听好,你们今日交出那个名叫息栈的小剑客来,缴枪的不杀!!!”

山上的人一听,啥意思,点名要小剑客?!

“只要交出小剑客,不要顽抗!我们师长大人不会为难你们!!!”

众头领和伙计顿时愣神,咋着,这啥时候俺们野马山英俊威武、炯炯有神的大掌柜,脑瓢子都不值钱了?竟然不要俺们交出镇三关,而是要交出小剑客,这什么乱七八糟?!

丰老四趴到草坷垃里,掏出个单筒袖珍望远镜,眯着小眼睛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扭身说道:“这不是第二师的骑兵阵。”

“那是哪儿来的一帮鸟人?到底是不是马家军?”

“是马家军,看着像是第一师的人。”

众人不解:“第一师?第一师不就是那大烟鬼师团么!乃乃的,这帮人不在炕上耍烟枪,也跑来剿山,起什么哄啊!”

息栈已经闷头想了多时,这时抬眼说道:“他们既然是冲我来的,我留下,掩护你们走!”

大掌柜迅速接口:“不行。”

“当家的,这伙人是那个马师长派来的对不对?那马师长想必是对两次之事怀恨在心,想要捉了我去。如此甚好,你们想办法突围,我来对付这人!”

大掌柜y沉着脸,目光冰冷:“不成。”

这时山下又是一通机枪的狂轰滥炸,扫过丰老四蹲过的草坷垃,幸亏这书生眼贼脚快,一缩头,连滚带爬地跑走。

“土匪们,赶快交出小剑客,不然今日就将尔等全歼于此地!给你们一刻钟的考虑,赶紧交活人出来!!!”

息栈一把揪住书生,急冲冲问道:“四爷,当家的应当从哪个方向突围,胜算大一些?”

“呃。。。。。。现下应是沿疏勒山南麓,进青海。”

“好,你们走南麓去青海,我走北麓,引开这帮人!”

大掌柜这时硬撑起身子从担架上跳了下来,受伤的那条腿脚掌刚一沾地,牵动了大腿伤处的几条肌r,立时疼得龇牙咧嘴,倒抽冷气儿。

“当家的。。。。。。”

男人吼道:“老子说了你不准去!!!”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会见机行事,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抓到我。”

“说了不成就是不成!老子说话还不顶用了?!”

大掌柜这时突然怒火爆发,眼眶都要滋出血来,抽出腰里的枪拨栓上膛,咬牙切齿骂道:“狗娘养的马俊芳!。。。。。。老子这还没躺呢,就敢打上门来跟俺要人,乌龟王八羔子,有种他上得山来见见老子,老子一枪一枪地剐了他!!!”

手掌一把撑在一旁的伙计肩膀上,那伙计忍不住捂着肩膀“嗷嗷”叫唤起来,身子就瘫了下去。大掌柜用力过猛,把那伙计当成了马师长,几根手指的力道差一点儿掰断这倒霉蛋的锁骨。

大掌柜拎着枪,拿枪管子指点黑狍子:“去跟山下边儿的人说,让那姓马的出来!告诉马俊芳,息栈是俺镇三关的人,他想打俺媳妇的主意他休想!!!除非老子今儿个在这儿躺了,不然老子今天就让他躺了!”

男人暴怒之下,本已愈合的伤口再次迸裂,在旁人看不到的皮裤内里,新鲜的血水浸透了白色的绸缎。一条腿勉力支撑着份量,身板有些微抖,额头洇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息栈情急之中,架过男人的臂膀,将大掌柜拽开几步到僻静处,低声道:“你听我说,那马师长无非就是脖子上被我戳了两个d,想要把吃得亏找回来,你且不必担心,我自会与他周旋。听军师说这大烟鬼师团就是一群软蛋,战斗力比骑兵师差得远,你带人从反方向突围应该可以走得脱!”

镇三关双眼之中含着戾气,恨恨地说:“老子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挡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可意气用事!”

息栈心想,我知你一定不放心我,可现下这个状况,若没有人拖住敌军,一旦骑兵撵了上来,男人这腿脚不便,怎么能跟对方面对面硬拼?大掌柜若是在往日里,全须全尾的,别说对付一个马俊芳,以一当十都不成问题,可现在伤得这么厉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次陷入重围!

四周炮火纷飞,山上山下两拨人再次以火力相持,各自都伤亡不断。熊熊火光映在男人一双金棕色眼眶中,瞳仁里尽是烈火和硝烟薰燎出的一片血色。

息栈凑上前来,伸手摸了摸男人血红的眉眼,揽住腰杆,轻声道:“你别怕,我一定回来与你汇合。”

镇三关怔怔地望着息栈,脑中耳畔莫名回荡的,却是丰老四那一日与自己的交谈。

少年早夭。。。。。。

流荡天涯。。。。。。

横死沙场。。。。。。

马革裹尸。。。。。。

一字字,一句句,挖心捣r,撕扯神经。

心口如被炮火击中,骨r崩塌,几欲呕血,眼前一片电闪雷鸣。

镇三关一把抓住息栈的胳膊,死死钳住,牙缝里吐出带血的一句话:“老子说了要好好护着你,今儿个老子就是躺在这儿了,也绝不会丢下你!”

息栈目光决绝,盯着男人的眼睛:“你敢躺!!!你若是躺在这里,就是死我!”

“羊羔儿,你。。。。。。” 男人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你知道我的,我横竖都是跟你在一处,无论上天还是入地。。。。。。你若真心怜惜鸾亭命苦,这一世除了你,没有别的亲人,没个依靠,就好好给我活着!”

凤目之畔波光潋滟,眉宇之中自带深情,少年紧咬小唇,两手指尖没入男人鬓间的黑发,指腹扫过头颅的铿锵轮廓:“记着你自己答应的事。。。。。。我等着你来娶我,你好好活着。”

半山腰的壕沟里竖起一杆歪歪扭扭的“白旗”,是白布条子缠在树枝上做的。

“别打啦!别打啦!我们交人,我们交人!!!”

无数条枪管子瞄准之下,一枚白色身影顺着半山腰的藤条,缓缓坠下,身形在灌木藤蔓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绺子的大部队护着大掌柜,迅速隐没于山林小道,向南麓攀去。

少年隐蔽于树丛中,高声喝道:“是哪个方才说要见见小爷?你们马师长现在何处?让他出来说话!”

息栈心想,只要再见到那马大山药蛋,就不惧再劫持他一回!

山下军官举着大喇叭吼道:“小剑客速速弃剑投降!只要你不反抗,我们不会伤你!”

少年心内冷笑,这马俊芳若不是心怀恼恨想要报复,便是仍然打着歪主意觊觎自己,两军交锋阵前,仍旧意图不轨惦记着那种事,这厮果真是个yg!

回头隐隐瞥见大掌柜他们已然跑出老远,心下已定,纵身一跃,飞上林梢。

刚才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这会儿手里又没有提山药蛋,身子顿时利索了很多。

小凤儿脚尖点踏着盘根错节的灌木枝桠,飞速攀越穿行,从半山一路杀奔山脚而去。

山下的大头兵列开阵势,遥遥看见小剑客的身影,风声鹤唳,凤卷寒砂,悄然杀到眼前,纷纷惊惶地举起了枪。才放了几颗冷枪,就有军官狂吼:“别开枪!不能开枪!师长大人不让开枪!要抓活的,抓活的!!!”

抓活的?乃乃个巴子,这小鸟在天上来回来去飞,怎么抓活的?

大头兵们一阵抓瞎,恰在这时,少年瞅准了空当,一剑划出一道缺口。

人头滚落之际,轻盈的凤身落上那一匹无人的空马,掉转马头,朝着大掌柜他们逃亡的相反方向,纵马绝尘而去。

63、行路难妖鬼缠身

第六十三回。行路难妖鬼缠身

话说咱丰半仙儿就是个半仙儿,算得那一卦并没有臭掉。

马家军的骑兵师用野战炮将野马山轰了个七零八落,上骑兵冲了一阵,上得山来一看,土匪们早都跑光啦,匪首镇三关在哪里也没见着人影儿,于是干脆放了一把火,烧掉山寨,掉头回转。

连追都懒得追一步。

堂堂的马家军第二师王牌骑兵团,那是留着用来打阎老西儿,刘老敢,打陕北红军的,马大帅竟然派这帮精英远道去野马山剿匪,师团上下心中不满,本就不乐意使出全力去玩儿命,怕这帮土匪狗急了跳墙。这会儿一看土匪弃寨跑了,兵不血刃,正好回去交差。

跟在精英师后边儿出来晃荡搜山的,是马俊芳麾下的大烟鬼师。

马师长的目标当然不是镇三关,而是息栈。因此大掌柜一伙人往山后跑路,大头兵们更加懒得追,这时全部掉转马头,向单人独骑的息栈扑去。

马大师长许诺了,谁能活捉小剑客,一根汗毛都不损地把人给带回来,赏十倍的月俸,外带师长大人家库存的五十两大烟膏,全部拿走。

烟鬼们这时一个个像是打了j血,眼珠子都瞪出蛛网红丝,遥遥瞄着小剑客马背上驱驰的背影,看进眼里的分明是五十两黑黢黢的鸦片膏子。

这些大头兵跟土匪之间又能有多少深仇大恨?那个年月分明就是兵匪一家,穿上这身灰皮,老子是兵;卸掉这身灰皮,老子上山就能做匪。因此什么镇三关什么小剑客,追哪个赏的银子多,老子就去追哪个!

不赏银子?那老子才懒得追呢,回家炕上搂着娘们儿抽大烟去!

少年在前方纵马狂奔,大队人马于其后疯狂追赶。领头的几个军官遥遥呐喊:

“小剑客!小剑客你慢些跑!我家师长大人要见你!!!”

“他乃乃的这小兔崽子,老子让你慢些跑!!!老子挣几块大洋容易么,你给俺们站住!!!”

息栈见那些追兵竟然都不放枪,就只跟他赛马,这下子正合心意,有多远跑多远,自己跑得越远,大掌柜就越安全。

一路向东北方向奔驰,踏过疏勒河,向着浸透嫣红血色的遥远天边而去。。。。。。

落霞染域,孤雁哀鸣。

沙海连波,月夜寒暝。

事实上,息栈在某一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跋山涉水引开追兵的能力。

因为他不认识路。

当时一心只为了帮大掌柜撒腿子躲开马家军的追杀,哪里想得了这许多,不敢走大道进城,就专拣荒郊野岭的偏僻小路。

跑出去了才发觉,自己本不是土生土长的关外人,对这地界的地理水文极为不熟,平日里出门都是跟随大掌柜左右,抬头只认白太阳,低头只看马脖子,从来就不需要自己认路。这会子单人独骑,无人指引,也不像丰书生走到哪里都怀揣着望远镜和罗盘那两样新鲜物件儿,息栈赫然发觉,自己恐怕是迷路了!

边关大漠极荒极寒之处,地貌千篇一律,一望无际的荒漠与沙海,边缘斑驳点缀几株沙枣和胡杨。少年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不时被后方的追兵惊得策马狂奔,停下来却更不知身在何处。

夜色昏暝,如水的月光铺撒在荒漠之上。

起伏的沙海如同滚滚的白色波涛,风乍起时,溅出朵朵浪花,在空中扬碎。沙丘的尽头或明或暗,隐隐浮动紫红色的雾气。

人困马乏,再也走不动,息栈从马上出溜下来,蜷缩在一颗干瘪的胡杨树下背风之处。黑巾裹面,白布围脖扎紧领口,四肢恨不得都缩进了躯干,还是冻得手脚僵硬,浑身战抖。

别说胯下的小鸟要给冻掉,呼啸的朔风从前胸后背倒灌进来,冻得人心口刀割一般疼痛,胸腔子里浸满一股一股的冷气儿,往复乱窜。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挣扎着爬起来,想要上马继续找路前行。脱缰亡命了一整天的马儿,得不到食物和水源,这时一头栽倒,跪在少年面前。

息栈心下立时一慌,赶忙扑上去抱住马儿的头安抚。

骏马的一头乌黑鬃毛裹满了砂石土粒,一双杏核大眼流露悲伤,修卷的睫毛洇湿泪y,倒伏侧卧,将脸枕在少年的掌中,缓缓阖眼,气绝而亡。

烈风漫卷黄沙,昏天黑地。

沙海在眼前缓慢移动,连绵如波。

水。。。。。。

哪里有水。。。。。。

蓦然发现沙丘中一株歪歪倒倒的沙枣,激动地扑过去,用鸾刃割开皴裂的树皮,寻找最后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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