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险没噎着,认真考虑现在不必教媳妇儿规矩了,是不是该抽空教媳妇儿读点雅书雅词?
细嚼慢咽并且读懂他深思的念浅安:“怎么着?嫌不好听?”
魏父大名狗蛋,安和公主闺名福贵,来福旺财大黄小黑算个啥,谁能嫌弃谁呀!
楚延卿嘴角没绷住:哈哈哈哈!
“别拿公主和……大黄小黑相提并论!”楚延卿不好非议岳母,假意训斥念浅安一句,抬手招来陈宝,“交待下去,以后随来福旺财、大黄小黑自由出入,不必拘着。陈喜教导有功,赏。再问问陈喜的意思,合适的话就给大黄小黑加餐好肉。”
不好宣扬大黄小黑守护念浅安也有功,但有这话,大黄小黑来福旺财的地位,怕是要一飞冲天咯!
陈宝早有心理准备,脆声应着嗻,仍控制不住憋出满肚子内伤。
活人不如猫狗,这在宫里也算不得稀奇事儿。
倒是皇妃,他算是真心服了。
任皇妃如何不着调如何闹乌龙,最后糟心事都能变好结果,换来的从来只有殿下的欢喜,以及越发宽松的纵容。
男女之情,博大精深。
以后甭管皇妃怎么着,他打死也不掺和了!
陈宝心里气哼哼,脸上笑嘻嘻,尽心尽责地盯着小太监撤下碗碟,才躬身领命而去。
大黄小黑一朝扬名,六皇子院上下人等作何感想不得而知。
反正楚延卿还没笑够。
念浅安无语到极致,也跟着干笑,“差不多得了,你再笑个没完,我真生气了!”
她打不过楚延卿,但可以关门放大黄小黑!
楚延卿忙压住嘴角,捏着鼻子小声吭哧,“不笑了不笑了。我怎么会嫌大黄小黑不好听?我媳妇儿取的名儿好,我媳妇儿也好。”
状似讨饶,语气却真挚。
他刚刚发现,她真的很好。
原来只觉她直白大胆脾气对味,论德言容功,不如其他朱门贵女,论长相姿容,家有珠玉在前的念驸马,宫里有容貌绝美的周皇后,至多能算娇俏甜美。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哪儿哪儿都平平常常。
偏这份平常,娶进门日夜相处后竟显现出发酵之势,让他沉溺其中,爱上这份琐碎却醉人的平常。
猫猫狗狗,吃喝闲话。
所谓岁月静好,竟如是。
二十载年岁,原来最触动他心弦的,是她给他的细水长流。
她这样好。
虽然骨骼清奇,睡相惊人。
也因为骨骼清奇,睡相惊人。
平常之中这样鲜活这样生动。
这么好的她,是他媳妇儿。
还好成了他媳妇儿。
楚延卿心湖起涟漪,嘴边也泛起涟漪,忙忍下不知第几次又想爆笑的冲动,低头摩挲念浅安的嘴角,心中缱绻脱口而出,“媳妇儿,我……喜欢你。”
或许他早就喜欢上她了,只是不曾细想,不曾说出口。
也许早在他说要追她时,就已经怦然心动了。
楚延卿嘴角飞扬,无声轻笑。
念浅安嘴角微张,讶然反应很快就迎来楚延卿细而绵密的吻。
这、这算迟来的告白吗?
真不容易!
念浅安默默鞠辛酸泪,无暇调侃无意追问:天可怜见,某人难得浪漫一回,她傻了才破坏气氛呢!
她闭上眼搂住楚延卿的脖颈,回应他带给她的和风细雨。
外头盛夏日炎,树上知了哪知屋内春意正浓。
正院各司其职的小宫女小太监蹑手蹑脚,不敢窥探屋里人半分,耳房里四大丫鬟说说笑笑,亦对一墙之隔的旖旎无知无觉。
正院一时静好,二门里的下人房则是另一番情景。
十然掀帘进屋,脚步稳重礼仪标准,问好声却有些心不在焉,“大嬷嬷。”
她看向端坐的大嬷嬷,眼中焦距实则飘忽。
一路走来,即便只是路过,她也听清了正院里时有时无的爽朗大笑声。
殿下的笑声,她不会认错。
但她宁愿认错。
那样毫无顾忌、满心愉悦的大笑声,殿下何曾展露过?
令殿下开怀大笑的,只能是皇妃。
殿下并没恼皇妃。
一星半点都无。
十然思绪纷乱,面上不露声色,眼神渐渐聚焦,“嬷嬷特意喊我来,可是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