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楚延卿昨天就走了,柳树恩身为暗卫,即便留下收尾,也不会在东郊滞留太久才是。
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柳树恩回城前肯定会来找她。
念浅安决定熬夜坐等,一时想起野外相处的种种,一时又想起之前在宫中一起撞破奸情的事,当初她还极力撇清渡气不算初吻,哪里想到她验证来验证去,不仅真夺了柳树恩的初吻,柳树恩还成了她的初恋对象。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
念浅安捧着浓茶发呆。
远山和近水端来洗漱热水,咦道:“姑娘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念浅安任由二人擦脸擦手,随口答道:“想男人呢。”
远山近水哦了一声,自顾出门泼水睡觉,念妈妈也捂嘴打哈欠,抬脚往外走,“姑娘走了困,老奴可熬不住了。柳公子来了姑娘且喊一声,老奴就在外间守夜。”
念浅安回过神来,一脸震惊地伸出爪子做且慢状,“诶?我说我想……男人呢?”
“不就是想柳公子什么时候来吗?”念妈妈一脸不屑,“姑娘看不上表公子那种清俊书生,现在也不再仰慕徐世子那样的英俊武将,柳公子一容貌有损的寒门子弟,以姑娘的眼光就更瞧不上了。姑娘只管想,左右想不出朵花儿来。”
越说声音越含糊,深知原身审美的念妈妈十分放心地倒头打瞌睡。
默默收回爪子的念浅安:“……”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原身的下人心都很大?
念浅安即觉得如此一来行事更方便,又觉得被念妈妈等人抛弃的自己好孤独!好寂寞!
不一时月影压过烛火,念浅安正准备放弃等人,结束独自等待的寂寞时光,就被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惊得脑子灵光一闪,想到柳树恩曾先后翻过靖国公府和万寿宫墙的“爱好”,忙循声飞奔到窗边,推开窗户惊喜道:“柳公子!你真的来了!”
她一眼认出窗外蒙面人是柳树恩,正和柳树恩拉扯的念妈妈趁机老手一抄,撤下柳树恩的蒙面黑布,盯着那道刀疤笑道:“原来是柳公子,老奴失礼了。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还请柳公子勿怪。”
她半道起夜,上茅厕途中撞见有人想摸黑翻窗,虽猜着几分,仍拼着老命故意阻止有意试探,要是传说中的柳公子本事掺假、应对不够沉稳,她可不放心对方掺和进自家姑娘的生意里去。
念浅安险些被念妈妈重新点亮的闪光点闪瞎眼。
被抓乱衣裳的柳树恩:“……”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为什么念六姑娘的奶娘对他突然这么“热情”?
本来阴沉的脸色听着自家人三个字,不由一阵黑又一阵红,眼神古怪地瞥向念浅安,“念六姑娘未卜先知,竟知道我会来?”
念浅安干脆倚在窗边点头,笑微微地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又稀奇道:“你今天怎么这副打扮?”
之前翻靖国公府墙的时候,也没见柳树恩有多谨慎小心,穿什么夜行衣蒙什么面?
“公主府的庄子白天打走过一拨上门闹事的人,这事儿都传进徐家别业了。”柳树恩脸色越发古怪,拿回黑布收进怀里,干咳一声道:“我本来打算你若是歇下了,就另外找机会见你。怕惊动庄子上巡逻的下人,才换了装束。”
原来外头不清楚被打出门的是念夏章和刘青卓,还以为是左近雇农闹了什么事。
傍晚时,念夏章莫名其妙地让人补送了一份的药材,直接被远山近水丢出门外。
因怕念夏章脑抽又来烦人,还是念浅安吩咐下去,让下人们轮流抄家伙,分班巡逻的。
没想到坑的是柳树恩。
“所以你是怕被人发现,才特意穿了一身黑,想掩人耳目地和夜色融为一体?”念浅安又汗颜又欢喜,小眼神瞟向念妈妈,“柳公子是怕给我惹不必要的麻烦吗?”
柳树恩不解她为什么非要再问一遍,迟疑地点头,“确实如此。”
冷眼旁观的念妈妈闻言却是一脸笑,这才招呼道:“姑娘已经告诉老奴了,公主和刘嬷嬷都知道柳公子的暗卫身份。如今老奴虽也知道了,但绝不会往外透露一字半句。柳公子既然不便公然和我们姑娘来往,就别在这里多站,且随老奴进屋吧。”
她考察完柳树恩的行事作风后,暂时安下心来。
念浅安见状偷笑。
柳树恩看着念妈妈蹑手蹑脚带路的背影,却是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