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牡丹,似乎在自言自语。思忖了许久又猛地抬眸向我笑道:“所以啊,不用担心他,让他喊几ri把j力散出去就
好了呢。”“唔。”我似懂非懂的点头附和,茫茫然接不上话去。“哪,小尚你见过了,方才也答应我不会抛弃他。废话说完了,我们进入正
题吧。”她趋身坐过来,笑眯眯的瞅着我。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请婆婆明示。”我莫名所以。
“禹苍啊。”她笑若朗月,“听说你和他拜过堂了,禹让把这件事大肆渲染的天下皆知呢。结果害的小尚发作,皇室也大为震怒,不过他
倒是先入为主的夺了舆论的声势,就算你站出来推脱也是推脱不掉的吧~”
我一听顿时困窘不已,红着脸不觉垂下眼帘,顿感自己罪孽深重,卑微的抬不起头来。
“婆婆,对不起,我……对不起……”嗫嚅了半响,我除了道歉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下完了,伤害了夏侯尚的尊严,让他成为全天下的笑
柄,他再不会再原谅我了……
“太难看了!给我抬起头来!”婆婆中气十足的在耳边厉喝一声,啪地狠狠拍了我后背一下。
我一惊,忙挺胸抬头正襟危坐。
“这才对嘛,”她满意的点头笑道:“身为公主却摆出小媳妇样儿,真失礼。所谓公主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自信大方仪态万千才对。”
“但是我让尚蒙羞了……他会恨死我的。”思及此,我更加难过起来。
“哎呦呦,他恨你什么呀?”她拍掌笑道:“恨你和几个男人牵扯不清给他戴绿帽子了?”
婆婆真是明知故问呢。我哀怨的睇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打起j神来,抬头!”她又把我拍了起来,接着笑道:“儿媳妇啊,我不明
白你为什么要自责呢?一个女人要是没有几个好男人为她神魂颠倒,争风吃醋,算什么好女人?若你真的乏人问津,那我倒要怀疑起小尚的眼
光了呢~~就说你婆婆我吧,想当年有多少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为了我大动gan戈,争得头破血流,丢掉xing命。所以说我称得上是极品好
女人呢……嗯,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我呆若木鸡的看着她,点头又摇头。已经被她完全说晕了。呃,若我没理解错误,她这是在极力赞成我出轨的是么?貌似这不应该是婆婆
和儿媳妇的对话吧……我额角有冷汗冒出。
愚钝如我如此难以沟通,美人婆婆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y*,保持微笑的深吸口气,柔情似水的笑道:
“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好了。太师禹让这次铁了心的要成全他儿子,昨ri已经进宫找皇帝陛下‘商议’去了,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拿禹家
的势力作为胶换条件。陛下对真乾国那边的力量无法力挽狂澜,为了ri后以备不测,即使宿、咳,几位皇子殿下颇有微词,不过我估计这事九
成九的是拍板定案了。以我推算,不出十ri,皇室就会将两方结亲的消息正式的昭告天下……”
我闻言愣了愣,霍地站了起来,裙摆挂伤了牡丹,扬起一片的红sehua瓣。
“怎么可能?!父皇……而且,尚怎么办?他是绝不会同意的!!”父皇若同意再招禹苍为驸马,尚一定无法忍受。一想象到他暴走的样
子,我不禁打了个冷战,通体发寒。
伸手夹住一片红se飞瓣垂眸轻嗅,人比hua美的婆婆大人低声呢喃道:“尚那边由我来劝。”
“欸?可是……”
“相信我,他是我儿子,我知道如何办。所以,”如水晶雕琢的光润眼眸斜睨向我,“你要负责去搞定那一gan反对的皇子殿下们,让他们
心甘情愿的接纳这件事,否则ri后闹起兵变来可不是玩笑。”
“…………”我脑子已经搅成一堆浆糊了。脑海里横冲直撞的尽是暴走的尚,咬牙切齿的父亲,暴风雪的宿哥哥,鸡飞狗跳的兄弟姐妹,
以及得到消息后便会立刻起兵来犯的卧龙和青y……
而且婆婆不是应该和皇室同仇敌忾的痛恨禹家么,为什么却比我还看得开?!我欲哭无泪。
“咳,”我清清嗓子,为难的笑道:“那个……婆婆,这件事我无法办到呢,哥哥和父皇……”
“怎么就无法办到?嗯?”瞬间两道寒光设过来,垂下嘴角的美妇不怒自威,吓的我把接下来的话全噎了回去。
“我夏侯家为了你何止退了一步,你还在这推三阻四畏畏缩缩的犹豫这个,顾及那个。真乾国的皇帝和太子怎么办?等他们闹起来的时候
,你也要鸵鸟的躲在后面,把烂摊子推给别人么?难道你想要国家为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的幼稚感情而乱掉吗?!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到如今
,你给我想想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当然!那绝不会是儿女私情!”比平时高了半度的冷艳语调说的我又羞又愧。她施施然站起身来
,冷哼道:“好了,今天说到这里。你给我回房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不管你是用什么计谋,务必使皇子们同意与禹家联姻!”
被她不容置喙的气势压的死死的,我不敢忤逆她的话,僵硬的福了福,硬着头皮连连答应。
见我这不争气的样子,强势的婆婆大人再次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哀叹道:“玲珑心水晶肝一样的人儿,怎么为情所困后就都变得跟傻子一
般不开窍呢?听闻你自小和那个偏殿皇太后十分亲厚?”
诧异为什么她忽然提起了太后乃奶,不过我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好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咂嘴摇头:“啧啧啧,谁也不去的偏殿你天天跑的勤快,谁也不理的怪女人你偏和她谈的来。这就更奇了怪
了,守着那样霸王似的人物,怎么你就这般的没出息?唯唯诺诺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举棋不定,没学到她半点手段?哎呦,真是暴殄天物呢。”
她的话让我的心咯噔一下,听语气她好像极了解太后乃奶的本xing?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冷眼细细端量着拂hua嗅香的美人婆婆,若有所思。“呦,这个眼神不错哦~~”她蓦然回首捕捉到我未及收敛的神情,不觉莞尔笑道,
“就是应该这个样子。我看人断不会错,你会越来越有趣呢,儿媳妇,我很期待你呦~”
我方惊觉到看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忙敛下眼帘,但笑不语。她又打趣了几句才放过了我,抬头看了看西方紫se的天际,理理发髻,把衣袖
的折痕拉直,笑道:“时辰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想想我说过的话。为了你真正想保护的东西,‘不择手段’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先走了,
我家老爷子挂树上半天估计也饿了呢~”我强忍着笑,屈膝福道:“恭送婆婆。”走出十几步远时,她忽然想起什么的自姹紫嫣红的hua丛中回
身朗笑道:“对了,明儿禹让大概能来,正好我要把他伤害小尚的债好好的追回来呢,记得来看热闹呦~”说罢,挥了挥手,便踏着残y飞hua
,袅娜而去。
好心人来啦~~~下面被v的部分
紫扣见他来了,福福便悄然退下,把独处的空间留给我们。尚挨着软榻单膝点地的蹲下,执起 的手急急问道:
“听说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别这样躺在水边,忽冷忽热,容易着凉……”说着便从榻旁的软藤衣隔上拿过一条帛毯裹住我。
我轻睇着他,抿嘴笑着摇了摇头。“我都很好,长长的一觉把什么病都睡跑了,方才刚喝了点粥,肚子好饱,气力也都回来 呢。”我伸出双臂做了个健壮的姿势,嘻嘻笑道。
“……”尚默默的凝视着笑靥如hua的我,没有说话,虎目里的流光渐渐黯然沉没,“……是吗。 样就好。”他才低垂下眼眸浅笑附和,微扯的唇角却无端的苦涩。
“尚……”
这不是你的错,请你不要自责。咽喉仿佛被扼住了般无法呼吸,强烈的伤感淹没了眼眶,使我几乎哽咽。伸出的手在接触到他铜金肩甲的瞬间,犹豫的握了握,最后还是轻轻的搭上了他宽厚的肩。
j钢的甲胄还未来得及冰冷我的手掌,他却突然环住我纤细的腰肢,把我紧紧的箍进了他健壮而有力的臂膀中。
“都怪我,如果我小心点的话……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保护好你,我真没用!”腰肢上的猿臂越箍越紧,男人低垂的头颅紧紧在我胸前,看不见表情,只听见他醇厚而喑哑的嗓音一字一顿,闷闷的带着鼻音,说不出的怆然。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滴滴的掉落在他的发髻上。我轻抚着他,强笑道:“不要这样说,尚。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停的带给你麻烦。如果当初在金銮殿上没有任xing的要求嫁给你的话,……那该多好。”
“傻瓜,我从没后悔那天的选择,”他叱责般的闷声笑道:“瑞凰,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会毛遂自荐的冲在第一位。然后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世外桃源里生活一辈子,就我们两个……”
说着,他猛然抬起头,双眸熠熠生辉的望着我,擒住我的双臂,期盼而急切的说道: “我们远走高飞吧!远离世俗的烦扰,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我笑了,“笨尚,你是大将军啊,帝国的天之骄子。”
“什么天之骄子,什么帝国将军,还有公主的头衔,我们统统放弃!全都不要!”他热烈的靠近我的脸庞,“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种地,你做饭,我俩男耕女织,做一对普普通通的贫贱夫妻,然后生几个孩子承欢膝下,最后为我们养老送终,我们生同衾死同*……好不好?”
“…………”心尖上像是被一柄锋利的刀凌迟,疼痛的几乎要蜷缩成 团尘埃,明明想笑却抑制不住的哭泣,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用力的点点头,“……好。”
他直直的凝睇着 许久,热烈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缓缓的松开了手,滑坐在身旁,摇了摇头,抚额自嘲的苦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
难言的悲伤自他的身体里一丝丝的流淌出来,弥漫了整个房间,“瑞凰,我很害怕,”他说,“我从没当过逃兵,即使面对死亡,我也从没畏惧退缩过。可是现在我很害怕。他们指给我几条路,但 只看一条。我想走下去试试看,又害怕的要命,我怕失败,我输不起,我很想逃,却又无路可逃。瑞凰……”他从指缝里疲惫的望来,模糊了坚毅的容颜,语调不安又仿佛在期翼什么,“……你会支持我么?永远的站在我的身边支持我?让我做个无所畏惧的勇士。”
我不知道夏侯尚会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助;他一直是刚强的代表,顶天立地的存在。是我害他如此!巨大罪恶感一点点的腐蚀着我,让我无法正视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害怕什么,也知道他向我寻求的是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现在,我只需向前小小的推他一把,斩断羁绊的话……不行!不行!我立刻否决了这种想法:如果斩断了它,也就同时斩断了父亲和哥哥的臂膀,他们正在筹划什么我心知肚明,这么做只会伤害到他们;而且我也差点忘掉了尚的本xing,他心中应该早有答案了才是!他所畏惧的不是强大的对手,而是一个不确定的承诺。
现在是他指给了我两条路,让我来做出选择。
我没办法抛弃家人,没办法离弃眼前这个男人。
我想了想,下定了决心,“ 我是你的妻子,尚。”我轻柔的,又无比坚定的说道:“只要是你的意愿,我永远也不离开。”
夏侯尚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用力的抱紧我。
我闭目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声,一阵难过。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给他一个完整而真实的承诺,卑鄙的留下了回旋的余地,尚,请你原谅我的懦弱。
时光静静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夏侯尚叹息一声,低醇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了往ri的果断。“至于十三的问题,我想和你说一下。”
“夫君不必 ,”我截住他的话笑道:“我相信夫君,所以也相信茉莉,他还是我的贴身保镖。”
他闻言唏嘘一笑,感慨道:“如果十三听见你这样说,他应该羞愧的自裁去。这个不着调不成器的家伙,真让人生气!”
“他也得到了夫君惨痛的教训了不是么,吃一堑长一智,应该不会再犯下相同的错误才对。而且,他也答应我要保护我的。”眼前浮现出茉莉惨绝人寰的样子,不觉莞尔,还有那ri在马车里他答应我的话,我可是铭记于心呢。
“希望如此。”夫君冷笑一声,把拳头握的吱嘎乱响,“也希望他的骨头能忍受再一次的失职。”
尚, 果然本xing难易,一不高兴就打的人家生活不能自理,太暴力了。我偷偷瞥了眼他沙包似的铁拳头,浑身一抖,打了一个小冷战。
“很冷么?”他又拿过一条薄被体贴的把我包上。
我摇了摇头,笑道:“谢谢你让紫扣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傻夫人, 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怨自己做的晚了。”
“夫君…………”蓦然一腔柔情,胸口暖暖的。我微笑着靠在他肩上,细语道:“今晚在家用饭么? 让紫扣去准备 爱吃的菜品。”
“不,我马上要走了,明天我回来陪你用早膳。”他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仿佛正有什么紧急的事催促着他。
走的这么匆忙?还要明早才回?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要去哪儿?晚上不回来?”我忍不住的追问。
他一怔,继而笑的温柔,“宿殿下邀我过府叙事,可能会回来的很晚。”
宿哥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们俩频频见面?我一惊,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他…还没有离开是么?”我咬唇小小声的问道。
“……”尚立刻明白了我所指之人,他抿紧唇角,沉沉的盯着我许久,才冷冷的开口道:“是的,他应该没有离开。”
“去了哪里?”我有些急切。
“不知道,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们正在找。”
消失 ?偌大的帝都他能消失到哪里去?心头慌慌的,顿时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起来。
尚误会了我的情绪,摸着我苍白的脸颊,冷笑道:“放心,瑞凰,他藏不了多久的,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替你报仇的。”
“不!不要那么做!”我慌乱的脱口而出,惹来尚奇怪的注视,事已至此,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我吞吞口水,底气不足的嘁嘁强笑道:“尚,如果有朝一ri他真的落在你手里,希望你手下留情,不要伤他……”
不等我说完,夏侯尚霍地站了起来,他倨傲的看向窗外,“我走了。”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提步便走。
“尚!!”我厉声唤道。
他停下脚步,略微撇过头来,无视我的焦急,硬邦邦的哼了声:“男人的事,女人少c嘴。”便推门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夏侯尚,你这个大笨蛋!我气的直捶床,眼泪又不争气的掉落,满腹的委屈。
什么“男人的事,女人少c嘴”?!青y不是可以随便教训的阿猫阿狗,他可是真乾国的太子!正大光明的挑战他就是挑战整个真乾国啊!他不怕死,甚至还期待你的挑战呢!尚你脑子一热,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宿哥哥又不拦着你,坐山观虎,隔岸点火的人防不胜防,我怕酣战后,最终吃亏的是你!
笨尚,我擦擦眼泪,担心不已。你要慎重啊,如果黑锅不小心背上了肩,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75【麻烦女人】[vip]
话不赘余,焦灼的时光依旧飞hua逐水的一逝而去,转眼间,已是七月上旬。这二十几天里我一直呆在守卫森严的侯府没有离开,不闻世事,不关风月。
夏侯尚两三ri总会回府一次。几次试探的问起青y的事情,回答我的不是他的后脑勺就是危险眯起的虎目,不冷不热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一切,使我不安。于是渐渐的也不敢问起,叮咛他小心的话几次三番的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ri复一ri,两个谨言慎行的夫妻,愈加的寡言少语。
夜晚安寝,我们各守床榻的一角一夜无话。每每清晨醒来时,他早已走了,空荡的枕畔上没有一丝余温。唯见床头边的黑金铜几上静静的躺着一枝还沾着晶莹晨露的合欢hua,悄然绽放,细碎的朝y从漏窗洒入内室,洒在黑se几案上的那几团绯红se的绒hua上,分外的娇美可爱。
宫里的家人们也陆续来过几次,皇帝老爹一反常态的没有激动,每一次都微笑着嘘寒问暖,不提其他;而宿哥哥素来少话,只是眉眼间比往ri冷酷了几分,让我毛骨悚然。
彗姬姐姐意外的没有回她的封地鹿水,而是留在了帝都。她来的那ri天空y霾,淅淅沥沥下来半ri的小雨。我伏在她的怀里痛哭了一场。奇怪的是她没有捶足顿胸的破口大骂,也没
有暴跳如雷的拔剑乱挥,只怜惜的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脑袋,微笑着凝视着我的美眸里说不出的哀伤。我豁然明白了,原来生活的不如意满腹委屈的人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呢。我自顾自的宣泄自烦恼,可是彗姬姐姐遭遇的故事或许比我的委屈十倍?她懂我,亦如我懂她。于是静静的回拥她,无言的安慰了她好久。
三ri前,彗姬最后一次来看我,美艳的脸庞分外的苍白,我担忧的询问她的健康,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央我为了弹奏几曲。她闭眸端坐在袅袅的焚香中,静静听了好久,神情有些疲倦。
绿袖历经长途跋涉,终于出现我的面前。我吃惊的盯着她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半天没有合上嘴。绿袖一脸愠恼的叉着腰,挺着她的大肚子以下犯上的连连顶了我好几下,恶狠狠的控诉这都是我gan的好事,直跟我讨她未来儿子的养育费。我忙点头不迭痛快答应,同时也由衷的膜拜那位方参军手脚之快、狠、准。
还有天天和紫扣绿袖吵闹不休的茉莉。我不得不怀疑起茉莉身为人类的身份!爱胭脂又爱须眉的非正常妖异男子单就其美丽容貌来看,或许他gen本就是一个修炼成形的千年妖怪也说不定。因为恶劣的失职而被暴怒的夏侯尚狠狠教训一顿的茉莉浑身上下的筋骨十之有五都被残忍的折断!这样严重的伤势对于正常人来说无疑会因骨骼无法痊愈而落下终身的残疾;就算没有残疾,近乎于瘫痪的残破身子想恢复正常的行走起码也要百天以上,可是这只妖怪不过半月便捏着彩绣的帕子生龙活虎的在侯府里穿梭招摇起来……
绿袖的到来,对茉莉来说是不幸的事,因为又多了一个“欺负”他的“贱人”。对于绿袖加诸在他身上的频频暴力,他敢怒不敢言的只能竭力忍受,没有报复。因为按照他的话说,是这样的:“孕育是神赐给女人最神圣最光辉的任务,也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所以即使那个孕妇是个‘贱人’,肚里怀的也极有可能是个没长*眼的畸形儿!我还是要尊重她,忍受她,原谅她,这也是尊重作为‘女人’的自己………………等这贱人生完孩子的,我要她不得好死!”
多亏了他们整ri里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喧闹的气氛让我有时恍惚间以为回到了绾鸾殿,很轻松。虽然紫扣和绿袖有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想问起我这一年的遭遇,我每次都嘻嘻笑着遮掩了过去,一点也不想忆起那些疼痛而混乱的故事。就这样浑浑噩噩糊糊涂涂的强 笑着一天天挨过。
这一天天气炎热。错午,吃过饭,正要午睡。只见紫扣用比平时较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公主,光明府大总管求见。”她匆忙福了下,呼吸微微的急促。
大总管?彗姬姐姐的第一心腹?光明府的实际掌权者百里大叔,如同是彗姬姐姐父兄般的人物。他有什么急事竟找到目前形同是禁地的侯府来了?
“快请!”
不一刻,一个身着银衫利落打扮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殿下!!”他还没站稳便急急的噗通跪下,未语先哽咽。
“发生什么事了?快站起来说!”我忙扶起他来,莫名的慌乱。
他红着眼圈,稳了稳情绪,向左右瞥了两眼。我会意,忙令左右闲杂人等退下,只留紫扣绿袖伺候。
待房门关紧,他才簌簌的落下泪来,哽咽道:“殿下,请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她,她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我震惊的叫道,什么叫“快要不行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是驸马爷!驸马爷刚从鹿水来京城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本来好好的,上午不知道为什么和主人吵了一架,最后竟动起刀剑来,驸马狠心肠,提剑当胸就刺了主人一剑。主人不着防,正中胸口,失血过多,现下正在抢救,医生说是凶多吉少!!我不敢惊动别人,想着殿下素ri与主人胶好,所以贸然觐见,希望殿下能跟我回府拿个主意,就算主人……主人真的不行了,如果陪她走到最后的是殿下,主人也能走的安详些……”还未说完,硬朗的男子已泣不成声。
“怎会发生这种事……”我头晕目眩的几乎站不稳,从头到脚彻骨的冰冷。
前几ri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命在旦夕了?!彗姬姐姐。
我强迫自己冷静,费力的咽下惶恐,强作镇定的吩咐紫扣去给我拿件外衣,我们立刻 就去光明府。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正当我手忙脚乱的往外走的时候,一个绮丽悦耳的嗓音凉凉的响起,我循声看去,惊讶的发现茉莉不知什么时候从哪个空隙钻进了屋子里,正闲闲的靠在朱红的擎柱上修指甲。
他随便的瞟了眼大总管百里,又下低头用锉刀仔细的修理指甲,冷笑道:“这个人虽然没有易容,不过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我家主人命悬一线,我为什么要平白说谎去咒她!!”百里又气又急的又落下泪来。
“这我怎么知道,或许你受人之托y谋扯谎,或许你图财害命意欲谋害上主。哼,反正是心术不正。”
百里闻言气的直发抖,直直向我跪了下来,悲声叫道:“殿下!”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急火。只动摇了片刻,便坚定下来,“百里对彗姐姐如同父亲,我相信他!茉莉,你也同我一起来。”
“才不要去,好麻烦的说~~”他嘟嘴不悦的嗲道。
“就算那个彗姬公主真的要死了,又怎地?那是她的造化她的命,因果报应;若她此刻已死了,你就更不用去了,俗话说早死早超生,你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我从未这样愤怒过!不待他幸灾乐祸的把那些恶毒的诅咒说完,我冲上前挥掌便朝他修饰j致的脸颊扇去——手腕在咫尺间被他捏住,没有成功。
我柳眉倒立,喷火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叱道:
“你可以不去!从现在开始,你是自由人了,爱上哪里便上哪里!只是不许你再诅咒彗姐姐一句!就算这次真的是陷阱,有去无回,我也不在乎!彗姐姐是我最亲的姐姐,你没有资格侮辱她!”
我如一只小兽般狰狞的狺狺低哮,他低首睥睨着一脸激动的我,却笑了。
“你只想到一个‘姐姐’,就忘记了‘丈夫’和‘情人’了?太任xing可不好哦~”
“你懂什么?”我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为了彗姐姐,我命都可以不要。”
他默默地凝视着我熊熊燃烧的火眸许久,忽然松开了紧捏在掌中的细腕。
“麻烦的女人。”他推开房门率先飘了出去,“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难得我认真起来想要保护你一次的说。”
急掠过光明府曲折幽深的道路,在接近彗姬姐姐卧房的时候便隐约的听到纷纷的啜泣声,心脏骤然揪紧,脚步有些瑟缩。只见卧房外守着十几个清秀少年,有几个趴在窗户上探头探脑的焦急窥探,其他的四散左右,或以袖试泪,或捶柱咒骂,或扼腕长叹,或仗剑沉思……一片哀婉之se。
我见此情景脸上血se尽失,惨白着脸,一步也不想迈进,僵立在紧闭的房门外,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被茉莉半拎半推的攘了进去。垂着紫金se流苏的香木床旁围着几个女侍和两个医生妆扮的人,见我进来,忙俯身行礼。
我惴惴不安的走近床榻,躺在金se羽锻上的彗姐姐双眸紧闭,面容安详,一把乌露般的青丝披散,映衬着她面无血se的脸庞愈发的苍白。
“彗姐姐……”我强忍着泪,轻轻的低唤了一声,声音不可抑止的发抖。她没有任何的回应,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庆幸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的彗姐姐,还在。
垂手站在床头的百里擦了擦脸上横流的泪水,哽咽的向医生询问主子的情况如何。
一个青衣长髯的大夫闻言捻着一缕胡须徐徐应答:“各位放心,彗姬公主暂无xing命之忧矣。那剑虽然当胸口刺入,伤到了肺,却险险的避过了心脉。老夫刚刚给她服用了雪魄丹收住了她的元气,又用固魂金针止住了血,应再无大碍。只是……”他长叹一声,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焦灼的冒火。
“只是什么,大夫但可直言,不要啰嗦。”
他摇了摇头,惋惜的叹道:“只是公主因为失血过多,腹中的孩子可能不保啊。”
“什么?!彗姐姐怀孕了?!”我不敢相信的惊声叫道。
“正是。老夫方才给公主把脉,发现公主已有近2个月的身孕。公主素来身强体健,所以在遭受如此重创下,胎儿依旧安康。可是现下公主气血大亏,如果不尽快打掉胎儿的话,过几ri恐怕会反噬母体,连累公主xing命;但若是贸然打掉的话,又怕公主会伤上加伤,身体再难痊愈。老夫无能,还请列位替公主殿下做出决定,是打是留。”
他话音才落,百里轰然跪在榻边,抚地嚎啕大哭:“5555555……主人太可怜了,结婚十几年无所出,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小主子,却又被驸马爷……5555555,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555555…………”
子里本来乱麻一堆,被他这一哭更是左右为难。我望着锦衾中昏迷不醒的姐姐许久,下定决心的转头问道:“你只需告诉我,哪一种做法彗姐姐会安全些?”
青衣老者捋着长胡子想了想,道:“依老夫愚见,还是拿掉孩子比较保险,ri后慢慢调理气血,总比现在以血喂子,虚耗j气的好。”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孩子,我只好姐姐安妥。”我必须硬下心肠,彗姐姐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不……我不同意……我要这个孩子……”突然床榻上传来彗姬姐姐气若游丝的声音。
“姐姐!!”我惊喜万分,忙冲过去,执起了她的手,拖着哭腔道:“你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不要乱动,小心伤口。”
彗姬朝我虚弱的一笑,嗔了句“傻瓜”,又直视着我近乎央求的喃喃重复道:“瑞凰……我要这个孩子,死也要要。”
我看着她毫无光彩却异常坚定的双眼,暗暗咬紧了唇,含泪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我们留下孩子。不过姐姐为了他一定要坚强起来呀,因为是两个人,所以也要两倍的努力呢。”
我的担忧是那么的明显,反倒被彗姬宽慰道:“放心吧…小瑞凰,我不会有事的,姐姐一直是最强的……”
我强打j神,爽快笑道:“姐姐是大将军,是女英豪,没有什么是姐姐做不到的。姐姐说没事,就一定没事。我猜姐姐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小福星,他一定会帮姐姐渡过劫难,长命百岁的。”
“傻瓜……”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轻扯毫无血se的唇角。长长的吸了两口气,又费力的睁开眼向百里问道:
百里瘪瘪嘴,强忍着泪忿忿的道:“不敢惊动朝廷,驸马爷此刻被关在书房里,让几个银甲少尉守着呢。”
“好,”彗姬又闭上了眼,吩咐闲杂人等先下去,独留我说话。
待人都退去后,她方睁开眼,无力笑道:“瑞凰,姐姐麻烦你一件事。”
“姐姐有事但说无妨。”
“一会儿你替我去书房去见墨九,你和那个呆子说……”她顿了顿,好笑的叹了口气,有些悲伤的苦笑道:“和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他的。你要他好好想想紫藤架下他醉酒的那晚……”
“哎?!是姐夫的孩子?!”我惊愕莫名。印象中姐姐和姐夫一年到头见面的机会都少的可怜,而且与姐姐私胶甚密的男子如过江鲫,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居然是姐夫的?
“当然是骗他的啦。”彗姬姐姐顽皮的伸了伸舌头,jian笑道。
“哎?!!”我又吓一跳的张大了嘴,这样的事情也可以欺骗么?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或许是他的也说不定……”彗姬苦恼的皱起眉头,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追忆的gan脆定论,“嗯,决定了,就是他的了。”
“…………”我额头发凉,无力呻吟。彗姬姐姐毫无责任感的任xing妄为我至今还是无法适应,“为什么呢?”我一点也不理解。既然无法确定,为什么还要给那个伤害她的男人这样的答案?
“因为他想死啊。”
姐姐的一双美眸失神的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从未有过的温柔宁静,“他刺我这一剑时心中就抱着赴死的意念了,此番无论我生或死,他都不会再苟活于世。可是啊——”她转过来轻睇着我,温温笑道:“我偏偏不想让他这么容易的死掉呢。”
“姐姐……”
我鼻子一阵发酸,一种难以形容的强烈痛楚揪紧了我的心脏。为什么,看到彗姬姐姐受伤躺在床上时,心里只是担忧和焦虑;而现在明明她在笑,我却难受的想要哭泣呢?仿佛被塞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被压的低低的,小小的,蜷成一团,无法伸展。
我一直以为眼里看到的东西就一定是真实的,狭隘的认定姐姐和姐夫只是一对挂名夫妻。我错了。十几年的夫妻,无论他们之间是爱情还是亲情,同岁月一起静静流淌的,不是一脉东去的清淡流水,而是一潭渐积渐深的羁绊。
眼泪莫名的止不住,彗姬姐姐望着我轻声笑道:“去吧,照我的话和他说。务必让他活下来。你是个聪敏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能让他放弃初衷……去吧,我累了,好想睡觉……顺便请大夫进来,我的胸口又有点痛呢……”
我擦着泪点点头,又嘱咐她几句好好养伤的话,便起身告辞。
“瑞凰……”快要走到门口时,她蓦然低低的唤了声,我回过身,只见她闭着眼口齿不清的呓语道:“……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可是……可是我很累,下次的吧……下次我们再说……”
出了门把门虚掩上,胶代医生几句,才让他进去照看。门外的少年们听闻姐姐没事都松了口气,在百里的劝导下,纷纷散了去。
我让百里带我去见兰墨九,茉莉坚决不同意的哇哇乱叫起来,却始终拗不过我,还是不情愿的跟着来了。我让他们等在书房外,自己推门进了去。
76【hua恋蝶】[vip]
“你们在做什么?!!
我暴喝一声,急急的上前小跑几步。书房正中,围成一圈正在的施暴的少年们冷不防的被我的尖叫惊吓,呼啦啦的如脱兔般作鸟兽散状,纷纷跃出南窗逃之夭夭。
我忙搀扶起扑倒在地上蜷成一团的男子。他试了几次才勉强直起身来,站不太稳的挨着书桌的边沿支撑:褶皱不堪的长衫上尽是灰尘和少年泄愤的脚印;他垂下头,凌乱发顺势滑下肩膀,盖住了他的面庞,他伸出骨感修长的玉白手指,将额前的长发向后拢起,露出一张温润俊雅的男xing容颜;唇角有血渍流下,他用手背随便的擦了擦;两道se黑而不重的弦月眉下一双碧绿如翡的深目,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睑。
“堂堂驸马居然如此没出息的任人侮辱,你为何不反抗?”我气恼的讽刺道,抽出帕子帮他拭去额头的血,他却一手扯过,自己擦。
“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反抗。如果他们想替彗姬报仇,欢迎之至。”
泽南第一才子,帝国最古老的大贵族之一兰氏的嫡系小世子,我的姐夫——兰墨九闻
言自嘲冷笑,甚是自暴自弃。
我暗暗的感叹,彗姬姐姐果然没有说错,他的确有赴死之心。
“姐姐没有死。”我带着三分怒气的咬牙道,真想朝他心口也踹上几脚,为姐姐泄恨。
“她没死?!”他震惊的瞪大了绿眸,随即又回复了一派儒雅书生气,缓缓笑道:“她本就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女子,又怎会轻易死去。”长舒的语气不知是慨叹还是庆幸。
“没称了你的愿,很失望?”我恨恨的瞪着他。
兰墨九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我冷哼一声,“虽然姐姐暂且无恙,可是能不能撑到最后为未可知,大夫建议姐姐拿掉孩子安全些,可是姐姐却执意不肯,宁愿拿自己的命多担风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兰墨九仰天哈哈大笑三声,圆瞪的翡翠双瞳似乎能喷出两
团妒恨的绿光来。
“当年她与我起誓,除非兰家骨r否则绝不生养!可是如今她却背弃誓言,怀了那个粗鄙小人的孽胎!……瑞凰,你知道我这驸马当的有多窝囊,当年只为她一句‘结发恩爱永不离’,我忍受她的朝三暮四,默默等待至今。呵,原来一切都是空。她一直都在欺骗我!”说道激动处,竟呕出几口鲜血来。
我暗叹一声,满腔的愤懑蓦然消失,心中有所感触,不禁为他悲悯。罢罢罢,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姐姐和姐夫他们两人故事中的曲折离奇,不是我能够臆断理解的。如今尽快完成姐姐的托付,尽了情分吧。
我搬了个圆墩过来,扶他坐下。语气缓和了许多的柔声道:“姐夫今ri忤逆犯上刺杀皇族,本应立刻把你送入天谪府依律查办,但是却没有,姐夫可明白其中深意?”
“自然明白。”他苦笑一声,“兰墨九早有觉悟,那一剑下去,彻底断了我们夫妻之
情,前缘之盟。公主不必催促,今夜我定会自我了结,偿还罪孽。只是……只是墨九还有
一个不情之请,我死后能否将我葬在这光明府中?……”他越说越悲,几乎哽咽,但还是
硬撑着,期待的望着我,湖水一样的深目泫然欲泣。
我哭笑不得,“谁b你去死啦!姐夫真是多虑了。之所以没有把你送入天谪府是因为
姐姐不允许,她说,这孩子生下来不能没有父亲……而你就是他的父亲。”
“…………”兰墨九的脸se倏地变的很难看,“她还想我认那个野种为王位的继承人
么?”
悲愤的嗓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突然转过身抓起书桌上的一尊麒麟兽的铜镇纸二话不
说便朝自己的天灵盖狠命砸去。
“姐夫!”我惊声尖叫,慌忙跳起去夺,却晚了,只见一汩鲜血如小喷泉般从他的额头上喷溅出来,流了满面。
“你这是做什么!”
我慌忙用帕子压住他的伤口,他却一把推开我,悲声大恸:“让我去死!哀莫大于心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举起铜镇纸又要砸。
“姐夫!!”真是太难沟通啦!我一头黑线,扑上前又与他撕扯,忙高声叫道:“那个孩子是你的!是你的啊!!”
“……什么?!”满脸血污的男子震撼的瞪着我,张口结舌。
我趁机夺下镇纸,嗔了他一眼,抿嘴轻笑道:“姐姐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想想紫藤架下醉酒的那晚。”
男子闻言绞尽脑汁的皱眉回忆,表情渐渐的从不可置信转化成将信将疑,然后豁然开朗,最后喜形于se。
他激动的一把抓住我的手,磕磕巴巴的连不成句子:“这这这么说,那个孩子是是是是是……”
“你的。”我肯定的点点头。“姐姐从不屑说谎,孩子一定是姐夫的没错。姐姐深知
姐夫的个xing,怕姐夫轻生,所以特地派瑞凰来,说明真相。瑞凰虽然痛恨姐夫的所作所为
,但是如果孩子没有父亲的话就太可怜了,看在未出生的小外甥面上,希望姐夫能摒弃前
嫌,和姐姐恩爱相守。”
一席话说完,兰墨九呆愣了半响,突然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他颓然滑坐,掩面痛哭:“原来是我错怪彗姬了!当时为什么没有听她的解释?!我差点杀死了她,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冷眼旁观,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彗姬姐姐希望他活着,即使是用欺骗的手段。我不知姐姐和兰墨九能走多远,脑子里蓦然浮现出那ri百叶华斋里咬牙怒骂“银妇银妇”的禹莲……但是只要是姐姐珍惜的东西,她就一定不会放手的。我只能说祝福。
“我要见彗姬!”痛哭的男人猛然蹦了起来,“我要向她说对不起。我这样对她,她
还记挂着我……”
我拦在他身前,“姐姐现在昏睡中,医生说这几天很重要,需要静养,你去了也没有用,还是先包扎下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吧。”我看着他不停冒血的额头,皱眉建议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彗姬不可以有事!她不可以有事!……我、我还没有告诉她
我爱她。”他似哭泣般的笑了笑,碧绿的眼眸里再看不见别的,跌跌撞撞冲出门,奔向萦
萦牵挂的人那里。
我怔怔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怅然所失,心中一种荒凉的滋味。因为彗姬姐姐,也因为剪不断理还乱的自己。
他不会再伤害彗姬姐姐了,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等一下再去照料姐姐吧。正发着
呆,一阵风自大开的南窗吹进,把书桌上的一叠白纸吹散了一地。
我走向窗户,拉住两侧的窗棂,正想关上窗。突然只觉腰身上一紧,象是被什么东西缠缚,我低头一看,连着腰身的一条黑se长绳一直远远延伸到窗外的某处!
“茉莉!!”
我只来得及尖叫这一句,便天旋地转的被扯飞了出去。
绳子那段的人使了个巧劲,一抖绳子,便把我收在他的腋下夹住。
耳畔嗖嗖嗖的风响,眼前飞速的晃动着绿se,原来他是以树桠为落点,施展轻功在树
木间跳跃飞滑。
我正酝酿着呼救,脚踝上又一紧,跟着身体骤然一沉,差点被人从反方向拉回。
劫持我的人被迫停住了脚步,抱紧我,与后面追来的人遥遥对峙 。
几乎是瞬间追来的茉莉亦稳稳的站在树的枝头,一手攥着一条白se的长绢,另一头正
牢牢的缠在我的脚上。
“呦~~一肆,你不是不近女se的么?怎么又抱着人家大姑娘不放手呢?”掩面假笑
的茉莉美人嘻嘻娇笑,袖子后的秋水双眸,目光凌厉,暗含杀机。
紧扣住我腰肢的,被茉莉称作“一肆”的蒙面黑衣男子,相较于茉莉的妩媚放浪,他
冷酷的如一陀寒冰,又安静的如一方顽石。
他陌生而疏离的瞥了茉莉一眼,手指利落的凌空一挥,如刀刃般锋利的指风瞬间齐齐的斩断了缠在我脚踝上的白se长绢。
骤断的力道让茉莉微晃了一下,他冷哼一声,俯身踏着树枝风驰电掣的斜飞而来,袖袍一甩。
我只觉眼前几点红光打来,高大的黑衣男子略侧身,单臂一扬,几声“叮叮叮”的脆响,被茉莉当作飞镖的几朵殷红木棉hua便一一被他弹了下来,轻飘飘的从我的面前飘落。
我怔怔的还在看着随风荡漾的hua朵,茉莉绮丽的嗓音却已在耳畔软软的响起,“好讨厌哦~~不喜欢人家送你的hua么?”他拽住一脸惊讶的我,便往回带;另一只手则连出数招向钳制着我的男子攻去。
两人一人扯着我的一条胳膊,近身搏杀,谁也不放手。茉莉冷下眉眼,倾尽全力的与
他争夺,竟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脚下支撑着我们的树枝吱吱嘎嘎的摇摇摆摆。我站不稳
的东倒西歪,无处着力的悬浮感让我刷白了脸,不禁嚷了声“茉莉”。
茉莉闪神的瞟了我眼,曝露了瞬间的空隙。黑衣男子抓住机会,反手一弹指,一股黄se的毒雾自他的袖口直喷向茉莉的脸。
“小娘养的!”茉莉见势不妙,忙一蹬树枝,掩鼻向后飘出好远。
“臭小子!居然放毒烟这么卑鄙!”远远踏在茶hua上的茉莉恨恨的咬牙骂道,一脸的
鄙夷。
“不比你的hua俏动作,但是很实用。”黑衣男子终于开口,嘶哑的嗓音仿佛得了一场
重病,低沉而沧桑。
茉莉翘起兰hua指狐媚的理了理云鬓,掩唇冷笑:“一肆,我劝你还是放下这个女人,你当这里是哪儿?无数的影武暗卫马上就到!不要太天真了。”
一肆闻言也笑,粗嘎的笑声像是乌鸦,“我看天真的是你吧,一叁。看看你的四周——”话音才落,只见枝桠间,树荫下,hua丛中,凉亭上,游廊边,不知从何处串出几十个执刃的黑衣人。
“你说的那些暗卫,他们太不堪一击了,早已退下休息去了。”他意味深长的瞟了瞟
庭院黑暗的角落,十分得意。
“你们陪一叁玩玩儿,不用怜香惜玉呢,他喜欢粗暴点的。”一肆y笑着对黑衣人们
吩咐道,说罢,又横了眼但笑不语的茉莉,怪笑两声,夹起我回身便荡枝滑远。
我担心的回头看去,只见高高跃起的几十条黑影如飞弹般向茉莉扑杀而去,瞬间淹没
了一袭华服拈指微笑的茉莉。
“茉莉……”
一肆夹着我越过大半个光明府,在hua圃旁的水镜湖畔停下了脚步。hua圃里空无一人,他将我放下来,道了声“得罪”。动作飞快的将我头上的钗环卸下,把一头青丝随便扎起。
“住手!你要做什么?!”我不放弃的奋力挣扎,挥动小手朝他直打猫拳。一边蹦跳
着后退,一边放声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黑衣男子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捉住我乱动的手臂,又从怀里抽出一方泛着闪闪银光的古怪纱羽,拎起我朝空一抛,伴着我回旋式的尖叫,动作熟练利索的把我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包缠进纱羽里,如一个银光闪烁的人gun粽子般。
我杵在地上,手脚都被贴身紧缠着,动弹不得,深知是逃不掉了,不觉眼泪汪汪的望着正忙着往我头上套一个半透明怪异盔套的家伙,悲泣道:
“你把我扎这么紧到底要做什么啊?我都站不稳的。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你要怜香惜玉的啊。听说你和茉莉是旧识?麻烦你看在昔ri‘姐妹’的面上,放过我好咩?话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巫马青y么?他给你多少雇佣费,我加倍给你呀……” 忙碌中的男人停下来横了我一眼,黑纱下的j目眯了眯,“谁和他是‘姐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脸颊红了红,“不好意思,我看你蒙着脸,名字又叫一肆,所以才以为你和茉莉一样
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呢……”
“…………”眼睛又眯了眯,设出一丝的杀气。
我忙谄媚的笑道:“嘿嘿嘿,那么‘男人一肆’,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开个价,
只要放了我,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呢。”
凶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从牙缝里恨声挤道:“我是个重、义、气的正、常、男
、人!!”
我越加的谄媚:“呃……原来一肆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为了义理两肋c刀,视金钱如粪土,视名利如浮云,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上刀山下火海,生里来死里去,铮铮铁骨百年铸,脉脉柔情一万年……呃,总之你坚贞不二的节c是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万人景仰,人神共愤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眼睛冒火的男人抱着胸,歪头不耐的打断我。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气虚的扁扁嘴,都要哭了。
“…………”
正在我一筹莫展,欲哭无泪的时刻,只听远处叮铃铃一阵环佩脆响,一个迤逦娇媚的
笑声咯咯咯的传来:
“呦~~可爱的一肆小弟,好讨厌玩什么躲猫猫,啧,又被我追上了咯~”
一肆冷冷的转过身,“不错。身手又进步了。”
“切~是你好傻好天真的派些软脚虾,看扁了人家~”凉凉站在萱草银莲中的茉莉衣衫凌乱,发髻倾散,正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搔首弄姿的照来照去,整理歪掉的发型。
“茉莉!!”我狂喜的惊呼道。忙蹦跳着从一肆的身后跳出。
这家伙关键的时候还是蛮认真的,说要保护我就没有食言。不枉我方才绞尽脑汁的与
劫匪周旋,拖延时间,他果然不负所望的追来了。我满心感激。
“…………公主?”茉莉目瞪口呆的望着蹦跳的我,手中的小镜握不住的从指间滑落
,他表情滑稽而怪异的愣在原地。突然,捂着肚子指着我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啊哈哈哈……人gun!活脱的人gun!你脑袋上,哈哈哈哈~戴的是什么啊?整个
人好像,好像男人的那个东东!!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满脑门黑线,咬牙切齿的想撞墙!“茉莉!
麻烦你等一下再笑好么?在这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身为一个专业的保镖,首先做要的是拯救我这个娇弱的r票吧?!而不是评论我着装问题的时候!
可惜茉莉不懂我y魂般的“千里传音”,越发笑的夸张,倒进hua丛中滚来滚去的乱蹬乱捶。
“哎呦呦~~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还闪亮亮的咧~~哈哈哈哈哈哈~~~~”
不绝于耳的狂笑惊飞湖边水鸟,本来蓄势待发的一肆收起攻势,睥睨着完全忘记顾及
形象的臭美茉莉,转身扛起面如菜se,嘴唇气的直发抖的我,气定神闲的飞身掠向湖面,
然后以倒栽葱的姿势抱着我跳入湖底。
“喂,救命……”我无声的咕哝了一句,欲振乏力的放弃了挣扎。
后背的*道被点了一下,刺刺麻麻的疼,在昏过去的瞬间,耳边犹还传来茉莉走调的
狂笑声。
77【一朵血莲 一只黄鼠狼】[vip]
似睡非睡间,脑子还能思考,只觉浑身冰凉,应该是在水中缓慢潜行。可是既然在水中,为什么我还能呼吸呢?我迷迷糊糊犹在费解,忽然忆起在宫里时曾看过的一本《神物博记》,里面记载:东海有鲸龙,其皮可制成护身纱羽,se银而轻,水火不侵,j钢难断;其鳔可制成气囊,内充空气,人罩在头上,于水底火中能自由呼吸。
可见一肆在我身上裹的,头上罩的应该就是这传说中的奇物了!普天下能得此奇物者
,大约只有那两个集钱权于巅峰的天子了吧。从前我不看太傅给的“正书”,偏爱看那些
《工典》《海图》《河志》《矿语》《杂记》《神论》,不想今ri倒也能起到解惑的作用。
光明府的水镜湖面积虽然不大,然湖底却有条隧道水脉直通帝都南门外的数个井眼泉湖。谋划劫持我的那只野狼真是聪明绝顶:陆地和天空上的一切都逃不过“眼睛”的捕捉,唯有地底下和深水中是极难触及的死角;况且帝都下的水脉众多,四通八达,错综复杂,处处都是活路,就算知道了,但想顺藤摸瓜的找到终点却也需请尽人力,四方搜索;这又给他们制造了大把的逃逸时间。
高,真是高!亏他费尽心机,环环j细,筹谋至今。也亏他沉得住气,耐得住xing子默
默潜伏,循着空隙,务求一发即中!“y王”之名岂非浪得。
水中的压力越来越大,胸口开始无法顺畅呼吸,我恍恍惚惚,载沉载浮的陷入黑暗。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衣袂的摩擦声,还有来回踱步的焦躁。
“怎么还没有醒?!一肆你怎么办事的?不会点错*了吧?”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的温雅声线焦虑的响起。是青y!
“太子殿下,你可以羞辱我,但是不可以怀疑我的绝世武功。”粗嘎难听的嗓音不悦
的反驳。
“哼,愚蠢,你教我的摄魂术就是半吊子的功力,用过一次第二次就不好用了。”青y鄙夷的讽刺道。
“在下解释过了,那是因为她体内种有‘前生今世‘蛊,天下间所有的摄魂巫蛊催眠之术遇到它都会无效化。殿下想用摄魂术再迷惑她的心智,自然不能。”一肆不卑不亢,以理据争。
“…………”青y一时语塞,勃然大怒:“滚滚滚滚滚!出去出去出去!!”
驱走了一肆,他大踏步的走近,低下头仔细的端详我,靠的那么近,以至于他灼热的
气息竟有节奏的喷扑在我的脸上,淡淡的龙涎香味。
我蓦然鸵鸟起来,动也不敢动,紧闭着眼睛希冀他没有发现我其实已经醒了。
“睡的好沉……”他低低轻语,语调一转又恶毒的建议道:“要不要拿针扎她的人中,把她扎起来?嗯?哥哥?”
哥哥?!!!难道卧龙也在!!!我翕了翕眼睫,后脑发冷,浑身僵硬,紧张的要死。
头顶果然响起卧龙特有的邪肆冷笑,“用针扎那么麻烦,这样就好了。”
说着突然,“咚”的一声,我只觉脑门一麻,耳蜗里巨大的回声,嗡嗡嗡的搅着脑浆,额头火辣辣的疼。
“疼疼疼疼!!”我一跃弹起,呲牙咧嘴的直揉脑门儿。
“瞧,这不是醒了。”
“…………”
“呃——”我猛然回过劲儿来,惊吓不已的忙围襟正坐。心虚的小心望去。
不知道身处在什么怪异的建筑里,四壁都是圆圆的木质结构,几十枚金丝缠绕的夜明
珠悬挂在小小的圆顶天棚上,
珠光垂映中,两个风姿傲逸的男子一坐一立。
卧龙单臂倚在小小的床头,红眸微阖冷睨着我:“下次装睡时,记得呼吸不要乱,眼毛不要瞎闪。”
“原来你在装睡?!!害我……哼!”站在榻边的青y捏紧拳头,毒蛇般的绞视着我。
我尴尬的缩缩肩,小小的挥挥手,讪笑:“嗯,那个……好久不见。”
“……”
“……”
一个抿紧唇角危险的眯起了眼,一个叹息着揉了揉额头。
“…………”我咬着手指低下了头。
青y斜眼瞅我,状似悠闲的摆弄着发辫,一脸的不怀好意。蓦然轻笑道:
“小妖这是客套什么,我们不是才见没多久?啧,身上的伤都好了?我倒很有自信这些天来你ri日夜夜也不敢忘掉我呢。”
脸se顿时惨白,身体的某处在他y毒的视线下开始隐隐作痛,我下意识的向后蹭了蹭,瞪着他的大眼里浮出一丝恐惧和恨意。
青y一笑,拉过我后退的身子,露出一朵温文友善的笑靥,“不要怕,我的小妖,
那天是我过分了点,对不起呢。你就原谅我吧~”
寒毛倏然悚立,本能的想抗拒他亲密的碰触,却又不敢妄动的挣脱他灼热的手掌,我僵硬的望着他弯弯眯起的笑眼,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