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师太点点头,姜涛少年心性,立招呼门下扑进园区。点苍派的轻功也是武林中的一绝,几个弟子足尖连点,已飞上长廊,看起来几个错步,就能到达室内。
但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听他们的身形不断变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渡过那条长廊,姜涛大怒,纯阳功凝在掌心,一掌便向砌廊的石块上击了下去。
点苍派纯阳功冠绝天下,妙真师太观其出掌,神态悠然,一掌下去,整条长廊陡然一震,已有石块的轰鸣声响起,看来即将纷纷滚落下来。她身后年轻弟子,都啧啧赞叹。
妙真师太也不禁暗暗颔首,忽听丁香惊呼一声,峨嵋弟子都瞠目结舌,但见长廊非但没有倒卧下来,反而在她们面前突然失去了踪影。
就在一瞬间,只听得短促的几声惊呼,整条长廊与廊内的点苍派弟子,全部消失了踪影。那个地方,变成了一株老梅,枝干天然扭曲如龙游,树下苔藓斑驳,宛如历年已久。
一个年轻弟子惊呼一声:“师傅,这莫不是……………鬼撞墙?”
妙真师太厉声喝道:“休得胡说!这必然是一种极厉害的阵法。想不到这勾魂使小小年纪,竟然还擅长五行八卦之术。看来今夜,贫尼少不得要竭尽全能了。”
她心想天下阵法,千变万化,无非都脱胎于诸葛孔明八阵图,必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登下芒鞋一动,已飞身落于屋檐之上,向院中瞭望。
这一望之下,果然给她窥出门道,发现园内假山林木,果然都是依着八阵图古法布置。她目中精光大盛,辨明了方向,发现生门,正着落在那园边的凉亭之上。这个发现令她格外欢喜,当即飞纵而下,喝道:“跟着我!”一个飞腾,芒鞋在叶上一点,就欲往亭上扑去。
就在她足尖碰到叶片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了极其眩目的强光,刺得她不能视物。但妙真师太是何许人也,索性闭上双眼,凭着记忆,点叶而起。
只听得耳边风声嗖嗖,不断回响。她接连举步,足下都是颤巍巍的,她心道要糟,睁开眼睛一看,但见周围都是黑魆魆的树木,无论她怎么迈步,四周都是这个场景。而身后的几十位徒弟皆已不见,分明与她一样被困在了其中,但是却望不到彼此。她心中一凉,欲要去点燃怀中示警的焰火,却又觉得大失面子,正在踌躇,已听空中一声爆响,一团火焰闪起在半空,青晃晃的,竟是青城派的示警烟花。
待到张涵真赶至此处之时,只看到峨嵋、青城、点苍、昆仑、洪门、少林留下来的讯号,而所有的人影,均消失在了这看起来并无奇特的园林中。
此番道义真人留守武当,而张涵真素来淡泊,早筹谋着将武当掌门之位禅让,故着意栽培尹梦觉,除了亲自教导他武学外,来来去去都携着他。本来各门派均认为此次捉拿勾魂使,无疑瓮中捉鳖,自然是手到擒来,故个个争先恐后。他无意与人争锋,所以故意迟迟起身,待看到警讯赶到,六大门派均已身陷阵中。
要是旁人,看到这种情景,自然是心急如焚。但张涵真虽然年岁不大,但修真多年,已得其中真味,不慌不忙,向园中望去,但见得一花一木,皆暗合五行八卦,却又有所不同,虚虚实实,配合园内的灯火,看起来越发诡谲。
这院落重重,要看个清楚,自然非得找个制高点不可。他略一思忖,太乙缥缈步已然展动,身形飘洒,轻轻落在门墙上。
张涵真的内功,得诸葛夫人提点后,可谓是一日千里。此刻他凝神于目,也发现了生门应在亭边,心中一动,刚欲扑下,突然有所怀疑:这阵法如此玄妙,为何这生门却是如此明显,好似等着人来进去一般?
他心念一转,便换了个方位看去,果然发现适才的生门,已经变成死门,分明是虚实相生,正反互用,这高明的布阵功夫,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他在那里意态踌躇,尹梦觉却是等得不耐烦了,开口道:“掌门师兄,梦觉虽然不才,蒙师兄师尊教诲,业已发现生门所在。时不我待,再多拖延,勾魂使只怕遁逃而去,却又如何向萧盟主交待?还是请师兄令下,由梦觉进阵去看个究竟。”
语音未落,已听张涵真沉声道:“我自有主张。此刻我进阵去,不准你们跟着。若过了一柱香的工夫,还没见我现身,你们莫多停留,立即到关城去找萧盟主来。”
尹梦觉还待再言,看他面色已冷,知道他平素最好说话,大事上却极有主张,立即俯首称是,便见他下摆飘拂,犹如雄鹰振翅,竟不用半点借力,直冲而下。尹梦觉刚待大力鼓掌,忽然发现他扑去的位置,赫然是万无活理的死门。他一边想着张涵真必然早有主意,一边却急得满头大汗,直瞪瞪地看着他身形飞落的方向。
张涵真正是秉承兵行险着的道理,扑进死门之际,忽然眼前光芒闪烁,耀眼至极,随着这道光芒,听得耳边风声呼啸,一左一右,都已有剑风扑至。
他头也不回,手在惊鲵剑上,剑未出鞘,剑气已森然暴涨,已向来人袭去。他本来出手,都留几分余地,但对上的既然是天绝宫,却另当别论。但听得两声女子的惨呼,接下来便是两具身体砰然倒地之声。一个久违的声音笑了起来,正是勾魂使那熟悉的语调,笑道:“张掌门已得剑中真意,可喜可贺啊。八大门派,总算还有一个有点意思。这颠倒奇门阵,从未遇过对手,我倒要看看张掌门之能了。”
眼前光芒,一闪即没。身边景物,似幻似真。张涵真试着挪动身形,发现周围的花木竟然也在跟着他动,这样的话,来来去去,只恐怕他只能在原地打转。他心中明白:此阵隐遁之法,恐怕天下无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催动此阵,便故意扬声道:“原来素女门下,也就这点不能见人的躲藏功夫么?那天绝宫,还是改成老鼠窝算了!”
要是尹梦觉在,必然慨叹慕容府教导有方,连张涵真居然也说得出这般话来了。正在这时,忽听勾魂使喝道:“莫去!”另外一个女声冷笑道:“慕容家的女婿,都该死!”
眼前又是一阵强光,张涵真已有计较,只管凝神以待,只觉得以自己为中心,坎、离、兑、震、巽、乾、坤、艮等八个方位,都有人影闪动。一霎间仿佛四面八方全是剑影,齐向自己身上招呼过来。
虽然明知道这其中必然是真真假假,有些只是幻影。但万一弄假成真,却是险恶至极。张涵真心念一转,心想一试便知,惊鲵剑铮然出鞘,划开一个剑圈来。
真气激荡,在右后方极为明显。张涵真意随心转,五阳剑气遇强更强,激涨而去。果然听得一声闷哼,眼前人影碎开。而那大篷奇光,又在眼前闪现,炫目难开。
张涵真心道这阵法,必然是用了水晶之类的物品折s光芒,来掩饰身法,布置阵形。适才他故意未尽全力,等的就是这一刻,喝了声:“哪里走?”惊鲵剑本来就是软剑,被他真气一激,犹如一根软鞭,毒练般纠缠而去,那人却也不弱,铿锵一声,已回身击中他的剑。
张涵真要的就是那人这个停顿。只听他清啸一声,惊鲵剑上剑气猛涨,激得那人连退几步。而他早换到她的身位,凝目一望,果然见得阁楼之上,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掌上握的,却是一面六棱水晶镜,在灯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而那墙身上,分明镶嵌着许多青铜镜,各种角度都有,配合着灯光,便组成了如梦似幻的奇妙境界。
这只手掌,白皙得近乎透明,可以看得到其下隐隐的血丝,纤细修长,十分优美,却偏偏不像一只女人的手。张涵真来不及多想,惊鲵剑脱手而去,正是剑道中最上乘的驭剑之术,凝聚他全身劲气,非同小可,将那水晶镜击个正着,水晶片片碎落下来。那只手的主人,也不能幸免,张涵真凝神去听,确信自己听到的,果然是一个男子的闷哼之声。那只手立即收回房中,但五阳剑气岂是寻常,更何况张涵真全力施为,就是为了截断那人的奇筋八脉,让他身受重创,真气逆流,决无再战之能。
只听勾魂使一声惊呼,已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道:“师姐,他们来了。”
所有幻境都业已破碎,眼前景象已经分明。却是一个种满了奇花异草的诺大园子。中间以水分隔,对岸人影绰约。园中白雾弥漫,尹梦觉呼喊之声,已传入耳内,他心中警觉,右手一抬将药丸送入口中,喝道:“快把解毒丸服下。”
只听勾魂使娇笑之声,不绝于耳,道:“张掌门,你且往你左前方那亭子里看。”
张涵真抬眼一看,只见白雾渐渐淡去,可分辨出亭中堆满了六大门派中人,一角紫色缁衣分外扎眼,赫然是妙真师太。这些人看起来都昏迷不醒,横七竖八倒卧在那里。观其面色,都呈一种奇异的青黑色,正是毒发作前的征兆。
别说楚楚不在这里,就算是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配不出相应的解药。张涵真这才真正汗透重衫,冷冷道:“你究竟何意,快些说明。”
勾魂使咯咯娇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张掌门如想要留他们的性命,就退出门去。喏,你看,这是解药。”右手高高擎起,已将一个玉瓶托在手中。
张涵真轻叹一声,尹梦觉已怒骂道:“掌门不可。谁知道这妖女给的,是不是真的解药?只要抓了她回去,自然分晓。”
勾魂使微笑击掌,身后已有人推过来一人,细眉细眼,赫然是妙真师太的大弟子丁香。她面上都是掌印,嘴角堵着布条,流淌下黑色血丝,看来是强撑着,才没有昏迷。此刻隔着湖水,她拼命向张涵真摇头,分明叫他无论如何,不可放虎归山。
勾魂使冷笑一声,向左右勾了下头,便有人将丁香口中布条取出。她咬紧牙关,死不张口,被勾魂使一掌击在下颚,松开嘴来。早有人往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塞入她口中。
勾魂使左脚一抬,已将其踢起,眼看要落到水里,张涵真连忙一个飞身纵起,将她捞到,观其面色,果然开始恢复红润。
勾魂使冷笑道:“张掌门,你再往这里看。”突然按了下手掌。
张涵真只听机关轧轧之声不绝,随即便闻到一股硫磺之味,他面色惊变,看到园中慢慢托上来一个石台,上面堆满了无数硝石,引线盘旋而上,蠢蠢欲动。
此刻楼上抬下来一架轻车舆,覆盖着厚厚重纱,隐隐看得到其中躺着一人,张涵真心中明白,必是方才被他剑气所重伤的布阵的男子。此人所能,确实罕有其匹,将来必为大患,好在他刚才已断其生脉,料想撑不了多少时日。勾魂使面上含笑,手指门口,道:“我数三声,一…………………”
张涵真叹息道:“纵然萧大哥在此,也必不会怪我作此决定。”将手一挥,武当门下,退出门口。及至门口,果然见勾魂使将玉瓶抛往空中,在半空划了个抛物线,堪堪跌落下来。就要落到石上的当儿,张涵真业已赶至,衣袖飞扬,裹进怀中。
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从对岸传来。火药的气味浓浓扩散开来,尹梦觉拔足欲追,张涵真淡淡道:“她自然是已将通道炸毁了。算了,还是先将各大门派众人救起吧。”
天衣劫
青色烟花下,萧宁远神色微变,楚楚失声道:“涵真出事了么?你快去瞧瞧。”
她真气流转周天,已无大碍,心中被这烟花晃得七上八下,打着跟他同去的念头,便拽了萧宁远的衣角起身。谁知他正好低下头来,下巴便与她头顶重重撞了一下,直撞得她头晕眼花。
以萧宁远之能,绝不会避不开。楚楚揉着脑袋,使劲瞪他,他却将俊面贴过来,姿态暧昧已极,在她耳鬓低低道:“若是关心,怎会去了京城数月有余,音讯全无?”
楚楚呆得一呆,已见他神色不变站起身来,携了她的手缓步而下,却看都不向她看一眼。扬州大婚后,将军府便差人来请她和新姑爷回府,这三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异口同声说不跟她回去。她落得个轻松,就没多想,与君逸和少华返回长安。在她心里,哪里觉得婚娶之后,当有什么不同,只要少华温柔如故,君逸不为难她,便乐得飞飞的,倒确实差点忘记自己又娶了三夫。
她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掰着指头算,确实自己离开了四月有余,到底几天,却无论如何也算不出来了。她心道这将来又是事端,不好交待,少不得回头好好问问红娘,正盘算着,忽觉冷嗖嗖一道目光s来,待看到是杜长卿目光一斜,身体立刻反应过来,啪地一下甩开萧宁远的手,规规矩矩端正立好。
听得环珮叮当,已是红娘和碧落迎上来见礼。红娘嘴角还在那里翕动,忍笑得十分辛苦。楚楚只作不知,竖了耳朵,听得史云锦跪下来道:“杜太傅,子旭年少幼稚,为人利用,险些误了军机大事,罪在不赦。下官亦有失察之罪,原应任凭杜太傅发落,但藜家只留得这一脉单传,望杜太傅留他性命,下官愿以身代过,求杜太傅成全!”
他说得满腹辛酸,在地上不住叩首,却半晌未听杜长卿答话,鼓足勇气,抬起头来一看,却见杜长卿回过头来,冷目中居然有一丝笑意,看得他忘了躲避,呆在那里。却听杜长卿淡淡道:“国有国法,各人的罪状,自然都是要各人自己领受,谈什么代不代?”
史云锦心中凉透,听他道:“你的事,我自会原原本本禀明陛下。你虽然有过,但多年镇守边关,辛苦经年,想陛下亦会体谅。”
史云锦心中略宽,又听他道:“但藜子旭………………这官衔,自然是要不得了。”
史云锦听他口气,竟然没有杀意,已然大喜过望,却听他道:“不过他也算是条汉子,虽然有突厥血统,对大唐倒算得忠心耿耿…………………………”抬眼一瞥,果然看到楚楚目中柔光大盛。他若无其事收回眼光,道:“依我看来,禀明陛下后,就入我烈风骑吧!”
史云锦这下真是喜出望外,连连在地上叩首。忽听马蹄声声,有一骑入得关来。马上骑士翻身下马,道:“杜将军,少主追赶突厥骑兵,已追至沙漠边缘。少主唯恐有诈,在那里等候杜将军的调令。”
杜长卿微微颔首,道:“我正是要前去看看。少华,你守在此地,不得擅离。擒拿下的j细,都要严格看管起来。”
正待举步,突然回头看了楚楚一眼。楚楚正伸长了脖子向西北面望去,触到他的目光,已知其意。她心想我若是跟了你去,萧宁远这里必不好过关;而若是跟了萧宁远去,不要说杜长卿,单君逸回来得知,必然翻脸,当下立即将主意打定,举起双手,嘿嘿笑道:“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里,陪着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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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行叹息一声,声音富有磁性,抑扬顿挫,带着不尽怅惘之意,叫在场之人,虽然眼看着他辣手催花,听了居然都觉得心里一酸。他叹息声落,一个飞身已落在交战两人中间,低低道:“燕羽暂且退后。天衣老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且问你到底愿不愿意重返大唐?”
那男子仰面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我梁某人就是傻子么?”笑声未绝,手肘一弯,一蓬银光已飞起,直扑楚天行面前。
两人离得只在一丈之内,眼见避之不及,四圣女失声惊呼,揉身扑上,却哪里来得及?
楚天行冷冷一晒,衣袖无风自动,扫上那阵银光。便见这团银雾被击得掉转方向,居然往回s去!
男子哪里料到这一招不灵,避之已然不及。一直躲在他身后的阿珠,眼看他身陷险境,吓得尖叫一声。
便见那男子冷笑一声,突然右手一勾,竟是把阿珠一把拉过,拽到他面前。只听她一声惨呼,那蓬银光,已全部没入了她的前胸,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还张得老大,不能置信地瞪着那男子,低低地叫了声:“梁郎!”最后浮现出了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古怪表情来,软软向沙丘中倒了下去。
众人失声惊呼。那魁梧女子刚刚赶至他身边,未料此变,也不由得呆了一呆。楚天行嗤笑一声,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芒?!”右手已呈青色,一掌挥出!
这正是玉修罗名满天下的修罗掌。那男子识得厉害,一个鸽子翻身,向后便翻飞出去。他身后站的,均是他家眷,都呆呆立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推动,竟接连成串,向楚天行掌上扑过去。只听惨呼之声,此起彼伏,而那男子却借机逃出几丈开外,脚下赫然出现了一副滑板,口中喝道:“方怡,瞧在多年夫妻的份上,你且帮我挡上一挡!”
魁梧女子下意识地茫然应了一声,握紧了手中长刀,衣袖鼓囊囊飘荡开来。这其中,薛妍却知道厉害,据说铁娘子昔年一双铁袖,神出鬼没,袖中暗藏乾坤,鬼神皆愁。她向燕羽使了个眼色,凝神以待,只要她一个举动,就准备先发制人。
楚天行面前,一众人等已跌落开去,魁梧女子眼角触到一条人影,突然声音大变,颤声道:“小珑?”
薛妍循声望去,只见倒毙的人群中,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少女甚是扎眼,直挺挺倒在那里,一动不动。魁梧女子面色惨变,扑到她身边,不住去推搡她业已僵硬的身体,声音嘶哑,一声比一声高亢,连叫道:“小珑,小珑!”
这会儿的工夫,那男子已滑到一里地外的沙丘上。他的所制机关,都果然是奇巧精妙,眼看追之不及,就要消失在茫茫沙漠中。
楚天行轻轻一笑,道:“都处置了。”笑声未收,身法已然展动。他简直像是在沙漠之上滑翔,腰上佩带随风飘拂,眨眼间,已然赶到了那男子身后。
江湖中从来没有人看到过玉修罗的兵器,连薛妍都不禁好奇,凝神看楚天行斜伸的右手。只见淡淡的一点青光,仿佛是黎明的曙光,划过了空中。
薛妍轻轻道:“黛青。”这正是这把刀的名字,天下间,要玉修罗出刀的人,可真的不多。
她屏息等待黎明后的喷涌,只见青光移到男子背后,突然一阵抖动!
只见那男子身后,突然出现了无数银丝,从四面八方缠绕住了刀身。确切地说,是他身上,就如春蚕一般,竟然长出了缕缕银丝,看起来简直有如妖魔,在月光下诡异至极。燕羽沉声道:“天蚕魔功!居然真的有人练成了天蚕功!”
只闻得那男子大笑之声,不绝于耳,身影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沙尘中。
薛妍面色大变,偷眼去看楚天行,心想:修罗门天煞地杀出动,如果还对付不了一个天衣老人,在江湖上传扬出去,简直没脸再立足了!
谁知楚天行居然在那里好整以暇,毫不在意,竟然开始去拂下摆粘上来的几粒沙子。此人爱惜仪容之风,近来越来越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