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你可要想清楚,今夜,可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若是你还执意留下我,下次我就决不会放手,今后还照样会管束你,可能还会叫你觉得难以承受。你可是想明白了,到底要不要让我走?”
楚楚咬咬牙,用了破釜沉舟的口气,道:“反正你就是不能走。别问我原因,咳,我也不明白,明明你就是那么讨厌,为什么你真要走,我居然还是舍不得?”
但听他低低笑了一声,她恼羞成怒,方待去踹他,却被他一个转身拥在怀里,目中冷芒尽敛,幽深无比,含笑道:“既然要我留下,就让我告诉你原因在哪里。妻主,花好月圆,何必辜负这良辰美景?”一手早伸到其腰下,将她一把托起,抱向房中。
这一瞬间,一物迎面飞来,霸道无比,顿将慧昭法师手中锋刃击飞出去。待看得仔细,竟然是一片柳叶。已听得一个少年冷冷道:“大悲寺深夜行剃度之礼,大悖常理,想是这位施主的十万两供奉纹银,果然叫贵寺心动不已。”
白衣少年头也未抬,慧昭法师双掌合十,道:“善哉,善哉!飞花摘叶,来的必是萧盟主,果然已达化境。楚门主对敝寺有大恩,老衲与众弟子都铭感五内,是以允他所求,为他在今夜落发。故未来得及迎接萧盟主大驾,惭愧惭愧!”
果然殿门口立了个黑衣少年,凤目往楚天行面上一扫,大有痛惜之色,冷冷道:“既是他与你们有恩,你们又怎忍落井下石,再迟片刻,只怕他就要抱憾终生。”
慧昭法师含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情天恨海,不若解脱。萧盟主认为的缺憾,怎知楚门主就认为不是乐事呢?”
萧宁远但见楚天行一言不发,犹如泥塑木雕,毫无生气,不觉大怒,顾不得人多眼杂,一把将他提起,冷冷道:“你果然就是这么有出息么?为了一个女人,就差点要寻死觅活了。”
谁知一掌当空飞来,竟使足十成功力。萧宁远心神一分,立被他脱得手去。只见他跌坐在地,双目似瞑,犹如老禅入定。慧昭法师含笑道:“看来萧盟主徒劳无功,白白走了这趟。”
萧宁远冷哼一声,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放到楚天行眼前,道:“天行,你必然是担心那情蛊,对也不对?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五毒奇经,上面记载了情蛊的解法。你快看看,你有救了。”
他总算动了一动,睁开那双曾经明如秋水,如今黯淡无光的眼睛来,漠然扫了他手中书卷一眼,淡淡道:“这情蛊纵然是有解,怎奈我不愿意解。”复又将目闭上。
萧宁远站起身来,冷冷道:“既然你什么都明白,还要坚持这么做,我也管不了你。”突然伸手怒指着他,恨道:“懦夫!想要什么,不自己去争取,反倒在这里自绝后路,若叫那杜长卿知道,必然只会重重嗤笑你。难道不知道任何东西,都要靠双手赢回来的么?”
楚天行蓦地睁开眼睛,怒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争取?该做的都做了,该说得都说了…………………”突然间那美玉般的面容亦扭曲,嘶声道:“但是她根本无意,你叫我怎么办?难道要在哪里苦苦哀求,受尽屈辱么?再说,若是求得回来,难道我还会吝惜?”
萧宁远紧紧盯住他,凤目中燃起火焰,一字一顿道:“求,对她自然没用。她对你,可能眼下也确没什么情义。但我若是告诉你,能给你得到她的机会,你却敢不敢试?”
红楼隔雨相望冷(六)
眼前人…………………熟悉又陌生,有情又如无情,耳鬓厮磨之际,总让人不由得回想起前情往事,金戈铁马,依稀历历在目。…………………自己对他,到底又是怎样的感情?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已沉沉睡去,还记得将她的小手攥在掌心,那架势,像是怜惜,又仿佛是怕她逃离。
逃不掉了,她是,他也是。两人就像是鸳鸯藤,纵然有时不免南辕北辙,最终总不免交相缠绕。或者,这就是娘娘所说,都是前世的冤家。
这样的一生一世,可以想见,必然是争执不休,永无宁日。但谁想,虽都是那么的不甘不愿,偏又是早将彼此缠绕在生命里。恩恩怨怨,随风而去,留下这枕边人;是是非非,且从今晚,都一笔勾销罢。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玄岳山,即北武当,意为“非真武不足当之”。与峨眉山、青城山齐名,是著名的道教圣地。相传道教信奉的“真武大帝”即在此修仙得道飞升。北通秦岭,南接巴山,千山万壑,奇峰嵯峨,绵亘起伏,方圆四百里。武当主峰天柱峰,海拔1612米,周围又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d、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台等胜景环绕,风光旖旎,气势宏伟,被世人赞为“万山来朝”。
有人说:“天下名山佛占尽”,唯武当山是由道观所主宰,而成为道教第一名山。传说是真武大帝修仙得道后来到此山,看上这块福地,便与无量佛斗智斗法得胜而贏得了居留权。历代著名道家如周之尹喜、汉之y长生、晋之谢允、唐之吕纯阳等均在此修炼。
“五里一庵十里宫,丹墙碧瓦望玲珑”。武当山古建筑群规模宏大,在建筑的规模上,超过了五岳。自唐贞观年间首开官建先河,各朝代不断修建,按照道教中“玄天上帝”真武修炼的故事,建起了净乐、迎恩、遇真、玉虚、紫霄、五龙、南岩、太和等八宫及元和、复真等观,共三十三个大型建筑群落。建筑线自古均州城至天柱峰金顶,绵延一百四十华里,面积达一百六十万平方米,宫观庵堂寮舍台院二万多间。布局巧妙,座宫观都建筑在峰、峦、坡、岩、涧之间,借自然风景的雄伟高大或奇峭幽壑,构成仙山琼阁的意境。
此刻天峰柱上,铜铸鎏金大殿内,神灯长明,真武铜像庄严肃穆,青色得罗(道袍)林立其下,皆目光炯炯,望着张涵真一身天仙d衣,上清冠如莲花卧顶,跪在幔帐前,望着其上所绣白云仙鹤,怔怔出神。
尹梦觉亦法衣在身,站在其后,忍不住叹息一声,转头问道义道长:“师叔,你就任由师兄斋醮后闭关?你可听到他所说,要闭关修炼50年。这哪里是闭关,分明是去做活死人。”
道义道长悄声道:“你莫怕,我早发函至萧盟主,此人足智多谋,又素与涵真交好,必能有所良策。”
尹梦觉顿足道:“师叔你却岔了,你不知道,萧盟主与师兄,根本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他哪里会管师兄的死活,说不定还希望他老死在此,最好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
道义道长嘿嘿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涵真若得不到,萧盟主恐怕更得不到,萧盟主是绝顶聪明之人,自然明白此中的道理。………………不跟你多说了,待我再到门口去看看。”
突听得张涵真淡淡道:“乐起!”道义道长与尹梦觉俱吃了一惊,已听得钟、鼓、磬、钹、铛、木鱼齐击,笙、管、笛、箫共鸣,分明是时辰已到。
两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听一声笑道:“果然是天上瑶台金阙,只可惜未及见祖师映光之风采。”中气十足,将殿内乐声都盖了下去。两人大喜,但见殿外紫金城顶,早飘来一条黑色人影,在白玉栏台上几个飞落,便翩然飞落殿内,含笑站在张涵真面前。乐手得了道义道长示意,早顺势停了下来。
道义道长长舒一口气,已听张涵真淡淡道:“武当斋醮道场,请恕涵真不能相迎。”
萧宁远含笑道:“大哥此番确实做了不速之客。只唯恐涵真做下糊涂事,抱憾终生,故不得不日夜兼程,赶来武当。”
张涵真漠然道:“多谢萧大哥盛情,但涵真此意已决。吉时已至,还请萧大哥让到一边。”长袍一挥,做了个请势。
萧宁远笑容不变,悠然道:“涵真果然决意闭关,自是武当本门之事,外人不便阻拦。但在此之前,想跟涵真请教:可见过此物?”
但见他手中垂落一枚鸽蛋大小的明珠,系在金线之下,粲然吐华。张涵真面色不变,清澈的目中渐有清泉暗涌,瞧了又瞧,低低道:“这是楚门主的那枚罢?”
萧宁远早料得此情,差点就要用力过度,将那明珠捏碎,忙暗吐一口长气,缓缓将其收回手中,面上一成不变,笑道:“涵真,相信你手中亦有这样的一枚,这是什么,你大约不甚明了罢。且听我道来:此乃是慕容楚楚之生父,慕容府大掌柜慕容昼老爷给其姑爷的信物。得此珠者,就表明慕容府承认其侍夫的身份。大哥言尽于此,涵真何去何从,自有分明。”
神仙居内,百花争艳:牡丹国色天香,芍药娇羞不胜,红桃灼灼吐艳,蔷薇满院留芳,紫薇团团簇簇,睡莲长卧碧波。春色满园,争芳斗妍。
可纵然是百花齐放,可惜盛开在园中那宫装少女旁,便通通消减了颜色。但听得绿绮悠悠,吟响在几后那剑眉星目男子十指之下,曲声听来,如清风飘过寂静的湖面; 略过即逝。她巧笑倩兮,就着身畔那秀雅少年之手,噙了颗鲜艳的樱桃,看少年面上微微泛起淡淡红晕,更加乐不可支,顺势在他面上香了一记。绿绮声声,奏到湖面逐渐清朗; 湖波浩渺; 汪洋千顷; 风帆片片; 渔歌声声; 远处; 君山渐露; 天碧山青,终于忍耐不住,曲调渐乱,如风云激盪,波浪滚滚,最后那男子手指刷过琴弦,头低下来趴在其上,咬牙道:“不弹了。”
那女子自是楚楚,闻言放开了杜少华的手,低笑道:“君逸,瞧你将好好的一曲潇湘水云差点弹成了离s。”男子抬头横了她一眼,恨道:“还不是你害的?!”复又低下头去。
杜少华抿嘴一笑,听楚楚拍手笑道:“原来君逸是生了我的气。…………………嗯,待我来给你解气如何?”
男子哼了一声,毕竟抬起头来。恰在此时,园内翩翩飞来一双凤蝶,楚楚眼珠一转,笑道:“君逸,你瞧蝶儿都被你的琴声引至,就要飞到你肩上来了。”也不见她变换姿势,身形早如轻烟般掠上半空,宫袖一挥,便将两只凤蝶笼在其中,笑吟吟带将下来。
眼看她快飞落到男子身侧,突见玄影一闪,以无法想象的惊人速度,近她身侧。底下两人皆失声惊呼,楚楚皱了皱眉,将真气运转周天,云中步用到极致,身形犹如轻烟散开,美妙异常。两人相视一笑,杜少华笑道:“单论楚楚的轻功,我等已然望尘莫及。”
谁知她快,那条黑影更快,如影随形,一把将她从云端拉落下来,齐齐跌落在园墙内。黑衣少年凤目如千年玄冰,而玄冰下是不停翻滚的火焰,一只手早闪电般掐住那细长的粉颈,冷冷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楚楚满面绯红,不敢看他一眼,只恨不能别过头去。
杜少华惊呼一声,单君逸早推几而起,冷笑道:“我道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果然除了萧盟主,谁也不敢不将将军府放在眼里。久闻萧盟主武功冠绝天下,看来果非诳语。但如此挟持我妻,却绝非君子行径,到底需要什么,大可好好商量,不必迁怒于妇道人家。”
萧宁远瞟了身边人一眼,手不见松,淡淡道:“我要什么,两位自然是最清楚不过。”毫不怜惜,用力一握,只听楚楚连连咳嗽,那绝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杜少华只急得冷汗直冒,连连道:“萧盟主这又何必…………………”方在那里苦思冥想,猛然呆住,惊呼道:“莫非……………你想要那葡萄明珠?”举目看处,果见那萧宁远狠狠瞪了一眼楚楚,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只听单君逸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什么稀罕之物,得萧盟主作此豪强之举。…………………”突然长叹一声,悠悠道:“萧盟主千万莫手软,尽管狠狠下手。…………………唉,其实我比你还想掐死她,只不过夫妻一场,到底下不去这个手,再说也不敢承担谋杀发妻的罪名。难得萧盟主慷慨大义,正好帮人世间除去这个妖孽。请了,切莫要半途而废才是。”也不管楚楚连连向他使眼色,竟顾自负手扬长而去,行到门口,还要转身道:“听说这个女人,有神仙庇佑,能够死而复生。不过相信萧盟主对这种神怪之说,必然是嗤之以鼻。”哈哈大笑,扭头去了。
楚楚眼泪差点滚落下来,看萧宁远怒火更炽,只得可怜兮兮地看向杜少华,后者总算没有叫她失望,咬了咬牙,道:“那葡萄明珠被我大哥锁起来了,待我即刻去取。万求萧盟主宽限一二,少华绝非虚言搪塞。”不忍地看了楚楚一眼,跺了跺脚,飞身而去。
楚楚但觉脖上的力道总算少了几分,看萧宁远目有得色,发现总算能说话了,失声道:“萧萧,你这又何必?”
便觉那脖上又是一紧,那凤目冷冷回视转来,叫她打了个寒噤。便听萧宁远冷笑道:“为什么?我就非跟杜长卿赌这口气。他不是不肯么,我就偏偏要多给他几个!”
楚楚倒吸一口冷气,已见得杜少华取珠而回。萧宁远一把抓在手里,淡淡道:“得罪!”将手移开,把楚楚往杜少华怀中一推,身形几个起落,早消失园外。
何处西南待好风(一)
桂萼殿温暖如春,女帝含笑道:“李爱卿,你说为朕带来一人,可解朕近日之忧,是否当真?”
殿内站着一五十开外的紫袍人,貌不惊人,但却是当朝股肱之臣,人称当世谋算无双的左相李国良。但见他并不回答,闷声咳嗽两声,女帝已然会意,笑谓柳清影道:“还不快给左相大人看座。”
柳清影抿嘴一笑,早有侍儿搬上座来,李国良斜签了坐下,才道:“陛下所虑,微臣或知一二。如所陈有误,还望陛下海涵。”
女帝失笑道:“哪里还有李爱卿算漏之策?爱卿尽管道来,朕虚席以听。”
李国良习惯地眯了眼睛,缓缓道:“陛下以为,天下之患,最猛者何?”
女帝凝神,听他续道:“臣以为,有两者乃心腹之患:一是文人之悠悠众口,二是武者之掌上青锋。”
女帝叹道:“不错,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确是人主之患。但先生广开恩科,网罗天下,使文人兼得用之,前患业除。但后者么……………………”
李国良含笑道:“后者为陛下所忧,虽有制掣,只恐业已失灵矣。”
女帝凤目已是一凛,见得李国良早离座躬身道:“微臣惶恐,失言之处,还请陛下宽宥。臣今日为陛下引荐一人,保管陛下所患,药到病除。”
女帝微微颔首,半晌,已听得步履稳健,不慌不忙踏在阶上。女帝暗暗称许,已见柳清影延入一人,虽布衣葛袍,亦不能减其风采,凤眼潋滟,向上投了一眼,立即收回,敛容长跪下来,沉声道:“草民萧宁远,叩见陛下金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女帝在龙椅上也不禁将身前倾,向李国良投去一眼,后者含笑道:“这是如今的武林盟主,亦是丐帮现任帮主的萧少侠,特从扬州来求见陛下,微臣冒昧,为之引见。”
女帝注目在他冠玉般的面上,含笑道:“原来是萧盟主,果然是稀客。”
萧宁远微微一笑,殿内女官,都不禁目光一直,但听其道:“宁远奉诏以来,自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四海之内,皆感圣恩。江湖虽广,亦蒙圣眷,故不揣冒昧,千里朝君而来。还望陛下恕罪。”
女帝失笑道:“左相,听听这年轻人这张嘴。”大为欢喜,道:“萧盟主肯来,当然最好不过,朕龙心大悦!快平身,赐座。”注目李国良道:“爱卿辛苦了,朕重重有赏。”
却听萧宁远沉声道:“草民有罪,还请陛下发落!”以首叩地不止。女帝大惊道:“萧盟主何必如此?快起来说话。”
萧宁远跪伏在地,沉声道:“草民未得圣意,擅自将天绝宫诛杀殆尽,惊扰陛下,罪该万死!”
女帝凤目猛然抽紧,吸了口气,缓缓放松开来,道:“萧盟主行侠仗义,也不足为罪,快起身罢。”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无比。
萧宁远头亦未抬,道:“陛下纵然宽宥,只怕有人却恨不得置草民于死地。陛下如若垂怜,还请赐宁远不死,才敢起身。”
李国良倒吸一口冷气,已听得女帝朗声大笑,道:“萧盟主果然是爽快人。你放心,你既得见于朕,自有左相保你安康。来,赐座!”
萧宁远摇头道:“草民惶恐,但此事只怕非左相能一力承担。”
李国良微眯起眼睛,女帝淡淡道:“萧盟主此话怎讲?”
萧宁远沉声道:“草民来长安之前,曾去往武当,但见琼楼仙阁,气象万千。”
他忽出此言,殿中人俱是一怔,复听他道:“草民细想,难怪有人称武当为黄白道场,果然华贵无比。”
女帝凤目中冷光大增,却听他道:“是故,除非有陛下金口玉言,否则无人能够保全宁远。宁远此来,倒也未曾怜惜这条贱命,但未得聆听圣上教诲便白白送命,实觉抱憾终生,心有不甘。”
柳清影不禁含笑望了他一眼,果见女帝微微一笑,道:“好,朕即赦萧盟主无罪便是。清影,还不快给萧盟主看座。”
此番萧宁远不再推辞,向柳清影微微欠身,落定座上。李国良含笑道:“萧盟主既然前来,可见大有诚意。不妨将武林中事,向陛下讲解一二。”
殿内众人,均想萧宁远既肯前来,自是表示整个武林臣服之意,说是讲解,其实是叫他谈谈驱策之道。却见他笑容不减,摇头道:“陛下为天,视民如子。子有所欲,亦愿达于上听。宁远极愿知道,如今的武林,是否是陛下想要的?”
柳清影斥道:“竖子安敢无理?”却见女帝向其摆摆手,含笑道:“萧盟主既有此问,必是成竹在胸。那依萧盟主想来,朕觉得如何?”
萧宁远笑道:“依宁远愚见,草莽江湖,自然比不得朝堂之条条有序,也难免叫陛下担忧。”
女帝凤目微睨,含笑道:“那萧盟主此来,莫非是为了替朕分忧?”
萧宁远笑道:“分忧不敢当,宁远只想说,朝廷与江湖,本就不可能统一,若是非要按同一种方式来辖制,只恐反引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天绝宫之患,就来于此。”
饶是李国良,也觉背上冷汗涔涔。龙案上金镇晃了一晃,女帝凤目长敛,冷冷道:“萧盟主之意,莫非是认为天绝宫为患江湖,必与朕脱不了干系?”
萧宁远离座半跪,沉声道:“陛下爱民如子,当然决不忍子民有难。但武林与陛下,相距何止千里,纵有忠君报国之心,也只恐仙阙重重,难达圣听,反而招致误解,结下民怨。宁远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能得到面圣良机,这样,既可将陛下爱民之心告知武林,亦可将江湖中忠义之心,呈报圣上。但求天下大同,国泰民安!”
女帝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天下大同,但萧盟主方才又言,江湖与朝廷难以一统,这不是自相矛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