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眼,兰寇睫毛膏也禁不住她这么扑闪,悄悄化了,在眼角拖出一条黑痕。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
史上最强推销员对着史上最帅yy师,就这么默默无语,只好听那声音越来越近。
“十八……十九……二十!”清脆的童声到d口停住了。
“里面有人吗?”半夏看见一只羊角辫探了进来。
“两个人哎!正好,可以玩跳绳!”
黑暗的dx中荡起回声,那声音雀跃,终于飘进了d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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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血妖,和你有一个永不反悔的预定……
预知后情如何,请点下一章。
“正好两个人,我们来跳绳吧。”那童声进了d,又一次重复。
d里有些凉,半夏这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眼前这位是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模样,下巴很尖,右眼下有颗蓝s的泪痣。
很清秀的一个小姑娘。
可是半夏知道,眼前这位只是一个魂体,是常人根本瞧不见的一个魂魄。
按照鬼片里面的说法,先前那半个人其实是僵尸,r体还在,所以常人都能看见。
而眼前这个就只是魂灵,只有开过yy眼的人才能看见。
可以想象,在夜半,一个普通人的床头,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突然有道童声喊你,冷森森的:“我们一起玩吧。”那情形会是多么可怖。
“我们一起玩吧!”
象是和她心里那句话呼应,小女孩这时又说了一句,身子前飘,大眼睛里写满渴望。
半夏抿了抿唇,抬头,吸气:“你已经至少七岁了吧,这么大的姑娘,应该学着自己玩了。”
“姐姐你能看见我?”那女孩闻言雀跃,很热络地靠近前来:“那太好了,姐姐你背我,那边那个哥哥舞绳子,我们一起跳。”
“你可以自己跳。”半夏继续吸气:“我刚才听见你踢毽子,你很有灵力,已经能够使用y界的东西。”
“自己跳好累,好累好累。”那女孩撅起嘴巴,楚楚可怜央求:“我们鬼魂要拿起y界的东西,真的好累好费神。姐姐你就背我吧,我们一起跳,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好不好好不好……”到最后这句话在d里重复,一遍又一遍,好似催心的魔咒。
半夏本来是心硬如铁一个人,这时也好似被恍惚了心神,居然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姐姐真好!”那女孩拍手,欢喜雀跃:“姐姐要记得,是你答应我的哦,你一定要陪着我,玩到最后。”
说完就晃动羊角辫,提了气,预备跳到半夏肩头来。
“我来背你。”
d里这时响起一个男声,仍旧的温和平定。
是宣夜,半夏看他抚了抚膝盖,双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以为他已经恢复,不由一阵窃喜。
“我说我来背你。”宣夜又重复,近前一步伸出手。
女孩看他,看了许久,突然退后一步:“我知道了,你是道士!你想收我。”
“我是想收你。可我不是道士,而且现在也没有法力。”宣夜温声:“以你的道行应该看得出,我现在对你没有威胁。”
女孩眨了下眼睛,又看他,看了许久,这次不再瑟缩,还往前挪了一步。
不瑟缩就说明她不怕,说明宣夜现在的确没威胁,没有恢复法力。
半夏恨恨,立刻在心里连靠了十八声。
“我来背你。”那厢宣夜又道,眼神温柔专注:“我会背着你,直到你玩够玩累,不弃不离。”
不弃不离。
那女孩怔怔,似乎对这四个字有所感触,大眼睛里水波朦朦,荡起一层雾气。
“好,就你背我。”她点点头,忽一声飘进dx:“你等等,我去找我那根漂亮跳绳。”
“她到哪里找绳子。”等那道小小身影消失后半夏探头:“这个d好像还很深,我们是不是要乘机逃走。”
“她就在d里找绳子,这个d,本来就是她的家。我们就在这里等她。”
“等她来背她?”
“是。”
“你知不知道一个鬼魂有多重!”对话到这里半夏终于按捺不住:“背着她跳绳,我看你是疯了!”
“我没疯,她也只是要人背着,玩到尽兴,如此而已。”宣夜还是柔声。
半夏抓狂,扶了扶额头:“为什么我们不走,她爱玩她的,你就偏偏不背她,看她能够怎样!”
“这座山的结界没破,你我谁都走不了。”宣夜慢慢抬起了头:“还有,答应了陪她玩,却没坚持到最后的那些人,结果怎样,你想不想知道?”
半夏愣住,依稀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结果怎样。”她不禁问了句,又打了个寒战。
“结果很简单,陪她跳过绳的就一直跳,踢过毽子的就一直踢,到死为止。”宣夜淡淡。
半夏打了第三个寒战。
“陪我一起玩吧。”
从大约三年前开始,山下麒麟镇开始出现这个童声。
在寂静的深夜,月光森寒照着的床头,总会有人听见这样一把声音,哀怨可怜。
――“陪我一起玩吧。”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声音能够催心,动摇你神智,让你不由自主地点头。
游戏于是开始。
夜半月下,肩头背着一个女孩的魂魄,有的人是陪她跳绳,有的是踢毽子,而最多的是跳格子。
女孩兴致很好,不论哪个项目都很喜欢,会趴在肩头蜇蜇地笑。
“再一下,再一下就好,你要陪我,玩到我不想玩。”说这句时她一般会拢住对方脖子,声音热切凄惶。
可是没有人能陪她到最后。
鬼魂很重,压在肩头久了,就好比压着一座山。
没有人能背着一座山陪她到最后。
所有人都食言,玩到一半时气喘吁吁,在她正尽兴的时候停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
女孩很乖,不玩便不玩,会从人肩头落下,沉默很久。
“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陪我玩到最后!说话不算数的人会有报应!”
这句尖啸往往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好象夜枭啼哭撕心裂肺,半个集镇的人都能听到。
“报应?”故事听到这里半夏打了个突,想起先前宣夜说过的话:“报应就是一直跳?跳绳的一直跳绳,踢毽子的一直踢,到死为止?”
“是。”宣夜答道。
有些场景他不想描述。
比如跳绳,食言的人会一直跳,绑手绑脚会挣脱,砸晕了就毫无意识地起来。
一直跳一直跳,跳到腿骨断裂,血r模糊还在跳,不死不休。
所有人死去时肚皮都鼓涨着,脾脏破裂,里面都是血块。
“总之死相很惨。”想到这里宣夜微顿,沉沉吐了口气。
“绳子我找到了!”女孩的童声这时在d里响起,欢欣得很:“你看,花绳子,漂不漂亮。”
宣夜点点头,用仍旧僵硬的双腿往前迈了一步,道:“我背你跳,这位姐姐就不必了。”
“不要!”那女孩的声音顿时尖利:“她也陪我,舞绳子,你背着我钻绳圈,这样才好玩!”
二
“好。我陪你。”那头半夏回了一句,伸手,握住了花绳。
在半夏半小姐的字典里,只有权衡舍弃,从来没有退缩畏惧。
“现在开始玩,我们事先说好,要跳多少个你就尽兴,先立好规矩。”将绳摆好之她道,意思是准备和鬼同学签订条约。
女孩扁了扁嘴,跳到宣夜肩头,手紧紧拢住宣夜脖颈,不答她。
“五百个。五百个已经很多了,跳完我陪你捉迷藏。”
“好,就五百个。”那女孩应了声,很乖很糯,头斜斜靠在宣夜肩膀。
游戏于是开始。
半夏舞起绳圈,宣夜背着女孩,很利索地钻了进来,膝盖顶膝盖,在这漆黑潮湿的d里跳起了绳。
“1,2,3……99,100。”半夏的声音清脆果断。
而女孩将头贴在宣夜肩膀,一直没做声,本来光洁的额头,这时却渐渐溃烂,有鲜血和着脓y,从额角缓缓滑落。
这是她死时的样子,一个g净俏丽的小姑娘,死前却肌肤溃烂,整r恶臭熏天。
是她不乖,不该去瞧澡盆里面新打来的热水。
那是娘费了好多稻草烧的滚水,准备加凉水先给弟弟洗的。
快过年了,全家人都要洗澡,但是只有这桶热水。
宝贝弟弟会先洗,然后是爹,娘,大姐,二姐……最后才会轮到她这个七妹。
到那个时候,水就会很浑,有股油腥气,闻着很不舒服。
她之所以不乖,端凳子来瞧这桶热水,其实也就是想闻闻新鲜的水汽,想象一下,自己如果能在这样g净的清水里洗个澡,会是多么适意。
她一直很乖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意外。
凳子的前脚不牢实,她前栽掉进热水里,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她也不想。
家里很穷,没钱替她请大夫治烫伤,她也明白。所以也从来不问,如果实在很疼,她也尽量克制,只是很小声很小声的呻吟。
从懂得自己是家里第七个女儿之后,她就一直很乖,很乖很乖。
可是阿爹不这么想。
从生下来的那天起,阿爹就嫌她多余,如今更是嫌她恶心,嫌她恶臭熏人,嫌她整夜哼哼,吵到全家人睡觉。
于是r子就慢慢滑到了那天。
正月十五,元霄节,娘抱弟弟去看灯,姐姐们也跟着去了。
阿爹没去,留下来陪她,还盛了小半碗元宵喂她。
那是弟弟和阿爹才能吃到的高级吃食,她从来是想都不敢想。
阿爹伸出汤勺喂她,她几乎不敢置信,连忙撑起身子,强忍不适吃了一口。
真甜。
芝麻里面和着猪油香气,原来是这种滋味。
之后阿爹又喂她一口,一口后又是一口,待她这么温柔,温柔到她想哭。
“你还有什么心愿?说出来。记住,到了那边,不要怨恨我们。”喂完之后阿爹问了句,蹲下身,要她到自己背上来。
只是这一句她就全然明白,七岁的孩子,其实已经有颗敏感的心。
她的阿爹嫌她活得太久,如今要背她,亲手送她去那边。
那一刻她其实并不怨恨。
“阿爹你背着我,陪我跳格子好么,陪我玩个痛快,好不好。”
趴在阿爹肩头她这么说,仍旧很乖很糯。
一个活了七岁却没尽兴玩过的孩子,有这样一个心愿,说真的,其实并不过分,一点也不。
“阿爹。”回想到这里女孩喃喃,一时迷茫,将宣夜抱得更紧:“你记得你答应过我,说话要算话,好不好。”
“我答应过你什么。”宣夜闻言回了句,停下动作,背着她艰难喘息。
“你答应过背我玩,玩到我尽兴!你答应过的,我知道你要把我丢到那个井里面,可是你答应过我,要完成我的心愿,说话要算话!”
女孩的嗓音顿时尖利,怪他停下,双手勒紧他颈脖,勒出深深一条血痕。
“我为什么要把你丢到井里。”宣夜仍是淡淡,温柔和沐。
“因为我被烫了,全身都烂掉,却总也不死啊。”女孩凄惶,低头看了看宣夜,突然明白,握紧他肩头,声音一节节拔高:“你不是我阿爹!可是你们都一样,说好了陪我玩到不想玩,却说话不算数!”
“说话不算数的人会要报应!”她又加了句,凄厉无以复加。
宣夜和半夏愣住,抬眼对视。
女孩的故事已经浮出水面,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半点不错。
“我说话算数。”宣夜道,抚了抚膝盖,深吸口气:“我陪你到最后,绝不食言,我们继续。”
“199,200,201……”
d里半夏的声音还是依旧清脆,可是宣夜却不再轻松。
肩头那女孩越来越重,渐渐地他就好像背着一座巨大的石碑,压得他几乎连站立都已不能。
这不仅仅是一个鬼魂的重量,还包括了女孩的恨意,这女孩灵力非凡,能够在他背上施压,好比千斤之坠。
“我这么乖,这么乖这么乖,就这一个心愿,你为什么还要说话不算话!”女孩在他肩头嘶啸,身体滚烫,好比一块烙铁。
恨,如何能够不恨。
那天,在阿爹肩头的时候她想,跳格子一共要跳七局,可是阿爹背着她不容易,只要背着她跳三局,她就满足,就谁都不怨。
可是阿爹不耐烦,怨她重,更怨她味道骇人脓血横流,只草草跳了一局,就背她来到那口枯井,然后一把将她扔了下去。
那情形她记得清楚,扔她下去的那刻阿爹表情轻松,就好像扔掉一棵烂掉的白菜。
这叫她如何能够不恨。
这全天下说话不算数,不懂得不离不弃的人,都应该死!
“如果你们说话不算话,就都要死,比我死得还难过。”在宣夜肩头她又喃喃,声音却不再温顺,变得邪魅恶毒。
说完宣夜的肩头又重,好像又压上了一块石碑。
“249。”
数到这声时宣夜踉跄,脱口吐出一道鲜血。
“349。”
再一百个过去,他的腿骨终于承受不住,喀嚓一声脆响,在右脚腕裂开一道缝隙。
这一次宣夜再不能承受,单膝跪地,又吐出一口血,将下半身衫子都完全染红。
“是不是不想玩了!”女孩的声音尖利,带浓浓血腥气,伸出头来:“不想玩就是说话不算数。”
“说话不算数的人要付出代价!”她又重复这句,这次是热切无比,充满复仇的快感。
宣夜不说话,伏低身子急急喘气。
d里冷气森森,那枚他随身携带的半月形弯刀这时却突然发亮,好比月华大盛,将d里每处角落都照得分明。
半夏将手里长绳抛落,明显感觉他身体里刺出一道锐气,把这dx的黝暗鬼魅生生撕破。
终于,他功力恢复了!
“你骗我,你明明是道士!也明明有法力!”女孩见状一阵尖啸,赶紧从他肩头滑落,伸出血r模糊的十指,一下扣住了半夏咽喉。
一天之内被人两次扣住咽喉,半夏真是不爽到极点,这次是连靠了二十八声。
“你收我,我就先杀了她!”女孩嗓子尖利,手指越来越烫,好像燃着把炼狱之火。
半夏的咽喉很快出现一道赤红,然后是水泡,再接着水泡迅速破裂,居然开始溃烂。
她开始苦笑。
虽然同样是掐住脖颈,可眼前这位显然比那半个人高竿,不是要掐死她,而是要将她烫死,将她脖子烤成一根香辣鸭颈。
三
“我们继续,还有150个,我背着你,跳到最后。”那厢宣夜还是柔声,眼神明澈,向她伸出了一只手:“你放开那位姐姐,我不为难你。”
“我不相信你!道士的话我一句也不信!”女孩的嗓音益发尖利,手指在半夏颈间扣得更紧。
半夏吸气,颈间灼热更甚,最可怕的是那热意正往下蔓延,仿佛一壶滚水正从女孩指尖流下,慢慢浇上她肩头,正往心口流淌。
水泡也一寸寸往她心口蔓延,而且一个个急速溃烂,开始发出刺鼻恶臭。
女孩似乎拿定心意,要她也体会一遍热水滚身伤口溃烂的滋味。
这滋味真是痛苦难当,就算刚硬强悍有如半夏,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好!我不收你,你放开她!”宣夜的嗓音终于不再平和。
女孩抬头,蜇蜇发笑,嗓音轻飘飘的,却极尽恶毒,道:“这位姐姐很好看,不晓得脸上如果和我一样烂掉,会不会还向现在一样好看。”
说完手底施力,半夏立刻感觉热意滚滚,似乎正有热焰往脸上烧来。
和所有女人一样,她的心立刻幅度极大的震颤了下。
对于女人而言,比死更可怕的事,就是死得很难看。
她想张口惊呼,却发现喉咙似乎也被烧毁,一个音也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热浪一点点了上来,渐渐就要蔓上她每月花大银两千保养的雪白面皮。
极度的恐惧在她心上翻滚,在大约两秒之后突破极限,在她身体化作一股热流,向她四肢百骸游走。
这是她从小的异能,在极度危险和极度紧张的时候,身体里似乎会激发出一种潜能,能够震退邪灵。
不久之前,她差点被那半个人掐死的时候,就是这异能将那人震退。
现在同样的情形再次发生,她身子微微后仰,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到最大,突然间就有道微弱的白光从身体深处跃出,迎上了跟前的女孩。
女孩道行明显比那半个人高深,这一击没能把她击退,只是把她搁在半夏颈间的手掌震开了半寸。
半寸已经足够,d里这时光华乍现,宣夜十指微张,那半月形的弯刀被他c控,似有魂灵,顷刻间已飞到女孩额前,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不服,还想往前制住半夏,弯刀立刻施威,刺进她额头半寸。
宣夜身子晃了晃,衣衫轻摇来到女孩跟前,伸手握住了刀柄,回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