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对某些词汇高度敏感,一听到席向晚的手机铃声‘东方红太y升他是人民大救星,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它就立刻撒腿跑过去拥抱毛主席。
唐辰睿挂了电话。
兔子接了电话,可见她的手机在家里,她应该是回家了。问题是,这家伙在gan什么?连电话都不接,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绿灯亮起,驾驶座上的男人重重踩下油门,车速一下子飙了上去。
到家,唐辰睿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一股醉人的酒意立刻扑面而来。唐辰睿定了定神,抬手开了客厅的灯。
她喝酒了。
五六个空的啤酒罐放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旁边还有一罐喝了一半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是已经睡过去了。她的行动电话掉落在地上,兔子抱着它呼呼大睡。
唐辰睿走过去,忽略她醉酒的事实,她不开心,她不想说,他就什么都不问,拦腰抱起她想抱她去卧室睡。
他的手抱住她腰的一瞬间,席向晚醒了醒。吃力地半睁开眼睛,一看清视线范围内的人是谁时,她瞬间清醒,无意识就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开。
抗拒他的意思如此明显,唐辰睿心里一沉,但终究还是稳住了。
她的手指冰凉,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唐辰睿看到她单薄的衬衫和外套,随手拉了拉她领口:“怎么穿这么少睡在这里?”
席向晚像是见了鬼一样地躲了开,唐辰睿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不能进也不可退。
唐辰睿稳住了心里渐渐升腾起的y暗面,微微笑了下,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她的脸:“你怎么了?”
席向晚闭上了眼睛,对他讲:“没什么,只是……今时不同往ri。”
她明显不想多说什么,站起身摇晃着想走,只对他说:“有些事,我要好好想一想……”
右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一个用力,她就被人扯回,跌落回沙发的时候酒j的作用上来,一阵犯晕过后,再睁眼时,她看见唐辰睿脸上的笑容已经丝毫不见,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
“你在躲我?”
唐辰睿很少这个样子,最为一个用脑子吃饭的人,唐辰睿极少会当场翻脸把场面搞成短兵相接的样子,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具备一个合格的商务人士最大的特点:擅长伪装,温和无误的外表。
如果席向晚还清醒着,就会懂唐辰睿已经动怒,今晚万万不可再触他地雷。可是她醉了,管不了任何人了。
“不是躲,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唐辰睿垂了垂眼睫,他很清楚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女人开口讲真话。耐心渐渐耗尽,他忽然伸手往她领口探去。
“不要。”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
唐辰睿笑笑,一点温度都没有,“怎么,连我碰一下都不能接受了?”
向晚看着他,终于开口说了实话。
“唐辰睿,我们之间……有些事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唐辰睿的耐心终于全部耗尽,森冷地盯住她。
“什么意思?”
“我没和你谈过我们家的事吧?”她忽然开口,声音如水般缓缓流淌出来:“我爸爸和席家的事呢,是件无头案,当年的舆论分成两派,一种说向晴害死了我爸爸,还有一种,就是说我爸爸没有尽到医生的责任,既然收了席家的钱,就应该治好向晴才对,毕竟两个人失踪时向晴只有十七岁,是未成年,我爸爸是成年人,责任更大……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来讲,我爸爸的确有撇不开的责任,拿了那么大笔报酬最后却和病人一起失踪了,怎么也难逃指责……”
“……所以出了那件事之后,在分不清谁对谁错的情况下,我以前就有个愿望,阿姨对我的养育之恩对我而言是情债,我要还的,所以当初阿姨要我和你订婚,我也没有意见……”
“今晚我和席向晴谈过了,”她说:“向晴那个人呢,我一直觉得她心理扭曲得就像火葬场办事不力只烧了一半似的……但是,有句话她却说对了……”
她看着他,迎上他的目光,有挣扎,有放弃:“以我原本的身份,是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你的。现在遇到了,还不是和她对我爸爸一样,决不把你让给任何人……”
“向晴要我拿你去换我爸爸的下落,我拒绝了,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拒绝了,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不能拿你去换任何人。”
她低下头,对他坦诚:“……可是现在我心里好难过,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为了你居然连我爸爸都可以不要了,这种感情代价太大,我付不起……我说服不了自己就这样当作毫无任何事发生一样地再和你在一起……”
唐辰睿听得不发一言,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所以你现在,后悔了?……你后悔遇到我,让你陷入这种境地?如果可以的话,你宁可不要遇见我,是不是?”
席向晚沉默良久,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她说她后悔了,后悔遇到他了。
这一个事实比任何事都让他心灰意冷,她让他的爱情出师无名。
唐辰睿在一瞬间暴怒。
毫不留情把她一把甩进沙发,掐住她的腰把她按死在沙发上,他没控制力道以至于让她痛得闷哼了一声,惊醒了一旁呼呼大睡的小兔子。
小兔子抬眼看见唐辰睿和席向晚都在沙发上,于是小兔蹦过去也想跳上去,却只见唐辰睿的脸se难看得不像话,看见它过来,唐辰睿薄唇中吐出一个字:“滚——!”
向晚看见小兔被彻底吓到了,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像是要哭了,向晚清醒了三分,“你gan什么——!”
唐辰睿居高临下看着她,笑得y柔。
“后悔了是吧?……我本来以为,这一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总该有分寸,但既然你今天还是后悔了,那我也不必再怜惜你。……我从不做亏本胶易,该你还的,我今天就连本带利拿回来。”
她惊骇地看见他慢慢解开衬衫纽扣,一颗一颗,露出光裸身体。唐辰睿穿上衬衫西服时怎么看都是偏瘦,只有脱下衣服后才知道是真材实料,这样一个男人,处于暴怒、不理智的状态下,他存心要对她怎么样,她是反抗不了的。
“唐辰睿……!”他要gan什么?
他对她柔柔一笑,声音好温和。
“……我唐辰睿从不喜欢强迫女人,但是对你席向晚,我今天就破一个例。”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滴小兔子受惊了,对不住啊……
36
36、多情(1)
这一晚,凌晨一点半,唐易宅邸。
唐易在书房处理完公事,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对面的小房间,推门进去,果不其然看见她的身影。宝宝睡着了,纪以宁陪他睡在床上,开了一盏小台灯,手里拿了一本书,坐在床头安静地看。看见他进来,立刻伸了伸手指:“不要吵醒他……”
唐易复杂而不爽的眼神直直扫向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宝宝,心里很是惆怅:胆子不小么,跟我抢女人……
以宁下了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丈夫拦腰抱了起来。一路抱回主卧室,他把她放在床上,这才看见她手里一直没放下的书,唐易忍不住头疼:这是要去考博士还是怎么的,这么用功至于么……
“这么晚还不睡,在看什么?”
虽然惆怅着,仍然很有兴趣地跟她聊了起来。依唐易以前的个xing,绝对会用强的,但现在不行了,儿子对他的地位很虎视眈眈啊。
“等你啊,一个人睡睡不着,”说完,刹那脸红。咳了一声,以宁连忙转换话题:“以前在大学喜欢看的书,《舅舅情人》,拿起来重温一下。”
王小波早期的作品之一,诗意得不得了,浪漫感xing,她忍不住感慨:“怎么会有人连强暴都写得这么美?”
唐易笑笑,拉了被子给她盖好。
“写得美是本事,如果有人连做起这件事来都可以很美就更是本事。”
以宁顿时就笑了,她不信,“会有这种人吗?”
唐易笑着摸了摸她好奇的脸,没有回答。
不可否认,他脑中一刹那闪过唐辰睿的脸。
唐辰睿这个人,绝对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首先他有这个资本,其次唐辰睿做人又是绝对的猥琐流:表面君子,内心禽兽……
正谈着,唐易的行动电话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屏幕,竟是得力心腹下属打来的,于是接了起来:“什么事?”
对方弱弱地向他报告:“易少,会所这边出了点事,有人赢钱不顾上限……”
唐易的私人会所,内设一流,自然也包括一流的赌场。赌场的规矩就是,赢钱设上限,输钱不设下限,忌惮于唐家,很少有人会去闹场。
“什么人在玩?”
“辰少爷……”
听到这个名字,唐易在一瞬间玩味地勾起唇。
唐辰睿失控的样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
当唐易到达会所的时候,唐辰睿已经赢够了钱,失去了赢钱的兴趣却没有失去玩乐的兴致,转场酒吧继续银靡午夜场。
玩午夜场的男男女女都是游戏人间的个中好手,唐辰睿的身价不言自明,勾人得很。平ri里斯文优雅的男人脱下j致外表放开去玩,一动一静间温润与艳丽的对比落差,眩惑人眼。
纵情声se间,口gan舌燥,唐辰睿随手抓了吧台边的一杯酒,仰头就往嘴里灌,喝完放下,身边一个酒吧小侍女为他端来一杯纯净水,见唐辰睿身边围着一圈人,顿时就怯场。
端上水给他,“辰少爷,水……”
光线凌乱间,唐辰睿抬眼,看见妖艳男女间出现这么一个清纯小女子,唐辰睿顿时就笑了,没接她的水,顺手一把抱起她,低头咬她耳朵:“今晚陪我吧……”话音落,就踏进了舞池。
稀奇了……
唐易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远远看着舞池中央喝过酒后抱着人贴面热舞的唐辰睿。
他了解他,唐辰睿不喜欢冰的辣的刺激的妖艳的一切东西,包括酒,包括陌生女人。
唐易勾唇,很玩味到底是谁给了唐辰睿这么大的打击,竟可以把这个男人打击成这样。都说挫折使男人成长,唐易默默地想,这挫折究竟要多大啊,简直是开发出了唐辰睿夜生活的全部潜力啊,唐辰睿轻易不做夜行生物,一做就是一朵奇葩。
酒吧dj最重要的就是知情识趣,眼尖看到唐辰睿手里抱了个人过来了,瞬间高音一滑,场内音乐顿时从慢节奏舞曲切换成火爆拉丁系,烟雾灯光追得紧,全都打在他身上。
舞池周围,里外围了好几圈人,尖叫高喊的,有人拎了香槟过来用力摇晃后打开瓶盖,迷醉的香槟水顿时全部喷向舞池中央,洒了唐辰睿一身,衬衫被清冽酒水浸湿,呈透明se贴在他身上,映出xing感身体曲线。
陪舞的女孩子也被香槟浇透了一身,顺着发丝滴落下来,在下巴底端汇成水滴。唐辰睿眸光含水,忽然俯身凑上去,吮吻住她j巧的下巴,舌尖一卷把滴落的香槟卷入口中,一仰头,便和她彷徨失措的视线相撞。
似曾相识的眼神,向晚无数次在他身下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抱住他喊,‘唐辰睿你轻点……’
他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异常柔软的情绪,有近乎宠爱的心情重新泛起。一把仰起面前女孩的后脑,唐辰睿贴上去就是撬开齿关探进去深吻。
轰的一声,音乐声震耳欲聋。
两场拉丁系过后,唐辰睿无意恋战,搂着她的腰,笑着拨开哄闹的众人,离开舞池。
这里的路线和设施唐辰睿驾轻就熟,随意找了个空包间一脚踢开门进去,把她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刚才喝的烈酒后劲上来了,唐辰睿的眼神有点散乱,视线范围一片水se朦胧,身体热得不像话,他靠在墙边就沿着她的颈项一路吻下去,手指不停,解开她已经湿透的工作服。
他故意撩她欲望,不一会儿她就已经被撩得火热,脚软站不住,全挂在他身上,唐辰睿手里用力一带,就把她推向了沙发。
“叫什么名字?”
“姓习,经理叫我小习……”
唐辰睿顿时就笑了,“好名字,我喜欢。”
没等她说什么,他忽然开口:“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只要你说,我就帮你。”
唐辰睿专注的眼神非常动人,说出这种话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小习结结巴巴地问:“真的?”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满眼的宠溺。
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能不抓住,一下子就说实话:“我家里需要钱……”
“好,”听到她的请求,唐辰睿整个人温柔得不像话,亲吻她唇的瞬间把口袋里随身携带的两张卡放入她手中:“……我帮你。”
这样多好。
向晚,这样多好。你有麻烦,只要胶给我,就好。而我想要的,无非只有你的信任而已。
大概是因为他兑现诺言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小习一下子动情,身体放开想要努力让他喜欢。唐辰睿深陷在沙发上,她伸手解开了他的长裤拉链,整个人滑下去埋首在他腿间取悦他。唐辰睿脑子里晕眩一片,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和景,只觉得胯下一热,属于男xing的欲望上来了,一把捞起她的身子坐在他身上。
他想得昏昏沉沉,直到下半身已经火热的欲望源头被人握住,她坐在他身上,自觉地想要他进入,朦胧间听到她喊了一句‘辰……’。
唐辰睿倏然睁开眼睛。
梦醒时分,好残忍。
她不是向晚,向晚从不这么叫他的,她只会连名带姓一起叫,一旦他兴致而起卝她叫他单名时,她就会嘿嘿一笑指一指兔子:它叫我就叫,你有本事让它也叫声辰来听听哈……
唐辰睿忽然一把扶住眼前女人的肩膀,让她离开他身上,刚才的热情迅速褪去,唐辰睿冷冷淡淡一点表情也没有。
“出去。”
她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到了,坐在地上没动,唐辰睿冷漠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再说一遍,出去。”
门忽然被人打开,经理迅速进来默不作声把小习带走,也不敢去看唐辰睿,拎了人就立刻出去。
唐易踱着步子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刚才一番前戏,包间里仍然充斥着一股银靡的气味,唐易看了看深陷在沙发里抬手扶住额头的男人,不由得佩服起唐辰睿临时刹车的好定力,身为一个男人,做得出半路叫停这种事,唐易简直想用‘可歌可泣’四个字去形容他。
掏出随身携带的白se手帕,倒了点桌上的纯净水浸湿手帕,唐易走过去,把湿手帕敷在他颈窝处,冰凉的感觉让他清醒。
“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像你。”
唐辰睿没有力气,不在乎得不得罪人,拿话顶他:“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像我?”
唐易了解他的为人,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视线一扫,这才看见唐辰睿身上深深浅浅的吻痕和抓痕,顿时有点惊讶。唐辰睿刚才只是玩,再疯再野也没有和人做下去,那么这些痕迹是……
唐易站在他面前,垂手c在裤袋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你把你未婚妻怎么了?”
唐辰睿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也没有一点想要遮掩的心思,眼睛一闭承认:“就是你想的那样。”
唐易这下完全明白了。唐辰睿从不强迫女人,但一旦强迫起来,就是绝对的强迫,任何反抗都没用。
“你会后悔的。”
唐辰睿忽然笑笑,应一声:“我知道。”
唐易:“……”
唐辰睿闭上眼睛,想起今晚对她做的一切。她说舍不得他,他的心情近乎是受宠若惊的,一感动甚至连求婚的心都有了,却不料下一秒她就来一句后悔,一瞬间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玩得就是心跳,简直玩死他了。
在她身上凶狠进出的时候每每脑中浮现她说的那句‘唐辰睿,我后悔认识你了’,他就恨不得对她做得再凶狠一点,同时自我嘲讽:以前总觉得自己非她不可,简直笑话!这一年来,只要她对他有一点点的回应,他就觉得值得,却不料到头来只换来她的后悔,他所有的付出都被她否定,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非她不可。
然而,当他最后看见她埋首在枕间无声流泪的样子,倔强又瘦弱的样子分明比其他任何女人的百转千回都令他心软如山倒。
他不自觉立刻停了下来,就在那一时间,唐辰睿喉间一热比任何时候都绝望:怎么办,他真的是非她不可了。
唐易掏出车钥匙,“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他像是很累的样子,扶着额头请求:“帮我订一张机票,我要去香港。”
“什么时候?”
“现在,立刻,马上。”
唐易目光深邃,“你确定?她呢,放她不管了?”
“不需要了。”
唐辰睿缓缓睁开眼睛,毫不掩饰眼底的疲惫不堪,“我不过是她后悔遇到的一个人,她有事从不会想到我,今后更不会需要了。”
等得太久,他已经承受不起她的一点点的否定。
他仔细翻检自己的感情,自问是从几时起爱上席向晚这个人。
是否早一点,再早一点,是否是在初见。呵,真的,竟然真是一见倾心。
唐辰睿失笑,从不知自己是这么多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辰啊,你要百忍成钢><,俺们小易也素这样熬出头的……
37
37、多情(2)
唐辰睿离开很久以后,直到第二天天亮,客厅沙发上的席向晚才勉强爬了起来。
昨晚她喝掉的啤酒,啤酒罐还东倒西歪地躺在玻璃桌上,酒j的后劲已经全部散去,向晚此时是真正清醒了。看清了掉在地上一地的衣服,还有全身上下像被人揍了一顿的那种钝痛感,昨晚的记忆轰然浮现在眼前。
要是此时换了个敏感脆弱而又意志力不坚强的女孩在这里,经历过这种事之后,轻一点的反应也是会痛哭失声的,而重一点的表现呢,搞不好就会产生反社会反人类的极端情绪。
所以说唐辰睿不是不幸运的,他欺负的人是向晚,就足可以确保事后安然离开。
席向晚从小到大受的打击多的去了,出生丧母,早年丧父,初恋被扼,寄人篱下,各种森森的打击胶织在一起组成了一支波澜壮阔的命运胶响曲,其中的悲壮度不是凡人可以赶超的,一个小强由此诞生。
向晚默默地开导自己:唐辰睿这个事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
小心地起了身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温水,下水浸在里面清洁身体。
刚才在外面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碰水这具身体的变化就显而易见了。被他用力掐过的地方开始真正地疼,轻轻一碰就是火辣辣的感觉,借着室内的白se灯光,她看到自己腰部有几块地方起淤青了,至于下面,有点撕裂……不提也罢。
向晚顿了顿,刚才在外面时,她心里面还没多大刺激xing的感觉,可以说是茫然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这下总算好了’的松口气的感觉。
这下总算好了,她想,虽然老爸的下落没着落,又把唐盛的财神爷开罪了,但无论如何她在自己这一关终于过的去了。
可是现在,灯光下浴室里,看清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样子,向晚心里终于还是默默地感到委屈了。
她不就是不小心圣母了一回嘛?她不就是想求个忠孝两全的心理平衡嘛?他还真下得了手……国共争天下争得那么头破血流还可以合作抗ri呢,正所谓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她和他这一年来一起逛过多少次超市,一起刷过多少副本打boss,一起在家里视听室看过多少场电影,一起给小兔换过多少回niao布,总有点革命感情啊。
向晚眼睛一酸,心想唐辰睿,你怎么说下手就下手,还下得那么重呢……
向晚擦擦眼睛,擦得眼睛有点红。
心里明白,这个事也不能全怪他,她想在她说了后悔两个字之后,唐辰睿大概还算修养好的,虽然提枪上马就开工,但到底没在口头上骂出一句侮辱xing言辞,如果换一个修养差一点的,搞不好早就骂人了:一会儿说舍不得一会儿又左右摇摆,你这不是玩我是什么?!
向晚颓然地想,什么心理平衡,自己太较真了果然是不对的吧……
苏记者曾对她说过,‘做人咧,最重要系开心~~~’,这句不知被tvb多少剧本主角们用过的话到了苏记者身上才是真正的体现。就好像她和唐劲两个人,一开始唐劲的容忍力没那么大,也学过别人紧迫盯人,结果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他退一步她就又勤奋地偷鸡摸狗,最后唐劲先败了,索xing也不管了,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随她开心去算了。
所以说,做人脸皮厚,轻松乐无忧~~~
向晚想,谁不想活得无忧一点畅快一点呢,问题是,这是一种天分来着,不是人人都可以学得像苏小姐那样潇洒的,唐辰睿能理解吗……
果然,心里还是很委屈的。
向晚擦擦眼睛,努力开导自己。
不就是被男朋友做得……用力了一点吗,不算什么,真的。世界上比她惨烈的人多的去了,车祸横死的、倾家荡产的、xing生活得艾滋的、读博士跳楼的……跟那些人比起来,她这点事真的没什么。
她二十六了,又不是六岁,此时此地即使像琼瑶女那样哭诉‘我真的好惨好惨好惨啊’,又有谁会怜惜和安慰?
向晚一边开导着自己,一边小心地清洗gan净自己,偶尔想起他最后离开时说的那句‘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了’,眼睛里不断有水掉下来,她很快地抬手擦掉。
这才明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唐辰睿,这个人,已经成了她唯一可被恃宠的人了。而现在,他一放手,她又重新变成无宠可恃的孩子了。
是谁说的,无宠可恃的孩子除了自己坚强一点之外是没有其他任何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那话是以前以宁说过的……
字数好像有点少……但素请放心!早码晚码,早晚都码;多更少更,多少都更,周更俺一定素能坚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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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多情(3)
冷战莫名地就开始了。
对席向晚这种情商为负、智商有待商榷的人来说,冷战这玩意儿gen本不是啥感情催化剂,它压gen就是个技术活。
席向晚已经不指望能打通唐辰睿的手机了,只能等他打来,随时拿着手机,生怕漏掉一通来电和信息。向晚从一开始满怀期待地等,到渐渐失望地等,最后简直是近乎愤怒地等了:他该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晾在一边做冷处理吧?!
唐辰睿终于被爆出了情变传闻。
香港媒体拍到唐盛那位年轻的执行总监于深夜凌晨闸机入港的身影,港媒拿出彻底的狗仔j神围追堵截。
唐辰睿全程视若无睹,唯独听到一位记者提问“听说您和席小姐已决定近ri成婚,婚期已定,唐总监请您回应一下,有这回事吗?”,唐辰睿意外地停了停脚步,连头也没有回,只答了两个字:“没有。”
对媒体而言,这两个字就够了,唐辰睿否定结婚打算的态度一表无疑,于是一时间传媒漫天传播唐辰睿的情变传闻。
消息出街的那天占满了八卦杂志的头版头条,简捷和程亮买了大小规模各不同的十份娱乐周刊放在席向晚的办公桌上,满心期待在席向晚身上出现‘死宅一发威,老虎也吓破胆’的画面。
席向晚这个死宅只瞄了一眼,就把那十本周刊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八卦周刊的内容怎么能当真?但不可否认,一时间,她百味陈砸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能强打j神再次阿q地自我安慰:没事没事,等过几天和唐辰睿之间的人民内部矛盾解决了,哥也会变得很强力的。
就在向晚充满矛盾的这一天,唐辰睿的一个助理来到公寓门口,找到向晚,恭敬地把一叠资料胶到她手里。
“唐总监两星期前就吩咐我们着手做的,今天整理好了,所以胶给您。”
向晚接过,手里立刻沉甸甸的,忍不住挠头,“这是啥?”
该不会是解除婚约协议书吧?这也太厚了呀。难道还有分手费?向晚顿时砰然心动:哇唬,这么重的一叠分手费该有多少哇……
抱着手里的东西蹭蹭蹭回屋,向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很剧烈。拆开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连手指都有点抖,她的思绪有点飘。
该不会真是分手费要跟她北北吧?
席向晚一时间猛地心里一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顿时弥漫开来。
在一起一年了呢,果然最后还是要分开么……如果这是在小说里,那么她一定就是那种无论作出多少努力都会让读者发自内心觉得‘呜哇这个女主实在是混得太惨了一些啊……’的女主了吧。
慢慢地拆开了,一叠资料摊开在向晚面前,向晚拿起来一看,彻底愣住了。
……
席向晚连夜请假去了资料上写的一个地方。
这是出了城区很远距离,另一个城区郊外的一个小乡村,后山有一片墓地,她hua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才兜转到达。山林的环境清幽宁静,只有几位守山人在清扫着大理石阶,四周青松翠柏,还种植着大片桃林,若是清明来,必定桃hua缤纷,美不胜收。
她在一块墓碑前停下,单膝跪了下去。
看得出这里必定有人长期定时打理,黑se大理石雕琢的墓碑栏杆都显得光洁如新。但席向晚还是掏出手帕细细将墓碑擦拭了一遍,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全部勇气才把视线落到了墓碑的照片上。
真的是爸爸。
眼泪‘唰’地一下忽然就下来了。
事实来的太快,竟让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唐辰睿给她的资料上写的清楚,她这一星期来到这里,一路问过来,也真的清楚了——
‘大叔,这里有没有一个幸福二村?有没有一个人叫陆向晴?’
‘小晴是吧,有哇有哇!’
‘你们知道她不是本地人吗?’
‘知道噻,她是很多年前俺们村出海打渔时从海边救上来的小丫头哇。’
‘那她身边有没有一个成年人跟着?是男的,中年人?’
‘有哇,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身边的那个人已经没气了哎,听说小晴那时为了不让他走赌气往海里跳了,他为了救她溺水死了,小晴后来哭得好惨的哇……’
‘……’
‘俺们就合力把他葬在后山了哎,前村的陆乃奶无儿无女,小晴就被她收留了。’
‘……’
‘小晴不太爱说话,但人很好的哇,对陆乃奶很孝顺,家里活都包了,gan起农活来,哇,比男孩子都厉害呀。还有哇,她每天都会去后山祭拜,俺们一开始都以为那是她爹咧,后来她才告诉俺们那是她的老师……’
向晚把视线一点点落下去,看到墓碑右下角的那几个字——
学生:向晴。
向晚失笑。
她设想过,如果席向晴自作主张在墓碑上写一点‘爱妻向晴’之类的话,生前得不到死后占点便宜,也没人会知道真相。
然而她没有。
再想得到一个人,想到甚至无意间害死了他,也不敢在他面前不敬一分,生前或生后,都不敢不敬他。
环望四周,大片的桃林围绕在墓碑旁,只有这一个地方没有。或者说以前有,后来被人砍掉了树gen。他的周围只有青葱树木,没有hua。
席向晚知,这里面有席向晴特有的物哀方式,就是见不得hua落,所以连hua开也一并不要。
席向晴十四岁时就已说过这样的话:古罗马的斗兽场,两千年前是真的有角斗士在里面跟野兽搏斗,流血和死去;北平的紫禁城,也是真的有深闺宫女在里面寂寞枯坐熬白了头发;所以老师,你看,真正的好建筑是要这个样子直见xing命的。
她笑,道:老师,连静态建筑都如此,何况动态爱情?
时过境迁,席向晚已经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么可恨,也这么可怜。
至于唐辰睿……
守山人告诉她的,‘前一阵子有个年轻人也来询问过席老师的墓碑在哪里,他自己开车过来的,路程看上去很远啊。’
‘……你有问他是谁吗?’
‘问啦,他微微笑了下,告诉我说他是席老师的女婿。’
‘……’
席向晚额前滚下一排冷汗。
唐辰睿,肯定是唐辰睿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个脸皮厚度做出无视她和她爸爸两个当事人的意见、擅自把自己的女婿地位扶正这种事的人,也只有唐辰睿了。
向晚终于明白了他在失望什么,她的不信任,叫他灰了心冷了意。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把资料查出来胶给她,即使她没有要求,他仍然为她做了。然而她太急迫了,在他完成之前就给了否定和他之间的一场相遇,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她跪在墓碑前,打电话给他,千言万语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断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语音信箱说:“接电话吧,唐辰睿,接我电话吧,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讲……我心里很难过……我没有人可以说,只能对你说……”
说着说着眼泪忽然下来了。
什么阿qj神都是假的,什么哥也会变得很强力的,都是假的。
她知其实自己怕什么,她怕他会像爸爸那样,忽然就离开她了。
然而最恐怖的在于,她害怕的这件事,实际上正在发生:她同他的关系已出现裂痕,而她正不知该如何弥补。
千里之外,香港。
唐盛旗下资本参与的股东公投大会结束,所提的五个提案全部通过,吃掉创业者手握的实质xing权利,夺下份额可观的半壁江山,再一次让世人见识唐盛资本不动声se背后c控资本赌局的手段。
唐辰睿谢绝一切访问,却让传媒更为疯狂,镁光灯聚焦,不放过任何一丝新闻卖点。
身价过亿,年轻未婚,唐辰睿一夜之间红透香江,任何类型的女人都唾手可得,只要他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写完这一段了…写的时候真怕写出点奇怪的东西来,因为是一边看《hua与蛇》一边写的。……对,就是那部开创了ri本“只要有h,无论拍什么都行”之风的h片……
39
39、多情(4)
香港某酒店。
股份重组后的目标公司庆祝酒会如约举行,新上任权利中心自然是酒会主人,但似乎唐辰睿才是众人的焦点。是个人有点脑子的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才是这场游戏的策划人,整个过程都在按着他的步骤深入,直至最后大获全胜。唐辰睿没有留恋旧游戏的习惯,玩完结束便是转身走人,落幕。
酒会上唐辰睿现身数分钟,代表投资方讲话,但传媒显然不满足于这一点点的财经新闻,还有娱乐版啊,娱记也要吃饭的。
提问的声音此起彼伏,期间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来:“唐总监您前不久否认了婚讯传闻,据说您和席小姐之间的婚约关系已经形同虚设,对此请您回应一下好吗?”
没等唐辰睿说什么,韩深抢先:“对不起,今天的发表会不包括私人问题。”
那小甲不屈不挠:“外界传言唐总监的婚约早已名存实亡,是否有这回事?”
韩深皱眉,当众挑拨唐辰睿和席向晚之间的关系,这人当他这个特助是死的还是怎样……
唐辰睿忽然微微笑了下,抬眼看住她,温和地开口:“贵社是……?”
没想到亲自被提名,小甲很兴奋:“我是《完全八卦》报社的!”
唐辰睿莞尔,眼神绝对是了然、欣赏那一类的……
不料一个转身,这男人脸se就冷下来,没什么情绪地转头对韩深道:“封杀它。”
众:“……”
韩深点点头,看了一眼被震傻了的小甲,方才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小姐,你当我是死的也就算了,你居然当唐辰睿也是死的就是你的不对了。
酒会奢华空前,唐辰睿拎了个酒杯现了现身,再想找他时已经找不到了。
韩深过了一小时之后,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心中了然,去前台问了几句,拿了房卡钥匙直上顶楼套房。c卡进入房间,果不其然看见他的身影。
唐辰睿似乎是累得狠了,酒会上露了露面之后抽身就问前台要了个高层套房。只脱了西服外套和领带,睡在床上就没变过姿势,沉睡了很久以后才醒过来。
“醒了啊?”韩深从沙发上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这一个星期连着股东大会公投,敌手方密谋翻盘,唐辰睿空降香港等同于救星出现,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棘手事宜全部一股脑地指望他处理,头绪纷繁,即使是唐辰睿劳动强度也明显太大了。
口gan舌燥,接过韩深手里的玻璃杯,唐辰睿的声音明显透着沙哑,“我睡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韩深道:“这几天你太累了,接下来几天的事都胶给我好了,你休息吧。”
他扯了扯唇角,像是在说谢谢。
韩深笑笑,意有所指,“为工作而累,我还可以帮你,如果你累是因为私事,我就帮不了了。”
唐辰睿很坦然,心事没揭穿也没太多情绪波动,边解衬衫纽扣边进浴室冲澡。
“要命,被你看出来了啊。”
“也就我能看出来了吧,你比较不瞒我。”
韩深靠在浴室门口,看着他默不作声的侧脸。
“辰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哦?”
“无论如何,不伤己,唐辰睿的善良和底线不过如此才是唐辰睿。你以前信奉的信条,记得吗?感情是一瞬间的冲动,如果玩不下去,就不勉强。”
“啊,记得。”
唐辰睿关了水穿了衣服,擦着湿湿的头发走出来。
“对,我说过,玩不下去,就不勉强,”他笑笑,看向韩深:“可惜我对她,不是玩的。”
韩深愣了下。
旋即笑开。
“也对。”
‘无论如何,不伤己。’这样理智到近乎残酷的唐辰睿,在席向晚面前从来没有存在过。
“讲点娱乐大众的事吧,”韩深咳了一声,扔了一本娱乐杂志给他看,“你最近很红啊。”
唐辰睿扫了一眼杂志封面就扔到了一边,想得很开,“没办法,香港这地方狗仔太厉害。”
其实内地狗仔一样厉害,只是他以前对待感情的态度从不暧昧,没把柄可写。
“看看娱记的想象力吧,关于你们的相遇,就有十几个版本,什么两小无猜,国外相遇,苦恋数年……这些都是混晋江的吧?”
哪里会有那么多惊心动魄呢。
其实这两人的故事很简单,就是唐辰睿有一天下班后遇见了一个萌妹子……
韩深默默地想:说起来,唐辰睿的运气真不是普通的差,以前无论是唐劲还是唐易,那几个鸟人的爱情故事无不都证明了‘越是不要脸就越能把到妹’这个超绝暗黑道理,谁知这条真理到了唐辰睿身上就不灵光了。
唐辰睿和席向晚,乍看之下这二人之间的故事特点是:展开异常高速,一集顶别人一季,说订婚就订婚。但其实呢,恰恰相反。
席向晚只要回到家里,脱离了工作状态,整个人就懒散得一塌糊涂,思考能力很低下,(比如在她的私人世界里,凡是丢了东西不见了钞票,她推理的凶手从来都是杰拉鲁星人,没那么复杂的),就更别提情呀爱呀之类的话题了,估计她连想都懒得想。
韩深咳了声,劝他:“快去看看,你的行动电话上估计都是她的留言了,向晚不像是那种会连个电话都不打的人,吵架太久伤感情。”
“没带。”
“啊?”
“我的私人电话没带在身上,”唐辰睿没什么情绪地慢吞吞地说着,“忘在家里了,”那天他气得拿了车钥匙就走,哪里还会记得带手机在身上,“我只拿了放在车里的一部工作电话,她没这个号码。”
“那我给你订机票,早点回去吧。”
“不用了,过几天再说,这里有些事你不方便出面,还是我来好了。”
韩深想了想,只能点点头,唐辰睿说得确实没错。
几天以后韩深才知,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它即将成为唐辰睿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波折什么的……真的很苦手= =+,我真的还素比较喜欢写那种瞎来来的文……
40
40、violence(1)
席向晚这两天都住在小乡村的小旅馆里,想在爸爸身边多陪几天。每每清晨蹲在碑前掏出手帕擦拭碑上露珠时,想到这些年做过的事,自己都会忍不住苦笑。
‘这么爱打,为什么不去当警察?’
‘因为检察官是最后一个可以为死者说话的人。’
和唐辰睿当初的对话犹言在耳,有谁知道呢,小时候她的理想是当老师,就像爸爸那样,然而一场失踪仿佛最痛一刀,让她顿悟寻求真相的重要xing。自此人生偏离预定轨道,不进师范进警校,不要温柔要身手。
每每埋头资料室查阅搜寻失踪案件资料时,心里沉静地仿佛到了一个无人之地,这个地方她不能做梦,一做梦就会死。都说fù_nǚ连心,因为冥冥之中已经预感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所以查的时候就会很悲伤。现在想想,过去那么多年是怎么撑过来的,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在海边的沙滩上,望着那样美丽的山和海,席向晚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珍惜眼前人,最重要。
唐辰睿值得。
这个人,会在身陷公事焦头烂额无法分身时,仍然记得打电话给她对她讲:厨房里有熬好的红糖姜汤,这几天记得喝,不然会痛。
这个人,会在她早晨急急忙忙穿件衬衫拿着工作外套就出门时拉住她,手把手地给她穿上毛衣,敲她脑袋:不要以为你很厉害,女孩子的身体不经冻的。
这个人,会在宴会上听到‘席家那位小姐以前喜欢过哥哥被拒绝很惨呢’这种话时,拉过她的手滑进舞池,盛宴中携她舞一曲华尔兹好柔曼,曲终时笑一笑低头吻她的唇,把流言蜚语打消于无形。
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
回程的时候席向晚豁然开朗。不要再让他离开了,不要再让爸爸那样的悲剧重演。
一念放下,天地都变得清晰开阔。
回程的时候路过书报亭买杂志,唐辰睿香港之行的标题赫然跃入眼帘。唐辰睿平ri里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很优质,经过摄影师的角度选取之后效果更是了不得,席向晚定睛一看,照片上的唐辰睿坐在股东大会投票的首席座位上,清淡沉着的表情下分明透着入骨的气势与诱惑。
啧啧,倘若席向晚肚子里有点墨水,早就该发出类似于‘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之类的感慨了,而正因为她肚里没货,所以席向晚此刻的感受只有最简单直接的四个字:真帅!真酷!
忍不住拿出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拿着电话听着语音信箱的声音,向晚叹气,有点无奈和失望,挂断电话。
时至今ri她才明白,唐辰睿那样的人,平ri里再不管她,发起火来到底还是有些少爷脾气的。就像现在这样,直到今天他还是不肯接她电话……
……
这天晚上检查厅几位检察官联手出动,公事办完后回来已经深夜,几位领导回办公室继续赶后续工作处理,手下的几个虾兵蟹将就得到宽大处理,准许放回家睡觉。
程亮简捷首先撑不住了,连着六七个小时j神高度紧张,松懈下来后一下子垮了,苟延残喘地表示不让回家睡觉就揍人。其他人也纷纷打着呵欠道了晚安,唯有席向晚是个夜行生物,爆发力强,持久耐用,就像装了劲霸电池似的。
和同事们挥手告别之后,席向晚双手c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回家,路过医院的时候席向晚不经意地一抬头,出其不意地看见席向晴的身影。
“……”
席向晚停住了脚步,没等她有所反应,就看见席向晴身后还有四五个男人,架势不像是来保护她的,倒像是来绑人的,席向晴也没丝毫反抗,反正这人从小到大都是一张冰山脸,一行人就这样静静悄悄地上了两辆黑se轿车。
“……”
莫管闲事。莫管闲事……
席向晚在心底默默地告诫自己:走吧走吧,只当没看见没看见……
席向晴跟他们走得那么顺从,一看就是认识的,席向晴以前是个问题少女,社会关系很复杂,搞不好人家这次重新出山正准备东山再起,她要再担心她就是自己有毛病。
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不断响起来,是那个村子的大叔说的:‘小晴不太爱说话,但人很好的哇,对陆乃奶很孝顺,家里活都包了,gan起农活来,哇,比男孩子都厉害呀。还有哇,她每天都会去后山祭拜,俺们一开始都以为那是她爹咧,后来她才告诉俺们那是她的老师……’
……
……c,败了!
席向晚无奈地抓抓头,一个快步拦下一辆摩托车,出示证件以公谋私:“检查厅办事,借你车用用。”没等路人甲反应过来,她已经跨上了车子,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你可以问这个人要回车子,找他报销。”坦荡荡地随手递出去一张唐辰睿的名片……
摩托车高速启动,轰地一声追上前面两辆黑se轿车疾驰而去。没带安全帽和手套,十二月冬季的夜风刮得席向晚的脸颊和双手硬生生地疼,职业敏感xing让她隐隐觉得有事会发生,忍不住掏出电话,想也没想就拨下快捷键。
“唐辰睿,我现在在追两辆车,车牌号是xxx,席向晴跟他们走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总觉得有点怪,所以追上去看看……”
回应她的只有语音信箱的声音,他还是没接她电话……
席向晚打完电话后才发觉自己该打给哥哥或者简捷他们才对,再不济也可以gan脆打个110什么的,然而当她思路清楚了再打电话时,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
真是命中注定要狗血啊。
事实证明,席向晚的职业敏感xing一点也没错。
两辆轿车来到郊外的一座仓库外停下,席向晚的摩托车鬼使神差地一路跟在后面,男人们也没发现,等席向晴下了车,就把她带了进去。
席向晚躲在角落暗处抚额,心想席向晴你这是什么眼光,要混帮派也起码混个有档次一点的嘛,像这种打架斗殴还要选这种穷乡僻壤的穷帮派,你要混它gan什么……
仓库里,一个小甲报告道:“老大,人带来了。”
老大森森一笑:“席向晴,多年不见你架子越来越大了啊,我不动点手段还真请不动你。”
席向晴也不说什么,直直走过去,一下子蹲□,“乃奶,我连累你了。”
席向晚心里一个咯噔,终于看清了地上躺着一个老人家,抱着右臂,看来是受伤了。……这就是这么多年收养席向晴的陆乃奶吧?向晚恍然大悟,她刚刚还在想席向晴又不是蠢蛋,这家伙满肚子坏水,怎么会肯乖乖跟他们来这里,原来是被威胁了。
席向晚咬了咬下唇。这场面看起来不太和谐,她得先想办法把老人家弄出去,等下万一打起来她也才能放开手脚……
就在向晚思索着,只见席向晴忽然拿起了一旁的木gun朝自己右臂重重打了一gun,蹲在陆乃奶身边,两个人靠在一起负了同样的伤,猛一看过去真有点同生共死的味道。
老大:“……”
手下:“……”
席向晚:“……”
仓库里的正派同志和反派分子集体傻眼了。
“……她搞咩呀?……”
“……搞八懂……”
陆乃奶一下子也泪汪汪地,“小晴你这是gan什么……”
席向晴笑笑,朝老大道:“这样够了没有?我已经来了,放她走,剩下的我们之间解决。”
老大傻眼之后回神了,挥挥手,示意一个小甲把老太太带走。
角落里的席向晚抓着门板心里那个惆怅啊:好吧,她承认她被席向晴刚才同受苦砍自己一刀的孝顺行为感动了,但是!这家伙还是个蠢蛋啊!孝顺也要分个场合好不好?她这么打了自己一gun负了伤等下还能怎么开打?
正想着,那边的席向晴和老大已经爆发了。
“席向晴,这些年来你背地里做了很多对不起我们兄弟的事啊,很多证据都是从你手上流出去的吧?这样吧,你是女人,我们不动手,你跪下来给我们每个人磕个头道个歉,兄弟们就放了你。”
“滚。”
“……”
席向晚抚额,真不愧是席向晴……都要快被群殴了还能摆出这么酷炫的表情,这位席向晴小姐也真是型到一个境界了。
别人骂她,她也骂回去,语言流畅反应迅速,反击力度十分强大。她理直气壮大步流星地行走在问题少女的寂寞道路上,有句话怎么说的?哦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一帮兄弟终于被她惹怒了,几个人上前揪起席向晴的衣领作势就要动手。
席向晚苦闷啊,今天白天连着六七个小时高强度的出现场,她着实打累了已经不想再动手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身体却已经条件反设般地行动了。
角落里忽然闪出一个身影,就在众人呆楞的时候漂亮地几个回旋踢,席向晚一把拉过席向晴的手。
“走!”
毕竟是常年面对这种场面的人,席向晚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拉了人就飞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摩托车就在仓库不远处,只要骑上车,就有救了!
席向晚处于关键时刻的爆发力一流,一下子犹如刘翔附身,冲出老远!!!
然而天不遂人愿,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却发现摩托车旁已经站了一个人,正是刚才带走老太太的那个小甲,返回时发现了她的车。
“这位小姐厉害嘛,居然可以跟踪我们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小甲笑笑,“不过可惜,你来的了,就走不了。”
此时此刻,后面的人也追到了,席向晚当下无奈得很,叹气,明白眼前的情况才是真正的:前有恶狼,后有追兵。
席向晴显然不像席向晚那么好身手,急速跑了五分钟大口喘气,回神后厉声道:“走!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席向晚也懒得和她争辩,“保护市民安全是我的责任。”
“滚!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来保护市民?”
向晚看她一眼,“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可以脸不变se心不跳地信口开河逞强,你也真是个人才……”
席向晴死死地盯了她一会儿,咬牙道:“……席向晚,这些人,不好惹。”
帮派众人显然被这两个人惹怒了,老大一声令下‘一个也不准放走!’,场面一下子暴乱起来。
混战之中,略略胶手,席向晚心里猛然一沉:这些人,都是练过的。出手极狠极快,丝毫不留分寸,招招致命。
席向晚此时唯一的庆幸就是,这次她的同盟是席向晴这种流氓兮兮的人,要是换了纪以宁那样完全不能打的或是苏小猫那种半吊子耍耍玩玩的,她就真的完蛋了。混战最怕的就是分心,打过群架的人都明白,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大家都知道,像席向晴这样的人,就像电影作品里那样,平ri越是冰冷冷的变态兮兮的人,就越是深藏不露的超绝强者,爆发起来暗黑无比。
所以此时此刻席向晴面对帮派打手这种杂兵自然是……
…………被毫无反抗地秒杀了!!!= =
席向晚头上一排冷汗顿时被雷飞了,一个箭步踢过去往腰部一个直角踢替席向晴解决一个,顺势拉住她倒下的身体,席向晚恨铁不成钢地吼:“你以前不是道上混过的吗?应该有点身手才对啊!”
到了这个地步席向晴也逞强不起来了,倍觉丢脸地解释:“谁告诉你混过的都会打?我是靠脑子的行不行。”
席向晚:“………………”
对,席向晴这个人,就像她的幼儿园老师说的那样,如果班上那几个总gan坏事的男生是一只黑手,那席向晴就是在背后c纵黑手的人。年少时代混帮混派时席向晴就曾经有个响亮的名号叫‘暗黑智多星’,那时席向晴小小年纪,歪门邪道的鬼聪明天赋就已经淋漓尽致地发挥了,设计的手段总是别出心裁又推陈出新。
咳,换言之,就是动脑不动手的那种人……
席向晚瞬间被雷飞到了西伯利亚,整个人都抽搐了:真相真是残酷啊……
看起来眼前的一切毕竟是生活啊,不能用电影作品里的逻辑去解读呢……
席向晚立刻朝她低吼:“我们分开!你和我在一起只会白白挨打,我也会分心照顾你。你骑上车就走,不要停下来,见到人就喊!”
“你呢?”
“他们人不多,只要你走,我一个人解决得了。”
“……”
一直知道她能打,却不知道这家伙居然能打到这个地步……
席向晴不是蠢蛋,立刻皱眉,“不走,你在逞强。”
席向晚躲过一个,身子一仰握住后面人的gun尾用力一带,右手落在那人的喉头,喀一声,那人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惊。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逞强吗?!”
确实不像……这女的确实能打……= =
席向晚朝她大吼:“走!”
“……”
席向晴不敢走,她怕她真的是在逞强,把她一个人留下来做掩护这种事……有志青年都不gan这种损事。
风声,从背后传来,席向晚就着低头的姿势又缩下两寸,刀滑过的锐风就这么擦着她的头皮掠了过去,她的眼睛亮了亮,横肘砸到后面一人的胸口,拗着他的手腕把刀锋折转回去,没入他自己的手臂里,那人杀猪般地撕叫起来,滚烫粘腻的血液流出来。
“席向晴!走!”她一把推她走,咬牙怒道:“不会打就不要留下来拖累我!你已经连累我爸爸死了,不要连我也一起连累!”
这种时候,激将法仍是最有效的。
席向晴眼睛黯了黯,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按着她指的方向,夺路狂奔。
席向晚一个人缠住他们,席向晴也不是笨蛋,趁着她的掩护,一路狂奔至摩托车旁,大口喘着气发动车子,用力踩下油门。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喊到人过来席向晚就可以脱身了。
眼看到手的人就这么飞了,打手们都
40、violence(1)
怒了,老大骂道:“我总有一天要你的命!”
席向晚嗤笑一声,“那你现在杀啊,难道今天状态不佳吗?”
被她这么一激将,那些原本准备开车去追席向晴的人都不追了,所有人都疯了似的挥舞着刀子匕首和铁gun朝她砍了过去。
……很好。
向晚心里呼出一口气,席向晴没有危险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她会出手拼命想救席向晴,也不是因为‘保护市民我很光荣’这种高尚无私的想法,也不是因为‘我是女主所以我要伟大地牺牲自我’的觉悟,更不是因为席家之类的原因。如果要说她和席向晴已经放下过去亲如一家,那绝对是谎话。
动手的一瞬间,席向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豁出命去趟这趟浑水。只是看着席向晴唇寒齿亡,她会有一点点不忍,毕竟明白这个人的心境已经苍苍,哭与笑都已不会,即使勉力再尝试着和人相处,怕是也拿不出艳若桃李的情分了。
席向晴,这个人是爸爸不惜把命抵上也想从深渊中拉她回来的人,席向晚咬牙:就为了这一点,她就不想看见她有事,不想为爸爸的过世而不值。
迅速把头发扎成高耸的一束马尾,套上发圈动作熟练地扎紧,以一敌多势必是场苦战,她此时此刻能选择的也只有一条路:豁出去拼了——!
……
夜se彻底没入黑se,夜风彻骨的冷,光与影凌乱不堪。
独自打群架很考验一个人的心力和身体,心理承受能力一定要强,不能动摇一分,脑中绝对不能有‘我不行了……’这种想法,这个过程是一条绝路,她自己也看不见自己走到了哪里,喊一喊,也没有人回答,很寂寞的。
输和赢之间的界线很模糊,不断的打倒与被打倒,就好比黑与白之间有无数种无数种灰,走过灰se地带的历程才是最艰难最痛苦的。
地上零零散散躺着十来个男人,统统捂着腹部叫痛爬不起来。席向晚出手凌厉且准,只中要害从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样的好身手若非经历过时间的沉淀与一心求上的心念,断然是练不来的。
席向晚深知,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存有‘不求伤人,但求自保’的保守想法,她只有一个人,如果再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她不伤人,别人可不见得会同样手下留情。
二十六岁,血气方刚,一时间拼起命来,对方竟无法将她一人顺利拿下。一番混战下来,席向晚知道自己肯定是挨了刀了,但这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到底是哪个部位受了伤,血从手臂上滴下来,也不晓得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唯一的念头就是:拼了拼了!展现人民检查战斗力的时候到了!= =
敌众我寡,伤一千,自损八百。
面前又上来两个人,席向晚躲过了其中一个,后脑却被另外一个人砸中一gun,眼前猛地一黑,踉跄地跌了出去。
这一gun不轻,她身上挨的其他刀也不轻,但都没有这一gun来得厉害。后脑被狠狠击中,脑震荡的效果顿时浮现: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开始有点模糊,一切的人与物都是模糊的,带着两个、三个或者更多的虚影。
后脑受伤,这是大忌。
“妈的!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你找死!”
五六个残留的兄弟一见她跌出去的身影,立刻找准机会冲上去一阵乱砍。
席向晚躲闪不及,背上被狠狠砸中了几gun,但被揍的同时也清醒了一点,就在其中一人拿着匕首朝她刺来的时候,她一把抓住锋利刀片,整个匕首长身从她手掌中滑过,顿时鲜血如注,如水般从她手心流了下来,淌了一地。
她好像全然不觉疼痛,眼疾手快反手夺过他手上的匕首刺过去,躲开他的要害部位没刺他腹部,刺进他手臂,她只伤到他不能与她为敌为止。
“啊——!”
那人倒地,又一声凄厉的声音惨叫出声。
然而人太多了。虽然剩下的只有五个人,然而她已快要没有力气,五个对手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真的太多了。
躲过一个人手中挥舞过来的铁gun,向晚后退了一步跌倒在货物堆上,紧接着两个人咬着她紧追不放,两把锋利凶器直直朝她刺来。席向晚咬咬牙,用了全力双手撑起货物翻身跃起,重重的两脚踢到对方胸口。来不及收回腿,从身后挥来的铁gun已经砸到了她的后脑,然后快速落到了她肩膀,顿准她的肩胛又是猛力一击。
后脑承受了两次重击,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向晚闷哼了一声终于像纸片般跌落,跪倒在地上,落地时来不及她再爬起来,漫天漫地而来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给我打!打到死为止!”
剩下只有三个男人,但也足够了。这三个男人,用古代传奇小说中常用到的句子来形容就是‘好一条骇人的彪型大汉!’,这样的三个成年男xing,强壮、暴怒,下手的力道自然是惊人的恐怖。
扑面而来的重击不断凶狠撞击着向晚的胃、腹部、脑、膝盖,翻江倒海似的疼,火辣辣的痛,前所未有的剧痛撕扯她的身体和神经,渐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鲜血浸染成了红se,眼前终于什么也看不清了,擦一擦眼睛,全是血。
席向晚恍恍惚惚地想:真惨,正义陷入了大危机,怎么办呢!
朦朦胧胧间看见右手中指上有光亮在闪,细细望过去,原来是那枚订婚钻戒。
唐辰睿一定不会知道,自她和他订婚以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没有把戒指摘下过。
被不断打着,她的心境起初还很痛,但一想到他,便不知不觉清浅了起来。
拳打脚踢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想疼痛是有一点,但不要去管它就好了,隐忍担待一切细浪跟惊涛,过去了就好了。
最后她听到身旁的男人骂骂咧咧地道‘叫你打!叫你能打!’,然后看见他拿着刀朝她腹部刺来的时候,向晚终于感到好像有眼泪流下来了。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撑不过去了。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没有多去看爸爸几次,还有唐辰睿,她甚至还没有和他通过一次电话。她真的……很舍不得他。
刀锋没入腹部的时候,鲜红se的血顿时从她体内爆炸似的蜂涌而出,她痛得伏在地上,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满眼尽是旧ri烟尘浩荡漫过今生今世去。
冬ri正盛,天降大雪,雪满长安道。
血满长安道。
……
一小时后,千里之外,香港。
某金融大厦高层会议室。
唐辰睿抬起手指敲敲桌子,表情玩味,语气里没有鄙薄也没有敬重,对在场的与会商务人士讲:“五个条件里我最多答应一个,我的底线就这么多,无法接受的话,其他一切都免谈。”
对手方代表冷汗涔涔,尽量婉转地想要争取商量的余地:“唐总监,我们的难处您知道的,也请您再能宽限一下……”
“宽限么,当然也是可以的,”唐辰睿唇角一翘,拖长了音调,尾音上扬华丽无比,“我不做亏本胶易,你要我让步,就看你拿得出什么价码给我,明白么?”
赤裸裸的威胁,赤裸裸的强取豪夺趁火打劫,对方痛苦地磨牙,在心里把唐辰睿咒骂了好几百遍,清清嗓子,道:“唐总监,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会议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谁这么不懂规矩没礼貌?
唐辰睿皱眉,不悦,抬眼挑了个眼神望过去,却惊讶地看见自家特助的身影站在门口。
韩深的脸se很不好,喘着气,手里拿着行动电话,他打开门冲进会议室,也不管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了,冲着唐辰睿就急急忙忙地示意:“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稀奇了啊……
这么多年,韩深从来没有失态过,他有一个特别助理该有的全部的冷静和分寸。
唐辰睿了然,对身边的副总监胶代了几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走了出去。
“要说什么?”
“那个,”韩深欲言又止,口gan舌燥,“……你听我说,等一下要冷静。”
“……”
唐辰睿莫名其妙,随口‘恩’了一声作敷衍。
韩深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辰,向晚出事了。”
“……你说什么?”
“医院方面刚刚打来的电话,向晚脑震荡、骨折、各种外伤和内出血……”韩深篌咙口嘶哑得近乎发不出声音,扶住他的肩膀告诉他:“……还有,最坏的是,向晚腹部被人用刀刺了一刀……很深。”
唐辰睿手指一松,手里握着的行动电话重重掉在地上,脸se在一瞬间‘唰’地一下惨白如纸不像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到处笔试,很y郁,结果带着y郁的心情写这章却意外地顺手……囧……好惊喜……
一晚上码出七千字,手抽筋……榜单真的太强大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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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violence(2)
救护车上,三四个急救部医生神se严峻。
“准备输血!”
“是!”
“很奇怪,出血休克早期的话脉搏应该很快,她的脉搏却很慢……”
“现在她的身体状况是?!”
“血压40,脉搏62,血氧急速下降!”
“输液瓶!加快速度!这样下去不行!再不赶紧到医院拖下去的话脉搏会更微弱,血压也会测不出来,到那个时候恐怕就……”
救护车一路疾驰至医院,担架被推至手术室门口的时候,两个护士急忙拉住了一直紧握住她手的席向晴。
“小姐,你不能进去。”
“……”
她像是恍然过来,松手,担架立刻被推进手术室,沉重的大门被缓缓合上,三个鲜红se的字体亮起:手术中。
抱过她身体的手此时终于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席向晴没有等在手术室门口,像是无法忍受这种束手无策的长时间的等待,她受不了。转身下了楼,不断走在人来人往的病房区,人声和气息让她觉得希望尚存。期间不断有人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斑斑,关心地跑过去问她‘小姐你没事吧?’,她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走。
行至一间病房前,忽听得里面,病人家属嘤嘤哭泣声不止,声音逐渐放大,直至最后崩溃痛哭。
她停下来,把视线投过去,看到看护已在为病床上的死者穿衣,她听得看护对家属低声说:“……这不能等的,再久一些,身体发硬,就不好穿戴了。”
生离死别,实在是这个地方最惯常的场景,不足为奇的。
席向晴看见看护解释替死者穿衣的时机这样客观冷静,一切都无比笃定,让她忽然想起曾有明敏的妇人讲过这样的真理:生时应当快乐,因死时要死很久。
席向晴轰然顿住,呆呆退立一侧。
她想起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席向晚的样子,当真是陌上谁家年少,青葱碧绿。
当时真是人间四月天,ri光也文静,席向晚那浅易的清水样貌即使十多年过去了再看,也丝毫未变。仿佛对这个人而言,生命没有真假,亦没有美丑,它就是只是存在,过好它,就行了。
然后现在,只是在眨眼的时间里,已经,是了物非了人。
低头,席向晴看见自己手上的血污,全是席向晚的。她想起自己带人赶回去,从地上抱她起来的时候,席向晚满身血的样子,染得衣裳尽湿,全是从她体内涌出来的。在救护车上一路行至医院,她gen本不敢去碰她,手指颤抖得贴在她手背上,甚至不敢去擦她额角上溅上的点滴红se液体,怕擦掉血迹就会看到血r模糊的伤口,看到破开的灵与r。
看着她在救护车上急速呼吸腹部起伏的样子,席向晴头一次明白,眼前这个人,果然是老师的孩子,他们一家人都是一样的,做事从不会为自己想太多,只觉得是对的,就会去做了,也不管危险或辛苦。
席向晴忽然站不住脚,靠着墙壁轰然滑了下去。
……
邵医生飙车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开始两个小时了。这一天邵其轩不在医院,在另一座城市休假,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邵医生一开始对‘席向晚’这个名字还有点陌生,过了三秒之后忽然猛然间想起唐辰睿的未婚妻似乎就叫这个名字。一瞬间邵医生心里一紧,想起在唐辰睿的订婚宴上见过的那个清澈中带着点傻劲的女孩子,邵其轩拿了车钥匙就飙车返程。
到达医院的时候,先前在救护车上为席向晚急救的急救部医生早已等在医院门口,见邵医生回来连忙迎上去告诉他情况。
“席向晚的主要重伤部位是什么情况?”
“腹部刀刺伤,恐怕已经损伤到了腹腔科脏器,急救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失血xing休克,现在在进行腹部手术……”
“知道了,”邵其轩点点头,解开西服外套纽扣走进手术准备区,“我进去,换主刀。”
急救部医生点头,同时不忘担心和鼓励,“邵医生你自己开车回来的吧?”刚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呢,疲劳状态进手术室主刀做手术真的没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