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呵呵一笑,撩袍落座:筠儿,你来得巧,宫内赐来佳酿,咱们爷儿
俩个一起尝尝。说著,命小荃道:传话下去,整备酒食。
老爷今儿不吃素了?霍氏笑道:你们父子聊会儿,我先去更衣。
爹爹,老太太身子可有转安?我裆中犹有黏湿,此时与贾似道并坐,心
觉极为怪异。
暂且不能见风,其他一切尚好。贾似道略略皱眉叹道。
一时,酒食在西厅备好,三人移步就食。
三人坐定,贾似道就席一望,忽道:啊,忘了叫笙儿、芸儿一起来,也算
小团聚。
别提笙儿,霍氏怨道:日日缠著我,叫帮忙弄几只上品蟋蟀,说是再
过十天,要去迎战本年最後一次促织大赛。我这头哪忙得开?这不将筠儿唤来,
东府那边什麽人都有,找起来也容易!
说著撩眉撩眼的,向我望了一望。
我微微一笑:我会吩咐他们尽力找一找。
对了,霍氏忽然想起,向贾似道说道:你那里从任上带回不少,给笙
儿两只,不就是了?也不必惊动大伙为些许小事乱忙,说出去给人笑话!
促织之道岂是小事?怡情养性之雅,也不怕人笑话。贾似道肃然道:
不过,我求得的那些尽是齐鲁异种,备著下月月圆之夜,皇上来府中同玩共赏的,
岂能给笙儿拿去玩?
霍氏疑道:到了下月,促织还能存活?
这是我新获的本事,天下没几人能做到,如今宫中养虫之法也是传自我这
里。
说到这个,贾似道颇见得意:从今往後,秋季过了,尚能玩虫赏斗的,普
天下就皇上与我二人了,哈哈!
皇上来府?唉,又得大忙了!霍氏神色说不清是喜是忧,还是喜忧兼具。
夫人,我正担心此事,你身子不适,乃因事忙劳心,身衣划破,只怕也是
行步匆忙,脚不沾地之故,须得尽快找个帮手。贾似道执杯沉吟道:没找著
合适人选前,何不放手让林姑姑帮你?她一向管领著众丫鬃,经事极多,面面俱
到。
又是你的林姑姑!霍氏神气有些异样,不悦道:妇道人家,有我足够
了,你不怕将她宠上天了?
你不用便算了,当著孩儿说这些作甚?贾似道显然有些情虚:好在龚
余氏入府,也能帮你些忙。
霍氏垂头低声道:都是一路货色!
罢了!贾似道愀然不乐:我也不管了,你自个拿主意。说罢,朝我
道:筠儿,你已成人,我同样不便管你,但既为人父,有些话也不能不说,我
上回给你一个理,凡事依理而行,有理走天下,违理不可长。今儿呢,我再
说一个礼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尊师敬道,均须切记,国有国礼,家有家
礼,万事妥谐,否则伦乱纲常……
霍氏白了贾似道一眼,打断道:筠儿没读书麽?老生常谈,何须细讲?喝
酒罢!莫待放凉了!
我心上乱跳,若非前些日与解道枢冲撞,贾似道斥我无礼,我定要以为
贾似道别有所指了。
当下三人话头不尽投机,转为品酒闲谈,桌底下,我与霍氏偶尔抵足传意,
偷来红杏别有香,家和酒欢喜盈堂,大享天伦欢聚之乐。
我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一出厅外,夜风吹面,皓月当空。从被霍氏撩起的、
几欲将我焚烧的火热情欲中脱身出来,站在廊外,忽然格外想念其妹霍锦儿若即
若离、有如皎月般的幽情——那月色就像锦儿明眸的波光,明静照人。
你去其他房罢,我这阵子身子不适。
嗯,你累啦,好好歇一歇,三娘那里我去过了,她却是常病。唉,
二娘盼你许久了,你何不去坐坐?
这些天,娘病没大好,我心焦得很,还是夜里读些书,更能入睡。
对了,你在江州任上新娶的小九李氏,几时到府?
呃,慧娘得待调任的旨意到了,收拾任上的东西再回,应能赶得及下月的
圆月之赏。
嘿嘿,贾似道与霍氏不知我灵觉过人,私话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贾似
道不会相扰我的两位美娘,我心里舒服了多了,沿著园中缓步走去,明月随我一
路。
回到自己院中,声息比平日冷清许多,忽然想起,宋恣去了宗阳宫,京东人
语回东府,而胡九,更早便回府养伤了,今夜此院中,除了几名丫鬟,便只有此
刻我心中最惦念的锦儿,她肯不肯出屋陪我赏月呢?
第七二章◆藉酒问情
心有牵系之下,我不觉投目朝霍锦儿居处望去,那儿门户掩闭,毫无响动,
只见烛光映窗,且洒照窗外一地昏黄,不知窗内人此时在做些什麽?
正痴想间,只听哒!的一声,在静夜中,听起来十分清晰,正是合上门
闩的声响。
这一声虽极轻微,却将我震得心里微微锥疼了起来——与自己期盼的恰好相
反,霍锦儿听到我入院的步声,悄然将门自内扣上了。
愣怔中,我不觉有些身冷心凉,渐渐的,又自惭形秽起来。
她是否以系魂之法发觉了我与霍氏的胡缠?我心下闪过此念,随即推翻天门
山战後,威胁一除,我与她魂系双身的联结便切断了,适才,我也未感应到她的
探测。
那麽,还是在躲著我麽?怕我登门滋扰?
微醺的酒意将我多日郁郁有愤之气,彻底提扬发散,我胸口一热,酒气上涌,
陡然大步流星,向她居处走去,行至一半,却见窗上人影一动,倏地,竟连屋内
的灯烛也熄灭了!
好呀,且看你怎麽躲!若在平日,我或许便会情怯而退,酒意驱使下,我却
是愈挫愈强,当即迳奔房口,举手拍门。
啪!啪!啪!
屋内没有动静,我又固执地继续敲著。
谁?
半晌,霍锦儿才略为慌乱地应了一声。
明知故问麽?我也不答,只将门拍得震天响。
……我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听得出,锦儿既羞又慌,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恐院内人听见。
我却不管,使劲打门,其实,我早将朝院中的声息施法禁闭了,才无所顾忌,
不怕惊扰他人。霍锦儿却不知就里,忍得片刻,无奈之下,终於唆啦一声将
门闩拉开了。
你喝酒了?
我推门入屋,锦儿已背转身,朝屋内迟步行回,她头也没回,声音略带委屈。
唔!我跟在她身後,故意使呼吸浊重,呵出阵阵酒气,以遮脸面,道:
是喝了不少,今宵月色不错……想来看看你。
喝了酒……便早些回去歇息。
霍锦儿手落桌案,身背微颤,柔意似劝,情若忍藏。
我不答,吁著酒气,游目四望;屋内虽未点灯,但毫不昏暗,月色从大开的
後窗披洒入屋,清辉光亮一片。她迎窗而立的背影,被月光剪出一身起伏有致的
曲线,腰细臀丰,柔婉中略见丰熟,风致独呈,楚楚动人。
我心中涌起将她揽入怀中的强烈渴望,心念方动,霍锦儿却仿若有察似的,
身形忽移,拾起桌上的火石,欲点亮烛火,擦了两下火石,尚未点著,却停下道
:少主,我这便要歇下了,你……你还是回去罢!
我……
这时,只听噗!的一响,两人均是一惊,随声望去,却是笼中的小白醒
来了,在内扑扑窜动。两人投目怔望,均未收回目光,而我已改了口气,仗著酒
意,迳自道:你这些日,为何总躲著我?
早知你会有此一问。霍锦儿手一颤,火石落於桌上,腴柔的纤掌滑过桌
面,默默转身,移步窗前,半晌,方幽幽道:锦儿心中好难,前日还曾收拾衣
物,想要索性一走了之……
那你为何不走?我的视线随她移动,只见月色将玉人照得凄影如伤,让
人心头作酸,我心中一软,随即咬牙恨声道:你是舍不得东府众友,还是舍不
下我?你若走了,我便好宣告众人,上天入地也要把我心中人找到!
也许,正是对她不告而别之举的无奈和恐惧,才让我这般硬声粗气,以压心
底的惊慌。
不要!霍锦儿娇躯一震,回首哀望,眼中已是泪波盈盈:少主,你…
…你是人中龙凤,正值少年,举府上下,谁不对你……世间好女,任君采撷,何
必垂青风华已逝、黄花凋瘦的锦儿?
你瘦麽,你可一点也不瘦!
霍锦儿顿足道:你醉了!我不跟醉酒的人说话!说著,别转娇躯,好似
赌气。
她说我醉,我索性佯醉,打了一个一隔,身摇摇地走至她床榻坐下。身一落,
顿觉四下素净整洁,屋内陈设虽简,却无处不见巧思,榻内递来阵阵清芬的幽香,
纱帐上偶有小件饰物悬坠,别有女儿情致,这暂时居停之所,竟被她巧手弄得色
色宜人。推物及人,想其主人的兰蕙之质、玲珑心性,思慕佳人之心,愈发难以
自抑。我思绪浮游,一时气涌冲动,一时踟蹰自怜,斟酌半晌,方道:锦儿,
你也听到那些仆妇闲语?没错,她们人人都喜慕我,而唯独你,却要弃我如草芥!
我故意拿话她。
锦儿并非……
霍锦儿接了半声,转眺窗外,鬓发飘动:少主俊采飞扬,身拥荣华,而有
出尘之清,不入凡流,锦儿虽愚顽任性,亦非草木,岂能……不动心?只是名分
有隔,年岁悬殊,这些日来,锦儿再三思量,均觉前路渺茫,无以自处……
说著,垂颈低声道:旁的不说,便只教三哥他们知道了,锦儿……就见不
了人,无颜存身了!
也难为她掉文遮面,肯掏出这番肺腑之言,想来这阵日子她也是蕴思已久,
心苦难申。
她口中虽道自己愚顽任性,我却能意会到,实际上这四字应该换为秉
性孤傲才对。莫看她平日沉静温婉,其实她性子暗藏的一面,却是相当傲气,
眼高於人,凡事均不肯屈就,否则以她的容色与才情怎会延误青春至此?她多年
瞒著东府诸人,钜额耗费均从霍氏娘家取用,我後来才知道,她并非白白从霍府
支用银钱;霍氏最出色的许多奇珍异品,若缺了她苦心施为的灵异法术,与别出
心裁的巧思妙构,其价值只怕不到现价三成,仅此一项抵她所费数倍有馀。而她
耻於以力换财之名,宁愿被霍氏家人误会,也从不加以申辩,可见她是多麽
要强。
这般傲气要面子的人,偏偏遇上名分有隔、年岁悬殊的我,要她面对这
段悖於人常的孽恋,自然是加倍为难。
思及於此,我心下怜意大起,道:锦儿,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陡然公
之於众,当然令人惊诧侧目,若是瞒住一些时囗……日久天长的,慢慢露出些苗
头,相信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羞死人了,怎麽可以?
我心意激荡,不觉起身挨近,抚她後肩,柔声道:男女私慕,乃两人秘事,
与旁人何涉?世间情缘生发,向来也没有一定之规,若真是都循规蹈矩,你早属
意年岁相彷、名分合宜之人了,是不是?
这番话,我也是想了许久,今日才一吐为快。实际上,一如她自承,她向来
任性,也是不甘凡俗的人,我很希望此语能激起她的傲性与勇气。
霍锦儿咬牙不语,月光半照其面,能望见她眉心拧起柔中蕴刚的两道弯蹙。
如此好月色,玉人又端然在近,偏有许多阻隔禁囿,我胸臆之中灼闷难言,
恨不能一把揽倒她,恣意欢怜。但也许,我是太在意她了,近在咫尺,我竟不敢
鲁莽地将她搂於怀中,心意难舒之下,只将置於她香肩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你不明白的。霍锦儿蚝首低垂,默受我抚肩递意,我心下正蓄积
了几分欣喜,她却侧肩微避,瞥了我一眼,长睫覆垂:东府也还罢了,若给我
大哥知道了,更不知闹成怎样,只怕要对东府大大不利!
你大哥……对东府不利?
是的,锦儿自幼任性,浪迹江湖,不爱受人管束,但始终是钱塘霍家的人
;霍氏乃吴越旧族,极重家声,这种事,他们绝然不许!大哥身位权重,最惜颜
面,盛怒之下,若率霍氏势力与东府为抗,实非……实非锦儿所愿见!
这……这全是你自忧自扰!我看,你孤身未嫁你大哥才会著急。唔,其妹
不择人则已,一下手就得个少年如意郎,只怕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呸,你胡说八道!霍锦儿被逗得绷不住脸,忍不住声恨气笑,摆头不理。
我见玉人颜开散云霾,虽仅忽忽一现,却也心身为之一轻,不由愈发神出鬼
没,贴著她耳边道:好,你说了这麽多,就算有理,也均非今日方有的事,上
回在天门山你为何只字不提?嗯?
要死了!霍锦儿顿足羞道:人家那是一时迷糊……
这麽说,那日她也是情难自抑了?望著她幽微婉转、亦羞亦愁的姿容,我心
间忽然一片敞亮,真相并不在那些绕来绕去的话头中,而在她为情自苦的样子,
在那眉头,在那娇婉的身姿,真相遍布这月下诉情的小屋!我真是傻!既然她并
非对我无情,道书上不是说了,此心之外,皆为虚幻麽?说来说去,东府也
好,霍家也罢,那些重重顾虑不过是外扰,真正困住她的,说到底还是一个脸
嫩而已!我怎能见她陷於为难,不作进取?如此一想,我心中打定了主意,再
不为他情迷惑……
啊!少主,君子不欺暗室!你……你……
我不是君子!你也非暗室!
我喘吁吁地道,入屋以来,我一直行为端好,这下忽然发难,霍锦儿猝
不及防,娇软丰腻的身子被我一把抱入怀中。
嗯!
她近日为事奔忙,回屋解去外边披风後,便是一身紧衣打扮,通体皆为傲幽
幽的深黛色,体态玲珑,英姿清爽。这几日来,我早已瞧得上火了,数日久忍,
思渴已极,此刻玉人充盈於怀,登时激起我阵阵销魂之叹。
唔……你……你不可以发酒疯的……唔唔……快放开我!
霍锦儿娇躯震颤,嘴里喷著湿漉洒的喘息,那紧身衣下颤动的身骨儿,被我
蕴著一团火的热怀揽纳,便糖饴遇热似的软化了,却兀自不甘心地极力扭身,掰
著我环扣在她纤腰的手,往下朝外推揉,但我的双臂,却像生了根似的,任她如
何挣扎,毫不放松。
怀中那曼妙轻盈的身段,让我有种错觉,彷佛那是可任意揉捏的泥团儿,只
要我再加使力,她的一身r儿便会朝四周漫去,她的腰骨便会被我折断。
我掌底扣著的纤腰,软腻脂弹地微微隆起,有著无法形容的女性丰饶,我下
体紧贴著的翘臀,则更要命——她下裳著的是罗裤儿,薄薄的丝料将她肌肤的温
热与r感全透了出来,甚至那两瓣玉瓜的隆起与开隙的形状,也凸露无遗。
唔……你欺负人……
几番挣扎未脱,霍锦儿身子软得只剩下吁喘的力气,整个人也从此乖了下来,
缴了械,娇啼作怨,微垂其面,似有无尽的委屈。
看来我押宝是押对了,她此时这般情态,哪还像个奇术层出不穷、让人头痛
的侠女?全然一个惹人疼惜的娇娇女子嘛!
锦儿,我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还要欺负一辈子,你今生都休想逃了…
…
我心底透彻,愈发信心十足,一边贴著她耳鬓痴迷呓语,一边手中践言,浑
身上下欺负她,欺负她软腻的腰,欺负她滑圆的臀,沿著她身子的丘陵缓缓
移动著。
上回在天门山,因她有伤在身,我始终有所保留,不敢过於撩逗她的情欲,
今日大为不同,许多上次不敢涉及的地方,也大逞手欲,下及臀胯,上至丰胸,
所行之处,摸到哪儿,她哪儿便起了一阵颤栗。我能感受到臂弯中的她,身子极
为敏感,远不如她的心志坚贞,当下更是乘胜追击,高山越岭,深谷滑陷,
只搅得霍锦儿呻哀不绝,身抖不止。
一番探摸下,非但她气喘难挨,也惹起我满身火窜,胯下尘根暴举,直抵她
扭动的娇臀,这又激起她新的一轮猛力挣扎。
啊,莫……莫……莫动!
我的尘根承受不了她下t连番挤压摩擦的快感,陡然一线酸酥如飙,咻咻欲
喷,我急忙缩弓身子,惊慌地颤叫。
也许是我脸上神情奇怪,语气又与平日大为异样,她被唬住了,停了下来。
她毕竟是熟龄大姑了,虽不似已婚妇人的情欲反应,但也非毫无所知的毛丫
头,对我的状况,她似乎出於本能地有所意会;然而猝临蒙昧未明的事,却又让
她发了懵,不知如何应对,她丰腻的大腿微微颤抖,忍耐著我的尘根在其上脉动,
她竟那样等著,愣睁著明亮的羞眸,一动也不敢一动。
她那样子,真是有趣之极,半是惊羞,半是无奈,彷佛屏息忍受著未知的猛
兽从身前路过。
过了狂喷的泄意,我吁了口气,霍锦儿万分羞恼地道:少主,你若是
只图一时之快,我……我……
望著她语无伦次的狼狈与羞怨,身心略略松下来的我,忽然有种智珠在握的
感觉。也许见了她在男女之道上的生涩,我心中陡然有了极大的优势,我嘴角噙
笑,毫不理会她的怨责,一手托起她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