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十一月匆匆而过,眼看着就要到大年三十了。整个十二月里,皇帝只在十五十六两晚来了立政殿,是的,按宫规,这两日是皇后承宠的日子。看着琼如越来越淡的眼神,皇帝心中发慌,也只有羞辱她时她脸上才有不同的神采,每每都要逼得她主动喊了他六郎,他才停了下来,不自觉的给她温柔。他不喜欢这样,可是他却忍不住,连带的,对于其他宫妃的侍寝也越发带着些肆虐。
年三十那日,宫宴在酉时正式开始。皇帝到时,所有宫妃都已等在了那里,见他入殿,向他盈盈下拜。
往年宫宴,必定是帝后高坐主位,其余宫妃按品级入座,今年宫中形势诡异,贵妃和德妃在排座时也是发愁,好在琼如一到了殿里便坐到了左首位,便也避了尴尬。
皇帝见她在左首位的桌旁向他行礼,心中便知她不打算与他同坐,也对,若她真想与他同坐,有的是时间来找他,可是她没有!
他深吸了口气平静心中升起的怒火,让众人平身,接着环顾了一周,牵起贵妃的手入了坐。
长孙嫖走过琼如时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下次不要让我受这种罪。
琼如一愣,没来由的勾起唇,何时……对长孙嫖来说,这也成了受罪了?
“皇后笑什么?”皇帝蹙眉。
“臣妾……高兴。”她道。
皇帝哼了一声,也不管她,便叫宫宴开始了。
宫中丝乐多由乐坊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柳夕月弹了古筝,一首《朝阳曲》是他年少时的作品。《朝阳曲》欢快,为这沉沉冬夜带来了一丝鲜活。柳夕月通乐理,一曲已罢,众人皆如痴如醉状。皇帝也夸赞此曲以古筝弹来,更引出几分遐思。赵婉,王美人表演了剑舞,赵怡弹琴。
一曲《忆江南》,两道剑影空中飞舞,配合得煞是好看。舞罢,众人再度如痴如醉状,不少宫人偷瞄着皇上,想看看皇上会怎么评价。当然,更多的人心中想,陛下如今最宠爱的两名女子,明显是在互别苗头啊,只是不知道皇上今日会选谁……
“婉儿果真长大了,与王美人的剑配合得天衣无缝,配上怡儿的曲子,看了让人想起世外隐士,虽刀光剑影却有仙人之姿,妙极。”皇帝道。
众人心领神会,今晚大约是王美人了,由此,看向王美人的目光中不多了几道带着羡慕嫉妒的。
“婉儿这剑舞确是得了你母后的真传,”皇帝喝了口酒,忽然道,“只是你可知,你母后最爱的并非剑舞,而是胡旋舞。”
赵婉蹙眉的模样有几分像皇帝,“儿臣似乎有些印象……”
“哈哈,你母亲舞胡旋时你年纪尚幼,齐儿弘儿更是尚未出生。”皇帝朗笑道,“齐儿弘儿,你们可想看看你们母后的胡旋舞?”
赵佑弘年纪尚幼,脱口便道“想。”七岁的赵佑齐看着父皇,眉头紧皱。胡旋舞虽美,但多少有些不庄重,母后端庄大方,即使过去喜欢,现在也不见得,“父皇,儿臣从未见母后跳过剑舞之外的舞蹈,儿臣怕母后会受伤。”
“齐儿是个孝顺孩子,”皇帝点头道,“皇后,你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她敢说不吗?他想当着众人羞辱她,她跳的好,便道皇后也不过一个妖娆舞姬罢了,跳的不好,皇后当众出丑……总之他总能找到话头羞辱她。“臣妾也有些技痒,谢皇上给臣妾这个机会,请容臣妾下去准备一下。”
皇帝点头,琼如唤了乐坊的鼓乐手准备歌曲,换了衣服后又命人在殿梁上悬挂一条厚丝带,一端从梁上垂下,另一端则固定在乐坊众人边上的柱子上。不多时,胡琴声起,一首《出塞曲》中,琼如身着浅紫色胡女服装旋转而来。
众人皆未想到,年近三十的皇后身材依然妖娆,秾纤合度的王美人与之一比,竟有些逊色了。《出塞曲》罢,鼓乐突然响起,琼如随着鼓声的节奏旋转越来越快,到最后,众人都有些看不清她的脸,只觉一袭浅紫色闪电划过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