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鄭雲琦仿佛食同嚼蠟,只是機械地咀嚼著。時空換了,地點換了,身邊的人也換了,即使是同樣的味道,也吃不出同樣的感受了。現在,她同樣是大夫,同樣有潔癖,同樣享受做美食的樂趣,可找不回同樣的感覺。
一頓午膳,眾人是興趣盎然、心滿意足、意猶未盡,鄭雲琦卻覺索然無味。尤其三位大神臨行時,怪異的眼神,讓她毛骨悚然。似乎夾雜著酒足飯飽的愜意,又有依依惜別的嗔怨,還有後會有期的憧憬……
三公主還順走了她的花茶,塞一張薄薄的邀請帖作為回禮。
夏公子欲語還休,終是啥也沒說,也塞了一張薄薄的邀請帖,作為招待午膳的答謝。
那位秦公子最省事,一句“你懂的。”外帶桃花眼眼尾斜飛,笑容滿含深意。
她懂?她懂個毛線!真真越有錢越吝嗇。
鄭雲琦站在醫館門口,瞪著馬車華麗的背影越漸渺小,小手緊了又緊,二張制作美的邀請帖被揉搓得慘不忍睹。
將周圍的竊竊私語拋在身後,大步踱進醫館櫃臺後,心下恨恨,她要二張破帖子有毛用啊!直接換成銀子最實在。
一番咬牙切齒過後,鄭雲琦終是屈服於權勢的yín威之下,小心翼翼地展開邀請帖。
首先是三公主芳誕的邀請帖,沒撈著不說,她還得破費。人家皇室公主的生辰,她總不能空手而去,還得備禮。這禮厚了,她負擔不起;這禮薄了,她拿不出手。並且公主芳誕就在後日酉時,時間緊迫,簡直傷腦筋!
鄭雲琦隨手拋之,再回眸之際,“醫術大賽”字樣躍入眼簾,頓時沖散她心頭些許煩悶。“百合,你聽說過醫術大賽嗎?”
“小姐說的可是醫學院與醫藥公會聯合舉辦的‘醫術大賽’?”百合仍沉迷在二位公子的風采之中,聽及問話方回神。
“是啊。”
“我只知醫術大賽每年舉辦一次,每次為期三天,參賽者會經過初試、複試、終試,三試考核,層層篩選,獲勝者能有特殊賞賜。”
“那醫藥公會呢?”鄭雲琦細讀著帖上內容。醫藥公會又是個什麼組織?
“這個,不知。”百合似回味過來,忽然興奮道,“小姐,你想去參加醫術大賽?”
“看看再說。”鄭雲琦合上邀請帖,猶豫道。“對了,今兒晚上好像有集會,去逛逛?!”
“耶,小姐真好!”
鄭雲琦搖頭,芙蓉面含一副寵溺的笑容。果然是小女孩心性,說到逛街不知有多高興。
果然醫館還是門庭冷落。自午膳後,三位貴客一同離開,醫館外圍觀的人群散了,但路過的男男女女,總會往裏瞅上兩眼。
直到申時,鄭雲琦幹脆關門,早早用過晚膳,便帶著百合去體驗一番古代夜市。
大青朝沒有宵禁制度,但百姓一般少有夜間活動,早早就寢為第二天的勞作儲備神和體力。除了達官貴族之間的社交應酬,再就是每半月一次的夜間集會。
“這夜市可真壯觀啊。”鄭雲琦不禁感歎道。街道兩旁小販攤檔鱗次櫛比,竟是比白日的街市還要熱鬧。放眼望去她有種置身現代夜市的感覺,只是明亮耀眼的日光燈換成了昏沉暗黃的油燈,民眾穿著的現代服飾換成了古代長衫長裙。熱鬧倒是如出一轍。
百合這丫頭猶如脫了韁的小馬兒,撒開蹄子東躥西跑,挨個兒攤檔跟前瞧瞧摸摸,手裏攥著幾個銅板猶豫不決。
集會之處,人群摩肩接踵,鄭雲琦沒有中意的物事,便快步到街市盡頭與主街交叉口等著百合。
忽然,“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蓋過了不遠處集會上人群的喧囂,她循聲望去,主街前方一輛馬車飛馳而來。
夜間,在寥寥無人煙的街道,如此風馳電掣也不為過,只是……
鄭雲琦剛一回眸,就見一孩童從集會所在街市飛奔而出,掠過她身邊時飛帶起她的裙裾一隅。
只見孩童越跑越歡快,似乎沒有停步的跡象,而飛馳的馬車也越來越近,那一聲聲沉重厚實的響蹄,似每一步都踩踏於她心上,她心跳漸劇,呼息漸促……
“讓開,快讓開。”車夫也不意從橫街突然沖出的小人兒,一時慌了手腳,朝前方扯著嗓子嘶吼。
入夜後的主街不似白日的喧鬧,況且今晚有集會,百姓多集中在橫街集市上,那聲嘶吼不啻於平地驚雷,驚動了距離街尾最近的人群,也驚嚇住正奔跑撒歡的孩童,愣在街道中央不知所措。
眼看著高頭大馬逐漸逼近,孩童無助的大眼裏驚恐一片,不說躲避,就連哭泣喊叫都不會了。
眾人屏氣凝神,眼前的畫面仿佛慢鏡頭般呈現。
隨著一聲劃破長空的馬兒嘶鳴,只見馬前蹄高高揚起,就在眾人以為孩童必將碾於馬蹄之下時,千鈞一發之際,鄭雲琦毫不遲疑撲向驚愣的孩童……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定格。
眾人目瞪口呆,連手中之物掉落都無所覺。
車夫閉起眼睛,不忍直視,心裏祈禱著,冤魂索命莫要尋他。
直到孩童響亮的啼哭回蕩於街邊,才喚回了眾人的神志。只是那救人之女子,如何趴在街邊無動靜?
孩童大約四五來歲,被鄭雲琦抱在懷裏壓在身下,憋悶得快要窒息,掙紮著從鄭雲琦懷裏爬出,見她不動,又怕又急,放聲大哭。
鄭雲琦只覺頭腦昏沉,身體似要散架般硌得痛,就算地面堅硬,就算她身無二兩肉除了該有的地方,她只不過抱著孩童朝街邊奮力一滾,誰知這身板經不起動蕩,以致於她好半天緩不過勁,站不起來。直到孩童的哭聲響起。
鄭雲琦費力的抬頭,艱難地坐起身,“孩子,你有沒有事?哪裏痛?告訴姐姐,姐姐是大夫。”
眾人此時才長抒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是落回原位。
人群中擠出一位黑瘦的婦人,朝鄭雲琦和孩童的方向奔去。
“狗娃,你讓娘好找,娘聽大夥說了,幸好你沒事,不然你讓娘怎麼活啊?”婦人對著狗娃後背一頓錘,隨即又抱在懷裏哭,狗娃後怕又委屈,窩在母親懷裏一起哭。
鄭雲琦也不打攪這對劫後重逢的mǔ_zǐ,只是微笑的看他們。
“哦,對了,”婦人這才想起被晾在一旁的救命恩人,趕緊放開幼子。“姑娘,你有沒有事?謝謝你救了俺家狗娃,來,俺扶你起來。”
“哦,沒事,回去歇一晚上就好了。”鄭雲琦身上雖有如車輾過似的疼痛,但作為醫生的她,明確知道自己沒有骨折或內傷,只是這具身體太過較弱罷了。
“你沒事,我家小姐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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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郑云琦仿佛食同嚼蜡,只是机械地咀嚼着。时空换了,地点换了,身边的人也换了,即使是同样的味道,也吃不出同样的感受了。现在,她同样是大夫,同样有洁癖,同样享受做美食的乐趣,可找不回同样的感觉。
一顿午膳,众人是兴趣盎然、心满意足、意犹未尽,郑云琦却觉索然无味。尤其三位大神临行时,怪异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似乎夹杂着酒足饭饱的惬意,又有依依惜别的嗔怨,还有后会有期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