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莉这一辈的孩子,帮家里头带带弟弟妹妹是挺正常的,可是自打计划生育推行之后,这样的事儿可就越来越少了。
她们家丹丹,连苗星驰都没带过!
李福蓉的儿子苗星才已经两周岁了,能走会跳的,正是又不好带又烦人的时候。李福蓉平时惯孩子惯得不行,这孩子吃奶一直吃到前些天才断。
领着妹妹玩,两个小姐妹好歹能玩到一块堆去,带着个两周岁的小男孩能玩什么?那不是俩小姐姐一起看孩子么?
“哟,我们家丹丹可不会领男孩子玩,”吴莉筷子都放下了,看着李福蓉,“当初我家苗星俊都没让姐姐带过,我可怕小孩不懂事儿,到时候再把你这宝贝疙瘩磕了碰了的。”
王秀琴也不乐意了,这孩子叫李福蓉给惯得不像样子,稍微不顺意就嗷嗷哭,她家妙妙自个儿还是个小孩呢,给她带孩子?
“才才平常就黏你,那是她们俩小孩会带的。”
王秀琴也伸手推了推丹丹,看着俩小姑娘蹦蹦跶跶地出去玩了。
李福蓉没话说了,赵香云瞅了她一眼,没吱声。
晚上的时候,王秀琴憋不住了:“你瞅瞅李福蓉今天晚上那出,咋的,她还想叫丹丹给她带孩子?你瞅大嫂都气成啥样了!”
“咱家妙妙跟丹丹好,那是人俩孩子的事儿,都是小姑娘搁一块玩一块睡觉,”王秀琴声音有点大,想着几个小姑娘还在隔壁,赶紧又压低声音,“她咋的啥便宜都想占?”
苗栋没接这话,他一个当哥哥的,不太好说弟妹,只能说弟弟:“老三最近也有点不像话,拐弯抹角地找咱妈打听咱那早餐铺子流水。”
赵香云就算是再疼老二,老三去打听这事儿,她这个当亲妈的也得松松口。
王秀琴愣了一下。
老实说,她可是不太想叫老三分一杯羹的,虽然老三平常挺老实的,但是还有李福蓉搁那呢!
再说,她觉得自家这份好日子,可都是咱妙妙带来的。
只不过,老三毕竟是苗栋的亲弟弟,她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那要是老三想一起……”
苗栋知道王秀琴顾忌的是啥,老夫老妻这些年,他咋不了解枕边人呢?
还不等王秀琴把话问完,他就把话说出来了。
“老三要是自己想干点啥,跟咱借钱,或者叫咱参谋参谋,那我这个当哥哥的肯定不能不管,”他抓住了王秀琴的手,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指腹,心也叫那茧子刺了一下似的,“但是要直接跟着捡现成,或者叫我这个当哥哥的保他赚钱,那是肯定不行的。”
苗栋压低声音:“当初你个当嫂子的去挖沙子供孩子,大哥上班没办法,他个农闲搁家待着的农民,凭啥瞅着?”
就冲这个!他就不会带着这个弟弟一起干!
别说啥王秀琴也拦着他、或者李福蓉不乐意之类的,他嫂子一个妇道人家,寒冬腊月去挖沙子,这是多大的苦啊!那是他亲弟弟!就那么瞅着!
要不是妙妙捡了那个太岁……
苗栋忍不住把王秀琴一把搂到怀里头,王秀琴还以为他有别的想头:“今儿不行……”
“不是,就叫我好好抱一抱。”
他好容易死里逃生回来,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媳妇儿!
王秀琴叹口气:“原来咱老三可不这样……”
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老三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呢!她跟吴莉俩人,给老三洗了多少衣服做了多少饭?俩嫂子都是看着老三长大,长嫂如母,不是说着玩的。
“你跟大哥岁数差不多,老三比你俩小那些,当初我跟大嫂看他,倒跟亲弟弟似的。”
苗栋也叹气,他这弟弟不是个坏的,但是也架不住这枕头风天天吹、月月吹。当初秀琴待他这弟弟啥样他都见过,所以挖沙子那件事,才叫苗栋格外地寒心。
不过是没说出来罢了,心里头一点点都记着呢!
“算了,也没啥好说的,我是他哥哥我不是他爹,”苗栋起身去关灯,“早点休息,明儿你多睡会儿,要走了我再喊你。”
王秀琴点了点头,剩下的话咽了进去没说,将来王秀军娶媳妇儿,她可得看好了!万万不能搞个李福蓉这样的搅家精。
夜里头安静,她趴在苗栋怀里头,想着他刚刚一点不含糊的态度,心里头舒坦。
过日子,最怕就是两口子不是一条心,男人这样,她在婆家腰杆子就能挺得直直的。
第二天一早,苗栋先爬起来把馅儿和好,又熟练地蒸了馒头花卷糖三角,一直到要出发了,才把媳妇儿喊起来。
王秀琴揉了揉眼睛,她这两天月经来了,身上沉,一觉睡到现在整好舒坦。
“早点叫我呀,咋这些活儿你都自己干了?”
她赶忙穿衣服爬起来,却没找着棉鞋,一抬头看见苗栋拿着她的棉鞋从外屋地进来给她套上。
鞋子在灶边上哄了半天了,套在脚上柔软干爽、热乎乎的。
“这我都觉得自个儿没本事了,以后有钱了,咱也招伙计,叫你天天搁炕上睡到十二点!”
王秀琴噗地乐了:“睡啥十二点,咱妙妙都没睡那么晚过!”
两口子日子和美,生意又蒸蒸日上,虽说辛苦些,可是这到底是给自己打工不是?谁嫌弃钱多咬手呢?
这老苗家的早餐铺子一直开到腊月二十七,这还有顾客说呢:“你们家这大馒头大花卷,真是一天不吃感觉缺点啥。”
苗栋琢磨着,以后就算是开了服装店,也大可以早上卖卖馒头花卷,赵香云肯定愿意赚这份钱。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谋划生意。
过年了!
赵香云定的那口子大肥猪到底没在小年之前送到,二十八这天才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