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子好吃么?”
“……”
“那你叫云深,我就给你。”
“……”
“彩哥儿,叫云深,云深。”
“……”
“唉,她想三天就听到你说话儿呢,你开开口,让她高兴高兴。”
爹爹是在为她迫不及待训鹦鹉么?
昨晚谁说不是一日之功来着?
她不过随口一问,爹爹就一早爬起来教鹦鹉学舌?为的是它早早讲话来哄自己开心?
(*^__^*) 嘻嘻……爹爹能做到这样,自己已经像渍在糖水儿里了,根本不用鹦鹉召唤,也甜蜜蜜。
鹦鹉不一定能哄到她,但爹爹一定能。
沈云深一确定这一点,这小心肝儿啊就扑腾扑腾,跳个没完。
爹爹还在哄鹦鹉,用温厚醇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念她的名字,不厌其烦,耐心耗不尽似的。
矮油,再待下去,沈云深觉着自己会忍不住应声,赶紧摆着小手臂,颠着脚尖,一蹦一蹦地走开,背后像插着一对挥得飞快的翅膀,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你是怎么了呢?老是听不见我讲话。”胳臂被拽住,耳边传来一声抱怨。
沈云深登时傻愣,自己这是跑到哪去了,还一路神游,没摆出傻样吧。
转身见着来人,肩膀放松一跨,反咬一口,“你走路声音呢。”
秋兰姑娘嘴角一抽,“我是一路从那边叫着你过来的,你自顾脸红傻笑,一句不应,不知在想什么。”
脸红?还傻笑?
沈云深心虚,假咳一声,转过话由,“你不是去东院了么?”
秋兰姑娘刚要说,瞧见走过来的一群人,住了口,脸色更不好看了。
那些人越走越近,夹杂着胡咧咧的碎语,“女学的人学问才情也不过如此”、“自古才女也不过诗文可观而已,治国平天下向来不关女子事”、“那位知府小姐心气也太高了”。
沈云深听了几句,再看看秋兰姑娘,便有了猜测,难道在雅集上闹出了不愉?
那这些书生也真是枉读了孔孟,与同学逞口舌之快。
又听,“一叶知秋,由此及彼,可见她们夸为天人的沈师长也未必名副其实。”
了不得,连她爹爹都牵扯进来诋毁,沈云深原本是无动于衷的,现在如何肯作壁上观?
“站住。”
秋兰姑娘精神一振,站在一旁小拳头兴奋地握起,她是要出手了么,还单挑一群,刺激。
那群书生应声止步回身,打量了几眼,她梳着可爱温婉的垂鬟分肖髻,身着鹅黄衫子白蝶裥裙,腰间束着素色丝绦,站在那里娉婷袅袅。
站在当中的那个扬了扬下巴,挺胸拱手,“有何指教?”
秋兰姑娘凑到沈云深耳边,“这个人叫赵谦孙,最嚣张,一点也没见谦得跟孙子似的。”
沈云深腰板笔挺,闲闲负手,“自然是指教你们不可目无尊长,要尊师重道。”
“你……”赵谦孙实实被拿到了短处,即使方才诋毁沈清都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
瞧他们被噎着的样,秋兰姑娘在心里默默给沈云深竖起大拇指。
“沈师长的弟子,论起来我也算一个。”废话,她可是最根正苗红的,说话、走路、吃饭、读书、作文,爹爹无所不教,“你们若有比试,我自该有份。”
沈云深这话说得从容无惧,气定神闲地生出一股叫人不敢怠慢的高深莫测。
霸气!秋兰姑娘底气大足,语气也跟着响亮,“怎么样?敢不敢比?”
“谁不敢!比就比,刚刚我们比的是楹联,现在也以它定胜负,如何?”赵谦孙算有几分才气的,就是年纪不大,没受过磨砺,性子冲。
“哎,等一下。”有一人多了一份心眼,拦起,“我们输了收回那句话,你若输了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