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还属于傍晚亮度的夕阳透过纱帘渗入了柔软的橙橘金黄,映得手冢房里那张财团为运动员身材普遍高大而特别定制的海蓝色双人床朦胧得像一片快要入睡的慵懒海洋。
枕头跟棉被都整齐地铺放在应该的位置上,这是他早上趁手冢去健身房做让身体运动神经从睡眠中苏醒的基础暖身时弄的,毕竟他是比较晚起身的那个人──并不是手冢让他太累了。非常重视出赛前准备的选手本人以及身负照顾运动员体能状态的治疗师,即使将彼此视为恋人已经超过十年还是严谨地划分某些该做与不该做的分界。在赛前有亲密行为只会消耗体力、而且过度的亢奋对心态的调适也不会有好影响,只是为了安心感以及亲密感,不二总是会陪着手冢入睡,可能说说以前在青学打球与上课的回忆、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或是一小段温柔的催眠曲。
但是甫从赛场回来的恋人并不在床上,也不在特意摆放窗边撷取明亮日光提供阅读光源的象牙白沙发上。手冢是个不管到哪里都无法缺乏书本的人,他的行李里面总是携带许多同团的选手都为之惊叹的书籍──从哲学、文学到科学,他常常说知识也是一种认识世界的方式,从不同方面认识的世界宛如一个面面俱到的万花筒。
当然网球也是一种,而且是跟肢体、理想、灵魂都得以结合感受的那种。
装球拍以及其它配备的袋子斜倚在门口的矮柜旁,所以恋人回来过了,不二听见更往内的角落传来了淋漓的水声。
那么爱干净而且自我管理严格的手冢肯定一回来就会先淋浴,不二想了想先转往房内附设的吧台去弄点东西。今天到明天的赛程因为刚好有些空档,原先就跟越前、桃城约好了要一起吃晚饭,不过在这之前经过剧烈运动、又是距离午餐四个钟头以后,是应该让身体补充一点养分了。
由于家庭习惯从小耳濡目染对于红茶种类非常了解的不二决定今天用香气较浓厚、微甜的苏格兰奶油茶,充沛的甜香可以透过嗅觉使身体产生饱足感,而且这款茶也比较温润不会让比赛过的身体摄取太多刺激神经的咖啡因。趁着插电式热水壶的水煮开之前,将掺入多种果实、纤维丰富的切片黑麦面包放进烤箱略微加热,上次到超市购买到加入许多料理用香草的低脂咸奶油正适合不吃糖的恋人。不二将奶油用薄刀挖到小瓷盘上的时候,吐司温热的香气逐渐弥漫在安静的房内。
水声似乎停止了,现在应该是在擦头发吧?还是擦身体?手冢真的比中学的时候壮好多……想起上次自己恶作剧地闯进去浴室结果差点出不来的不二苦笑地制止自己往不可控制方向蔓延的想象力──恋人对自己的吸引力是与时俱增的,可能是因为平常都压抑着守规矩、将比赛需要置于彼此渴望之上,因此一旦解禁的时候总是超乎范围的疯狂。
「不二?」本来还想是不是要去医务室接他,手冢在淋浴的时候想起来晚上是有约的。
比赛的时候几乎只要赢了就是连天打没有喘息,好不容易多了半天的休息时间,以前的学弟就说想跟学长吃个饭。因为自己也在赛程中无暇询问,也很想知道对方赛况的手冢问过恋人之后,一起同意了。
微笑着响应恋人的不二转过头来,帝王修长的身躯反衬着身后大片落地窗辉煌的金色光芒。上半身裸露的肌肤因为背光、形成深浓阴影的线条更加沟渠分明,腰间系带的休息裤松紧适中地卡在髋骨的地方,但是没有人比不二更清楚布料之下的腿有多修长、在床上怎样缠绕着他。
晶莹的水滴还在发丝上盈盈欲滴,他走上去接过毛巾笼罩住恋人几乎高过他一个半头的浓密黑发,在布料垂坠下来的小小空间里轻轻摩抵手冢漂亮的鼻尖、吸干对方唇上未干的水气。
主动加深这个吻的是已经等他很久的人,如同身体最饥渴的部分不是胃而是嘴,辗转着腻咬、舔噬、舌尖滑过轮廓在上下唇微微的凹沟徘徊彷佛旅人汲取绿洲的甘泉,而不二从来不会不给。不二用嘴唇含住对方的舌尖、小心地吻着那身上最柔软没防备的地方。他听见对方的呼吸变得深沉如同海底汹涌的暗流,才要稍稍退开免得着火、就一下子被对方的拥抱淹没。
完、蛋……不二咬着恋人的锁骨本能地抗拒耳朵被对方衔住所引起的颤抖,从耳轮到颈后刚好敏感得一踏胡涂、每次手冢只要轻轻抚摸他就只能弃甲投降、在对方怀里绽放。天知道他对恋人的欲望就像寿司不能没有加芥末一样,怀抱里体温蒸发出来的沐浴乳香气麻痹了他的感官,没有穿上衣的胸膛肌肤光华紧绷如绸缎般顺手,不二用嘴唇去触摸、没注意到咬着他颈项的人眼里的深色如墨。
充满弹性的肌肉在唇齿之间如同一块不融化的奶油,小熊咬着咬着有点牙酸,向上挑起的漂亮眼眸不满得近乎妩媚。
湿意如水气弥漫、从锁骨到胸前,错落着一个一个粉色的痕迹,手冢紧绷住腹部的肌肉无奈地深呼吸然后主动喊了暂停──再这样下去只怕晚餐的约会要取消了,因为不二一定会没有力气走出去,不过帝王可没有让学弟们抓到把柄取笑的兴趣。
愉快地以退为进棋胜一着的不二,端过来浓橙色的苏格兰奶油茶跟烤得香气四溢的面包,一边询问恋人这场的赛况一边将果实吐司抹上奶油之后、窝在对方手臂里用嘴唇叼着喂给对方──「对不起、晚上再继续吧?」
帝王的响应是毫不犹豫把面包跟恋人的嘴唇一起接收过去。
八月的阳光照射温度非常强烈,原本在四大网球公开赛中最常热昏选手的澳网今年一月的温度也不如今天这样可怕。
所幸比赛已经进行到赛末点,越前用袖子擦了一下在白色的fila帽子下面湿淋淋的前额。东方人独特的墨黑头发被皮肤表面分泌的液体浸透已经一绺一绺地贴在后颈跟脸颊旁,让他非常的不舒服。吸汗性极佳的红色棉质运动衫背部已经晕染出一大块深色阴影,连特别可以加快球速的硬地球场地面都彷佛会被阳光溶化一般、在移动的时候有沾黏在鞋底拖住步伐的感觉。这种天气会大量而且迅速地消耗体力,同时也是怕麻烦的他最讨厌的季节。
今天的对手是在法国公开赛的时候意外脱颖而出的西班牙籍选手,比起从小在大部分的时候天气温和的西海岸以及青少年时期在拥有海洋调节温度的日本长大的越前,在大陆性气候的干热之下显得耐力更佳的缠斗式打法让他想起了那个擅长蛇球的学长。
一股不服输的气势重新灌注了他疲惫的四肢──开玩笑,输在这里只会接到干学长大老远从日本网协办公室打来问他需要不需要空运一桶蔬菜汁给他补充精力的问候电话,顺便加上海堂学长说他没毅力的口信,他才不要!</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