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咱们这个地方,洗的再干净也没有用,是这么想的吧?”一个疤脸的青年‘善解人意’的帮杜和说。
杜和皱了皱眉,“你们说洗澡我也洗了,洗完又说没洗干净,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头发打结的看不出来年龄的男人打着哈欠说:“还真是个雏儿嘿,这都不明白,铁头,你告诉告诉我们的秀才先生。”
疤脸青年指了指杜和放在水泥台上的肥皂,漫不经心的说:“老河底子瞧得起你安排你洗澡,东西不用完就出来,对不住人家吧。”
嬉笑声从四下传了过来,监舍里没有灯,可是即使是看不分明,杜和也想象得到那一个个囚犯的嘲弄表情。
杜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了水泥池子里,捞起一瓢水来。
囚犯们看杜和老老实实的在洗澡,没有像他们想象中一样挑起事头,纷纷打着哈欠找地方躺下了。
监舍里头是有床的,木头板子拼凑的,一张能睡下十五个人,此时监舍里满打满算将近二十个人,不过有十个人都没有睡在床上,而是蜷缩在地板上。
杜和拿水瓢打着水花,等那三个人就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杜和才将手里头的肥皂捏了起来。
一块肥皂少说有一两重,杜和要是洗掉它,少说得搓掉两层皮,不过要是将肥皂融在水里,那就十分快速了。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肥皂化掉,杜和擦了擦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没有惊动看着他打盹的疤脸铁头,四下看了看,杜和一眼就相中了床铺中间的位子。
床上四个人睡在靠墙的地方,五个人睡在靠栏杆的地方,杜和静悄悄的走到了中间的那个宽阔的空地,和衣而卧。
几个没有睡死的人看到了杜和的动作,惊讶的张大了眼睛,有两个人还凑在一起,算计杜和能在那躺多久,最多的那个,也只敢猜测杜和能够走运,在床上睡到天亮。
“不经过老河底子点头就敢爬到床上睡,到底是年轻人呐。”
几个几进几出,没少领教过监狱里头的规矩的厉害的老江湖,都对睡得死死地杜和报以幸灾乐祸的目光。
杜和睡相十分老实,虽然经过了白天的惊魂一刻,一开始有些睡不着觉,但是年轻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杜和相信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而复杂的事情一定会因为他的复杂而产生破绽,只要有破绽,杜和就还有机会脱身。
想明白了这一点,杜和很快就安然睡了过去。
靠着墙采光最好,位置最安静的‘老河底子’半路睁开眼睛看了杜和几眼,面无表情的盯了一会儿,没有出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老河底子是监狱里的囚犯头子的称呼,身份相当于青帮里头的老头子,只不过这个老河底子是在牢子里头趴的时间长,老头子则是在江湖里头混的时间长,一个是地头蛇,只顾一亩三分地,一个是过江龙,大有江海可翻腾,格局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杜和不知道的是,在监狱里头,睡在哪里,吃什么东西,做什么活儿,都有规矩,是要老河底子来分配安排的,如果犯人不听,那就相当于触犯了老河底子的威严,必须要受到处罚,或者叫他认错服软,或者叫他直接消失。
在杜和还相信他与这些人有所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能够与大家和平相处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犯了老河底子的一堆忌讳。
所以,第二天早上,杜和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世界颠倒了,紧接着他发现,他被倒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