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石洞后,阿诺在一处缓坡后发现了一片山林,气候因海拔的升高而与阿耶卡迥然不同,脚下孕育植物的土地是坚y的岩土,不似阿耶卡密林中常见的灌木厚草,入眼所见全是些根g粗实虬劲的针叶乔木,树叶稀少而根系庞大,牢牢地抓在这倾斜的山坡上迎着太yan生长。
阿诺仔细观察着周围,这与他习惯的捕猎环境完全不同,因植株稀少,没有足够的隐蔽之所,注定这里没有太多的动物生活,他只看到一些花尾松鼠在树枝上好奇地打量着他和阿道夫,倾斜的山坡也让狩猎的行动变得异常困难,阿诺压低重心,脚趾g紧地面,小心地沿着山坡往下探寻,稍一不慎,就会同那些被自己踢到的石子一样滚下山坡,消失在脚下的云雾中。
黑龙阿道夫扇着翅膀,懒洋洋地跟在男孩身后飞着,看阿诺辛苦地找东找西,他却只是抱臂在x,打着哈欠,样子有些疲累。
忽的,一道巨大的黑影掠过他们头顶,是一群迁徙的候鸟,从尼鲁撒海的方向飞来,越过诺拉拉的山顶朝巴萨山的方向飞去。阿诺从未见过这种鸟,它们有着极长的七彩尾羽,整齐地排着纵队飞翔着,宛若彩虹。
“那是七尾凤,拿迦勒飞得最高的圣鸟。”阿道夫抬头望着那群远去的鸟儿,似是心有所想,自言自语道,“寒冬要来了……”
阿诺见他不再说话,便背着石洞里翻出的小竹篓,继续小心地拾拣着适合做箭身的树枝,那些从未见过人的松鼠也在树枝上跳着,好奇地跟在阿诺后头,殊不知男孩正饿着肚子,满脑子都是怎么将它们捉住来填饱肚子的事。
突然一大堆碎石从阿诺脚边滚落,回头才发现竟是阿道夫跌了下来,阿诺赶紧张开双臂,咬紧牙关扎稳马步,接住了这b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但究竟力气不够,抱着人一道沿着岩坡滚下。
碎石和粗糙的岩地几乎磨掉了阿诺浑身的皮,小麦se的健康皮肤上,全是血迹斑斑的擦痕,阿诺pgu着地,屈起膝盖用脚掌和脚跟做刹车,不常晒到太yan的略白脚底很快全是血,疼得阿诺低吼痛叫,终于在滚落的路径上遇到了一棵树,并起双腿,把脚做锚,在树g上踩停了这次惊险之旅。
松鼠们被两人弄出的巨大响声吓得一哄而散,此刻两人的重量全压在阿诺的腿上,阿诺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要碎了,也不顾自己一身的伤,先去看阿道夫怎么了。
“阿道夫!”
被救的男人睁开华丽的金se眼睛,看上去有些虚弱,第一句话却是调戏担心自己的男孩,“小口吃,原来你能好好地叫完我的名字啊。”
阿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虽然认识不久,但阿道夫在他心目中已是最强大的存在,他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变这么虚弱,身上冷得像块冰,看到阿道夫又闭上了眼睛像是昏了过去,阿诺急得不行。
难道是他的伤根本没好?还是这里有什么东西对龙来说有毒?阿诺此刻混乱的心胡乱做着猜想。越是紧张,他口吃便越严重,“你…你你,没没没没……”急得小脸通红,却还是问不出一句简单的“没事吧?”
有温暖的雨滴在阿道夫脸上,他睁开眼睛,对上一双蓄满眼泪的棕se眼睛,泪水不停落下,滴在自己的脸上,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见过这样一双眼睛,里头有为他而流的泪水。
太久了,久到阿道夫都忘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叫什么名字了。
“傻瓜,哭什么,只是快要冬眠了,晒会太yan就好。”阿道夫打了个哈欠,起身将一脸傻样的男孩用公主抱抱起,慢慢地扇着翅膀来到山坡底下突出的一处平台上。
冬眠?阿诺听父亲讲过,在阿耶卡外面,有些地方的冬天会非常冷,从天空飘下凝固的雨,叫雪,一些动物会躲起来,将一整个冬天睡过去。原来龙也会冬眠啊,可是这里并不冷啊。
像是能读懂阿诺的心一样,阿道夫到达那平台后,便解释道,“这里虽然不冷,但现在拿迦勒已经快冬天了,我把自己的心脏藏在了拿迦勒的g0ng殿下,虽然身t在温暖的地方,但是心脏冷得几乎不跳动了,等确认你哥哥受孕后,我就要马上回拿迦勒冬眠了。”
阿道夫说完这些,才惊觉自己一定是疯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心脏在哪,可他现在竟然把这事告诉了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男孩。
y狠狡诈与小心谨慎是他能统治拿迦勒数千年的方法,将男孩灭口的杀意不过一瞬便消散了。
“会带…带我一…一起走吗?”
算了,一个哭包小口吃能把他阿道夫怎么样呢。
“嗯,带我的阿诺一起走。”阿道夫看着男孩因自己的承诺而展露的笑容,冰冷的身t似乎变暖了许多。
可他却忘了,正是怀里这个小哭包,夺走了他弟弟卡洛斯的左眼。
从海里升起的太yan,已经翻过了山顶,高高的挂在天空,阿诺被高大的男人拥在怀里,近距离观察起阿道夫的睡容,男人那无可挑剔的俊美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常挂着的狡黠微笑也被睡意抚平,那双金se眼睛里的灿烂光辉也被眼睑掩盖,黑se的睫毛长得过分,偶尔随着眼球的转动而轻轻颤抖。
哥哥说过,人在做梦时,眼球会动,现在的阿道夫又在做什么样的梦呢?真想知道,一条龙的梦,一定b人的要宏伟瑰丽得多。
个x老实的男孩,一动不动地任阿道夫抱着,忍着浑身的伤痛,四肢发麻也不敢出声,感受着抱着自己的龙t温慢慢变暖,阿诺自己的心随着龙的一声声呼x1,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软。
真不可思议,不久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避世山谷的小口吃,现在却和一条龙抱在一起晒太yan,在这离天空更近的地方,看云低低地飘过。
【我的阿诺】
阿诺在心里珍重欣喜地重复着这个词,不知为何,心里有gu饱胀的情感,让他控制不住面部肌r0u,嘴角傻气地弯起。男孩小心地抬起头,笨拙地在阿道夫的唇上偷了一个吻,心里默念着,“我的阿道夫”。
不过是把对方的名字在自己心上默念一遍,阿诺就觉得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只想在地上来回滚上几遍,x腔里跳跃的心脏似乎要将自己的心情出卖了,跳得那么响,那么快,阿诺悄悄将并拢的手指露出一道缝,偷看着阿道夫的反应。
向热源靠近的本能让阿道夫将因害羞而变热的男孩拥得更紧些,阿诺的耳朵紧贴着对方冰凉结实的x膛,里头空荡荡的,并没有心。
“洛洛,我好冷……”
阿诺听到阿道夫皱着眉头念出陌生的名字,男孩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下子清醒了。
即使他们现在互相拥抱在一起,可阿诺却觉得自己和阿道夫之间仍是那么遥远。他对阿道夫一无所知,对方是活了很久的一条龙,在那些他未曾出生的岁月里,阿道夫一定遇见了无数的人,那个叫“洛洛”的人,一定是阿道夫非常珍重的人。
嫉妒的感情瞬间淹没在意识到两人寿命的巨大差异后产生的悲伤里,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人类,数十年的生命对于龙来说真是太过短暂,在遇到自己前,阿道夫有着数不清的数十年,遇到过无数个像自己那样的人,在自己si后,阿道夫还会继续活下去,继续与不同的人邂逅相ai。
在龙的漫长岁月里,能让他在睡梦中珍念名字的人是多么幸福啊,阿诺想,那个叫“洛洛”的人,一定非常非常好,值得阿道夫记住他。而自己呢,应该同大多数新娘一样,被阿道夫遗忘了姓名容貌,消失在龙漫长的生命长河里。
阿诺从小便是个容易知足的好孩子,自己平凡的生命能与阿道夫的产生交集,便已经足够他回忆一生了,他从不贪心,只想好好珍惜现在彼此拥抱的时间,用自己渺小生命所产生的热量去温暖这条冰冷的龙。
浮云慢慢飘过,太yan将云朵的影子投在山上,几只飞鸟鸣叫着掠过两人头顶,轻风吹过山林,将挡住yan光的懒云催促着,阿诺看着云朵向前飘去,耀眼的yan光重新照耀在他和阿道夫身上,他像是太早长大的孩子,平静又疲惫地闭上眼睛,任时间在自己身上流逝,和龙相拥着沉入梦乡。
醒来时,阿诺发现月亮已经悬上夜空,自己躺在阿道夫怀里,被他抱着往石洞飞去,阿道夫现在又变得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白日时的虚弱。
阿诺醒来后,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洛洛”这个名字,果然自己还是会在意,控制不住地闹着只有自己知晓的小别扭,y是不要阿道夫抱着,自己忍着满身擦伤,向石洞走去。
还未走近洞口,哥哥艾l发情时的特殊香味便已飘来,阿诺赶紧快步赶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哥哥痛苦地在石床上蜷缩着身子,浑身是汗,腿间全是y香满溢的ayee,苍白瘦削的身子泛出病态的绯se。
“哥!”
阿诺将竹篓一丢,跪在石床边握住了哥哥sh凉的手,艾l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的弟弟回来了,眼泪又止不住地扑簌而下。
“阿诺,你懂的,出去吧。”身后响起阿道夫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阿诺看到哥哥在阿道夫出现的瞬间,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不肯放开,力气大得将阿诺都弄疼了,阿诺用眼神询问哥哥怎么了,可艾l只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随即sisi地盯着阿诺,摇头流泪。
随着阿道夫越来越近的脚步,哥哥抖得越来越厉害,阿道夫在阿诺身后停住,声音有些不悦,用自己的信息素压制着被完全标记的新娘,命令道,“艾l,放开你弟弟的手,让他出去。”